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嘛一起嘛,小阵平~”萩原研二完全不介意他的冷脸,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继续黏黏糊糊地贴了上来,抱住了松田阵平的胳膊。
松田阵平半推半就只能跟着他走向角落的沙发。
他们居然是一伙的!工藤新一瞳孔微颤,亏他刚才看到这个叫做松田阵平的男人熟练的指挥案发现场,还以为对方是警校生或者警视厅顾问那样的职业,差点就要警告对方小心那个紫眼睛男人了。
果然爸爸说的是对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紧绷着心里的那根弦,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疏忽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
这里,太危险了!
上次在天台上见到那个男人,工藤新一基本就能确定,他就是那个在天台上狙击的嫌疑犯,而且抛开狙击这件事不提,他能在天台上安静的潜伏,在自己冒头后毫不犹豫的出手攻击,虽然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放了他一马。但最初见面的时候,就能对着孩子毫不犹豫地下杀手,足以说明对方性格冷酷。
工藤新一偷偷脚步后撤,就想离开这两个危险的男人,谁知他刚有动作,那个叫做萩原研二的家伙,就像是背后长眼那样,回头目光精准的锁定在他的脸上。
“新一君,一起过去坐坐吧?”
“啊哈哈,不用啦。”工藤新一干笑:“我要出去找爸爸妈妈啦,他们就在包厢外面等着我呢。”
“不要不好意思嘛,新一君。”萩原研二对上松田阵平的目光又压低解释道:“这孩子明显在撒谎啦,如果他的父母在包厢外面,隔着薄薄的门,早就发现屋内发生了命案了吧,不能能到现在都还没有进来找孩子。”
“所以这孩子八成是和父母走散了,保险起见还是我们这边事情结束后,再去帮这个孩子找父母吧,你说呢小阵平?”
松田阵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萩原研二不容拒绝地拉住了工藤新一的胳膊,把他拖向角落的沙发,把他摆在沙发的中间,自己则是和松田阵平在他左右的坐好,还亲昵地扶住
了小工藤略显僵硬的肩膀。
工藤新一:……
沙发空间有限,隔着薄薄的裤子布料,松田阵平察觉到了旁边孩子僵硬的腿部肌肉,目光犀利:“你在害怕?”
萩原研二:“欸?真的吗?你有害怕吗?”
“……没有啊。”工藤新一仗着包厢昏暗的灯光,绿着脸强行解释道:“我只是比较怕生。”
这话如果被熟悉小工藤的人听到,大概当场会笑昏过去,一个自来熟到在案发现场跑来跑去,面不改色的询问案发细节的家伙,竟然也会说‘怕生’?
不过现在工藤新一完全笑不出来,左右两侧是他完全无法反抗的成年男性,其中一个还话术惊人,给出的理由也非常合情合理,就算是警察来了,大约也只会感慨对方是热情帮忙的好人。
但是如果继续坐以待毙下去,等着爸爸妈妈找过来,工藤新一甚至会产生这个男人说不定会因此威胁他的家人这种可怕的预想。
这是工藤新一从接触案件以来,摔过最大的一个跟头。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该死,到底要怎么办?
*
警视厅的出警速度,永远都是松田阵平嘲讽的点之一。
旁边的萩把那孩子逗的都要吓哭了的时候,警察们才姗姗来迟。
松田阵平抬眼看去,竟然还在警察中看到了熟面孔,上辈子他在搜查一课的老上司目暮十三,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目暮十三显然要比四年后年轻许多,肚子也没那么大。
不只是目暮十三,还有伊达航也跟在他的身后,不过估计是为了避嫌,伊达航拿着笔录本,主动去江口美惠那边做笔录了。
现场的氛围有些诡异的尴尬,毕竟这场联谊上,一半的人都是警视厅的实习生们,也就是他们的后辈,在警视厅的时候,不少人还彼此打过招呼,没想到转过头就成为了彼此的加班对象。
最后是目暮十三分到了松田阵平他们这边问话,年轻版的目暮十三站在他们面前,先和工藤新一打了个招呼,然后公事公办地拿出笔录本。
松田阵平先是讲了中居菜子倒下的时候,他和萩原研二的位置,和包厢里看到其他人的站位。
目暮十三听过他的叙述后,看向两个人的眼神和缓了许多,青年虽然用词精简,但是案发经过交代的很清楚,听过之后目暮十三基本能排除对方的嫌疑。
不过目暮十三还是确认道:“你刚才说,案发的时候江口美惠在受害人最近的地方是吗?然后稚名宗是在受害人对面的位置上,算是直线距离上第二短的人?”
