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你受苦了。”
谢逊坐在石上,抱膝说道:
“孩子,我生平最大的罪孽,乃是杀了空见大师。你义父若是落入旁人之手,自当奋战到底,但今日是囚在少林寺中,我甘心受戮,抵了空见大师这条性命。”
张无忌一听头脑一转道:
“你失手伤了空见大师,那是成昆这恶贼奸计摆布,何况义父你全家血仇未报,岂能死在成昆手下?还有义父,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你若要为自己赎罪便上武当山为逝者祈福?”
谢逊听了这话一阵沉默,张无忌见状继续说道:
“义父,孩儿并非善恶不分,只是在孩儿看来佛门终究不是正道,须知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我心有佛,佛却无我。佛曰普度众生,可没见过渡了谁。道曰独善其身,可偏偏苦难时出手相助。乱世之年,佛教封闭山门不问世事;道家率众出山,悬壶济世。太平盛世,佛教普度众生度化世人;道家归隐山林,参悟道法。再者,若你在武当还可与爹娘为伴,何乐不为?还是说你已不在乎你的结拜兄弟和孩儿了吗?”
“自然不是,那就依你所言,我愿离少林去武当。只是若要让我离开须得走正途,也算是我改邪归正第一步了吧。”
“那好,义父你且在这里再等上几日,孩儿定会救你离开。”
说完张无忌便翻身出了地洞,卫璧见他出来便望向他,两人一对视便知晓了对方的意思,朝三僧稍一行礼欲要反身朝山下去,三僧见状也收起了长索,而后渡厄开口道:
“老衲丧眼之仇,今日便算揭过了。张教主要救谢逊,可请随时驾临,只须破了老衲师兄弟三人的‘金刚伏魔圈’,立时可陪狮王同去。张教主可多约帮手,车轮战也好,一涌而上也好,我师兄弟只是三人应战。于张教主再度驾临之前,老衲三人自当维护谢逊周全,决不容圆真辱他一言半语、伤他一毫一发。”
接着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号便闭目打坐,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张无忌和卫璧两人下山回到厢房便和衣睡觉,对夜探三僧之事闭口不提,不过心中都有了个度。若是单打独斗自己虽不能胜了其中一僧却也不至落败,但若是论配合两人确实比不了三僧,不过两人都没有尽全力,而且是使的还不是最擅长的武功,对还未到的大会又有了几分信心。
大会开始这日一大早,明教众人还未出门就有少林寺小沙弥前来邀请众人前往看押谢逊的地方,一行数十人走上少室山旁的一个小山头,路上还遇到了许多其他门派的人,崆峒派由崆峒五老带队,谢逊曾为抢夺崆峒派的七伤拳谱而击伤“崆峒五老”中的其中三老,今日他们自然不会不来。华山派鲜于通死于张无忌之手,今日领头的乃是华山二老,身后跟着一众弟子,昆仑派则是何太冲和班淑杰走在最前,西华子和卫四娘紧随其后,至于峨眉派有丁敏君任掌门之职,身后跟着峨嵋派静字辈十二女尼之中的静玄、静虚、静空、静慧、静迦、静照等人,再有贝锦仪和苏梦清等俗家弟子,不过很明显峨眉自灭绝死后便一落千丈,再不是从前那个地位尊崇的大教。还有一些小门派和独行侠则是只能自行上山,无人带路。
此次虽是大会,但山头不大,故而每派都只去了数人,而且早先便已定好以武决定谢逊去向,不过各门派掌门不得出手,这也是为了防止张无忌这个当今武林盟主,不过明教自然不缺高手,对此也无异议。
众人到了山上,与几日前卫璧和张无忌夜探时不同,此刻三棵古松外又搭了不少屋棚,其中放了桌椅,还有沙弥准备着茶水。众门派依次落座,武当派、明教和天地会自然坐在一起,张翠山、张无忌和卫璧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其余人坐在他们身后。
此次比武掌门不得上场,武当派打算派出宋青书和张松溪二人,宋青书自然只是让他得些锻炼,主要还是要看张松溪。明教则是由杨不悔和范遥二人出战,杨不悔如今虽不到一流但在二流中也算个好手。天地会对此并不重视,只派出朱九真和欧阳翊璟两个年轻一辈。要真说起来卫璧和张无忌也是年轻一辈,只是他二人武功太高,又都是一派之主,故而众人都下意识地将他们俩归到了老一辈中。
