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穿书)——青端

作者:青端  录入:04-20

  对方僵硬了一瞬,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溪兰烬察觉到了,连忙四肢并用,死死缠在他身上,委屈地叫:“小谢……我冷。”
  推拒的力道凝滞了一瞬。
  溪兰烬立刻一鼓作气,埋头钻了进去,心满意足地拱到了对方怀里。
  谢拾檀蹙着眉尖,被怀里意识不清的人撞到床榻边,他靠坐在地,因为看不见,所以能更为清晰地感受到怀里这具清瘦身躯不住的颤抖。
  溪兰烬将脸贴在他胸前,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脸蹭了蹭去,试图拱开他的衣领贴上去。
  尝试几次无果之后,才悻悻地放弃。
  谢拾檀的手抬起,想要推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溪兰烬又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声:“冷……”
  伸到一半的玉白指尖顿住,微凉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他指尖,像某种熟睡的小动物。
  不知模样,不知声音。
  却又是最相似的。
  夜色静静流淌,整个药谷好像只有近在咫尺的这道呼吸声,如斯清晰。
  谢拾檀的指尖停滞良久,缓缓落下去,正要触及他的五官,腕间的雪凝珠似乎察觉到他的翻腾心绪,灵光大炽,寒意渗骨。
  怀里人似乎又嫌不够暖和,偏过头,将脸贴在了他的颈窝处,细软的发蹭过来,似乎还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沾过肌肤,一晃而过。
  来不及去细思是什么东西在晃,微凉的呼吸变为了喷洒在颈间,落在喉结上,谢拾檀的下颌微微绷直,喉结滚了滚,倏地收回手,推开了溪兰烬。
  趴在谢拾檀怀里无疑是最温暖的,但在肌肤相触之后,寒意缓解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冷了,溪兰烬被推开了,也不吵不闹,只是有点委屈地蜷缩成了一团。
  谢拾檀坐在原地,良久,深深地吐出口气,掀起被子,给他盖上。

  寒意缓解之后,溪兰烬昏睡过去,浑浑噩噩中,又做了个梦。
  是因为身上的那股寒意,勾出的一些似曾相识。
  梦里他同样很冷,接着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抽到了地上,骨头都要碎了。
  溪兰烬被这股剧痛生生熬醒,茫然地眨了眨眼,和上次一样,梦里的他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是谁,睁开眼,这次眼前却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东西。
  他也不惊慌,若有所思地抬手碰了下自己的眼睛,含混不清地想:看不清东西就是这种感觉吗?
  耳边突然响起阵沙沙的声音。
  溪兰烬精神一绷,手下意识地往身侧一摸,握紧了手边的剑,凝神细听着那道沙沙声,握剑的手逐渐收紧。
  但沙沙声很快就消失了。
  良久之后,长靴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传来。
  溪兰烬靠坐在地上,循着脚步声抬起头,有什么被拨开了,光线透进来,修长的轮廓映入眼帘。
  分明看不清走来的人长什么模样,他却下意识地觉得肯定十分好看。
  随即溪兰烬后知后觉想起,他现在好像一身的血。
  但他没有力气再勾起手指给自己来一道洁净术了,好在他穿着红衣服,血迹应该不是很显眼。
  所以溪兰烬仰起脸,朝脚步声来的方向露出笑容:“你怎么跑回来了?我不是说了我能解决吗。”
  眼前一暗,来人在他身前几步外站定,没有搭理他轻松的问话,清冷的嗓音似玉珠溅落,冷冷地落入耳中:“下次遇险,你再敢用传送术把我送走,我会杀了你。”
  “好好好,”溪兰烬没当回事,闷闷地咳了声,“那条王蛇呢?咳……我捅了它几剑,它躲起来了,你小心点,这东西阴险得很。”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摊开手,手里是一颗白色的内丹:“杀了。”
  听到这话,溪兰烬舒出一口气,一放松下来,那股又疼又冷的劲儿顿时加倍地来,他忍不住缩了一下:“澹月宗是不是故意分配这任务给我,试图掐灭我这魔门未来之星的?说好的低级冰蛇窝,居然出现条堪比化神期的王蛇……”
  边说着,他嘶了口气,满脸委屈:“谢卿卿,我好冷。”
  少年沉默了一下:“不许这么叫我。”
  溪兰烬又冷又疼,简直想在地上打滚,明明方才少年过来前没这么难受的,可是等人一来,痛苦就好像翻了好几番,他没搭理少年的话,吸着鼻子假哭:“不让叫小名,那你想让我叫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叫你……”
  面前的少年脸色似乎僵住了。
  溪兰烬闷闷笑了,笑了几下,牵扯到伤处,又冷嘶了声:“你恢复原型给我玩两把吧,不然我要死不瞑目了。”
  ……
  这人谁啊,嘴好欠啊。
  溪兰烬半梦半醒地想。
  “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还死不了。”
  少年岿然不动,半跪在他身前,检查他的伤势时,一股馥郁的冷香从鼻尖窜过,发丝垂落到他脸上,细细的痒。
  “你中了寒毒,”半晌,少年道,“把王蛇内丹服下去。”
  除了冷香外,鼻端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不是他自己身上的。
  因为看不清人,溪兰烬只能胡乱抓了一把,没抓到人,几缕微凉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过:“你受伤了吗?”
