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组是晚间新闻组,早间新闻是一组,她们说二组。
游如许看着面前升起的黑烟,施琦喊:“小许?”
她回神:“来了。”
游如许三两步跟上施琦,往医院赶去,医院急诊里全是病人,各个科室忙的不可开交,伤势轻的先包扎,伤势重的直接进行抢救,周天醉也被拉到急诊帮忙,带着何微和林落,何微什么时候看过这仗势,和拍电视剧一样,伤员一批批的抬进来,还有受害者家属并发症发作,也送到医院来,急诊一下就挤满了人,她连转身都难,身边一同进来的林落拉着她:“何微,我们也帮忙吧。”
“你帮什么。”何微说:“你知道什么情况就帮忙。”
林落憋了憋。
她不敢和何微争辩,只好帮忙引导病人去每个科室,大门口又冲进来两个人:“医生呢!医生快来!这个孕妇大出血了!”
声音急躁,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被彻底淹没下去,何微看到这一幕想到周天醉,忙拉身边的人:“周医生呢?”
“在手术室呢!”护士很快回她,何微又问:“付医生呢?”
“她们都在手术室!”
护士听到大出血脑子一懵:“我去叫周医生!”
何微说:“我去!”
她说着看到林落跟在那个产妇后面,进了空着的抢救室。
周天醉额头出了细汗,她从进医院到现在一口气都没停过,手术接连上,这家烟花厂好多年了,附近的人都在那里工作,新婚怀了孕的也不少,不仅是妇产科,还有外科内科儿科都要聚在一起探讨手术方案,一台刚结束,就立马又来了一台。
她一刻没停歇,也没顾得上看时间,手上动作不停歇,助手给她擦了擦汗。
游如许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副混乱的场景。
她听到施琦问:“张晓杰呢?”
护士忙的抬不起头:“对不起让让,让让。”
施琦又问:“你好,张晓杰呢?”
“张晓杰?你是张晓杰的家属吗?”护士脚不沾地,低头敲电脑,施琦说:“我是。”
护士说:“张晓杰还在抢救。”
“在三号抢救室。”
施琦身后的记者听到这话立马往前冲,施琦没带摄像机,来之前把牌子也摘了,现在才戴上,施琦说:“一会张晓杰出来,不管昏迷还是清醒,先拍照,如果清醒我们争取抢第一手报道。”
游如许站在她身后,说:“我知道。”
她身侧不时有抢救车推来推去,宽敞的急诊室成了狭小的房间,处处充斥血腥气息,还有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游如许神色端正,三两步跟着施琦站三号抢救室的门口,里面医生进进出出好几次,她听到身侧有人打电话:“什么?他老婆也来医院了?快生了?”
看起来不像是记者,更像是自由媒体人。
“叫什么名字?”
游如许听到她对话侧头,和施琦对看一眼,施琦说:“你跟着。”
她低头,紧跟小跑到护士站,那个男人避开众人去了卫生间,游如许不由问护士:“你好,有刚送进来的产妇吗?快要生的。”
护士头也没抬:“好几个,你找谁。”
游如许看手机里的消息:“曾镜。”
“我查查。”护士查了电脑记录,说:“没有。”
游如许皱眉。
护士又对旁边护士说:“记录有曾镜吗?”
“曾镜?”护士把记录表递出去:“你自己找,我要去找赵医生。”
记录表一般不会给外人看,但今天情况特殊,在爆炸里受伤的人太多,家属来一时找不到又闹着吵着,所以将今天送来的记录表放台子边,让家属自己找哪个病房哪个急诊在哪里缴费,游如许低头看,看了两遍都没有看到曾镜的名字,她秀眉拧起。
游如许问:“送来的人名单都在这里吗?”
“目前记录的都在这里。”护士说完电话铃响起,她夹着电话打字,手脑不停歇,游如许最后确认一遍,没有曾镜的名字才往回走。
施琦看到她回来诧异:“找到人了?”
“没有。游如许说:“医院没记录。”
“难道不是送这个医院?”施琦说:“我再让她们查查。”
三号急诊门口的记者又多了几个,都看着里面,有两个来来回回的走动,游如许低头看消息,耳边听到熟悉的恸哭和呐喊:“你个挨千刀的!张晓杰你该死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是陈默的母亲。
游如许看闪光灯投在她身上,焦点立马拉到她身上,施琦也站在她身边,陈默母亲是晕过去送来的,醒了就找张晓杰,被告知还在急诊,她怒火攻心,立马就来砸门。
“您好,麻烦小声一些。”护士忙制止她的举动,妇女泪水止不住:“小声?我说小声张晓杰能听见吗?张晓杰你听见了吗?你就该死!你该死!你凭什么活着!凭什么你活着!我儿子死了,他大学才毕业,才上班两年,他还没结婚……”
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凄惨的让人动容,谁碰到这样的事情,都没法保持冷静,大学刚毕业,正年前,是个父母都没办法忍受这样的突然离开。
想到上班前好端端在家里和家里人打招呼,没两个小时只能看到冰冷的尸体,在场的人都有些沉默,女人嗓音也不尖锐,但宣泄出的情绪让人动容。
护士还想制止,另一个护士拉她说:“让赵医生过来处理吧。”
今天实在太忙,太乱,人人焦头烂额,张晓杰一直在抢救,途中也来了几个其他受害者家属,对张晓杰破口大骂,游如许说:“我出去一下。”
施琦点头。
游如许找到一些还没上班的烟花厂员工,想要从侧面了解张晓杰平时的为人,陈想帮她联系上几个人,游如许正往外走,突然看到一个男人,就是接了电话,说张晓杰老婆也在医院的那个,他边看手机边四处看看,进了旁边的电梯口,游如许想几秒,跟上去。
那个男人爬了三楼,游如许跟在后面,这上面冷清了一些,没那么吵闹,人少了很多,男人推开一扇门进去,游如许皱眉,看到那扇门挂非本医院人员禁止进入的标识,她眉头皱紧,想几秒还是跟进去。
进去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看起来像是给医生内置的休息室,墙上挂着白大褂,门是半开的,她听到熟悉的声音。
“患者的急救是谁做的?”熟悉到游如许一下就听出来了,是周天醉。
周天醉板着脸看向面前两个人。
何微看眼身边的人,说:“是我。”
游如许听到咔嚓一声,前面那个男人忘了关声音,周天醉听到声响立马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游如许站在外面。
作者有话说:
三十个红包么么哒,非常非常感谢小可爱们的投雷,营养液和评论,谢谢你们不管什么新题材都愿意陪龟龟一起,有的小可爱还很破费,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第10章 调查
何微和新人听到声音往外张望,也看到了游如许,何微眼前一亮:“游老师。”
游如许看周天醉,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周天醉问男人:“谁让你进来的?”脸阴沉沉的,语气冷淡,看向他:“你拍什么?”男人说:“没拍什么。”
他说着就想走,周天醉说:“站住!”
