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来我往,爬上去一下,肯定要踢下去另一个。”
“好!王小姐的脾气,甚合我意。”
王宛如冷冷道:“我要梁思齐和傅中书,还有梁昊。”
当今天子——梁昊。
梁思安猛然间听到皇上的名字有些不适应,他眼睛里闪着精光,想起今天在宫里看到躺在龙床上的那张脸,有些兴奋又有些期待,这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如果变成阶下囚,该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
梁思安本名并不叫思安,那是梁昊登基之后,为了避讳,改的名字,皇上亲自改的。
思安,常说居安思危,而皇上却对他说,让他思安,方能长久。梁思齐的名字,思齐——见贤思齐,自己的弟弟,还要取个这样的名字,时时刻刻记着,让他多学学有才有德的人,皇上可真是兄弟情深啊!偏偏梁思齐那个二愣子,还真当皇上将他当弟弟,手里养着那么多死士,若不是把他禁在府里,这些事情也不能进展地这么顺利了。
梁思安问道:“王小姐只要这三个人?”
“只要这三个,死活不论。当然,最好是活的。”
“好。”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事成之后的事情,王宛如不说,梁思安也不问。若真到了那时候,梁思安自信皇位在手中,王宛如还不是得束手就擒,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京城里这段时间的官员每天夜里都兢兢战战,但他们什么都不敢说。梁思齐坐在书房,听赤羽卫穿回来的消息。
“十月初二,张大人宿在小妾房中,半夜醒来看到小妾被剥了皮,血淋淋睡在自己旁边;同日,吴大人睡觉时,刚揭开被子,就发现床上放着两只耳朵,一直鼻子,和十根手指;十月初四,林头领在青楼里喝醉酒,被人戳瞎双眼,割掉舌头,挑断手筋脚筋;十月初五,赵大人回府的路上被人打晕,被扒光衣服和十几条蛇关在一个屋子里,不是毒蛇,但赵大人已经被咬残了。”
梁思齐用力按着额头,然后揉揉眉心,睁开眼,“我知道了。梁思安在做什么?”
“大多数时间都在府里,与京中许多大臣私底下来往过密。”
“好了,你下去吧。”梁思齐挥挥手,护卫恭敬退出。
张大人是个巡城的小官,对京城里大街小巷有很清楚。吴大人只是礼部主掌祭祀的官员,为何也被恐吓?林头领,他是禁卫军头领。赵大人是骁骑营的统领。这些人,要么被恐吓,要么被弄得半死不活,梁思安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换掉京城里所有的官吗?就算有那么多空缺,可是没有那么多人给他用啊!
蠢货!殊不知这是自掘坟墓,再这样下去,朝廷就要散架了。
“来人,去请李良谊李大人。”
李良谊在工部,还有礼部,刑部,这三部都是皇上的人,至于兵部和吏部么,兵部是梁思安的人,吏部中有一部分是宣武侯的人,宣武侯倒了,树倒猢狲散,现在只怕梁思安已经安插进人手了,那应该是梁思安和宣武侯的旧部在互相倾轧。有这三部的官员在,事情应该能很快转回来。
李良谊进王府的时候,傅中书刚刚给阿文讲了一篇文,阿文听得很认真,这会正在练字。
“傅公子。”
傅中书站在梁思齐的书房前,看着李良谊,“李大人。”
梁思齐从房中出来,先对李良谊说:“良谊,我有事与你相商,你先进去。”又对傅中书道:“中书,怎么样?跟阿文讲课累了吧?”
“还好。”
李良谊进了书房,留下门口两人。只听梁思齐小声解释道:“中书……”后面的便听不清了。
门口梁思齐说道:“中书,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关乎江山社稷,绝没有半点杂念。”
“我知道,不用解释。”
“可是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傅中书摇摇头,“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自己如果能帮上忙就好了。”
“……中书……我不是……我是不想你那么劳心劳力,而且,你这么云淡风轻的一个人,我不忍心把你卷到污浊不堪的事情里去。”
“李大人他很有才能,有些事情我确实做不来,我既不在那个位子上,也做不好,我只是……我只是……”
“吃醋?”
