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俗人——茶榷

作者:茶榷  录入:04-22

  下午沈浔又被沈母赶鸭子上架似的,赶到陈思苒身边。
  好在陈思苒也不想没话找话说,和沈浔偶尔搭几句话,互相配合着蒙混过关。
  吃完晚饭,陈叔带着陈思苒离开,沈母拉着沈浔告别。
  陈叔前脚人刚走,沈母后脚就跑过来问沈浔:“怎么样,那姑娘你喜欢吗?”
  这话沈浔不知道一年之中要听多少遍,他不自觉地拧起眉毛,“这才一个下午,就问我喜不喜欢,而且我感觉人家对我也没意思。”
  沈母立即反驳道:“怎么就对你没意思了,你也太不自信了吧。”
  沈浔抿了抿唇——真想说人姑娘已经有对象了,但是沈母藏不住秘密,万一知道之后说给沈泰安听,最后传到陈叔耳朵里,给陈思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最终低下头,沉默地把唇边的话语尽数咽回腹中。
  沈母拍了一下沈浔的胳膊,“我听说那姑娘是殡仪师,和你的职业不还挺搭的吗?”
  沈浔含糊地嗯了一声,“我突然想起来分局里我还有些没处理,领导还在等着我的文件,先去忙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溜走。
  沈母望着沈浔的背影,若有所思。
  窗外夜幕渐沉。
  沈浔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假装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沈父本来就不爱说话,沈母找不到人聊天,话最多的沈河并不在家,整间屋子蓦然沉寂、悄无声息,空气也变得停滞不前,被夜风包裹后凝结成往下坠落的寒冰。
  没来由的,忽然想到夜晚的梦泽兰苑,孟老师的话真的很多,一个晚上也说不完。
  他原以为自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喜欢的纯粹,结果某天猛然醒悟,才发现这不过是一种自我蒙蔽的手段,只要说服自己喜欢上安静,那么无论是怎样的安静,都不会让他义无反顾地逃离。醉琉璃
  因为喜欢的事物不会变成煎熬。
  但他现在不喜欢了,于是只能煎熬地,等待沈父和沈母入睡,才敢拿出手机和孟远岑煲电话粥,听对方娓娓道来,用熟悉的声音诉说今日白天的旅行。
  听到孟远岑说他已经回到梦泽兰苑,沈浔略微的讶异,“我还以为你们会在屺川多玩几天。”
  孟远岑解释道:“远柠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没怎么玩,我是想去玩的地方都去过了,梁砚也没有久留的意思,所以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先后听到孟远柠和梁砚的名字,沈浔蓦然想起梁砚上午主动找过自己吐露心声,被沈母打断之后再也没了下文,沈浔沉默了一会儿。
  孟远岑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沈浔:“没什么。”
  第二天午饭过后,孟远岑开车来接沈浔。
  没想到沈母对孟远岑这张脸还有印象,“又是你啊,这次也感谢你顺路带沈浔回家,什么时候在我家吃个饭呗。”
  沈浔闻言,身形骤然一僵,而后低下头整理后备箱上的东西,假装没听见。
  反倒是孟远岑表现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笑着答道:“谢谢阿姨,以后有空会来吃饭的。”
  很快,深灰色车窗探出半个脑袋,树影配合着人影向后移动,沈浔挥手告别。
  回到梦泽兰苑,他们的家,孟远岑翻出手机相册给沈浔看,说起路上的趣闻,说着说着,却发现身边的人似乎没在听,“想什么呢,和你说话你一直在走神,是太累了吗?”
