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干的新字迹)不仅尺寸不合适,款式亦不太相称。
那套春衫,只有外衫亵裤,上衣不翼而飞……不,应当说,本就没做亵衣。
你以为,本座真会昏了头让辛馍这般穿着?是嫌本座定力还不够?
另,肚兜全烧了。这本日记最好是没有关于肚兜款式的详细记载,否则……别逼本座杀我自己。】
第29章 『眉心吻/为他破例/初恋』
沈青衡说是要将发带给辛馍玩, 可临到回了洞府,那发带便不翼而飞了。
辛馍被放到血玉榻上,纱被一直盖到了腰腹, 沈青衡方伸手替他解了腰间的绸带,褪了外衫,让他睡下。
少年这会儿也困了,很是听话, 让躺下便躺下, 抱着纱被骨碌往里滚了一圈,又滚回来, 笑眯眯地瞅着沈青衡。
“怎么这般高兴?”沈青衡有些讶异, 探手覆在少年额头上, 感受了一下温度, 又转而捞过辛馍的手腕, 开始把脉。
辛馍乖乖地任他检查, 只是软巴巴道:“人类今天特别好说话。也好玩。我就高兴。”
“哦?好说话?”沈青衡微一挑眉,“本座有吗?”
“有呀。”辛馍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又戳了戳脸颊, 直接戳出一个小小的坑,道:“你今天笑了。跟我说话问我好不好。一点也不凶。”
“你喜欢本座这般?”沈青衡低声问。
“……嗯。”辛馍双颊逐渐泛起粉色,轻轻点了点头。
“那以后便如此。”沈青衡又换了一只手把脉。
辛馍枕在小枕头上,歪着头看男人的脸,接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急道:“快快,你说要把发带给我玩的。我也要把眼睛蒙起来!”
“明日再蒙眼。”沈青衡面不改色地推辞。
倒不是说那发带有什么问题, 只是辛馍此时衣裳宽松, 长发铺在榻上, 若再加上蒙眼的模样……
男人眸色深沉,收了不自觉冒起的念头,将少年的手腕塞进被子里,又给辛馍盖好被子。
他这般推诿,辛馍反而觉得不好了,连忙伸出手扯住沈青衡的衣袖,撒娇般晃了晃,央求道:“要蒙眼睛!现在就玩嘛,睡醒了我就忘记了。”
“真要玩?”沈青衡低眉望向辛馍,“除了蒙眼之外,便不玩旁的了。”
“嗯嗯。”辛馍哪能想到玩别的,他一向心思简单,想玩的时候脑子里就只有一件事。
沈青衡便取出发带,伸手将他扶坐起来,将发带缠过脑后,打了个结,遮住了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这条发带很是厚实,眼睛被蒙住之后,确实是漆黑一片。
辛馍迟疑地隔着发带摸了摸眼睛,又往前伸手,去够沈青衡,脆生生地唤:“沈青衡。”
“嗯。在这。”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又适时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辛馍的手腕很细,被沈青衡完全握在掌心,还有很大的空余。
他好奇地转了转脑袋,说:“真的看不见。也听不到小的声音。可是书上说,龙可以听到的,该不会你才是龙?”
“本座自然不是。”沈青衡道,“只有辛馍是龙。”
“我猜也是。”辛馍鼓了鼓脸颊,又坐了一会儿,才道,“我想喝茶。要甜的。”
“你且说说,有什么茶水是甜的?”沈青衡低声问他。
辛馍摇头,理直气壮地开口:“我不知道,但你要弄来。”
“娇纵。”男人松开了辛馍的手腕,道:“稍等。乖乖坐着。”
随即便是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辛馍一时有点紧张,怯怯地问:“人类,怎么有奇怪的声音?谁来了?”
“是送东西的纸人。”沈青衡解释了一句,接过那一罐茶叶。
辛馍偷偷将发带扯下来一点点,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小纸人,不由笑道:“好可爱,我喜欢纸人。”
“明日给你做两只,供你使唤。”沈青衡道。
“好~”辛馍很是期待,问,“它们只听我的话?让做什么做什么?”
