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过再行了数百米,境况就陡然生变。
“掌教……前面那,是不是我们要寻的人?”
东南秘境吞噬了数个小镇,其中一个破境点“巽(xun)”便是在一个小镇里。他们如今到达了小镇附近,但小镇却悄无声息,荒无人烟。
沈墨轲比了个手势,弟子们即刻列阵。
“前方可是箬集门道友?”队中洗兵弟子在沈墨轲的指示下扬声问道。
此话自然是明知故问,各派的校服都不同,前方的那三人都身着箬集黑白道服,自应是箬集门弟子。但眼前这三人举止怪异,背对着他们站在房前,身遭笼着紫雾,沈墨轲做诀将他们身旁紫雾吹去,也不见这三人有任何的反应。此时的喊话,依旧如此。
此事非同寻常。沈墨轲并没有感受到这三人身上任何的生命气息,也没有任何的灵气和魔气,他们已经和周遭的紫雾与不详融为一体。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些人还站立着,沈墨轲恐怕会将他们当做是空气。
沈墨轲皱眉,将决缩小到了一个泪形的圈中。终点是那三个箬集门弟子,圆形的泪内是他们御琼七人。
沈墨轲抬了抬手,身边的苍玄的弟子便从怀中摘出了三张纸,手指轻轻一捏这纸在瞬间便变成了三只飞鸟,向箬集门的弟子飞去。
那鸟是探魔纸做成的,在苍玄弟子的操作下,落到了那三名箬集门弟子的身旁。并无异样。众人屏息等待了片刻,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异常。
“掌教。”有人唤道。
“去看看吧,”沈墨轲道,“保持阵型。”
众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七人走进这三人的身遭,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已死,准备收取三人身上信物以做记号之时。在方寸弟子伸出手触碰左侧一人的衣襟时,竟是被那箬集门的弟子反手抓住。那箬集门弟子仰头猛地朝方寸弟子袭去,看他的架势,竟是想要咬断方寸弟子的脖颈!
“后退!”沈墨轲命令道。同时翻腕便是一道强劲的罡风,将那箬集门弟子的头硬生生的撞歪。剑诀一令,身上的佩剑应声飞出,剑柄撞向了箬集门弟子的手腕。箬集门弟子的手腕一松,沈墨轲便扯着方寸弟子的另一只手,向后退去。
御琼山派七人转瞬退到箬集门弟子三丈外,这时才发现不仅是左侧那名弟子发生了异变。右侧的那两名弟子也在他们“触碰”到他们的瞬间动了起来!且他们身遭那探魔纸也即刻间被魔气烧得灰飞烟灭!
三人面色发青,脸上的血管浮起,青紫清晰可见,瞳孔全白,不自然地大张着嘴巴向他们扑来。
凡修们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状况!御琼剑修们纷纷拔剑相向。
御琼七人形成了一个包围阵,将这三名箬集门弟子围在了中央。这三名箬集门弟子攻击欲望极强,但是毫无章法。
沈墨轲击退了一个又袭上来的箬集门弟子
“箬集道友,可还听得见我说话?”沈墨轲问道,却并不没有收到回答。
沈墨轲内心疑云更盛。他出身千叶,却在师尊所授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体征:已全无生命之息,却能如常人般能行能立,攻击欲望之强、力道之劲形同野兽。但偏偏他们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不能够贸然击杀,只能将他们围困。
沈墨轲自从进入巽门范围之内,他的心中就一直当当地敲着警钟。此时更是倏地脑袋发紧。
此时混战,沈墨轲却听到了第十人之外的脚步声。和之前那箬集门弟子一样,这些脚步声的主人没有生息,却行动如电。
“小心敌袭!”沈墨轲喊道,同时扬起了惊鲵,白金剑光盛放,剑气拔地而起。剑气将从后扑来偷袭的数个“箬集门弟子”不留情面地捅了个对穿。
沈墨轲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情势的发展,这样的机警并不足够。因为没有人能够想到,那几个被围在中央的箬集门弟子竟然趁着混乱,自爆了!
