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泡泡放轻声音，有点勉强，“那我自己会带好我自己的。”
“我也要工作，你跟我来书房。”
“噢。”
周粥在房间里看剧本，崔逢在书房里开会。
泡泡乖乖地坐在旁边，戴着儿童手表，模仿大爸爸，和自己的同伴们“开会”。
“咳咳，现在开始开会。”
他的同伴们：“泡泡，你真是太酷了。”
泡泡回过头，看了一眼大爸爸，继续模仿。
玩了一会儿，泡泡忽然想起什么，撑着头，叹了口气，看起来有点苦恼。
同伴们问：“泡泡，你怎么了？”
生活不易，泡泡叹气：“我爸爸要去拍戏了。”
“嗯？拍戏？拍戏是什么？”
咩咩说：“拍戏就是上电视，我爸爸也有拍戏。”
橘子问：“那不是很好吗？泡泡，你为什么不高兴？”
“可是他每次拍戏都要离开家很久很久，我会忍不住想他的。”泡泡撑着头，整个人难过地往下滑，脸上的小肉肉都难过地溢出来了。
“要离开家多久呢？”
“很久很久！”泡泡忍住悲伤，“特别久特别久！可能永远都不回来！”
“啊？为什么？”
泡泡说：“如果我爸爸演的是死人，那他就永远回不来了！”
“很有可能，如果泡泡爸爸演的是坏人，掉下悬崖，那他也很有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不！泡泡爸爸！”
“我舍不得你，泡泡爸爸！”
这时，季谣经过可乐身后，听见一群小崽崽在大哭特哭，一脸疑惑。
“可乐，怎么了？”
可乐仰天大哭：“泡泡爸爸要死了！”
“什么？！”
正在看剧本的周粥忽然接到季谣的电话。
“歪？粥粥，你没事吧？”
“什么？”周粥一脸迷惑，“我没事啊，什么事？”
“可乐说你要死了！”
“啊？？？”
周粥刚挂了电话，橘子爷爷的电话也打进来了。
“喂？小粥啊，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橘子也说我要死了？”
“啊……对，我不太放心，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周粥表情复杂，又一次挂了电话，结果——
“喂，老江，我没死，薏米也说我要死了？”
“……对，你怎么知道？”
周粥打电话给娃综所有人报了平安，拿着手机，来到书房门前。
推开门，崔逢正坐在默默流泪的泡泡旁边，试图向他解释。
“拍戏不是你理解的那样，爸爸不会死的。”
泡泡听见开门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看着门口的周粥，任由眼泪淌过他倔强的小脸蛋，凝结在他倔强的小肉肉下巴上。
好一只小可怜。
周粥努力忍住笑，走上前，把他搂进怀里，把他的小短手举起来，对着电话手表说：“大家放心，泡泡爸爸没有死，不要哭了。”
周粥搂住泡泡：“爸爸不会死的，要不然过几天试镜，你跟爸爸一起去？”
“嗯。”泡泡带着哭腔应了一声，倒在爸爸怀里。
他太难过了，难过得要晕倒了。
*
周粥窝在家里看了几天剧本，让崔逢和泡泡当他的观众，又去找知名导演江意成和知名演员刘群先指导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了。
知名歌手季谣也想参与，但是这部戏并没有唱歌的部分。
到了试镜这天，经纪人开车过来接他们。
泡泡跟着爸爸一起去试镜现场，崔逢也跟着去了。
泡泡背着爸爸给他买的小书包，爬到车上。
崔逢帮他把书包拆下来，他也不肯让别人拿着，一定要自己拿着。
小书包鼓鼓囊囊的，好像塞了很多东西。
泡泡担心地看着爸爸：“爸爸，你这次要演死人吗？”
周粥坐在他身边：“这次不演死人，这次演一个活人，而且是活了好几百岁的人。”
泡泡眼睛一亮：“真的吗？”
周粥点点头：“真的。”
崔逢道：“就算演死人，也不会真的死掉的，那些都是假的。”
“假的也有可能会变成真的。”泡泡一脸认真，“爸爸，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噢，我给你准备了救命的东西。”
“噢？”周粥很好奇，“什么东西还能救我的命？”
“你的游戏机，还有你的漫画书。”
“……”
这几天看剧本看累了，周粥就打游戏，一边打，还一边说：“感谢游戏，救我狗命。”
泡泡还是很聪明的。
周粥礼貌道谢：“谢谢泡泡。”
很快就到了影视公司楼下。
楼下停车场停了不少车，还有的演员也是刚刚才到，正准备上楼。
崔逢牵着泡泡下了车：“你和经纪人上去吧，我们在楼下咖啡厅等你。”
崔逢也是为了避嫌，毕竟他也是公司总裁，现在也是周粥的大老板，如果他跟着上去，就算没有去见制片人或选角导演，被人看到，也容易被说闲话。
周粥为了这次试镜准备了好几天，崔逢也不想让试镜坏在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上。
周粥点点头：“行。”
泡泡一脸难过：“我不能跟着爸爸一起上去吗？”
周粥说：“不太方便，你看这些叔叔阿姨全都是来试镜的，这次工作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你上去的话，可能会打扰到他们的。”
崔逢道：“爸爸不会死的，我保证。”
泡泡眼泪汪汪：“真的吗？”
“真的。”崔逢道，“他要是死了，我就咬他一口，把他变成吸血鬼，永远不死。”
“那好吧。”
崔逢牵着泡泡，一大一小，目送着周粥走进影视公司的大楼。
周粥最近还蛮火的，所以一路进去，都有人跟他打招呼，周粥也礼貌地寒暄两句。
一行人进了电梯，按下楼层。
“哈喽，粥粥。”
“哈喽。”
“泡泡和崔总送你来啊？”
“对啊。”
“泡泡好可爱，我好喜欢看《宝再发》，上一期真的好好看。”
