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祝念慈犹豫了下,眼神在闻越身上一扫而过,才迈开腿,走到了瞿既明身前,然后轻声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瞿既明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很多次,祝念慈信任地朝自己跑过来时的场景。
那种热忱的眼神……
他抬眼跟祝念慈对视着,难得有些疑惑。
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又好像的确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瞿既明想不明白,于是只能牵着祝念慈的手,示意他弯腰。
祝念慈也很顺从地俯下身,看见他抬起手,在自己唇边擦拭了下。
“这是什么?”
瞿既明含着笑问他,一边舔了舔沾在指腹上的雪白奶油,祝念慈被他弄得面红耳赤,连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
耳边响起Alpha温柔的笑声和孟浪的话语:
“嗯,挺甜的。”
第70章 认知
砰!
厚厚的教科书被闻越摔到桌上,他眼神如刀,飕飕地超瞿既明身上扎,连语气都有些冲:“这里是我的实验室,别搞有的没的,不然就滚出去!”
祝念慈被吓得缩了缩脖子,飞快往后退了两步,而瞿既明只是不紧不慢地擦干净手指,侧头对自己好友微微一笑。
“知道了,”他说,“我尽量克制一下。”
祝念慈莫名脸上一热,再也不敢去看闻越的眼神,手足无措地站在两人面前,姿势比罚站还要标准,闻越则是被恶心得够呛,没忍住踹了脚他的椅子。
“你闭嘴吧!”
瞿既明八风不动地坐着,甚至还能用礼貌的语气问他:“我想借用你的学生一段时间,五分钟,可以吗?”
“你不应该问我,”闻越朝祝念慈抬了抬下巴,“我只是他的老师,并不能左右他的个人意志。”
祝念慈猝不及防被他点到,不由微微睁大眼,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他先是看了眼闻越,接着才跟瞿既明对上视线,明亮冰冷的灯光下Alpha容颜俊美似神祇,对他微微一笑。
“可以吗?”
这让祝念慈怎么拒绝呢?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怎么了?”
瞿既明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温声说:“没什么,可以跟我出去一下吗?”
祝念慈点点头,却还是下意识地瞄了眼闻越,立刻被抓了个正着。
“看我做什么?”闻越的语气听起来莫名嘲讽,“指望我替你跟他谈恋爱?”
这话说得属实画面感十足,祝念慈没忍住翘了翘嘴角,连忙摇头,而瞿既明也被恶心了一下,拼命忍着才没说些什么。
祝念慈跟着他出了实验室,脚下的道路很熟悉,瞿既明转了个弯,领着他重新站到了那扇窗户前,这才转身看向他,神情略显复杂,像是困惑,也像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
祝念慈犹疑地问他,抬手摸向自己唇角:“我脸上……还有奶油吗?”
可瞿既明迟迟没有应答,视线如实质般一寸一寸地巡视过他的脸庞,最后落在他微微翘起,笑意盈盈的嘴角上,喉结微微一动。
微妙的危险感在心头悄悄冒了个泡,祝念慈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发出声疑惑的鼻音:“靳明?”
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他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补救,就猝然被瞿既明拦腰抱进怀里,带着橡木苔气息的吻落下来,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撬开了他的唇齿。
窗外的阳光莫名刺眼,祝念慈在短暂地怔愣后眼眶一片酸涩,柔软的睫毛颤动着,微不可查地湿润了些许,他抬起手,很珍惜地回抱住了属于自己的Alpha。
这让唇齿间的纠缠愈发激烈起来,祝念慈不能承受般地皱起眉,抓着瞿既明衬衫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在接近窒息的边缘被松开,大口大口地喘气。
耳边传来瞿既明同样微微急促的呼吸:“为什么不愿意上来?”
祝念慈迟钝地眨了下眼,抬手想摸去唇边沾染的湿润,但瞿既明总是快他一步,轻柔细碎的吻再次落下,一点点蛊惑着他的心智。
“祝念慈,”瞿既明的声音低低沉沉,像是带着无形的钩,“你是不是不愿意看到我了?”
怎么会呢?祝念慈摇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不太合适上去。”
“有什么不合适的,”瞿既明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就,”祝念慈斟酌着顿了顿,“你有客人。”
瞿既明顿时笑了:“她不是我的客人,她只是帮家长过来送文件的。”
祝念慈张了张嘴,好一会才说:“所以你那时候还在忙工作,我又不是工作人员,上去找你也……不太好。”
“克里斯告诉你有休息室,”瞿既明步步紧逼,“但你还是跑了,祝念慈,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
“我没有!”
祝念慈匆匆忙忙地解释,心脏砰砰乱跳,在胸膛中撞出微弱的苦涩,他条件反射般地弯眼微笑,轻声细语地说:“我怎么会不想看见你?我那么喜欢你。”
他眼中的赤忱爱意是如此真实,连瞿既明都无法怀疑半分,祝念慈垂下眼,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只是觉得不太好。”
话题就此终结,瞿既明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得知道,我想见你,和你想见我的心情一样迫切。”
祝念慈笑了笑,俏皮地说:“肯定没有的,你不能跟我说大话。”
“我每一天,每一个时刻,每一个晨昏,都很想见你。”
瞿既明喜欢祝念慈,绝对没有祝念慈喜欢瞿既明这么深刻。
通讯器叮咚一响,他顺势低头看了眼,是闻越的消息。
“老师已经在催了,”他捏着瞿既明的衣角轻轻晃了晃,撒娇似的,“我们回去吧?”
