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简直能被霍戈斯气炸。
“你是觉得你没错,可你知道对我造成了什么影响吗?你的一时自私让我陷入一个绝望的境地,你当然没错!有错的是我啊!”
霍戈斯觉得安九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不就是和我有了一次,我知道你的感受可能不太好,但也没必要这样激动吧小九?”
安九气炸,哨子声不自觉大了起来:“我他妈没有激动!我要是真激动了,我会把你咬死在这里!”
霍戈斯问:“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很奇怪,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你绝望什么?跟我好了就让你绝望了?那即使不跟我好,以后你跟其他的虎鲸好了,你还不是一样绝望?所以小九你到底在绝望什么?”
安九沉默了,因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跟霍戈斯说。
但霍戈斯一直在逼问,好像不知道真相就不会罢休一样。
他告诉安九:“无所谓,反正我告诉博莱和霍戈微他们,如果我不回去了,那我一定是跟你走了,让他们自己再推选女王,反正在我眼里,谁也没有你重要。”
安九:“……”
霍戈斯潜入海水,又钻出来,出气孔也在不断冒水花。
“你要走可以啊,带我一起走,反正这个女王我是做到头了,我要和小九在一起,小九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反正我就是认定你了,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
一直还有心理防线的安九,在霍戈斯跟他交流出这些信息时,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他心里就像有什么捆着一样,揪痛难受。
他是准备独自生下崽崽之后,再找霍戈斯的,虽然这世界上海洋那么多,他不知道霍戈斯会在哪里,但一辈子那么长,他总归会再有机会吧?
如果崽崽活下来了,安九就跟霍戈斯炫耀,如果崽崽活不下来,那安九也就当没生过,对谁都好。
可是现在霍戈斯不让他走,还要跟他一起走。
这让安九真的很为难。
见安九不回答他了,呆愣在海面上,身体都懒得动一下。
霍戈斯蹭蹭安九的圆脑袋,语气也不自觉放温柔了:“别走行不行?要走的话,把我带上,我捕鱼给你吃。”
安九的防线一瞬间就崩塌了,也亏得是黑夜,也亏得他的脑袋在海水里,不然会没出息地掉眼泪。
安九问霍戈斯:“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放弃我,霍戈斯你图什么啊?”
霍戈斯回答:“图你啊,图你的可爱,你的活泼,还有你对我的好,小九,我是个不容易动心的雄性,如果动心了,那我一定不会轻易收回来,我把心给你,你要走,你也得带着。”
安九在心里叹息一声,轻轻地回蹭霍戈斯:“可是你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你要是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怪物,是个另类,不愿意看到我了。”
霍戈斯反驳:“怎么会?只要是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接受。”
安九的心因为霍戈斯的直白而舒坦了一点。
他沉默下来之后,海面上显得平静了很多。
博西还在不远处听八卦,很想知道这两位到底怎么了。
但是他们的声音好小,他压根听不到。
安九鼓足勇气之后,决定跟霍戈斯坦白。
霍戈斯的脑袋还抵着他的脑袋,两个圆嘟嘟的脑袋都显得旖旎很多。
安九深呼吸之后,问霍戈斯:“你确定不会疏远我吗?”
霍戈斯肯定地回答:“我要是疏远你,我就不会孤注一掷跟你走了,小九,有什么想法都跟我说。”
安九哦了一声,又问:“那要是超乎你的承受范围呢?”
霍戈斯想了想,有点不能理解:“这海洋里还有什么事情是能超乎我的承受范围的?就算你想把上一次那事儿还回来,我都顺着你,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弄我,因为确实太难了,要不是博莱帮我一把,我完不成任务。”
安九:“……”
霍戈斯小声地问:“所以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承受不住?”
