苍睿一直在压抑，早就暗地里自己发过誓再也不在老师面前哭鼻子，这会却全然绷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申老师……”
申子旬看着床单染成深色的那滩水迹也是有点懵，片刻回过神来继续清洗伤口消毒，最后那纱布小心缠了，还不忘嘱咐一句，“玻璃碎片你别管了，回头我去收拾。”
小孩搂紧他泣不成声，“我不要……申老师我不要……你为什么不要我……呜……”
弄得申子旬鼻子也有些酸，回抱住小孩轻拍安慰，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很疲惫又疼得厉害，申子旬最后是怎么失去意识的自己也不知道。
再醒来是晚上，爬起来上了个厕所，苍睿好像不在，家里静悄悄的，申子旬想着小孩下午混乱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一瘸一拐走去厨房倒水，开了客厅的灯吓一跳，小孩闷不吭声坐在卧室门口的地上，都不知道已经这样多久了。
申子旬连忙去拉人，腰一弯把自己疼得倒抽凉气，苍睿终于有了动作，站起来把他打横抱起，“老师你别乱动。”
倒是还知道跟他讲话，申子旬稍微松了口气，被放到床上，苍睿去给他倒了杯水，接过杯子蹭到小孩冰凉的手，申子旬忍不住又是微微一叹，也不去说分手的话题，“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苍睿配合，“挺好的，感觉不错，按照老师的标准，说不定上二本都没问题……申老师，我表现这么好有没有奖励？”
申子旬笑，“当然，你想要什么奖励？”
苍睿一直埋着的头这才抬起，眼睛有点肿，虽然在笑却只有苦涩，轻轻吻在申子旬唇上，“当然是要老师你。”
申子旬心跳漏了一拍，闭眼主动纠缠上去，苍睿张口就了，心里越发苦闷，不是说要分手？为什么还要吻我？却问不出口，最后的假象也好，就让他再多骗自己一会。
之后一切如常，晚间照样相拥而眠，苍睿从后紧紧搂着申子旬，申子旬轻轻握着他的手，夜深人静发了会呆，苍睿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给他点时间，应该能想通吧……？
第二天申子旬支了苍睿去买早饭，自己后脚跟着出门去了趟医院，还是挺难为情的，让小孩陪同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再说苍睿肯定又要内疚。申子旬本来以为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当着医生的面承认了同性性行为，然后还被医生伸了手指进去，简直要命。
羞耻撇开不说，被别人碰身体本能抗拒，医生几次叫他放松，申子旬脸都憋红了，后来折腾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完事，申子旬听见了医生的小声腹诽，这么紧也能做？命根子没被夹断吧。
申子旬脑袋充血尴尬得要命，好在医生也就是随口一说，一本正经坐回去写病历，伤势不严重，没撕裂不用做手术，开点药给你涂吧，消炎药也要吃。申子旬全程不吭声就只管点头，后来临走的时候医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下次注意哦，小心痔疮。申子旬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哪敢回头逃也似的出了医院。
回家路上吹吹风缓解了心情才想起来看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苍睿打来的，申子旬看都快到家了就没给回，这边刚开了门，那边被人一把扯进屋，小孩乱七八糟的吻就落下来了，喃喃自语，“分手就分手，老师你别消失……别走……不不……不能分手……不能分手也不能消失……”
申子旬真没想到会把小孩吓成这样，突然就有些迷茫，真的要分手吗？不等他细想，小孩抢了他的钥匙锁上门，然后把钥匙贴身收好，这回拦腰扛了他直接扔进床里，申子旬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苍睿拿不知道哪里来的绳子，把他的右手绑在了床头。
绑得很紧不舒服，申子旬其实有点怕，这种情况苍睿要再想做什么，他真的没办法再一次维持清醒善后，小孩扯了扯绳子确定不会散开，凑过来吻他，“申老师，别怕……你答应我不解开，我就不绑你另一只手。”
申子旬张了张口只能唤他小睿，想说别这样，却鬼使神差回吻小孩，“我不走，哪儿也不去。”