  “没有。”少年的声音远了些,“是妖兽血。”
  他从不说谎的。
  溪兰烬哦了一声,他冷得发抖,又痛得眼红,额上渗出细密的汗,黑发凌乱地粘在脸颊旁,勉强张开唇,去接那颗内丹。
  王蛇内丹太大了,溪兰烬仰着头,因为痛而眼眸湿漉,努力张大嘴,柔软的唇瓣被内丹碾压着,涂了口脂般,润泽发红。
  少年垂眸望着他,指尖停顿了一下。
  溪兰烬腮帮子有点酸,又合不上嘴,催促地呜了声。
  面前的呼吸似乎有些沉,听到催促,指尖抵着内丹,推进了他的口中。
  恰好溪兰烬坚持不住,唇瓣一下合上,蹭到了温凉的指尖。
  对方火燎了似的,猝然收回了手。
  溪兰烬咽下那颗内丹,注意到他的动静,忍不住又低低笑起来,似笑非笑的:“跟个冰清玉洁的大小姐似的。”
  笑完了,又继续痛得哼哼唧唧,鼻音浓重,黏黏糊糊撒娇:“卿卿,你就变回去给我看看嘛,我保证不说出去。”
  少年站离他又远了几步,嗓音愈冷:“不行。”
  溪兰烬本来就濒临极限了,耍了会儿赖,力气耗得差不多了,没精力再胡搅蛮缠,嘟囔着嘟囔着,脑袋一点,便倒了下去。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的视力恢复了不少。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柔软暖和的皮毛拥着,月色之下,优雅漂亮的银白大狼护食一般,将他圈在怀里。
  似乎是察觉到他醒来了,对方睁开了眼。
  金灿灿的兽瞳流光溢彩,静静地与他对上视线。
  溪兰烬忍不住笑起来,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便在洋洋的暖意中真正醒了过来。
  梦里模糊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溪兰烬有点发懵。
  精神再大条也发现不对了。
  那是原主的梦吗?
  谢卿卿是谁?
  梦里梦外的又冷又疼感都褪去了,溪兰烬脑子里蹦出一连串的问题后,才恍惚想起,昨晚他好像作了个大死,试图自己把寒花拔除,结果被寒花反噬,差点冻死。
  胸口有团重量,溪兰烬回过神,垂眸看过去,雪白的幼崽趴在他胸口上,随着呼吸,尖尖的耳尖微动着,在晨光中,蓬松细软的绒毛好似会发光的蒲公英。
  溪兰烬瞬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忍不住碰了下小家伙的耳朵。
  暖烘烘的绒毛在指尖蹭了一下,蹭得溪兰烬心都化了。
  雪白幼崽的耳尖动了动,睁开眼,瞳眸蒙着层灰蒙蒙的雾气,因毒素侵扰,显得有些发灰。
  溪兰烬弯起眼:“小谢,昨晚是你救了我吗?”
  怎么跟他梦里那个谢卿卿一样,嘴上说着不,身体倒是很诚实。
  小谢淡淡地看他一眼,迈动四肢,轻巧地跳到旁边的椅子上,化回了人形。
  溪兰烬顿感失望。
  谢拾檀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偏过脸来,被晨光勾勒出流畅的轮廓线条,嗓音有点冷:“你很失望我变回来了?”
  溪兰烬哪敢承认:“……没有没有。”
  谢拾檀的唇角冷冷一勾。
  溪兰烬心虚:“……就一点点。”
  “当真?”