“没错。”松田阵平点头,突然想起了萩原研二刚才和他咬耳朵时说的话,脸色微沉,不过还是补充道:“晴香怜奈虽然是刚刚过去,但是在站位上离江口美惠她们也很近。”
“那她过去了大约有多长时间呢?”男孩的声音突然响起。
松田阵平低头,这才发现刚才还被萩吓到不行的工藤新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看起来完全忘记了害怕,全神贯注地倾听他和目暮十三的对话,似乎完全投入到了案子中。
还好。松田阵平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看来这个孩子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害怕,刚才看对方的样子,他还以为萩真的对这个孩子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看来更多的还是因为小孩子比较敏感的原因吧,熟悉起来之后,也放松了很多。
“很短的时间,大约两三分钟左右。”松田阵平回答了这个问题,又反问道:“死亡原因找到了吗?”
目暮十三停顿了片刻,还是说道:“死者粘膜鲜红口吐白沫,大概率是□□中毒,毒物来源应该是她面前喝的饮品。”
死者出现‘闪电式’死亡,能达
到这种情况,说明死者摄入的□□已经达到了一定的计量,粘膜吸收和鼻腔吸入不太可能,所以应该是口服了含有□□的食物或者饮品,死者在死前唯一进食的,就是面前的那杯树莓汁。
树莓汁是盛放在敞口的玻璃杯中,所以只要是接触到的人,就有投毒的可能性。不过幸运的是这间包厢有摄像头,虽然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很难看清投放毒物的动作,但只要筛查出靠近杯子的人,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缩减嫌疑人范围。
目暮十三习惯性安抚道:“包厢里有监控,只要排查监控很快就能缩减嫌疑人范围,等我们确认您没有接近过那张桌子之后,您就可以离开了。”
接近桌子。松田阵平听到这几个字,脸色没有松缓,反而变得更差了,他确实没有接近桌子,但是另外一个惹麻烦的家伙,在桌子边上坐了将近一下午的时间。
腿边的工藤新一终于听完了自己想要听的线索,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偷偷溜向另外一个他熟悉的警官——伊达航。
他在之前的案件现场,见过这位警官几次,和粗犷的外表不同,伊达警官实际上是名心思细腻,能力出众的好警察。
他凑到正在做笔录的伊达航身边,紧张地拉拉对方的衣角,压低嗓音:“伊达警官,我有话要说。”
工藤新一说着这话的时候,还不断用余光警惕着那边角落里的萩原研二,防备着他随时过来打断他说话,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家伙虽然看见了他走近了伊达警官,但是却还是坐在沙发上,甚至看起来还有些胸有成竹?
工藤新一心里出现了点不妙的预感。
“啊,是新一啊。”伊达航低头看到他,看起来竟然是早有预料,拍拍他的头:“是和案件有关的线索吗?如果不是的话,现在我还在忙,新一你先等等好吗?”
“可是、可是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说!”工藤新一着急起来。
“是和萩原有关系的事情吧?”
工藤新一愣住,失声道:“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
“啊,是啊。”伊达航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在来的路上萩原已经用短讯和我讲清楚了,新一,这只是件误会。”
“不对!他是怎么和伊达警官你说的?”工藤新一语气急促,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萩原研二那个家伙,肯定又是用那种半真半假的话术,让伊达警官误会了什么!