电光石火之间,沈墨轲只来得及堪堪筑起结界将弟子护在其内。但不料那“箬集门弟子”明明只是血肉之躯,自爆却宛若惊雷,沈墨轲匆忙之间筑起的防线根本不够抵御冲击。他被震退狠地撞到墙上,纵使是化神之躯,一刹那也是头晕眼花。
这还不是最后。原本以为攻击应当告一段落,但沈墨轲的鼻尖却蔓延过了足以让人窒息的浓烈迷药。沈墨轲体内的灵气空乏,根本来不及破空而去。
中计了。
这是沈墨轲昏迷之际最后的一个念想。
“师弟,师弟。你可是醒了?”
沈墨轲头疼欲裂,但耳旁迷迷蒙蒙地似是听到有人在说话。他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帘外的日光泄入,照得他眼睛一阵难受的刺痛。
他是怎么了?沈墨轲想。然而他只是微微一动神思,脑子就像被棍子胡乱地搅着10 般难受。
“师弟,你可有哪里不舒服?”那是薛子川的声音。
“疼……”沈墨轲从牙缝间挤出声音。
“疼?哪里疼?”
“头……”沈墨轲堪堪答道,然后竟是又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他的身边又换了一个人。但此时沈墨轲的脑袋已经不像当初那般疼的似是要炸裂。虽然心念微动还是会引得脑袋针刺般的疼,但比起当初实是好上了许多。
“杜……师叔?”沈墨轲看清身旁人的时候轻声问道。
“您……为何……”
杜随冶将沈墨轲从床上扶了起来,边道:“休息。”
“什么?”
“你这里是全军最安静的地方了,我来这里休息。”
沈墨轲完全无法明白杜随冶言之何物,杜随冶则是示意沈墨轲稍安勿躁,而后便立刻简要地将现状告知了沈墨轲。
原来,今日已经距沈墨轲带队入境过去了三日。第一日到了约定的最后时间沈墨轲还没有出现,众仙家便觉得大事不妙。毕竟,化神修者可是有破空之能,能来去自如。可纵使如此,这秘境也能将化神修为的沈墨轲困在其中,如此可怖,自然引起了凡修们的恐慌。
“昊渊当时听见就疯了,若不是本座阻止,他恐怕就直接冲进去了。”
“他真是个好孩子啊。当年师兄除了你们,和我提的最多的就是他。”杜随冶看着沈墨轲的神色愈加凝重便打了个岔。见沈墨轲神色缓和了少许,才又继续说秘境的情况。
沈墨轲的消失让众人感到异常的恐惧,但好在有杜随冶和崆峒掌教这样的长辈在场,才没有大乱。而后凡修们按兵不动了三日,杜随冶也按住了昊渊三日。在三日内,所有精于占卜、卦象、阵眼的凡修通夜演算。虽然没有算出个所以然来,但随着演算范围的精细,重重卦象都重新又了解读——均为大凶。
原本三日之期一到,无论秘境多么凶险,灵剑山庄与御琼山派都会大举起兵破境。但在第三日的时候,沈墨轲却出现了。出现在了秘境的外围。衣服虽有些破旧,但毫发无损。
“毫发……无损?”沈墨轲问道。这不应该。他当时在“巽”就已受了伤。过了三日,他为会出现在秘境外暂且不论。为何他会毫发无损?他完全没有时间过去三日的概念,为何他会昏迷如此之久?这藏在秘境之中的人大费周章的设计将他弄昏,为何还要放他回来?
“是。”杜随冶道,“你的体征仅是显示晕厥之象。子川将你带回了营中照看。根本检查不出任何异常。而后你便醒而复昏,到了现在。”
“……”杜随冶此话就更多疑点了。他明明头疼欲裂,为何仅是昏厥之象?而且,经过师兄检查还显示毫无异常?
杜随冶观察着沈墨轲的神情。
“怎么?”杜随冶问道,“可是师叔所言与你所知有出入?”
“师叔明察。”沈墨轲语毕后却沉吟了一会儿,像是不知如何说起。
“稍安勿躁。”杜随冶道,“你且一项项说。师叔不急,你这才是关键。”
沈墨轲便同杜随冶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包括遭遇战时遇见的“箬集门弟子”,无故昏迷的三日,以及自己初醒时的头痛欲裂。
听毕后,杜随冶喃喃道:“可真有此事?”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只是一个感叹。沈墨轲换位思考也知,这样的现象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而又让人不禁迷茫,是何人为之?又为之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