游如许就近,下意识抓住男人手腕,记者这个行业总会经历一些特殊事件,所以台里会定期给她们安排格斗术或者一些防身术,游如许生活环境有关,有跟着家里亲戚练过一些,所以抓个人还是没问题的,男人一把被她攥住,手腕一动就疼,他看着游如许:“你干什么!”
周天醉走到他身边,拿起相机,瞧着也不像是专业的记者,周天醉问:“你是哪家的记者?”
男人梗着脖子:“不关你的事,我有权利报道任何新闻。”
“权利?”周天醉说:“记者的权利你如果不知道,可以问问身边这位游老师,可别砸了记者的招牌,给记者蒙羞。”
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记者,牌子都没挂一个。
她说:“这个房间禁止非医院内部人员进入,况且你刚刚擅自拍摄,没有经过我们同意,我们是可以告你的!”
男人气焰低了一些,说:“那我删了就行了。”
周天醉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男人删除相机里的照片,男人转身要走,周天醉从他手上拿了相册,返回,然后找到卡槽2那里,点开,彻底删除。
这个相机是新相机,有两张SD卡,可以设置自动保存在两张卡上,刚刚男人删的说卡槽1。
周天醉将卡递给男人,男人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看眼周天醉,扭头离开。
游如许站在原地,周天醉问:“你怎么来了?”
语气比刚刚和男人说话,声调低了一些,游如许说:“我跟着进来的。”
周天醉点头。
何微看游如许,咬唇打招呼:“游老师。”
游如许看到她,目光淡淡的,稍微一点头,何微还想开口,周天醉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先进去。”
何微还想多看两眼,但周天醉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立马低头,进了里面那个房间。
游如许看她们背影几秒,又看向周天醉,说:“我也要走了。”
她联系的人还在店里等她,没办法久待,周天醉见她转身问:“你进爆炸现场了?”
游如许摇头:“还没,暂时进不去。”
周天醉脸色缓和一些。
门外静悄悄的,游如许出医院直接去了厂子附近,门口还拉着警戒线,人比早上少了很多,没什么人进去,门口有人守着,她直接走到附近一家早点店,看到里面坐了两个年轻人,估摸刚毕业,瞧着像是一对情侣,游如许还没走近听到他们正在讨论爆炸的事情。
“真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平时挺老实的啊。”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毁了就没证据了吗?”男人声音里有些抱怨:“现在出这么大的事情,也没办法上班了,不知道歇到什么时候。”
“咱们都是好的,你没看到老豆他们满脸血的出来,听说陈默……”
戳到两人痛处,又是庆幸自己活着,又是难受即将面临的可能失业问题,也说不清哪个情绪更激烈一些,游如许坐在他们对面,打招呼:“你们好,我是……”
“我知道,游记者。”女孩子说:“我经常看你的新闻。”
游如许说:“对,我是。”
女孩子问:“是要了解什么情况吗?可是我们知道的也不多。”
游如许说:“不用太紧张,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对张晓杰的印象。”
“张晓杰啊。”女孩子说:“我是人事,和他接触不多,我男朋友在仓库,他比我了解多一些。”
男人点头:“他来公司三年多了,做事一直很勤快,不怎么爱说话,但平时谁有困难,他肯定是要帮忙的,平时瞧着特别老实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孩子说:“我听说他和赵总是亲戚。”
“赵总?”游如许问:“赵总回来了吗?”
女孩子说:“已经去警局配合调查了。”
游如许点头,看向两人,问:“你们,也认识沉默?”
“认识的。”男人眼眶一红:“陈默是我们同学。”
游如许记下。
女孩子说:“陈默家里条件不好,他爸爸和妈妈都生了病,没办法工作,只能靠陈默一个人撑着,其实陈默更想去大城市看看的,但他父母离不开他,毕业后就回来了。”
语气里满满的惋惜和遗憾。
“陈默工作也卖力。”男人说:“我们都是管仓库收发货的,每天早上陈默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他家就在附近,他总说能加班就加班,家里都指望着他呢。”
女孩子接着开口:“其实他毕业的时候可以继续上学的,教授也希望他继续留在学校,但他还是回来了,他每天那么早出晚归,有时候觉得,可能就是因为想逃离又不能逃离……”
男人轻呵:“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