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早空下的手便握着他的一片衣角,闻言抬眸看他。
“什么事啊?”
徐迟酝酿了几秒,脱口而出,“跟我结婚吧!”
方言早噗嗤笑了出声,虽然很想说好啊我们结婚,但现实中,两个男人该怎么结婚啊?
直接说出口徐迟肯定不会接受,方言早只能换个婉转的说法。“我们在一起不就足够了,结婚只是个形式。”
徐迟蹙眉,“我需要那个形式。”
“为什么?”
“怕你会跑。”
“徐迟,你弯一下腰,我懒得踮脚。”方言早收住脚步,两人停山脚下。
徐迟以为头上有碎屑,顺从的低下头让方言早替他清理。
方言早眉眼弯弯,对着徐迟的唇仰头吻了上去。
本能快过大脑,徐迟怔愣了一秒便按住方言早的脖子,加深对方蜻蜓点水般的触碰。
吻罢风停,方言早靠在徐迟胸膛前微微喘息,“徐迟,自信点。你的执着该和自信均衡一下,被你追上的人,跑不出你的掌心的。”
徐迟听罢嘴角漾出笑意,低头轻吻方言早眉心。
“这话当做你的承诺了。”
回到车旁,徐迟快走几步绕到副驾驶座开好车门,方言早慢慢顿住脚步。
“徐迟。”
“嗯?”高大的男人闻声询问。
“我爱你。”
从青稚到成熟,一路跌跌撞撞的成长,从年少轻狂到独当一面,逼迫自己强大,只为牵到你的手。
第九十七章 番外1 陆淮
陆淮15岁那年,从食不果腹的孤儿院里逃出来。
白天下了场大雨,深夜的街头行人稀少。
他已经在外游荡了两日,仍未找到容身之处,走投无路之下抢了一个女人的包。
可惜挑错了人选,那个女人大有来头,一声令下一群黑衣男朝他狂追而来。
饥肠辘辘的少年怎么可能跑过体格健硕的成年男子,不多时陆淮便被截住,扭送到女人跟前。
女人涂着艳红的嘴唇,指甲精心做了美甲,脚下一双光可鉴人的亮皮恨天高。
“臭乞丐,连我的包都敢抢,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的女人!”女人怒气冲冲的从黑衣人手中拿回自己的包包,嫌弃的看着包身上的脏手印,打开包扣确定有没有丢失物品。
陆淮低着头,身上黑色短袖T恤的衣摆上破了几个洞。
“你们……会把我送到警察局吗?”
女人一巴掌盖到他脸上,“送去警察局?想得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是不是觉得自己年纪小,送进去也奈何不了你,顶多训几句话就放出来。你算盘打得挺精,我才不会这么便宜你!”女人下巴示意黑衣男们,“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教训他一下!”
拳脚的重量,女人刺耳的咒骂,陆淮蜷缩在肮脏的地面,出于本能死死护住头部。
路边低调奢华的黑色车辆的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成熟男人冷硬的侧脸。
“别对个半大孩子下死手。”
黑衣男们闻言立即收手,整齐有序的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
那是陆淮看到徐远凡的第一眼,感叹世上竟有人生得如此尊贵霸气。
女人谄媚的扭着腰挨近车边,娇滴滴的朝男人撒娇抛媚眼,男人熟视无睹。
“你过来。”男人声线低沉,引人不自觉的想臣服于他。
陆淮想动,膝盖传来一阵剧痛,稍微撑离地面又摔了下去。
一个黑衣人上前拎住他衣领提到车旁,车上的男人转头,状似无意的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地方去?”
陆淮抬眸打量了下男人随即飞快避开视线,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要不要跟我回去?”
陆淮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颤声问道,“你要收留我?”
“不过多张嘴吃饭而已,若是想来就上车。”
徐远凡说这话时并没有看陆淮,所以他不知道陆淮听到这句话时眼中闪烁的星芒。
陆淮拘谨的爬上车,局促的缩在角落里,屁股都不敢坐得太用力,生怕留下印子。
男人嘴角带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宽慰道,“不必在意。”
陆淮这才敢彻底坐下去。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徐远凡点了根烟,问他,“叫什么名字?”