“嗯。纸人只听从指令。不过,除了普通的打扫工作,其余稍微难一些的,它们都不会。”
“那也没关系。我要让纸人拉着我动,这样就不用自己游了……”辛馍又将发带扯回来。
沈青衡瞥了他一眼,道:“怎么如今这般惫懒?”
“可能就是你把我养坏了,才不想动。”辛馍从被子底下摸了颗夜明珠出来,轻轻抵到眼睛上,试图通过漆黑的发带去看夜明珠发出的光亮。
他这般少年心性,贪玩得不得了,又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觉得好玩。
沈青衡也不拘着他,将茶泡好,端了回来,喂到辛馍唇边。
“喝一口试试。”
辛馍嗅了嗅,很快便闻到了茶香,他以为是普通的茶,就低头抿了一口。
哪知,入口却真是甜的。
“你骗人,就是有甜的茶。”辛馍说了一句,抬手搭着沈青衡的胳膊,低头喝了一大口。
“别人是品茶,你倒是牛饮。”沈青衡眸色淡淡地说了一句,眉眼间却并无冷意,甚至语气亦是少见的温和。
这茶自然不是甜的,只是加了灵药,便成甜的了。
辛馍身子弱,多少需要灵药养身体,之前喝的茶里面,其实都掺了温养神魂和体质的灵药,只是沈青衡加了一点药引,将味道淡化了。
哪想辛馍还真的喜欢甜茶,如此倒不用专门去甜味了。
一杯茶喝得很快,辛馍解了渴,复又信赖地转向男人的方向,道:“之前我吞不下水,你怎么让我吞下去了?我记得凉凉的……”
话音刚落,沈青衡眸色便是一沉,瞬间转为幽深。
洞府中一时也变得有些静了。
男人转头注视了辛馍一会儿,方将茶盏收起,俯身靠近辛馍,抬手轻轻摸了摸少年的银发。
辛馍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但他并不知气氛已然发生了变化,只疑惑地侧头,朝着沈青衡的方向,问:“怎么啦?”
少年此时双目被遮住,宽大的发带几乎挡住了半张脸,显出几分荏弱,却并无病容。
沈青衡抬手,以拇指指腹轻触辛馍脸上的梨涡,触感柔嫩温热,一如那上面透出的薄红。
辛馍一直是那种极为健康的瓷白,肌肤细腻,毫无瑕疵,情绪一激动脸上便会透出薄红,与病人的苍白截然不同。
可他分明身体脆弱,比真正病弱之人还需要照顾和保护,偏生看起来健健康康的,与前世截然不同。
沈青衡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比谁都要清楚其中的原因。
心魔,辛馍,不仅长相是沈青衡最为喜爱的模样,连这看似健康的气色,也是因着全了沈青衡的心愿,才得以如此。
前世辛馍病弱,早年能活下来全靠长乐大师以命换命,后来遇见了沈青衡,也是靠着沈青衡日日以精血喂养龙昼剑,激发剑身中藏着的众生道生息,强行为少年续命。
他对于身边的人来说何其重要,所有人都在拼了命想要他活着,想把他留下来,可那具人族的身体,依旧一日差过一日,根本就非长寿之相。
准确地说,应该是,辛馍的正常寿数也不过十三,后头那十多年,都是强行挣来的,多一天都是奢求。
沈青衡若有什么无法释怀的遗憾,莫过于此。
所以,这一世的辛馍,在保留了原来相貌的基础上,看起来更加健康了。
但这种健康,不会一直是假象。它是真实存在的,是少年由里到外透出的生机和活泼。
沈青衡只轻轻抚了抚那个甜美的梨涡,就被少年好奇地抓住了手指。
“你在做什么?”辛馍抓着那根手指,觉得有些凉,便握到手心里,替男人捂热。
随即,他又有些迟疑地停了下来,抓着那根手指,轻轻贴到下巴上,蹭了一下,接着小声嘟囔道:“好像你之前有这么摸我。感觉很像。”
“是么?”沈青衡这才低声道:“之前,只是喂药罢了。完全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那时候好乱。”辛馍摇摇头,又笑起来,甜甜道,“不过我记得,你有抱着我,很好闻,我就不怕了。”
“嗯。”沈青衡轻轻抽回了手,垂眸深深看了一眼辛馍。
旋即,修长宽大的手掌扶住了少年的后颈,将人轻轻揽近了些许,俯身……
熟悉而微凉的薄唇印在少年的眉心处,不带一丝一毫的欲念,唯有小心翼翼和不可遗忘的珍视。
沈青衡微阖着眸,分明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动作却带着虔诚。
这个吻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仅仅只是一瞬间。
及至辛馍被放开,男人方俯身贴在他耳畔,问:“是本座抱你安全一些,还是这般更令你安心?”