安九支支吾吾,嘤嘤半天,扭捏地说不出来。
霍戈斯哄孩子似的:“小九乖啊,告诉哥哥,让哥哥看看到底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让小九想抛弃我。”
安九沉默许久之后,才小声地回答:“我怀孕了。”
霍戈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安九又小声道:“我怀幼崽了。”
霍戈斯:“……”
感觉到霍戈斯的迟疑,安九赶紧往远了游了游。
霍戈斯的震惊明显大于惊喜:“你说什么,小九?”
安九知道霍戈斯可能被吓到了,那反应着实让安九心里难受了一把。
安九再没说什么,他不让霍戈斯靠近:“没什么,你可以回去了。”
霍戈斯赶紧游过去,虽然还没从震惊中回神,但他明显觉得心跳加速很多。
他赶紧阻拦安九的游动:“小九,等一下,你等等我。”
安九只得停下来等他,心理上是受打击的。
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挺无语的,我也不想变成这样……”
霍戈斯问:“真的怀上了?我的?就一次?”
安九嗯了一声:“就那次怀上的。”
霍戈斯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我的崽崽?”
安九又嗯了一声。
霍戈斯突然在他身边大声叫了起来,欢快喜悦的哨子声,传到了百里开外,连他们家族的成员都听到了。
博西更是意外,感觉耳朵都差点被霍戈斯的声音给穿透了,这超声波真的很吓鲸!
安九疑惑地看着霍戈斯在他身边游过来游过去,不明所以:“你怎么了?受打击了?我又没想让你负责,我准备自己养的……”
霍戈斯在海面上翻腾起浪花,不断地往安九身上压,安九的背鳍受不了霍戈斯的体重,被压入海水,安九整个身子都侧翻在了海洋里。
他好像发现霍戈斯是开心的……他是开心的吧?
安九赶紧蹭着霍戈斯的身体,钻出海面。
霍戈斯的情绪明显激动了:“小九,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能接受呢?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是你就好了,但如果有一个新生命加入我们,那我也一定会很开心地接受他,况且还是我的崽崽,我高兴都来不及,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呢?”
安九有点惊讶:“你真喜欢啊?可我是公的……”
霍戈斯蹭着安九的胸鳍:“公的又怎么样?横竖你怀上了,是我的幼崽,就够了,我霍戈斯这辈子竟然也能拥有自己的幼崽?小九你真是我的福星!”
啊,好像所有的焦虑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安九觉得真神奇啊,他这些天因为怀孕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甚至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可是今天晚上,却因为霍戈斯一番话,让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霍戈斯喜欢幼崽!霍戈斯不嫌弃他这奇怪的身体!
霍戈斯喜欢他!
嗯,是真的很喜欢他!
一时间,好像有了自信一样,安九心中的一团阴霾好像被驱散了。
他看着霍戈斯在他身边游来游去,再什么话都没说。
霍戈斯问安九:“这就是你要离开我的原因?如果你今天真的因为这件事离开我,我会后悔一辈子,小九,我很抱歉让你承受这种痛苦,因为我不知道你会怀孕,如果早知道,我不会那样强行对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横竖安九心中的怨气没有了。
因为霍戈斯的一席话,还有他的表现,安九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焦虑都是自寻烦恼。
怨恨又怎样,又不能改变他已经怀崽的事实。
安九舒了一口气,好像跟霍戈斯说了之后,他的压力没那么大了。
霍戈斯哄孩子似的哄着他:“其实我知道小九之前一定很焦虑,不知道怎么跟我说,怕我嫌弃你,觉得你是个怪物,所以才选择离开吧?其实我也是刚才反应过来,我理解小九的想法,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有我在,你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独自扛,你跟着我出来,我有责任负责你的安全,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那你准备带着我的骨肉去哪里呢?”
