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言放下书,被书上的大胆描述弄得脸颊发红。不自在地抬起手搓了两下脸,他呼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床的方向。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袁传真的没有醒,而是窝进被子里睡得越发得沉。
“言哥,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了,袁哥呢?”王梁正和几个留守的工作人员在分盒饭,看见卓君言下来,探着头往楼上瞧,没见到袁传便问。
卓君言:“他困了,在补觉。”
王梁哦了声,点点头:“袁哥刚吃了药,估计得再睡好一会才能醒。”他说着拿起袁传的那份盒饭,“没关系,我把这个给收起来,到时候袁哥醒了给他热热再吃。”
“吃药?”正要打开饭盒的卓君言停下动作,不由关心,“他怎么了?”
“可能睡眠不足,再加上最近天气变化比较大吧。袁哥早上起来就有点不舒服,从宾馆回来后让我给他买了特效药。”
卓君言听他说完,眉头皱了起来。他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放接着站起来,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
王梁被他整的一愣:“言哥,你去哪啊?”
卓君言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三步并一步往楼上跑。
赵钱从楼梯旁的会议室里走出来,看见了惊讶:“这是怎么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卓君言这么紧张的。
王梁摇头:“不知道。”
卓君言一口气跑上了三楼,气都没等喘匀了,小心翼翼地拧开门把锁推进去,他还不由自主地屏了下呼吸。
床上的被子堆着,上边没有人。卓君言茫然地眨了下眼,就听见浴室里有冲水声。
袁传洗了手走出来,看见站在门那的卓君言眼睛睁大了些。他想说话,可是睡蒙了,脑子迟钝。
卓君言右手五指捏了拳,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遥控器把呼呼作响的空调给关了,又几步走到窗前把关上的窗户都开开,连带着阳台的门也开了透气。
袁传走回到床边坐下,眼睛跟着在他身上转悠。
卓君言做好一切转过身,见袁传盯着自己,有些愧疚:“你感觉怎么样?”他要是早知道袁传感冒的话,肯定不会开空调。
被心上人关心的感觉好极了。袁传伸展了下身体,面容都松快了些,嘴角上扬:“睡了一觉起来,挺舒服。”
卓君言眼睛在他脸上转悠了圈,末了才舒了口气说:“你还想睡吗?楼下正在吃午餐,下去吃点再上来睡比较好。”
袁传挑眉,立马就站了起来:“听你的。”
他笑容灿烂,卓君言有些讪讪,移开对视的目光先迈出脚。
两人从楼上一前一后下来,王梁顿时笑哈哈地说:“原来言哥你跑那么急,是去叫袁哥下楼吃饭啊。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袁传停下脚步去看卓君言,眼里有点点火光在闪。卓君言被他看得脸上一红,随便应了王梁一声,坐下来埋头吃饭。袁传心情大好,接过王梁递过来的盒饭坐到卓君言身边,忍不住歪头看他:“你很紧张我?”
卓君言睫毛扑闪,嘴巴鼓鼓地咀嚼食物,假装自己没听见。好在赵钱打了岔,问袁传:“要实在难受,可以跟陈导商量下看能不能把今晚的戏往后挪挪,先好好休息一晚。”
袁传可舍不得,晚上的戏份可是重头戏之一:“谢谢赵哥,睡了一觉好多了,不用改期。”
晚上六点多,王梁开车去片场。不是学校,而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区——余年的家。
陈导这两天也是很拼,脸上明显很疲惫,也没有要停一停的意思。她一看见袁传和卓君言走过来,立马抓过剧本站起来,等俩人走近了,对着袁传说:“小袁啊,就今晚这场戏我要稍稍做下修改。”
这场戏是接上次王祁在学校实验楼强吻余年那一场。学校放假,余年回了市里边的家,王祁想趁热追击,便连着两个大晚上跑到余年住的那个下去楼下蹲守。原本的情况是,第三个晚上,余年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对王祁的心,跑到楼下去,两人见了面敞开了心扉。
陈导的意思是,想把第三个晚上由晴天改成个暴雨天,用倾盆的大雨来映照余年的心境。
陈导在这边说,那边总务已经引了辆洒水车往小区里边开进来。
卓君言抿抿唇,看着那辆由远及近的洒水车。袁传的感冒肯定还没全好,这要是被水淋个浑身湿透,肯定病情不会转好,反而会更加严重。他吸了口气,看了眼低头仔细瞧剧本的袁传,忍不住开口:“陈导,袁传他……”
“就按陈导的意思来,我没意见。”袁传把剧本合上,抬头轻笑了下打断了卓君言的话。卓君言不明白地转头看他,袁传回了他个笑脸。
卓君言第一次进剧组,很多事都不明白,袁传可是个重生的影帝,自然门清。陈导虽然看着似乎是在跟他商量,其实主意早就定了:就要雨天,就要今晚完成这个场次。不然也不会在跟他说之前连洒水车都早早的预定好了。或许陈导是喜欢他,但袁传知道,她未必就会为了他改期。
既然知道如此,袁传可不会让卓君言替自己说那些不讨好的话。
——
蹲在花坪的石阶上,袁传抬头望着前面小区五楼左边的窗户,调整好脸部表情。
“洒水准备!”张副导拿着扩音喇叭,等坐在电脑那的陈导一个手势,再喊,“放水!”
