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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楚玄昭就将押送影州官员的命令下达了下去,而自己则打算和沈轻君先行回京。
“轻君,能不能把你们的臂刀送我一把?”
楚玄昭觉得他们的臂刀很好用,又便于隐藏,臂刀不出鞘,只不足半臂长,平时收在袖里,连随身动作都不会耽误。
况且,他的玉扇已碎,就算是沈轻君再为自己题一把,也自然是不忍心再毁坏,总要有个备用的武器才好。
他觉得,臂刀就很好。
“当然可以。只是,你惯于用扇,可否习惯?”辰隐阁这种臂刀比辰隐阁的杀手还多,沈轻君自然不会吝啬一把臂刀。
“习惯习惯就好了,况且我之前也曾习过一阵子刀法的。”楚玄昭笑了笑。
这一点沈轻君当然也看出来了,从之前他与自己对招和斩杀刘茂来看,楚玄昭怎么都不可能是没学过刀法的人,只是的确算不上精通就是了。
“你虽习过刀法,可毕竟不精通。”沈轻君并不觉得他换武器是件好事。
“无妨。”楚玄昭走入院中坐了下来,沈轻君也随他坐在一旁,“你知道吗,作为皇子,五岁便要入尚武堂,由武师教授武功。当时父皇请了一位崔先生,这位先生虽无轻君的智计,却也如同轻君一样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他不仅担下了对皇子文识的教授,还同时负责向皇子传授武艺,成了我和两位皇兄的太傅。。”
“皇家旧例,皇子学的最多的,便是骑射和刀法。崔太傅教的自然是很好的,只是,母妃在时,从我很小便教导我要适当藏拙,尤其是这皇家,更是要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于是,我便总是装作学不会。”
“崔太傅并不是个温和的人,他常拍着我的脑袋骂我文不成武不就,说我要是有二皇兄一半就好了,还说我就是个花皮囊。可他嘴上严厉,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教我。他私下里骂的厉害,却每次都在父皇查问功课时夸我很努力。三个兄弟,他骂的最多的是我,最关心却也是我。”
楚玄昭轻叹了口气,有些怀念,“后来母妃逝世,我为了和玄昕不被人盯上,就更是一副风流浪荡的模样,崔太傅更是担心我不成器,虽然早已经不在学堂,他每次见到我还是要牢牢叮嘱我用功。可是,三年前他病逝,直到他去世,我也没能告诉他,他教的很好,是我藏拙,让他劳心受累了。”
楚玄昭望着京城的方向,情绪有几分怅惘,“除了母妃,最关心我的人就是崔太傅,然而如今,都不在了。”
沈轻君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他只是静静地沉默,许久,才缓缓道,“珍贵的总是容易失去,重要的还是珍惜拥有。”
楚玄昭转头看向他,淡淡一笑,“你说的没错。”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已经失去两个,之前我只剩一个玄昕,如今,还有个你。
第44章 震惊朝野
滕王府邸。
“王爷,不好了!属下得到消息,楚玄昭已经进入京城!”刘逢踉跄地跑进来,眼中是掩不住的惊恐。
“什么?!”
楚玄青拍案而起。
“王爷…”
刘逢一惊瘫跪在地上。
“我就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果然!楚玄昭,楚玄昭,好,好的很!到底怎么回事?说!”
“是,今日傍晚卑职听到京城北城门的衙役传来的消息,说,楚玄昭张扬进城,似是朝宫门方向而去,卑职惊惧异常,立刻便来报于王爷了!”
楚玄青将没来得及放下的毛笔狠狠一掷,黑色的墨汁在刘逢侧脸上划过一道墨痕。
“一群废物!那两个京畿卫不是口口声声说亲眼看到楚玄昭落崖身死吗?为何现在告诉本王他已经回到京城?若不是他二人已死,本王定要将他二人千刀万剐!还有,就算楚玄昭没死,为什么都进京城了才来禀报?那些看着消息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想必,想必他们也以为楚玄昭已死,又加上楚玄昭有意隐藏,进了京城才大张旗鼓,所以这才……”
“好了!除了楚玄昭已经进城,可还有什么其他消息?”
