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穿书)——青端

作者:青端  录入:04-20

  说到这里,宋今纯才慢慢道:“若我所料不错,当年能诛杀魔祖,应当是溪魔尊付出了点惨痛的代价。”
  话音落下,果然看到谢拾檀的脸色冷了下来,望过来的眼神有如寂夜中的寒冰。
  宋今纯知晓大势已去,没有翻身之路,等待他的,要么是被关押在罪牢之中几千年,眼睁睁看着自己衰弱而亡,要么是被溪兰烬报复折磨致死,带着某种恶意,他微微笑道:“这一次,又要溪魔尊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两句话精准地踩到了谢拾檀的底线。
  溪兰烬还没有什么表示,便见谢拾檀倏然抬手,两指点在宋今纯的额心上,冷冷道:“溪兰烬会步入大乘,终成大道渡劫飞升,享誉万世康乐安宁。不得好死者,只会是你。”
  宋今纯倏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终于变了:“谢拾檀,你敢!”
  谢拾檀下颌略微抬起,语气冷淡:“我敢。”
  一缕神识探入,在触发了宋今纯特地提前设下的意识屏障的瞬间,谢拾檀搜寻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是魔祖的藏身地。
  宋今纯嘴上说着会知无不言,但对魔祖的藏身地却闭口不谈,怀揣着某种恶意。
  就算他死了,没有成功实现自己的理想,也能叫那些令他不快之人,笼罩在魔祖的阴影之下不好过。
  下一刻,宋今纯的识海崩碎,谢拾檀及时抽身退出,但神魂崩毁波及的速度太快了。
  谢拾檀在探入意识之前,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并未慌张,大不了受一些伤罢了。
  就在此时,有一只手按住了他,随即另一道强横的神识扫过来。
  是溪兰烬的神识。
  两道强韧的神识合力抵抗住神魂崩毁带来的冲击,互相保护着,全身而退。
  溪兰烬睁开眼,额头都冒出了点冷汗,神魂崩碎有多痛苦,他再清楚不过了,谢拾檀要是被卷进去了,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想想谢拾檀说的话,他又提不起怪罪他的心思,微微吐出口气,磨牙道:“谢卿卿,你真是……”
  谢拾檀紧张地检查了下溪兰烬,见他没受波及,心底才安宁下来,接话:“该打。”
  说着握着溪兰烬的手,在自己手上扇了一下。
  溪兰烬:“……”
  你滑跪也不用那么快的。
  神魂一寸寸崩毁太过痛苦,饶是宋今纯这样性子的人,也禁不住凄厉地痛嚎起来,那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溪兰烬没有半分怜悯,只觉得吵闹,牵着谢拾檀想离开此处,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咔嚓”的一声,身后的惨叫声顿止。
  溪兰烬扭回头一看。
  宋今纯的脖子以一个扭曲怪异的角度拧着——似乎是因为太过痛苦,却又无法动用手足自戕,灵力也被封锁着,所以宋今纯生生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他耗费一生所追求的、让人景仰的体面与尊严,在身死之时荡然无存。
  溪兰烬平淡地看了一眼,只可惜他死得太快,没能多感受感受神魂碎裂的剧痛,拉着谢拾檀再次准备离开。
  刚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谢拾檀眼神一厉,嗅到某种熟悉的气息,猛然回头。
  果不其然,方才已经声息全无的宋今纯又抬起了头,眼睛是暗红色的,直勾勾盯着溪兰烬,露出笑容:“哥哥,许久不见了。”
  溪兰烬皱眉,脸上轻松之色敛了去:“魔祖。”
  魔祖的意识降临到宋今纯的身躯上,露出天真的笑意,在宋今纯的那张脸上,这样的笑容显得格外的违和且诡异:“我很想你,你想我吗?哥哥。”
  “当然想。”溪兰烬皮笑肉不笑,“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才能杀了你。”
  魔祖歪歪脑袋,似乎还是不解溪兰烬为什么想杀自己,不过它也没有思索这个问题,笑吟吟地道:“就像小时候,哥哥陪我玩捉迷藏一样,要快点来找我哦。”
  在它开口之际,溪兰烬的手指隐秘地一抬,渡水剑瞬间出鞘,当心刺入宋今纯的心口。
  可惜大概是吃了几次亏,魔祖有了防备,说完那句话,就迅速逃遁,抽回意识,渡水剑刺了个空,没能损耗它这部分的力量。
  溪兰烬遗憾地收回剑,擦干净剑身,转头道:“我们去处理下宋今纯交代的人吧。”
  话音刚落下,刚被刺个对穿的宋今纯又抬起了脑袋,是魔祖的语气:“哥哥好凶哦。”
  照夜剑应声出鞘,猛然刺入。
  结果魔祖又跑了。
  溪兰烬啧了声,刚想离开,魔祖又冒了出来,显然他读取到了宋今纯残余的意识,知道他们之前的部分对话:“我自然不会伤害哥哥,不过我也不会放过这头大白狗,哥哥不要怪我哦。”
  照夜剑和渡水剑同时刺去,然而魔祖跟地鼠似的,嗅到风声的瞬间又遁走了。
  溪兰烬彻底火大了:“它是不是有病???”