安九小声地咕哝:“哪里都能去啊,反正生下来再找你就好了,那时候你也不知道这幼崽是谁的。”
霍戈斯轻轻地撞了一下安九的脑袋:“傻不傻?养活一个幼崽多不容易,你也见过了,家族里五年来唯一的一个幼崽,又夭折了,这是一件让家族全员都悲伤的事情,一个家族尚且养活不了一个幼崽,靠你一个,养活我的骨肉,多不容易?还让你遭罪,这让我这个当伴侣的,当爸爸的,多过意不去?我俩的孩子,当然要我俩一起养活才好。”
安九再没说什么。
霍戈斯又说:“你的家族还盼望着我和你的幼崽出生,明年去见他们,我还在担心,我俩要去哪里找个幼崽来养,毕竟所有虎鲸家族的幼崽都不容易存活,这下好了,小九怀上了,也算是没有辜负家族的希望,我也没有辜负你妈妈和奶奶的期望。”
安九:“……”
虽然但是,好像哪里不对。
话不能让霍戈斯一个说了啊。
安九哼了一声:“可是我妈妈和我奶奶的意思是让你生,不是让我生。”
霍戈斯蹭蹭安九的圆脑袋:“我俩谁生都一样,横竖都是我俩的,小九乖啊,跟我回去,以后呢你就安心养胎,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安九哼了一声,傲娇起来了。
霍戈斯用脑袋推着安九往回游:“你现在可是家族的大功臣,我的大功臣,可不敢出什么差错的,我要每天能看到你才行。”
安九直哼哼:“我想吃金枪鱼。”
霍戈斯应着:“明天我去深海给你捕!”
安九心情好多了:“好,就那种蓝鳍金枪鱼!”
霍戈斯答应着:“想吃多少我都给你捕!”
安九心里好受多了,果然还是要有个理解他、愿意宠着他的伴侣才行,不然这怀孕的打击太大,伴侣要是再对他不好,安九都想崩溃了。
别说生崽了,一旦怀上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安九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纯动物坚强,毕竟纯动物虎鲸妈妈,都不依赖另一半的,她们的另一半,也不知道会游荡在哪里,更别说养育幼崽。
安九要是和霍戈斯只有这一次的缘分,往后他要单独养育幼崽,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觉得窒息。
但是霍戈斯愿意和他一起养,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博西还等在一边,便见霍戈斯和安九朝着家族方向游去了,他还在听八卦,结果什么都没听到。
他只听到霍戈斯类似开心的声音,传了好远。
他想着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又和好了?
弗兰布这个见色忘义的东西,竟然和女王和好了也不跟他说一声,这就走了?
博西赶紧跟上去,他要质问弗兰布到底搞什么灰机啊!
回到家族后,霍戈斯一直都陪伴在安九左右,博莱和其他的成员都来慰问他们,见安九回来了,博莱就知道他和女王霍戈斯又和好了。
虽然博莱的机会渺茫,但能在家族里看到安九,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博西气冲冲地游回来,质问安九搞什么灰机,他都等半天了。
安九这才想起来跟博西解释,他告诉博西:“霍戈斯跟我和好,我就顺着台阶下了。”
博西气呼呼的,出气孔都在呲水花:“你是顺着台阶下了,可我很尴尬啊,弗兰布你真过分,不过你做了什么,让霍戈斯那么兴奋?”
安九装傻充愣:“没什么啊,大概是我不走了,他比较开心吧。”
博西啧啧:“也就那点出息了,那既然不走了,我就继续我伟大的事业去了,我还刚想着要是离开了,我和我的心肝不能再见了,多悲伤。”
安九:“……”
博西的心肝太多了,他甚至不知道博西说的是哪一个。
处处留情的博西,要是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估计马里斯家族的雌雄虎鲸都被他霍霍完了。
安九和霍戈斯一起休息,霍戈斯时不时地关心他的状态,问他饿不饿,能不能撑到天亮?
安九回答可以撑到天亮,就是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想吃点肉质鲜嫩的金枪鱼。
霍戈斯表示明白,他让安九休息,一觉睡醒就会有食物吃了。
安九心里舒服了不少,也愿意和霍戈斯蹭蹭了,甚至还要贴着霍戈斯睡觉,他们睡觉的时候,出气孔都是暴露在海面上的,这样就不会面临缺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