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晏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你!你是在骗我?”
“不,”薛骆迁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真心实意,喜欢你。”
北冥晏脸红了红:“哦……我就是,想说,我可以……”
薛骆迁也瞪大了双眼,抓着他的胳膊:“你说什么?!”
“考虑!我是说我可以考虑!疼!”
“抱歉。”
“我想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想清楚我的心意,会、会……”北冥晏扭着胳膊活动,躲避对视:“可能会久一些,你要是不能等……”
“当然能!多久都能!”
武林盟主这副猴急的样子,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北冥晏忍不住笑出声。
他哪里需要想清楚对薛骆迁的心意?早就知道的事,不过需要时间想清楚这“门当户对”的问题罢了。
原本是不敢的,连考虑都不敢,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薛骆迁,即使是从前的自己。
在他心里,一向觉得薛骆迁光明磊落,即使师从御尸之道也坦坦荡荡,不像他,自小耳濡目染的东西,毒杀、暗器,哪里有光明可言?
就连学轻功也是为了逃跑做准备。
可是心里的悸动不断驱策他靠近,也令他无法拒绝薛骆迁的靠近。
薛骆迁忽然摸了摸他的发顶,笑容掩不住:“在想什么?”
“没什么……”
薛骆迁道:“阿晏是因为喜欢我,才愿意考虑?”
“谁、谁说我喜欢你!”
“上次我背你进驿站,你趴在我背上睡着了,一直喊我的名字。”
有这回事?
还有这回事?!
“阿晏脸红了。”
“没有!你别看我!你还看?!”
“好看……”
“从现在开始,你离我远点儿,”北冥晏推开他几步:“在我想清楚之前,你我保持五步距离!”
薛骆迁委屈道:“太远了。”
“四步半。”
“半步?”
“四步不能再近了!”
“一步。”
“三步再多说一句就不考虑了!”
薛骆迁闭嘴了。
“很好,”北冥晏深深吐了一口气:“走吧。”
他转身进门,脸上蹦不住,鼓着腮帮子憋笑。
“阿晏。”
“嗯?”
“不必有顾虑,我希望你拒绝我的理由,只能是你讨厌我。”
你怎么这么霸道?要是这样,那我何不现在就答应你?还折腾什么?
“知道了。”
薛骆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低头笑了。
……
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北冥晏裹着棉被,坐在床上,回想他第一次见薛骆迁的情景。
初到岭南,少有下山,祖父带他和阿云到二月曲水江上玩。
到岸时,岸上一片黑压压,人头攒动。
人前,他拘束地随祖父站在船头,不像阿云上蹿下跳。
忽然眼里一片清明,人群中,他瞧见一个小男孩,背着一把长剑,如他一般拘谨。
他们俩就像一面镜子两个人,不管周围多大动静,都泰然自若。
可惜,那个男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看着江面上的船。
来了薛府,薛尧衫亲自设宴,又是一番客套寒暄,那男孩始终乖乖站在薛尧衫身后。
只是两个人都藏在大人后边,拿眼偷偷瞧对方。
好不容易落座,北冥晏不动声色地打量,却不见他。
孩子们各个开始介绍自己,轮到他,举杯起身,措辞考究,赢得一片赞好。
薛尧衫说他,名不虚传。
再见,是演武场切磋,那把黑金色的长剑出鞘,几招得胜,谦逊致礼。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记住了对方衣服的颜色。
只是他还不知他的姓名。
他在薛家似乎不大受欢迎。
后来北冥晏才懂,逢山都能给他,薛尧衫不是不疼薛骆迁,只是薛骆迁清冷惯了,薛家人也都知道他的性子,从不逼迫他的。
北冥晏打了个喷嚏,总结下来,还是小时候的薛骆迁,老实一些。
现在这个,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哪一个他都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要些脸吧!
