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青池涟央使用能力,要先写本小说,还得找到被创造出的生命才行。
“限制很多,但在港口黑手党强大的情报网下,可以忽略不计,它不会离你太远,对吧?”
青池涟央点点头:“一般是以我的所在城市为范围。”
“数量和时间的限制呢?”
“没有。”
太宰治眸中闪过一丝惊叹:“我知道适合你的职位了。”
青池涟央抬眼。
“由你取代中也的位置怎么样?”
把中原中也放在身边做个护卫显然太浪费了,青池涟央的出现恰好能补全这个空缺。
青池涟央还没回答,中原中也先懵了,他看向太宰治,满眼的不可置信和‘你疯了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太宰?”
太宰治当首领,组织里至少有四成的人不服气,一是他太年轻,二是怀疑先代的死有猫腻,还有横滨其他非法组织想趁着首领更替时落井下石。
内忧外患,只有身为重力操纵者的中原中也才能全方位的保护他!这时候他搞什么骚操作?
“我知道。”
太宰治勾着唇,早料到了中原中也的反应。
“青池的能力不输你,中也,他能保护我,你在外面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可他……”中原中也皱眉。
忠诚方面呢?太宰治真是活腻了才敢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近他的身。
“我的决定有出过错吗?”太宰治还在笑,语气却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冷意,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港口黑手党的三大铁规是什么?中也?”
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作为首领,太宰治还没打算让部下之间关系那么融洽。
“……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中原中也不情愿的松口:“是,首领。”
妥协后,橘发的干部凉嗖嗖的扫了青池涟央一眼:“首领的决定我无权质疑,不过好歹要拿出真本事来吧。”
“那个……”青池涟央接话:“我还不能立刻上任。”
太宰治:??
他气定神闲的悠然表情裂开了。
中原中也皱着眉,完美错过首领的失态:“为什么?”
青池涟央被这直直的目光盯的不太舒服,低下头:“因为我还没用过自己的能力。”
这是真的。
无论是被作家先生像家畜一样圈养起来的少年,还是作为小说家的青池涟央,他的能力都处于被封印的状态。
被自我封印。
前面提到过,青池涟央之前是一名小说家。
他很火,不过这里的火,要打个引号。
因为比起美名赞誉,他收获更多的是读者的抱怨和谩骂。
因为青池涟央从不书写故事的「结局」。
和市面上开放性结局,给予读者想象空间的故事不同,他的作品是明目张胆的戛然而止。
这位任性的小说家拒绝为任何故事填写结局,哪怕那个结局代表的是出版社允诺的功成名就,家喻户晓。
原因也很单纯,不是青池涟央故意吊人胃口,炒作什么的,而是他不想,也不能。
不管开文前表达欲再怎么强烈,一写到后期,青池涟央就再无法下笔。
中原中也被气笑了。
他看向已经恢复正常的太宰治,蔚蓝瞳中几道讥讽:“这就是你的有分寸?”
书里的青池涟央看上去有二十几岁,现在的青池涟央还没成年,能力没觉醒好像很正常。
不过有件事太宰治不解,他敢那么自信的进入港口黑手党的老巢,还敢气定神闲的和他讲条件……
“没用过,你怎么知道自己能力那么详细?我可没听说异能还有说明书。”
太宰治面不改色的无视中原中也的目光,屈起手指敲敲桌子,把青池涟央注意力吸引过来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有书写一部完整的作品的资格。”青池涟央坦然的回答他:“不过我可以去试试。”
为了四年后,为了接近他。
为了冥冥中,新生即将到来的强烈冲动——
青池涟央想换一种生活方式,重活一次试试。更改四年计划,也是为此。
太宰治问:“为什么没有资格?”
“……”青池涟央垂眸:“因为……”
他最终还是没说出缘由,只和太宰治讲,自己会尽全力试试。
和中原中也交换护卫位置这一决定,也被暂时搁置。
作者有话说:
青池:还想看他跳楼
‘神’:你跟我玩阳奉阴违?
喜欢首领宰什么,脸啊(理直气壮)
一见钟情大多见色起意,脸或气质,若是有能看透灵魂的当我没说。
被无形直球的宰:你们搞艺术的玩的真花
下一章写文中文
第5章
“他都做了什么?”
悦动着的烛火光点亮了奢华的烛台,顺带照亮了一点周围昂贵的手工地毯,一以及不远处的红木办公桌,与黑色椅子上的少年。
太宰治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一份文件,他视线落在那行名为‘青池涟央的调查报告’的文件上。
“他要了一间无人打扰的屋子,我给他了。”
一道稚嫩的有些过分的女童音在黑暗中响起,借着这间屋子唯一的光源,那盏烛台的光,勉强能看出那个矮个子是个有着蓝色长发的和服女孩。
“然后,他又要一具尸体,但是……”
说完这句话,女孩子跪在地上,身体向前了一点,漏出那张大概才八九岁的脸。
她是最近才被带回来的杀手预备役,是个父母被杀死的孤儿,先前在贫民窟流浪,虽然年纪小,却因为拥有强大的异能力,所以很受重视。
太宰治也把照顾并监视青池涟央的任务交给她来做。
“很不巧,今天的底层人员刚把一批尸体送到火葬炉里,组织里已经没有尸体了。”
太宰治没有抬头,他依旧盯着那份文件,声音漫不经心。
“所以你就私自带他去了地牢?万一他是间谍,你可就犯下大错了,镜花。”
泉镜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冷淡的像是冰块,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瞳中是不安,藏在和服袖子下的手也握的很紧。
“可是您的命令是,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我该夸奖你吗?”太宰治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还是应该怪罪自己没有说详细?”
