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已换上一件炫丽高雅的羽衣,端庄雅静,缓缓走向映月台中心。
双月两相辉映,细雪纷飞。
那般神情,仿佛真的要进行什么很严肃隆重的祭祀了……
双目跨越时空的距离,交汇凝望之际。
他于风中翩翩起舞,目光诚挚而温柔。
天地失色,皎月无光。
银龙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
“人家肯定不会这样看着我,我又不认识他!”
“那就是凑巧看到咯?”
“为什么?”
莫不是本龙修得了天眼?
龙眼骨碌碌转了几下,觉得不太可能。要真这么牛,当年偷偷跟着檀栾时,也不必对着他关起的浴房木门望洋兴叹了。
仔细观察了下四周景色,这大陆上雪山就两处,不是西山,那就是映月雪山了。
再看他脚下如冰似玉,可与皎月争辉,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映月台!
也就想起了数十万年前那段不愉快的往事。
难怪他可以看到咯。
撇撇嘴,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可以出现在月族圣地。
但至少可以放心了,只要不是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巫术就行了。
“六斗会上,羽翎君跟在他身边跟个小弟似的。”
“九龙狱外,千觞君都被他给骗去逮了关起来。”
“金顶大婚,昊天君瘫在地上惊呼他是黑龙?”
“黑龙已死,那是毋庸置疑的,要不是为了毁掉龙弩,帅爹靓娘也不会以身殉道……”
有点哀伤地自嘲一下,“生死相随,死得其所。
“勿要悲切。”
闭了闭眼,平静心绪。
那家伙的身影便越发清晰了。
百鸟展翅般,羽衣飞展开来,因为身穿它的人已经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美是极美,可某些人满心疑惑。
“真是个人才,大冷天、大晚上、风还那么大还要跑出来跳舞,啧。”
“这爱好也真是太健康了。要是换了我,大冷天、大晚上、风还吹得窗户嘎吱嘎吱响——”
“那当然是和媳妇儿暖暖乎乎地缩在被窝里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啦……”
“媳妇儿……”
翻了个身,肚皮朝上,偷看他的小猫咪睡觉。
要是现在能出去就好了,他一定会偷偷在檀栾嫩呼呼的小脸上亲一下,不对,是亲好多下!
还要……嘿嘿嘿,龙嘴微微上翘。
想着想着,突然有点惆怅,动了动小小的龙爪爪。
“真倒霉,洞房的第二天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整个一小泥鳅,想干什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舌头顶顶口腔,乳牙都没长齐。小爪爪挠挠蛋壳,威武的龙爪也没长出来。转头看看后面,还瘫了一半……
都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的说……
看着月未央高挑凝练的身材,有点忧伤,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啊。
“转那么快、那么多圈,脑袋都不晕的么?”
正腹诽着,猝然,急速旋转的人身子一个倾斜,失去平衡后狠狠地将自己甩飞了出去,砸在坚硬的冰面上,还滑了好长一段距离。
久久不能动弹。
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天鹅,无助地趴着。
月落西山,坠在月未央眼角的泪珠也终于滑落下来。
他就这样直接睡在了映月台上,整整一夜没动过。
——————————分割线————————————
第二天,当羽翎君寻遍殿中都找不到他,着急得长了满嘴泡的时候。
发现他卧榻上的羽衣不见了。
思虑一番,目光射向窗外。
终于眼尖地在覆满了厚雪的月台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突起……
“宫主!”
蹚着雪艰难地过去,想把月未央扶起来。
“走开。”
如果是平时,只要月未央不高兴了,他就会自觉退下。
但今天不一样,他容不得这人如此作践自己。
一弯腰就要直接把他抱起来,脖子被人掐住了。
月未央恢复了平时那副冰冷绝情的样子,冷冷地盯着他。
“你敢。”
敢么?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个死么,他也不是没死过,没不得好死过。
可那语气中的,是怎样的不情愿啊。
似乎个人意愿早已超过了身体健康的重要性,就如殉情的爱人,于他们而言,某些东西已经超越了所有现实。是难以理解的,又是不容违抗的。
他只能慢慢跪在雪地上。
想冒死劝上几句。
想,就这么算了吧,由他。
想告诉他,我还是你的臣子,你的命令,我都会去执行,不管是对是错。
脖颈里流淌的热血啊,显得那手愈发冰冷了。
那冰冷渐渐离开了。
却又以更重的力道猛地紧掐了上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伤了他的爷爷!杀了他的爹娘!还亲手成全了他跟别人!!!”
这一切又怎能怪到别人头上呢,他连自己都骗不了。
“呵……”
可是,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发生!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银龙,可这所有一切又都深深伤害了银龙!
他自以为的向银龙走去的每一步,其实都是在把银龙推向更远的地方。
不。
是他自己,在一步步走下深渊……
“呵……”
“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说来可能有点好笑,我今天加更的原因是看到收藏从5涨到了6,笑哭。
我知道很丢脸。但一来前面没修改,不吸引人;二来没打广告,没申V;三来也没多大事业心。所以点击和收藏在我这儿真的只是检查一下文章写得怎样的标准罢了。丢不丢脸什么的,咱心里知道也就好了。
总之,真的很感谢每一位点进来的小天使,以及点了收藏的小伙伴,我真的很开心。
你们的陪伴支持和交流建议使我进步,此生遇你,实为良缘。
第46章 第44章 乱世求存
“夫人,你当真要离我而去吗?”
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赔笑着道:“老爷,您说笑了,正妻才有资格当得上您一句‘夫人’呀,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姨娘罢了……”甩了甩被拽住的袖子。
正拉拉扯扯着,旁边帐篷传来一声尖叫,“啊!死人了!”
所有人都出去围观了。
“呀,这不是孙老爷吗?”
“可不是么,从栾雄搬来中州的时候老有钱了,天天在三楼里挥霍啊。”
“最后还不是跟咱住这临时帐篷里了么……”
“是啊!这金顶一砸下来呀,根本没时间收拾东西,房子、家产全没了啊!”
“穷的、富的,全成一个样了啊!”
“那也没必要抹脖子啊!”
“就是啊,大家都一个样儿,熬一熬不就过去了!”
“现在再糟又怎样呢?等一切安定下来了不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吗?”
有人悄悄议论:
“……听说,他的妻妾儿女都丢下他跑啦,回自个儿娘家啦?”
“嗨呀,他的那些个姨娘呀,平日里东一个木夫人,西一个元夫人地自抬身价,真出了事了都忙着撇清关系啦!”
“强扭的瓜不甜,爱走就让她们走呗!”
“关键是,还把仅剩的金银首饰都给卷走啦!!!”
林姨娘手一抖,从袖子里滚出几个镯子来,金银玉石的都有。
“呀!”赶紧蹲下来捡,生怕晚了就被人抢走了,这不,有人跟她一人一半握着一个玉镯头呢!
“你个——”
刚要破口大骂以吓退这抢东西的,却发现居然是檀元彪。
“……”
檀元彪逃来中州的时候只带了她,其他人都是拿走了他们的财物首饰就扔在栾雄不管了,所以林姨娘偷拿的东西里边,可不只是她“应得”的那一份儿呀。
不知道檀元彪会不会跟她抢,然后把她赖以生存的东西又给全部没收回去了……
檀元彪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脸上慢慢挤出一个笑容,透着疲惫、心酸、无奈,种种一言难尽的复杂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