北冥晏在心里虚扇了自己一耳光,随即笑了笑。
由于昨晚吹冷风,第二日他染了风寒,躺在两床被子里冻得直哆嗦。
中州下了第一场雪,薛骆迁提着药包,踏雪而来,抖了抖发上和身上的雪花,严肃道:“回去躺着,不准出去玩。”
北冥晏恋恋不舍地挪回床上,听院子里的嬉闹声:“那你能不能和他们去别处玩,我听着难受。”
北冥易和霍慎方带着一些世家弟子,在外边打雪仗,不亦乐乎。
“多大的人了,还玩雪,”北冥晏哼哼道。
薛骆迁架起药炉,笑睨他一眼:“我不去,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玩。”
“雪要是消了怎么办?”
“不会这么快,若是消雪,便等来年。”
北冥晏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惆怅和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不卡文的时候,简直和今天的骆迁一样,开心、快乐和幸福!!
第53章 礼尚往来
第五十三章 .礼尚往来
待北冥晏的病稍稍好一些,薛骆迁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忙碌起来,尤其是夜里,来他这里的次数少了。
他没问薛骆迁都去做了什么,只看他的样子也知,定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不会是轻松地喝茶。
浮石会照旧,因他这些日子足不出户,都不知连城司已热闹到了何种地步。
临近日子,不仅江湖,朝廷都派了人来,出席这仅次于武林大会的盛会。
薛骆迁作为薛家主力,理当抽签上场,只是沐晨剑看得北冥晏心惊肉跳,总觉得他一用力剑就碎了。
待他听到此次大会来了些什么人后,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剑不成,你方才所说中人,随便拿一位来说……就拿“金毛狮吼”冯涛来说,他叫一声,它都受不住。”
这话夸张了,薛骆迁表示:“我不一定抽到他。”
“抽到就晚了,”北冥晏拿过沐晨:“想你从前一直拿逢山,倒叫我不知还有什么剑能配你了。”
“武器而已。”
“你还擅使别的?”
“一般。”
不行,这可不是儿戏,小则薛骆迁和薛家丢脸,大则刀剑无眼。
薛骆迁自个儿倒是一点儿不担心,闲闲地坐着喝茶。
“你跟我来。”
白日闲暇时间多,二人乔装一番,出了连城司,来到建邺城内最大的兵器铺中。
北冥晏掏出两锭银子和一张纸,递给伙计。
伙计拿了纸一瞧,一叠弯腰到后边去了。
“买剑?”
北冥晏摇摇头,好似顾不上他,有些担心地张望,薛骆迁知他担心自己,正要说几句安慰,那伙计已经捧了一把剑出来。
薛骆迁自小在兵器堆里长大,出鞘便知此剑用心费力,虽算好剑,却别说逢山,就连沐晨也比不得。
沐晨是他送给北冥晏的礼物,他请祖父亲手自选材锻造淬火,无论是哪一个环节与细节,都力求做到最好,一般的剑自然不可与之比较。
北冥晏接过剑道谢,转身给薛骆迁:“试试。”
薛骆迁双指敲剑身,发出铮鸣声:“不错。”
他心里正欢喜,哪怕北冥晏给他一块废铁,恐怕也是这个答案。
北冥晏还有些担心。
“多年不见,您老的品味可是差了不少。”
北冥晏寻声望去,门外站了三个人,正往他们这边看,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个穿一身蓝色罗群的女子。
“天儿!无理!”身旁的男子横眉道:“小妹失礼了!”
大庭广众之下,他没喊出盟主,两方会意,薛骆迁淡淡地点头。
另一人松了口气,正要做个自我介绍,不想薛骆迁开口道:“敢不敢与我比一场?”
对面三人连同北冥晏俱是一愣。
那女子问:“你说什么?”
薛骆迁略略抬下巴,示意她手中的剑:“用你的时镜。”
时镜,中州二十名剑排名十七,主人,沈慕婧。
江湖上,南有玲珑坊,北有神墓楼。
神墓楼沈家。
北冥晏有所耳闻,神墓楼武功出神入化,诡异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