  谢拾檀面无表情地拔回两把剑,没等魔祖再次冒出来,手中忽然多了一把符纸,他两指并着那把符纸一碾,化出一把符剑,对着宋今纯的心口按下去,封住了这具身体。
  做完这一切,谢拾檀回身重新牵起溪兰烬:“走吧。”
  溪兰烬走了两步,警惕地回头一瞅。
  身后的尸体安安静静的,没再抬头。
  走到这间牢房的门口了,溪兰烬又警惕地回头瞅了一眼。
  效果卓著,身后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这次是真的消失了。
 
 
第89章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罪牢后,溪兰烬安下心来,捏了把谢拾檀的手:“方才在宋今纯的识海中看到什么了?”
  谢拾檀沉吟了一下:“魔祖的藏身地。”
  那个场景很模糊,谢拾檀只看到了无边的黑暗幽邃,隐约还有其他响动,但因为只是匆匆一掠,看得并不真切,很难判断出那是什么地方。
  溪兰烬点点头道:“不急,以我现在的修为,要去直面魔祖也有些勉强,得加快修炼。”
  况且如何封印魔祖,也是个大问题,毕竟五百年前,在极北之地大战之时,他和谢拾檀也尝试过封印魔祖,但并未成功。
  谢拾檀平静地嗯了声,语气听起来相当正经且严肃:“好,我会帮你尽快恢复到合体期的。”
  溪兰烬:“……”
  溪兰烬张了张嘴,但看谢拾檀那副正经的样子,纠结着把话咽了回去。
  谢拾檀虽然还没恢复到巅峰时期,但和天底下唯一一个大乘期修士一起修炼,恢复的速度的确是他独自修炼的好几倍。
  双修便是这样,和修为远高自己的人,进益颇多,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
  为了再次迎战魔祖,他俩还得多多双修才行。
  溪兰烬心情复杂地想,他这剧本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看看其他话本上,主角要迎战大反派,都是刻苦闭关修炼。
  到了他这儿,就变成了……刻苦地和谢拾檀滚床单。
  不行,不能再细琢磨了。
  越想越奇怪了!
  溪兰烬摸了把发臊的脸颊,迎着谢拾檀投来的疑惑眼神,义正词严道:“走,小谢,我们逮人去!”
  于是宋今纯身陨当夜,罪牢里又关进了十几人。
  ——还得多亏了翠泓元君,若不是她见宋今纯逃遁之后,当机立断,越权启动了封锁大阵,这些心里有鬼的人,恐怕也随之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虽然事后也不是不能抓回来,但也得耗费一点功夫。
  得知宋今纯被抓之后,纵使他们再怎么惶惶不安,也没法逃离重重封锁的澹月宗,最终被一道法术困缚在原地动弹不得,丢进了罪牢中。
  当晚上,许多人看到一道鬼魅般的红衣影子,在月色下翩然而过,飘过哪里,哪里就遭殃。
  这一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隔日天方亮,心惊胆战了一晚上的众人又若无其事地聚首在一起,对昨日还在与他们相谈的人今日不见了,似乎半点也不好奇。
  看他们还算老实,溪兰烬颇感满意。
  昨日针对谢拾檀的风波就让他很不爽了,今天再唧唧歪歪,他就要不客气了。
  因为宋今纯的缘故,许多仙门对澹月宗生出不满,不乐意再让澹月宗当领头羊。
  可惜澹月宗成为正道仙门中霸主般的存在,不是因为宋今纯,而是因为自身的强大,以及有一个谢拾檀,再怎么不满,也没人吱声。
  诛魔大会重新开始,只是这回,煽风点火的人已经消失了。
  溪兰烬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听各门各派献计献策,边听边摇头。
  他的姿态实在是太悠哉了,还总是一脸“就这啊”的表情,相当讨欠,终于搞得许多人不满,开始嘀嘀咕咕:“说起来,这可是我们正道的商讨大会,就算溪魔尊是谢仙尊的……呃,道侣,是否也该回避回避?”