  “……”
  谢拾檀没什么表情地与他对峙片刻,平静地点头道了声“很好”。
  然后起身就走。
 
 
第15章 
  溪兰烬赶忙三两步跟上去,严肃地举指发誓:“误会,当真是误会,小谢的原型和人形我都很喜欢,绝不偏颇,我发誓!”
  “喜欢”二字被他说得肆无忌惮,谢拾檀的唇角微微下压,并没有显得多开心。
  溪兰烬边走边整理凌乱的衣袍,睡眼惺忪,散漫怠惰,活像个流连花丛,厮混了一夜,天方亮才出来的风流公子哥儿。
  他有点纳闷自己昨晚意识不清时对小谢都做了些什么,怎么连腰带都散了。
  瞄了眼小谢六亲不认的侧脸,又不好意思问。
  想缓解寒花带来的反应,除了近距离接触还能做什么。
  昨晚是不是冒犯到小谢了,所以小谢才这么不高兴?
  药谷附近能买到什么有趣的小玩意讨人开心么……
  溪兰烬咬着发带,漫不经心想着,随意拢了拢长发,低头把头发束了束,刚想开口说话,话音蓦地一顿,拉住谢拾檀的袖子:“小谢。”
  清早的药谷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阳光筛落下来,像一层缥缈而下的金纱,安魂树淡紫的树叶翩翩,像一团朦胧的雾气。
  此刻安魂树下,有两个人,一坐一跪。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衣袍甚是华丽,玄黑绣金线,上纹神兽玄鸟,只是包裹着的身体过于瘦削,显得空荡荡。
  他一只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托着下颌,垂眸静静望着面前的人,鬓旁的黑发微乱,遮住了眉眼。
  半跪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捧着雪白的赤足,在给他穿袜子,晨光为二人的轮廓镀上了一层薄而朦胧的白边。
  画面看上去安静美好。
  溪兰烬瞟了一眼,不准备去打扰别人,正想拉着小谢换条道,忽然听到一道迅烈的破空之声——
  啪!
  他愕然转头,方才还静谧如画的场景已经变了个画风,轮椅上的青年高高扬起金鞭,对着跪在他面前的人,“啪”地一下,又是狠狠一击。
  鞭子的力道毫无收敛,落到凡人身上,能将人抽成两截,看得溪兰烬眉心都跳了一下,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救人。
  然而男人一动不动的,毫无所觉,只顾仔细地给青年穿上了长靴。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青年唇角一掀,眉目阴鸷地望过来,手中的鞭柄挑起身前人的下颌,冷幽幽的嗓音落到溪兰烬耳边:“好看吗?”
  那是张浓墨重彩得堪称华丽的脸,脸色却是病恹恹的苍白,望过来的眼神里淬了层锋锐的阴郁杀意。
  溪兰烬横步挡到谢拾檀前面,眯了眯眼。
  还没等他说什么,司清涟就从旁边匆匆赶来,挡在俩人面前,朝那边拱了拱手,和风细雨道:“仇少主,他们是我的客人,并非故意窥视,还请见谅。”
  青年看了司清涟一眼,大概是顾及到此地是药谷,没再说什么,手中的长鞭化作一条小金蛇,钻进他的袖中,他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袖,开口:“仇初,走了。”
  一直沉默的高大青年对这边不闻不顾,听到命令,才动起来,推着轮椅离开了安魂树下。
  溪兰烬瞥了眼那俩人离开的方向:“方才那是?”
  人走了,司清涟的脸色却没好转多少,转过身叹气道:“那是牵丝门的少主仇认琅,每年都会来药谷小住一番,诊治旧疾,你们方才那一看,可能已经惹到他了。”
  溪兰烬扭头看百科小谢:“牵丝门?”
  谢拾檀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司清涟还以为溪兰烬在问自己,抢先一步,热情地给“坠入无妄海几百年又失修为又失忆,什么都不清楚”的溪兰烬科普了一番。
  谢拾檀没什么表情的闭上嘴,轻轻碰了碰腕上的珠串。
  溪兰烬觉得背后又冷了三分,有些苦恼。
  是不是寒花又长大了?
  听着司清涟讲解,溪兰烬才明白方才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牵丝门坐落于宴星洲以西的鸣阳洲,并非什么鼎盛大派,门人少、修为总体也不高,但名气却不小,其他门派的弟子在外若是遇到,也会尽量避开他们,不去主动招惹。
  盖因牵丝门门人神识比寻常修士强韧,极为擅长驾驭傀儡,筑基期的修士就能驾驭金丹期修为的傀儡,据说门内有一具傀儡,实力接近合体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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