苍睿好像被安抚下来，起身去翻申子旬拿回来的东西，一看都是药手上微微一颤，深深吸气爬上床就去脱申子旬的裤子，申子旬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抓住皮带，苍睿动作僵住满脸受伤，“申老师……”
小孩一叫他申子旬就完全没辙，把狂跳的心脏安回原处，颤颤巍巍自己解皮带，苍睿顺势剥了他的裤子，然后腰下垫了个枕头，小心翼翼上药。
很凉，而且很疼，小孩不知道又耍什么性子，一点也不温柔，申子旬茫茫然看着天花板，眼前慢慢变得模糊，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苍睿不让申子旬离开视线，也不让他出门，几天后确定申子旬不会逃，苍睿不再绑着他，两人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过日子，决口不提什么分手什么囚禁。申子旬在等，等小孩想通接受现实，苍睿也在等，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的是什么。
两人后来又做过几次，基本是苍睿索求，申子旬配合，再没弄得血淋淋，相反小孩特别照顾申子旬的感受，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申子旬特别顺从和他近乎疯狂的纠缠，苍睿却觉得申子旬离他越来越远，就像是最后的纵容，他抓得越紧，越是挡不住从指缝里悄悄溜走的那些细砂……
两人与世隔绝的过了不知道多少天，申子旬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秦家老爹气得不轻，几次电话打到申子旬家里，让苍睿赶紧回去商量填志愿的事情，苍睿完全不理，申子旬劝也充耳不闻，那天秦冶下了最后通牒，要是还不滚回来，就要亲自去申子旬家抓人了。
这些天申子旬心里跟明镜似的，纵着苍睿其实也是给自己的贪心找点借口，能一起多相处一阵子也好，已经够了。坐在沙发上好像在认认真真看电视，申子旬轻轻开了口，“苍睿，我们分手。”身后路过的小孩没了动静，申子旬回头直视他，“你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你，你太年轻，我之前是骗你的，我只是跟你玩玩。”
第51章 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
小孩很困惑，那一瞬眼底的情绪很复杂，不解，质问，最多的是近乎绝望的痛苦。
申子旬眼睁睁看着曾经亮色的眼眸渐渐黯淡，然后熄灭，脑子里已然在疯狂地叫嚣，你别信！这句才是骗你的！！申子旬甚至觉得，如果小孩再求他，他一定会心软一定会立刻妥协。
但是苍睿什么都没有做。
申子旬以为小孩会像上一次那样要闹脾气或者耍无懒，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和伤害，大概也让苍睿学会了接受和成长，苍睿再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只是站在那里等到什么东西被磨光耗尽，转身默默打开房门，彻底消失在申子旬的视线里。
然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申子旬眼前只有苍睿失魂落魄的背影，屋子里像死一般沉寂，静到让人无法忍耐，申子旬将皮质的沙发抠得烂糟糟一塌糊涂，觉得随着苍睿的离去，心口也被人狠狠剜去了一大块，好像什么都没剩下，生疼……
两人那天便断了联系。
苍睿回家消沉了好一阵子，最开始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任谁来劝都没用，秦爹说他没出息不成样子，不痛快不如打一场来得直接。秦妈过来送吃的，告诉他想谈谈随时都可以。秦天一没在家，秦地一都偷偷冒头做鬼脸哄他开心，苍睿一概不理，愣是憋了三天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才出来狼吞虎咽吃了一通。
那天晚上秦天一回来了，看他还要把自己关起来，敲了敲门跟进去，苍睿没开灯他也不开，走过去没说话只是给苍睿递了根烟，苍睿接过点了，秦天一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就黑灯瞎火的默默抽烟。
黑暗里只有两点火星明明灭灭，半晌秦天一都屁股坐麻了，准备站起来出去，苍睿才开了口，“天一哥，你劝劝我，我过不去，太难了……”
秦天一调整了一个坐姿，示意苍睿他在听，苍睿决定从最疼的地方说起，“他说分手，他说他不喜欢我，以前都是骗我的，他只跟我玩玩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