“不是。”
梁思齐委屈道:“你就不能吃个醋吗?”
“……”
“真的不要吃个醋?我想看你吃醋的样子开心一下。”
“……”
第42章 第 42 章
桌上是一套雨后青山的茶具,李良谊的手拂过杯沿,淡淡的茶香从指间溢出,潮潮的。梁思齐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李良谊看他一眼,换上平时从容淡定的神色。
“王爷找我来,是因为朝中的事情?”
听到这话,梁思齐一派严肃的表情,“你有什么看法?”
李良谊收回手,随意的放在桌上,说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暂时还是能控制住,可现在皇上的病没有一点起色,若是拖得久了,只怕……”
没有再说下去,梁思齐也明白,皇上若是……醒不过来,梁思安就要反了。李良谊他们都是文官,没有兵权,而梁思齐又被禁足在府中,更是难做,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梁思安出师的借口。
“皇上的病太医怎么说?”
李良谊道:“不清楚。”
“不清楚?”
“太医也看不出什么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梁思齐站起身,道:“我得进宫。”
“不行!”李良谊阻止道,“王爷你现在进宫,梁思安会立刻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将你拿下。”
两人都沉默下来,书房里十分安静,桌上的茶早已经凉透了,屋外也慢慢暗下来。
许久,梁思齐才慢慢道:“皇上只有一个皇子,若皇上十天半月醒不过来,相信很快,就会有大臣建议让皇子登基,到时候你们只要护住皇子,让他顺利登基就行,梁思安和宣武侯那边我来应对。”
“我知道了。”李良谊轻声道。
情人馆内,琵琶声曲调清丽,梨香姑娘技艺高超,玉清子沉醉其中,手里的酒壶刚刚送到嘴边,声音戛然而止。
玉清子猛地睁开眼,就被一把剑架住脖子,那人干净利索地说道:“有人要见你。”
玉清子十分识时务,乖乖地跟着走了,连一点要跑的想法都没有。从情人馆后门出来,没走多远,进了一座宅子。
屋子里坐着一位容颜绝色的女子,正在弹琴,没有调子,只是一下一下地拨弄琴弦。
听到玉清子进来,她也没停,只是笑道:“打扰道长的雅兴了。”
玉清子无所谓道:“没事,明天再去呗。”
琴声停了,“道长,有什么办法能把章淼的魂拘回来呢?”
“没有。”斩钉截铁的回答。
女子呆呆地坐着,玉清子咳了一声,“王小姐,要是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王宛如叹息一声,幽幽道:“若我请道长再用一次上次的法子,可以吗?”
上次的法子?再布个阵,灭了梁思齐?还是灭了当朝皇上?玉清子没有问,只为王宛如解释了一下这个方法不能再用的原因。
“再布个阵,没问题。只是王小姐,我师弟就住在齐王爷,他的能耐你有领教过吧,死人都能救回来,我那点本事不够看啊!”
“哦?若不是梁思齐呢?”
“这……”玉清子呵呵一笑,“我在这边布阵,他在那边救,来回折腾,除了让我两死得更快,对王小姐没有半点帮助。”
正说着,从门外飞进来一个人,砰的一声摔在玉清子脚下,吓得他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然后就看见江子枫冷着脸进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回去。”
“师弟叫你来的?”
“回去。”江子枫重复道。
玉清子回过头,对王宛如拱拱手,道:“王小姐,告辞了。”
王宛如理都没理,继续一下一下拨弄琴弦。
“哎,我说,子枫,”玉清子难得没有叫他江疯子,“你怎么找到这的?”
江子枫头也不回,气呼呼地在前面走。玉清子说了好几遍,他都不回答,气得玉清子骂道:“你说你来都来了,摆个臭脸,这不是作吗?本来还对你有点改观,都让你这坏脾气给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