  沈浔陡然回过神,只顺着孟远岑给的台阶下,“是有点累。”
  “那你好好休息吧。”
  孟远岑正要把手机收起来,忽的被一旁伸出的两只手抓住手腕,沈浔仰头看向他,“虽然累,但还是想听你说话。”
  孟远岑笑了一声,“行吧,那就当睡前故事吧。”
  累作为一个绝妙的借口,用以掩饰他的心不在焉,气氛太好的时候,沈浔总是不愿意主动提及那些扫兴的事情——比如被沈母骗去相亲——于是一拖再拖。

  也正是因为这一丁点的愧疚之意,之后的几天里,沈浔一直在用实际行动弥补孟远岑,几乎已经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尤其是某些床上过分的要求,就连孟远岑自己提出来时都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对方会答应,沈浔犹豫的时间却不超过三秒,只除了耳根一如既往的红。
  孟远岑隐约觉得不对劲。
  直到五天后,周六的夜晚,当沈浔主动拿出自己买的两件情侣装的时候,孟远岑心底似有若无的预感,在这一刻,终于变为清晰可见的猜想——沈浔就是在讨好他。
  孟远岑定睛一看,衣服还是之前他发给沈浔的三个备选方案之一,颜色是被沈浔嫌弃太亮的宝蓝色,上面还印有不少在沈浔看来眼花缭乱的字母。
  他自认为记性不错,比如他现在很清楚的记得,他挑的情侣装,沈浔一个也没有看上,本来他打算再挑一挑的,后来因为忙起来,就暂时把这事儿给忘了,反正沈浔的积极性也不高,所以他也不急。
  客厅开了空调,并不算冷,沈浔钻进卧室,换上宝蓝色T恤之后,又走到沙发前,用身体挡住孟远岑看向电视的目光,“……怎么样?”
  孟远岑静静地打量了好几秒,故意不置可否,悠悠问道:“不是说宝蓝色太亮了吗?”
  沈浔很少穿oversize的衣服,莫名有些不自在,他低着头,“但是……你不是说你最喜欢这一套吗?”
  确实如此。
  那次孟远岑发完链接后,顺带表示了一下,他最喜欢的是第二套,不过他也郑重声明了他会尊重沈浔的想法,让沈浔不用迎合他的喜好。
  沈浔本来就肤色白皙,宝蓝色显得他更白,白到似乎轻轻一掐,就能留下一道鲜艳的红痕,T恤下摆盖住了半个屁股,像是偷穿了男朋友的衣服。
  太乖了,让孟老师受宠若惊。
  沈浔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你的那一件在卧室,你现在要去试一试吗?”
  孟远岑笑着答应,圈住沈浔的肩膀走到卧室里,取下眼镜随手丢床头柜上,却没有接过沈浔递来的衣服,而是一把将人按倒在床,俯下身来来回回地亲。
  他的指尖解开沈浔的外裤的纽扣,光滑的布料划过膝盖,晃悠悠地堆在沈浔的脚踝处,脚尖不知为何颤了颤,随后脚背绷直,长裤最终便落于地面。
  T恤原本刚刚遮住大腿根部,现在被孟远岑咬住,撩到腰部往上。
  窗外月明星稀。
  趁着换气间歇,沈浔的手掌抵上对方结实的胸膛,呼吸声微快,“我今天是……有事要和你说。”
  孟远岑根本不愿意有任何的停顿,想再一次去吻沈浔的唇瓣,“不重要的事,可以留到事后再说。”
  沈浔扭过头躲了过去,“很重要,我今天必须要说。”
  孟远岑身形顿住,他犹疑几秒,终究缓慢地直起身,眯起眼睛看向沈浔——他倒是要听听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必须现在说。
  对面的沈浔咬了咬牙,纠结几天的腹稿终于转变成一气呵成的声音,“孟远岑,对不起,在元旦节这三天里,我参加了一场相亲。”
  孟远岑闻言的刹那挑了下眉,无声地凝视着沈浔的眼睛。
  沈浔一鼓作气,继续说道:“我妈,她骗我说我爸的朋友来我家吃饭,实际上我爸朋友的女儿也来了,我们被迫聊了一会儿天。”
  语罢,他抬头偷偷打量孟远岑的神情,却发现对方面无表情,沈浔的心一下就吊起来了,“但是其实和我相亲的女生她已经有对象了,她是因为瞒着家里人,所以家里人不知道才给她安排了相亲,我和她连微信都没有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微信列表……”
  孟远岑沉默须臾,“这就是你这几天一直在讨好我的原因?”
  沈浔愣了愣,“很……很明显吗?”
  孟远岑嗤了一声,“你说呢?”