“崔总好像家庭主夫，还亲自送你过来。”
“那……”
周粥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崔逢不会跟制片人打过招呼了吧？那还选什么角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默默地往外挪了挪，离周粥远一点。
周粥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那个人。
他不认识这个人，经纪人在他背后低声提醒他：“这是任星海。”
一说名字，周粥就反应过来了。
在原书里，庄连一共有两个对照组。
一个是他，负责在娃综里衬托庄连。
另一个就是这位任星海，负责在拍戏的时候，衬托庄连。
任星海当然是艺名，他本名叫什么，书里也没说。
周粥只知道，他和季谣一样，也是富二代出身。
不过不一样的是，季谣家里一直反对他进娱乐圈，任星海的家里一直都大力支持他，并且在背后砸了不少钱，被别人喊成“皇族太子”。
后来他和庄连，还有其他演员竞争一个角色，本来他砸钱拿到了这个角色，结果没几天，事情就在网上被爆出来，剧组还没开工就大换血，把他也给换掉了，庄连直接进组。
当然了，这就是主角攻沈立在为主角受庄连打抱不平，在原书里是一个甜甜的小片段。
但是仔细想想……
主角攻受不也是靠砸钱拿到的角色吗？
真要公平的话，不应该重新选吗？
明明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
再后来，任星海跟庄连抢主角、抢影帝、抢视帝，一路抢着过来，逐步变成庄连的对照组和垫脚石。
可是现在庄连都已经退圈了——周粥前几天还受到了他赔偿的精神损失费，全部捐出去了。
这回是谁跟任星海抢角色呢？
周粥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明显留出来的空隙。
不会是他吧？
如果要抢角色，他也希望是堂堂正正地靠实力抢角色，而不是靠砸钱。
周粥原本对同为“炮灰角色”的任星海还抱有一些同情，现在嘛……
周粥抿了抿唇角，淡淡道：“要说帮忙打招呼，星海家里更说得上话吧？我家崔总根本不懂娱乐圈，到现在一个娱乐公司都开不起来，怎么打招呼？”
“星海家里就是开娱乐公司的，应该比较懂吧？那我等一下就跟着星海啦，带带我啦。”
确实如此。
崔氏的娱乐公司才刚刚起步，旗下就周粥一个艺人，其他都是小艺人和练习生，连面都没露过的。
反倒是任星海家里扎根娱乐圈多年，想打招呼才更容易。
况且，周粥最差劲的时候，也是被骂“演技烂”、“唱功烂”，任星海可是直接被说“皇族太子”的。
真要说打招呼，那还是任星海嫌疑比较大。
众人回过味来，又默默地往周粥这里挪了挪。
经纪人金姐默默地给周粥竖了个大拇指。
太莲了。
任星海脸色变了变，刚准备说话。
正巧这时，“叮咚”一声，电梯到了。
周粥走出电梯，没有留给他反驳的机会。
在会议室里等候，抽签、排队，然后去隔壁对戏。
电影名字叫做《灵山》，由小说改编。
周粥在家里就把小说看完了。
小说讲述了男主在灵山修行，误打误撞开启了山上的镇妖塔，放出了修行千年的妖怪，师父让他下山捉妖，他却误打误撞，勘破天机——
原来整个修真界都是假的，修真者们就像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鸡鸭鱼肉一样，是上界天神养来吃的。
修真者们以为的飞升仙界，实际上是成为神仙们的盘中餐。
最后男主凭一己之力与天神决斗，把天给捅破了，洪荒重启。
就是这么个故事。
这次要试镜的角色是男主的大师兄，一个温润如玉、道心坚定的殉道者。
他飞升上界之后，发现不对，拼死给男主传了讯息，给男主留了一道破绽。
小说原著，大师兄的粉丝就很多，这样一个角色，如果演好了，绝对能拓宽戏路。
周粥坐在会议室里，撑着头，抓紧时间再看看剧本。
他的剧本上写了很多笔记，他自己写的，还有江意成和刘群先的笔记。
经纪人很欣慰。
不一会儿，导演助理推开会议室的门。
“请第六组演员跟我来。”
周粥拿着纸条站起身，下一秒，坐在房间另一边的任星海也站起来了。
哦嚯。
周粥和他并肩走在走廊上。
任星海道：“你站好就行，别拖我后腿。”
周粥上下扫视了他两眼，淡淡道：“你牙上有菜。”
“你……”
进入会议室，投资商、制片人和选角导演，一共三个人，并排坐着。
任星海率先抢占最中间的位置，向他们鞠躬：“各位老师好，我是任星海。”
周粥走上前：“我是周粥。”
“好，规则你们应该很清楚了，两两对戏，分别饰演男主角和大师兄，谁先来？”
任星海迫不及待地应道：“让周粥先来吧，我看他好像有点紧张。”
周粥：？？？
你才紧张。
周粥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笑了笑：“没关系啦，别紧张，放轻松，开始啦。”
周粥捡起地上的道具剑，握在手里掂了掂，舞了个剑花。
剑风带起任星海额头前面的刘海，他竟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周粥今天穿的还是普普通通的小黄鸭T恤和黑色裤子，方便行动，他站在那里，就像是门派温润的大师兄。
*
与此同时，崔逢和泡泡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
泡泡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干净：“大爸爸，爸爸好了没啊？我们可以上去找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