豆大的水珠从头顶上方砸下,不到一分钟,袁传便浑身湿透了。他眼睛半眯起来,无所谓地抬起手抹了下下巴,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没动。
一个群演骂骂咧咧地从他面前跑过进了楼里边,溅起水花弄到他身上他也眼神未变。全都按着剧本和陈导个人追加的要求来,努力争取一遍过。卓君言也要淋水,他可不想让他多淋几遍。
摄影机的镜头扫向紧拉着窗帘的窗户。
卓君言站在窗户后边,看不见楼下的情况却能听见哗哗的水声,没来由的一阵胸闷。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感觉有点漫长,总务的声音终于在对讲机里响起来:“让人下来!”
不等那拿着对讲机的工作人员转述,卓君言已经冲了出去,脚步非常快。等在楼梯处被要求拍摄他跑下楼时候的镜头的摄影师紧跟着转动机器,完了之后一看,呵,这也太快了,楼里着火才有这速度吧?
袁传满头满脸的水,眼睛里进水也要强撑着。他抬起头看见从楼里铁门跑出来的卓君言,呼吸一滞,立马就站了起来。
卓君言冲进水帘里,白衬衫湿漉漉地黏在了他的身上,裤腿也开始不断地滴水。他停在了袁传面前,胸膛不断起伏着,眼睛却很亮很亮。
袁传鼻子发酸,眼眶范热。他哽咽了下,上前一步将浑身湿透、显得特别单薄的卓君言抱入怀里。心里有多痛、有多喜悦,手上就有多用力。
眼泪跟着水流滑下,袁传沙哑着嗓子轻声低喃:“我终于等到你了。”
第29章 答案
如袁传所愿,雨中表白心意的戏码真的一遍过。陈导兴奋地高声喊咔,总务打手势让洒水车停止工作。袁传和卓君言上方飘飘洒洒的“暴雨”这才骤然结束。
王梁拿着两条大毛巾踩着水跑上去,紧张地喊:“袁哥,你和言哥赶快披上毛巾去楼上换干净的衣服,别待会感冒又加重了。”
袁传浑身热烫地拥着卓君言,陈导喊咔都没有松手。卓君言也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任由他抱着,一时也忘了拍摄已经结束,早可以分开。
王梁的话惊醒了卓君言,他靠在袁传肩膀上的脑袋轻轻蹭了下,忙把袁传给推开了。灯光师打下来的光合着路灯的光把现场照得格外亮,令他无法掩饰发红的脸庞。
袁传闭上眼平复了下情绪,接过王梁手上的毛巾,先递给了卓君言。两人浑身不停地滴着水,正要往楼里边走,陈导走了过来,跟他们一起上楼,边走边夸,对两人刚才的表现特别满意。
“陈导。”三人上到了五楼进了租来的屋子,刚才在楼梯处拍摄卓君言跑下楼的镜头的那位摄影师站起来报告,“我这边的镜头需要重新补拍。”
“哦?”陈导走过去往显示屏里看回放,末了发笑地抬头看向卓君言,“小卓啊,你怎么跑得那么急,这机器捕捉到你身影的时间居然只有五秒。太短了,人影也有点花,确实得重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