原著中的少林寺四大神僧中只剩下空智、空闻,眼下空并没有死在阿三手上,故而仍是三大神僧,而且空性武功比之前有又精进。空闻乃是少林主持,此刻自然由他主持大会,不过不等他开口张无忌便说道:
“方丈,我们前来参加大会是看在贵派武林泰斗的份上,今日我便舍了明教教主的脸面求方丈一次,开释敝教谢法王,大恩大德,日后必当补报。”
空闻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本,戒嗔戒杀,原不该跟谢法王为难。不过老衲师兄空见命丧谢施主之手。张教主是一教之主,也当明白武林中的规矩。”
“此中另有缘故,可也怪不得谢法王。”
接着张无忌将空见甘愿受拳以化解武林中一场大冤孽的经过说了。空闻等只听得一半,便即口宣佛号,一齐恭恭敬敬的站起。空闻目中含泪,颤声道:
“善哉,善哉!空见师兄以大愿力行此大善举,功德非小。”
群僧低声念经,对空见之仁侠高义,无不敬佩。在场群豪皆一齐站起,致钦仰之意。张无忌详细说毕当日经过,又道:
“谢法王失手伤了空见神僧,至感后悔,但事后细细回想,此事的罪魁祸首,实是贵寺的圆真大师。”
他见圆真不在殿上,说道:
“请圆真大师出来,当面对质,分辨是非。”
周颠插口道:
“是啊,在光明顶上这秃驴装假死,却又活了过来,鬼鬼祟祟,是什么好东西?快叫他滚出来。”
那日他在光明顶上吃了圆真大亏后,一直记恨。张无忌忙道:
“周颠,不可在方丈面前无礼。”
“我是骂圆真那秃驴,又不是骂方丈那秃……”
这“秃”字一出口,知道不对,急忙伸手按住自己的嘴巴,不过空闻早已听到,空闻心性过人,心中只是稍有不适,空性却是个急性子,听到周颠的话就坐不住了。
“阿弥陀佛,若是真要救你教法王便手底下见真招!”
“空性大师,我且问一句,圆真果真不在寺内?”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语,圆真确在寺内,只是如今不便见人。”
空闻不敢说谎,张无忌一听便到:
“什么圆真,分明就是成昆,当年便是圆真为一己之私而挑起武林事端,今日既然要了结事端那成昆怎可不在此处!且成昆投靠蒙古,乃是所有汉室子民的大敌,你少林一直包庇于他,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少林有何企图!”
张无忌此话说得咄咄逼人,在场众人都被他惊到了,空闻空智和空性都不敢随意接话,就在这时坐在树洞中的老僧突然开口道:
“阿弥陀佛,张教主,无论你如何说谢逊终归在我少林寺中,你若要救他就须得按我少林的规矩来。”
“哦,按照你的意思你少林便是天理了吗,你说什么我们都必须得照做!”
不过无论张无忌再怎么说少林之人都不再答话,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沉寂之中,张无忌本就没想要凭嘴炮救回谢逊,他也毫不尴尬,器宇轩昂地走回座位坐下,这时空闻才继续开口:
“今日大会十分简单,除了各派掌门之外皆可上台比武,胜者便与我少林三位师叔比武,胜了带走谢逊,若然便由我少林处置谢逊。”
说完空闻便下了擂台,此次少林无需出战,毕竟最终有三渡把守,他们相当于直接升入了决赛,只需胜了一场即可。
空闻一下台就有人忍不住跳了上来,此人乃是海沙帮弟子,当年其总舵主元广波因屠龙刀丧于谢逊之手,故而对谢逊怀有敌念,这人不过三流之境,一上去就被紧接着上台的神拳门弟子打了下来,接下去的半天里都只是一些小门派的弟子上台,至于那些大门派都自恃身份不轻易出手。
时间一转就到了中午,日头正高,将昨日下过雨泥泞的地面晒得半干,这时大门派总算有人出场了。先是丐帮派出了一个六袋弟子,此人不过二十五六岁模样,武功已是步入二流,年轻一辈中也算不错,想来乃是丐帮的好苗子了。此人一上台接连打退了四五个攻擂之人,不过他也随即被一个崆峒派弟子以七伤拳打下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