楚玄青毕竟浸淫权势纷争多年,且他对此冥冥中早有预感,很快便接受这个结果,转而将重点转到对策上来。
“没,没有。”
刘逢有些底气不足。
楚玄昭一回来,直接就去了皇宫方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查探。
“查!尽快给本王弄清楚玄昭的消息!看看他影州一行究竟是成是败!他这么快回来,若不是被影州官吏逼回来,那恐怕就是…,此事恐怕……,快去,还愣着干什么!”楚玄青心中极大不安,他能预感,这次算是栽给了楚玄昭。
“是,是,卑职马上去!”刘逢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去看滕王的脸色,急匆匆往外跑了去。
楚玄昭,没想到我竟然被你耍得团团转!不,楚玄昭没有这样的心计。
楚玄青眉毛拧在一起,无意识的在屋中踱来踱去,现在看来,影州这件事显然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白白吃了楚玄昭一记,可是尽管他不知道真正的楚玄昭究竟如何,但也不觉得他会布置这样一个局,难道?
难道,是楚玄昭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个身份神秘的公子?
他在楚玄昭回京之后曾派人查过此人的来历,然而除了知道他来自江南苏州,其他的俱是一无所得。
一个可以有意隐藏自己来历的人,会是简单的么?楚玄青摇了摇头,说不定,这个人就是关键。
只是,现在自己对此人一无所知……
贸然出手,恐怕不得善果。
况且,若是此人真有才能,要是设法拉到自己这边来……
…………
御书房。
“回禀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已经将影州大小官员缉捕,正由影州府兵押送来京,父皇可派兵前去接应。”楚玄昭跪在御书房下首,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件,呈了上去,“这是影州官吏近几年来把持影州政事,欺压百姓的证据,由儿臣从他们家中搜出,特呈父皇亲查。只是,护送儿臣的京畿卫,路遇歹人,已经……”
“无妨,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你没事便好。”皇帝自然不会在意几个小小的京畿卫,更不会深入过问。
“这次的事你做的不错,就连父皇也没想到你平日里懒散惯了,做起事来竟如此利落。也是你二皇兄举荐,不然朕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有这番能耐,你可要好好谢谢你二皇兄啊!”
皇帝对此事非常满意,然而眼中却含着一丝隐秘的冷光与忌惮。这个儿子,看起来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啊?难不成,他之前竟是有意遮掩?
楚玄昭自然将他的猜忌看在眼里,但那又如何?
如今滕王愈发势大,廉王不堪大用,他猜忌,却是需要自己。这是阳谋,渊帝能够让子孙争而分权,却不可能因为猜忌杀光自己的儿子。
他要他们活着,又不要他们势大,可滕王如今已然不易控制,他猜忌自己,却仍然要含着这份猜忌提用自己。
现在已经不是楚玄昕刚出生那几年的时候,他也没法像以前一样随意凭自己的喜怒来决定对自己的亲疏,如今因素颇多,他就算知道自己之前有所隐瞒,也无法轻易地去追究什么。
况且这些年他已经习惯无视玄昕,倒也无所谓了,不再会因此迁怒自己。
“是,儿臣自会感激二皇兄举荐之恩。”楚玄昭自然应承下来,至于楚玄青会不会接受自己的“感激”,就不好说了。
想来,自己真的去道个谢,他会气出毛病吧?
…………
楚玄昭回京的第二天,影州府兵在朝廷卫队的接应之下,顺利将影州十六名官吏押入京城,关进了大理寺地字号牢狱之中。
二日后,早朝。
“信王楚玄昭此次代朕巡影州,不负朕望,数日之内,便使影州专权贪腐官吏一一落网,朕心甚慰。许其入中书行事,另,赏苏锦十匹,夜明珠两颗,以示嘉奖。”
“啊?!”朝臣一时惊疑不定,影州?!
那个被称为“黑山黑水,人间地狱”的影州?
皇上刚才说什么?他们是不是听错了?数日之内使影州官吏全部落网,他们这是没睡醒吧?
他们当时听到皇上要派信王前往影州,可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没有当一回事,甚至滕王的人更是抱定了让他死在影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