伊达航直起身,还是耐心解释道:“萩原他当时在现场正巧看到了那名凶手对你行凶,所以他才大喊着跑上前去阻止,新一你意识迷茫间认错了凶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凶手真的不是萩原,新一你不要再误会他了。”
工藤新一头皮发麻,喃喃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当时意识很清楚,我很确定我看见了他……”
“你看。”伊达航从手机中翻出张照片,放在工藤新一面前:“这是萩原他当时在远处照下来的证据,如果他就是掐住你脖子的人,那么根本没办法拍下这样的照片吧?”
照片上,工藤新一正被看不清脸的男人掐着脖子提起来,面色痛苦的挣扎,旁边的场景确实就是那个天台。
工藤新一哑然。
他知道不管再说什么,伊达航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只会把他说的话,都当作是濒死间的幻觉。
他再次回头看向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这次萩原研二冲着他露出了个笑容,还眨了眨单侧眼睛,看起来俏皮又和善,工藤新一却感觉到凉气顺着后背席卷全身,让他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
监控的调取很快就有了结果,靠近杯子的嫌疑人一共有三位。
受害人的闺蜜,也是这场联谊的主角,一直坐
在受害人左侧的江口美惠。
受害人的追求对象,晴香怜奈的前男友,坐在受害人对面的稚名宗。
以及。
全程穿梭在人群中的,这场联谊的另一个主角,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他就知道!
第38章
“我……我是因为菜子说, 想要尝尝看我杯子里的苹果汁的味道,所以我们才交换了杯子,这是菜子主动提出的, 而且我们说这话的时候, 萩原先生应该也听到了。”江口美惠表情局促地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却没有和她交换目光,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正笑眯眯地侧头和朋友说着什么, 江口美惠失望地收回目光。
稚名宗身材很符合大众对日本男人的刻板印象, 一米七出头的身高, 因为是警察的缘故,肌肉上倒是不算干瘪, 能看出明显训练的痕迹。
稚名宗用手背扶了扶下滑的眼镜框, 说道:“我实际上当时应该是没有碰到中居的玻璃杯, 她把玻璃杯推向我, 说她的树莓汁很好喝, 让我尝尝看, 但是……”
稚名宗露出尴尬的神色说:“但我觉得我和中居小姐只是同事关系,如果用同一个杯子的话, 可能会引来闲话, 所以我就拒绝了她。监控里应该看的也很清楚,我是往外推的动作。”
伊达航记录的笔尖一停, 打断他问:“同事关系?我听说中居小姐……在追求您?”
“是这样的。”稚名宗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很无奈:“但是我也明确的表示过拒绝, 我暂时还不想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警官先生你也知道, 有些女人总是会纠缠不休, 这也让人很苦恼。”
稚名宗这话充满暗示, 同时他脸上也出现几分得意,那些装出来的苦恼和悲伤,虚假又轻浮。
从他的脸上,松田阵平没有看到任何伤心和惋惜,这个混蛋只是在炫耀自己有多么受欢迎,被女人追求。在他眼中死掉的不是他的同事,而是他用来炫耀的工具。
就是因为这些警察里的人/渣,才导致像是老爹当年误抓的事情,层出不穷的发生。
伊达航显然也有些被稚名宗的说法恶心到了,但是出于职业素养,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皱眉转向了萩原研二:“萩原先生,您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触碰了受害人的饮料杯。”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看着松田阵平:“……”
“萩原先生?萩原?萩原?”伊达航又喊了好几次。
最终是松田阵平忍无可忍,踩了某个家伙一脚,在他昂贵的皮鞋上留下了明晃晃的鞋印。
“叫你呢,说话!”
“嗯?”萩原研二慢吞吞地收回注意力:“伊达警官你如果问我原因的话,我真的记不清楚了,有可能是因为开玩笑,也有可能是当时周围人在起哄,因为一下午都在笑闹,正常人都不太可能记得这样的一件小事吧?”
最后一句话颇为意有所指,松田阵平清楚地看到江口美惠和稚名宗的脸色微微一变,伊达航的目光也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