瞿既明深深地看了他眼,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回去吧。”
祝念慈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越过他匆匆忙忙地往前走,全然忽视了Alpha深深沉沉的视线,闻越看见他匆匆忙忙地冲进来,不由嫌弃地啧了声。
“在这滑冰呢?”
祝念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见瞿既明的脚步停在自己身后,他指了指实验室,主动问道:“我先进去准备?”
“去吧,”闻越顺手将一杳纸张递给他,“好了叫我。”
“嗳,好。”
祝念慈笑容乖巧,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瞿既明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听见好友嘲讽一笑:“遭人嫌弃了吧?”
他面无表情地偏头看了眼闻越,好一会没有说话。
“他平时脾气很好,”他的神情依旧镇定自若,“但真的生气了,就很难哄。”、
闻越挑了挑眉:“生气?不,小祝可没有生气。”
瞿既明深深吸了口气,很不耐烦的样子,说:“有话快说。”
闻越只是低着头,边在光屏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边漫不经心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了,你也不会懂,不如自己好好想想。”
但瞿既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想的,他自认为跟祝念慈维持了一段良好的恋爱关系,只是因为一些小事件而惹怒了好脾气的Omega,除此之外,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Alpha总是这么自以为是的。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凝滞了许多,直到祝念慈推开门,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才悄然泯灭。
“老师,已经准备好了。”
他说着,视线在两人之间梭巡了番,奇怪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瞿既明和颜悦色地说,“只是在讨论一些小问题。”
祝念慈点点头,混乱的心情在短暂的独处中暂时恢复了平静,因此他又在闻越离开后亲昵地凑到了瞿既明身边,小声问道:“这几天有发生信息素紊乱吗?”
瞿既明牵过他的手,亲密而自然地交扣在一起,他像是突然罹患了皮肤饥渴症,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祝念慈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没有,”他说,“这两天的状态都很稳定。”
其实并没有,瞿既明在短短的三天内复发了两次,最严重的那次他在极端的痛苦和难言的欲望中走进了祝念慈的房间,在柔软床铺中隐约残留的橙花香里度过了一整个无眠的夜,但明明近期的紊乱症,远不如从前的许多次严重。
他想念祝念慈,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祝念慈却还是有点担心,他转头看了眼实验室的方向,张手抱住瞿既明,微弱的橙花香一点点从他身上传来,无声地缓和着Alpha紧绷的神经。
“这样会好很多,”他跟从前一样安抚着瞿既明,“按照常理来说,那么严重的紊乱症是不可能被一个暂时标记压下去的。”
而瞿既明只是抱紧了他,好一会才低声说:“谢谢,我好多了。”
他主动结束了这个拥抱,牵着他朝实验室里走,闻越一回头就看见他们亲昵地靠在一起,顿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自己的学生,没好气地对瞿既明说:“自己坐上去。”
瞿既明任由他朝着自己发火,甚至还心情极好地笑了笑,熟悉的仪器声响在室内响起,祝念慈立马就投入到了自己的职责当中,专注地盯着各项数值。
“咦,”闻越突然皱了皱眉,“你的数值不应该那么安全。”
“进来前得到了一点信息素安抚,大概和这个有关系。”
瞿既明说得轻描淡写,祝念慈却脸上一热,根本不敢看闻越的表情,小声却一本正经的解释:“我提供了非常少量的信息素,不应该让他的指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降到这个数值。”
闻越嗯了声,盯着那个数值若有所思。
良久后,他才说:“频繁的临时标记让你的症状改善了很多,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药物治疗。”
瞿既明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祝念慈,Omega脸上的欣喜根本不加遮掩,连眼神都亮了不少,见他看向自己,还弯了弯眼,像是在无声地道贺。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会为你带来一位顶尖的药学专家。”
不知道是不是祝念慈的错觉,他看见闻越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时诡异地僵硬了一下,但他还没来得及再看两眼,就收到了离开实验室的命令。
应该是错觉吧?
祝念慈这么想着,替他们轻轻关上门,通讯器上显示了一条未读消息,发送人是季亚:
“宝宝,明晚有个挺好玩的慈善晚宴,你有兴趣参加吗?”
他脚步微微一顿,如从前很多次一般回复:“不了吧,我明晚要赶论文。”
可这才刚开学不久,哪里有论文可以写呢?
祝念慈只不过是明白,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资格出现在那种名利场上,如果真的跟了过去,反而会给好友造成困扰。
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能拥有什么,也明白自己不应该肖想什么。
祝念慈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平凡大学生。
第71章 无言
“祝念慈。”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祝念慈转过身,看见瞿既明和闻越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他站起身,看向瞿既明问道:“怎么了?”
瞿既明朝他走过来,袖口整整齐齐地挽着,露出手臂上新鲜的针孔,他飞快地牵了下祝念慈的手,说:“今晚有事情要忙吗?”
祝念慈摇摇头,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去勤工俭学了,那家公司开出了非常诱人的薪资和极度舒适的工作时间,这让他现在拥有了非常多的休息时间。
放在半年前,祝念慈压根不会相信这种好事会直接落到自己头上。
“那今晚和我回去?”瞿既明自然而然地提议,“联盟科技大学的寝室条件是挺不错的,但肯定不如家里。”
的确是这样,况且那个崭新的临时标记在这几天里弄得他有些失眠,连带着因为无法获得Alpha信息素而造成的焦虑都变得严重了许多,因此祝念慈没能犹豫多久,就点了点头。
“但是下午还有事情要忙,”他看了眼闻越,“应该要晚上才能结束了。”
闻越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带着自己飙升的血压回到了办公室,瞿既明则是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下,温和地说:“没关系,我等你。”
祝念慈愣了瞬,问他:“你……今天不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