泉镜花摇摇头,声音带上一点颤抖,根本没人能在这位被称为地狱怪物的首领保持镇定,尤其是他生气的时候,她一直压抑着自己。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和我说话,我就觉得很亲切,我……”
泉镜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也无法描述那种古怪的感觉。
那个冷漠的少年,给她的感觉,竟然像早已辞世的母亲一样。
太宰治笑着看她,一双鸢瞳充满了审视:“青池可不像你所描述的这么善言谈的人。”
他那副平等的厌恶每一个人的样子,竟然会招小女孩喜欢。还把她迷的不惜忘记组织的纪律。
“抱歉……”
“好了。”把泉镜花吓得浑身打颤后,太宰治又扬起笑容,用循循诱导的声音说道:“接着说吧,你带他去地牢之后,他都做了什么?”
泉镜花咽了口唾沫。
“我带他去了地牢里放置给新人练手的垃圾的地方,他似乎不太满意,但还是从里面挑了一个个子最高的,让我帮忙割断那个人的喉咙……然后划开他的手臂,取出一条小臂骨,带回了那间屋子。”
泉镜花忘不了那个少年进到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审讯老手也不太愿意去的房间后的神色。
他看的仿佛不是一个个痛苦哀嚎的同类,而是不够完美的原材料。连人看见苍蝇的动容都没有。
被训练官评价为天生的黑暗杀手的泉镜花自认为,若是做同样的事情,自己绝做不到那么漠然。
尤其是,对方在与她接触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足以让她做上好几天噩梦——你很幸运,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吧。
幸运?对方说的好像有道理。
虽然能以这个年纪出现的黑手党的孩子都是不幸者,但也算幸运者了。
至少被选中的他们不再用像野鼠一样,躲在阴暗的下水道里苟延残喘。
泉镜花才堕入地狱不久,就被眼前的男人赐予了救赎,成为了被黑手党选中的幸运儿。
可母亲……?
泉镜花的确有个很爱她的母亲,不过对方在十几天前去世了。
她不知道青池涟央是怎么看出来,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对她说出那句话的。
反正泉镜花听后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但那个少年却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没放在心里,甚至不需要验证。
太宰治来了兴趣:“一根骨头?”
泉镜花点点头,接着说:“他还要了一把刻刀,一只碗,一盒墨水,一盒钢笔,一卷绷带,还有一叠稿纸。”
刻刀、绷带。
太宰治把这两个明显不属于写作用品的名词在心里念了两遍:“他要雕刻什么?”
“一只笔。”
泉镜花抬起脸,瞳中印上跳动的火光,和深深的恐惧,是因为太宰治,同样也是因为青池涟央。她到底才是个十岁的孩子,来港口黑手党不过几天。
“那就对了,我知道他是怎么写作的了……他之前为什么不使用异能力的原因我也差不多知道了。”
太宰治放下那本青池涟央的资料,轻笑一声。
“镜花,我需要你替我去做一件事。”
泉镜花恭恭敬敬:“您请说。”
“替我去一趟警察局,把青池养父的尸体带回来,然后……”太宰治稍微顿了顿:“叫后勤部长来见我,我有事要和他说。”
泉镜花领命:“是。”
*
想起那张压抑着麻木和恐惧的女童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的样子,青池涟央拿起桌上的刻刀,甩了甩上面沾的白色的粉末。
“我知道我要写一个什么故事了。”
在看见那个女孩之后,灵感就起了。
青池涟央轻声呢喃着,将墨水倒进碗里。
泉镜花为他准备的房间不大,以前是某个文员的办公室,只有一套办公桌椅,紧贴着墙壁的柜子里罗列着无用的文件。灯开的很亮,把整间办公室照的亮如白昼。
“那样细嫩的像是陶瓷一样的脸,还有眼底的恐惧和天真,一定是被母亲精心呵护着的孩子吧。”
青池涟央伸出左手,在原本就留了几道划痕的手腕上用力一划。
那些划痕并不是年少的他所为,而是作家先生为了让外人相信养子患有抑郁症而割开的。懂行的人能看出,那些伤很难被自残者本人划出。
青池涟央也不在意这个。
【永恒旧物】
以人骨为笔,人血为墨。
听起来骇人,实际上都是辅佐的手段,不用也无所谓。
但时隔多年下定决心的复健,青池涟央打算以万般认真来对待。
异能从「取材」开始,就已经生效了。
殷红的鲜血流水一样从被划破的皮肤里涌出来,在空中连成一条珍珠项链,滴到盛了半碗墨水的瓷碗里,溅起一朵朵黑红混杂的花。
*
「母亲死了。
警察在雄一浴室的天花板上找到了她的尸体,她双眼瞪的浑圆,直勾勾的盯着浴缸。
炎热的夏天,尸体已经腐烂了大半。
被搬运下来的过程中,不断有哩哩啦啦的黄白油体从破口处落下,就像融化的发霉黄油,淋到警察的制服上,惹得众人嫌恶声连天。
一想到她失踪这么多天都藏在天花板里盯着自己的浴缸,雄一就浑身犯恶心。
这种恶寒,在警察从母亲的口袋拿出一张纸条时达到了顶峰——
“我亲爱的雄一,我会永远注视你,保护你。”
这哪里是一个母亲该对自己的儿子说的话!
雄一看完,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将纸条甩到地上,胃里一阵翻涌。
纸条刚好落到地上一滩脂肪融化物里,被打湿了大半。那滩东西边上,就是一堆湿漉漉的烂肉,混杂着毛发。
“喂,那是证物!”一个年轻的警察厉声呵斥。
“抱歉,我马上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