  “如果我妈一开始就和我说这是相亲局,我一定会找借口推掉,但是她刻意隐瞒了这个事实,所以我……对不起,我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决定和你坦白,因为……我无法保证这件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真的对不起。”
  孟远岑静默半晌,而后一针见血,“只要阿姨以为你还是单身,这件事情就很有可能还会发生第二次。”
  沈浔闻言身影一颤,用双手环住对方的腰,将头埋在对方的胸膛,“对不起……”
  平常情况下,孟远岑应该会回抱住他,但是现在没有,孟远岑任由他搂着,却没有回应,沈浔莫名有些心慌,他哑然许久,低声道:“我会公开的,我向你保证,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可能是自己的话没有信服力,孟远岑也没有任何反应,沈浔咬了一下唇瓣,像是终于作出决定,他承诺道:“……一个月以内我会公开。”
  孟远岑忽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沈浔的发顶,“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慢慢来不着急。”
  他想了想又说:“你也让我缓一下,因为我不可能做到,你一告诉我你几天前还去过一场相亲,我立即坦然接受。”
  沈浔嗯了一声,头埋得更低了,“你生气了吗?”
  孟远岑答非所问,“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背着你去相亲,哪怕是父母逼迫的,你会是什么感受?”
  沈浔的眼睫颤了颤,他能感觉到,孟远岑还是一动不动的,于是他也跟着四肢僵硬。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倏地双手捧住孟远岑的脸颊,仰着头亲吻,以对方最喜欢的力度和频率,但是无论他怎么亲,孟远岑也不给出回应,他干脆跨坐到对方的大腿上,“……如果我说,今晚你做什么都可以,会让你好受一些吗?”
  孟远岑静默几秒,第一次伸手推开了沈浔,“抱歉,我现在有点累,我想先睡了。”
  沈浔怔了一瞬,随即低下头,神情无端有些落寞,“……晚安。”
  然后他听到孟远岑一如既往的、平淡的语调,“晚安。”
 
 
第六十四章 “拒绝。”
  窗外夜风拂过,细碎的、沙沙的声响,两片布料缝隙中的月光时隐时灭。
  但是总好过他住在翡翠花园,遮不住光的、比纸还薄的窗帘。
  瞳孔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沈浔睁眼看向天花板,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孟远岑。
  他睡不着。
  回想起来,孟远岑刚刚其实没有对他使用任何一个带有责怪意味的字眼,关于这场相亲的前因后果,所有他想解释清楚的,他也都毫无保留地说孟远岑给听,他也能理解孟远岑会觉得累——
  诚然,他给予孟远岑的安全感太少了,他吝啬又敏感地,活生生把能够见光的恋爱玩成了地下偷情,事后再给自己找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并且期望孟远岑能够无条件地相信他。
  可是他值得被信任吗,他值得吗?
  其实那天,他明明可以和沈母说一句他有对象了,从此一劳永逸,为什么不说呢?
  沈浔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开始抑制不住地、习惯性地审判自己,开始后悔之前做出的一切决定,开始反思他为什么永远是懦弱的,永远在逃避,继续逃避,安于现状,不知悔改,和他谈恋爱应该会很累吧——
  忽然背后伸出一只臂膀圈住他的腰,他听到孟远岑的声音,“还没睡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沈浔陡然浑身僵住。
  孟远岑的嗓音沙哑,咬字模糊,像是被人打搅了美梦之后,意识游走在清醒的边缘,他朝沈浔的方向挪了挪身体,低声呢喃道:“你又失眠了吗?”
  沈浔心头一窒,他将嗓音压得很低、很轻,轻到声线听起来似乎颤了几下,“……你被吵醒了吗?”
  孟远岑搂紧了一点,用下巴蹭了蹭沈浔的发端,“我只是感觉到你一直在翻身,我没有被吵醒啊,我现在在梦游,不早了,快点睡吧。”
  沈浔心尖一颤,梦游不过是一种委婉的说辞,此刻却变成了他心底愧疚的养分,“抱歉……”
  “抱什么歉,我明天又不用早起,”他听到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声哼笑,头发被温热的手掌摸了几下,他被人当成小孩一样地哄,“再不睡,我保证你明早又要赖床,好了,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说话了。”
  沈浔蓦然鼻尖一酸,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他一次又一次地被谅解、被包容,就好像他什么也没做错。
  于是沈浔不再翻身,四肢僵硬地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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