  “就是,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规矩?”
  “况且两位还没举办道侣大典呢,溪魔尊也不算谢仙尊名正言顺的……呃,道侣吧。”
  说到“谢拾檀的道侣”时,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卡一下壳。
  溪兰烬本来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椅子里,懒洋洋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睡去,一听这话就来劲了:“哦?哦哦?你们是在催婚吗?”
  众人:“?”
  溪兰烬一脸叹惋:“这不是大敌当前嘛,哪能只顾着儿女情长呢,诸位,你们这样的心态要不得啊。”
  众人:“???”
  还怪上他们了?
  “不过,有一点你们说得的确很对。”溪兰烬笑盈盈地指指自己,“我是魔门的魔尊,对吧。”
  又托着腮,转头向谢拾檀,拖长了调子:“谢仙尊,也是你们正道的仙首,是吧。”
  话里的调侃意味不小,谢拾檀平和地抿了口茶,安静地由着溪兰烬来。
  这的确没什么问题,大伙儿面面相觑了一阵,齐齐应声:“确是如此,溪魔尊想说什么?”

  溪兰烬伸手一握谢拾檀的手,表情自然:“现在,魔门的魔尊和正道的仙首结盟了,正魔两道往后就是同盟了,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包括曲流霖和江浸月在内的所有人:“……”
  这个结盟好像有点随便,但因为俩人的身份,又一点也不随便。
  在众人禁不住再次面面相觑之时,隔了五百多年,正魔两道再次结盟了。
  溪兰烬抓着谢拾檀的那只手一点也不老实,借着袖子的遮挡,他故意用大拇指在谢拾檀的手心里轻轻摩挲,蹭得原本八风不动的谢仙尊禁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垂下来的视线里带着几分压抑的警告。
  溪兰烬心里偷偷乐,老早之前,他和谢拾檀不得不在人前装作不对付的时候,他就很想在人前故意招惹谢拾檀了。
  想看看人前端庄冷淡的谢仙尊,被他骚扰到了,会不会露出苦恼,抑或是生气的表情。
  是一种恶劣的坏心思,溪兰烬知道自己好像有点毛病,但他就想亲眼看到谢拾檀因他而苦恼的样子,一想到那些困扰是来自他的,他就会有些开心。
  好吧。
  溪兰烬心想,我果然是个魔修。
  不过谢拾檀并未苦恼或生气,他只是手一用力,将握姿变成了十指相扣,包容了溪兰烬有些小恶劣的心思。
  溪兰烬愣了一下,肚子里翻涌的坏水一下就平息下来,老实不乱动了。
  这场大会商议到最后,也没商讨出解决魔祖的方法。
  毕竟能迎面魔祖而不被其污染神魂的,也就溪兰烬和谢拾檀了,想再多的办法也是白搭,会议最后,整场下来一言未发的谢拾檀才开了口:“魔祖现世,各地必会妖魔涌现,异象频出,诸位回去之后,守好阵地即可。”
  言下之意很直白,那些商讨的办法都没用,魔祖死过一次,也不会再像从前轻视万人结成的大阵,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所以在场之人,没几个能帮到忙。
  谢拾檀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大伙儿的脸色僵了片刻之后,也说不出什么来。
  当年魔祖现世之后,的确妖魔古怪争先恐后作乱,沾到魔祖魔气后,连脾性温和的妖兽也会发狂,不论凡人还是修士都死伤惨重,血流成河。
  这场被宋今纯策划的、带有阴谋的大会提前结束,各个仙门的修士再次意识到魔祖的现世意味着什么,带着或好或坏的消息,脸色沉重地陆续离开了大殿前的广场,准备回去与门内的长辈再商量一番。
  也有人选择再留几日。
  几个澹月宗的长老望着谢拾檀,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点什么,顾忌溪兰烬在场,又不好说。
  因为宋今纯,澹月宗留下了一堆破事亟待收拾,宗门内务和诛魔大事不一样,不好叫别人看着,溪兰烬非常体贴地起身:“小谢,我先回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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