“陆、陆……”
之前车厢内沉默了会,陆淮冷不丁听到男人发问,喉头梗住,名字都没报全。
“陆陆?怎么取个女生的名字。”
陆淮耳尖发烫,手忙脚乱的否认,“不是陆陆,是陆淮。”
“名字不错。”
徐远凡随口闲聊的一句话,陆淮忽然也觉得自己名字悦耳动听起来,心里无声笑了笑。
踏进徐家初次看到徐迟和徐晚晚时,陆淮瑟缩着往男人身后躲了一下,少年不经意流露的自卑使然,令他不敢靠近那两个衣着光鲜的孩子。
“躲什么,出来打个招呼,那是我儿子徐迟,旁边是他妹妹晚晚。”
“儿子……女儿?”陆淮震惊不已,徐远凡看着二十多岁绝对不超三十,竟然有一对这么大的儿女了。
特别那个男孩子,个头比自己还高一点。不知怎么,陆淮鬼使神差的问了句,“领养的吗?”
男人笑了,狂傲非凡。弯腰捏着徐迟的脸带到自己旁边,两张神似的俊颜并排对着陆淮,轻飘飘的反问,“上哪捡长得这么像的,亲生的,他十一岁,妹妹九岁。”
陆淮一下噎住了,内心受到了打击,他比徐迟大四岁可自己比他瘦小多了……
从这天起,陆淮在徐家住了下来,徐远凡专门请了家教给他补课程,明面上享受的待遇和徐迟徐晚晚无异。
徐迟徐晚晚白天都在学校,等于佣人们需要伺候的只有一个来路不明的陆淮。
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也不知修了多少的福分引得徐远凡高看一眼,从此跻身富家子弟圈子。
有人命好自然就有人眼红,私下佣人们没少刁难陆淮,饭菜里放脏东西放石头沙子诸如此类的小手段数不胜数。
徐远凡很忙,把陆淮扔在徐家后就外出办公,很多时候一个月也不见得回一次家。
佣人也正是看准这点,才敢肆无忌惮。
然而他们不知的是,对比孤儿院的日子来说,这里再差的饭菜都是佳肴。
一天陆淮正在吃午饭,是佣人吃剩下的饭菜,米饭和菜混起来端来打发他。
徐远凡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盘腿坐在地摊上,拿着本书时不时吃口饭的陆淮皱了皱眉。
待看清碗中的饭菜,抑制不住心头升腾起的那股无名火,上前一脚踢开了陆淮的饭碗。
“吃的什么鬼,我徐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闻声赶来的佣人束手站在一旁,惴惴不安,双手无意识的在大腿的围裙上摩擦。
陆淮吓了一跳,面对男人莫名的怒火,显得有些惶恐。
他随着徐远凡手下惯用的称呼喊道,“老大……你回来了。”
“不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在徐家过的是这种日子。陆淮,我既然带你回来,自会对你负责。我说过,徐迟和晚晚有的,你也会有。今天他们这样对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佣人脸色煞白,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陆淮合起书本,还维持着盘坐的姿势,仰头冲着男人笑了笑,“老大,我过得很好,我很满足。要不是你把我带回来,我说不定已经横死街头了。”
徐远凡眉心的沟壑未平,闻言皱得更深,“不要做不成立的设想,我已经把你带回来了。”
那天,陆淮温声慢调的劝了很久,徐远凡才没怪罪那个负责照顾陆淮生活起居的佣人。
而自那之后,徐家的佣人们才真正称他一声“陆少爷”。
在徐家度过一个又一个年头后,陆淮彻底融入了徐家。毕业后成为徐远凡最亲信的得力助手,徐远凡的事业重心开始偏明朗面发展。
至少陆淮的手从未染血。
陆淮来徐家的头两年,江鹤白曾问徐远凡,“舅舅是想多养一个儿子分家产?”
徐远凡翘着二郎腿,闲散靠在办公椅上,掀起眼皮瞥了眼江鹤白。
“儿子一个就够了。”
“那你养个陆淮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