辛馍一时轻轻颤了一下,抬手捂着发麻的额头,脆声道:“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沈青衡问。
“要抱抱更舒服。这个……”辛馍缓缓咬住了唇,红着脸不说话了。
沈青衡抬手替他解下了发带,就见少年桃花眼眼尾红彤彤的,倒像要哭了。
男人一时有些错愕,忙抚了抚辛馍的眼角,抬手将人搂过,让辛馍靠在怀中,安抚地拍着背,低声问:“怎么了?觉得难受?”
“不是……”辛馍埋在沈青衡肩头,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忍住……”
就是一瞬间感觉身体发软……眼尾泛红也完全是生理反应。
可惜沈青衡并未领会这般敏感的体质,只以为是吓到辛馍了。
男人只动作一顿,便将人搂紧了,再次拍了拍,道:“本座下回会更谨慎一些。”
他不说还好,这么说辛馍脸更红了,手指都不由自主地揪紧了,闷声闷气地撒娇:“你不许说了!”
“好,不说。”沈青衡不明所以,只得配合地哄人。
如此闹了一会儿,辛馍才困了,就这么窝在沈青衡怀中,糊里糊涂睡着了。
等他彻底睡熟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沈青衡将人放回榻上,盖好被子。
接着,手一抬,一本厚厚的古籍便现于掌心。
男人直接翻开最后一页,幻化出一支笔,刷刷刷画了两个纸人,又将纸撕了下来。
神奇的是,那两张纸一落地,便化为了一人高的纸人,老老实实地将多余的白纸收了起来,塞进口袋。
它们肚子上都写有“辛馍”二字,一只转身便出去了,一只则在榻边坐下,朝着辛馍的方向,俨然就是在守辛馍睡觉。
沈青衡见状,方将古籍翻到前面,细细看了一会儿,才合上,收了起来。
那深色的封面上,赫然写的便是《心魔娇养日记》。
然而唯一能看见的纸人无知无觉,只呆呆地坐着。
沈青衡亦不在意,将旁边的小茶几收起来,重新换了一张更大的白玉桌案,放满瓜果及各类珍奇玩具。
如此做完,那颀长的身影方转到榻边,俯身摸了摸辛馍的头发。
纸人察觉到动静,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
紧接着,洞府中便没了男人的气息。
那纸人便又抬头,却见榻边已空无一人。
……
寻仙宗主峰。
祁云墨正对着一只小纸人长吁短叹,眼前就骤然出现了一只金色的纸鹤。
“嚇!”青年顿时跳了起来,将纸鹤打开。
只是这一回,纸鹤却不是有声的,反倒只写了一行字。
祁云墨定睛看去……
“xxxooo……???”
好家伙,两眼一抹黑。
草包宗主只得不耻下问:“系统,师叔祖这鬼画符是啥意思?”
系统:“什么鬼画符?有文化吗?这是草书,你没见过?他说的是:本座有要事下山,速速于山下市集集合。就是要你跟他出门的意思。”
“什么?!”祁云墨悚然一惊,“师叔祖要约我出去,莫非他后悔了……”
青年在脖子上抹了一刀。
系统:“……你想多了。他可能有事呢,沈青衡怎么会是出尔反尔之人。”
祁云墨无奈,只得抓起拂尘往外跑。
这一去,却是一直忙活到了月升日落,天色都黑透了,才终于拖着脚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