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里离家十公里,而且家楼下就有一家大型商场,林涧买什么东西需要绕到这里来?
买东西是假,来找她才是真的。
来找她做什么?
鹿眠鼻腔挤出一声哼笑,看破了她的心思还不近人情,满不在意的说:“你在下面等着好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呼吸重了一下,显然是欲言又止,还是应下:“嗯……”
真是好没脾气。
鹿眠知道,她一定会在下面等着,等自己下去了以后呢,再一脸委屈的迎上来,博人同情,让人怜惜。
她很能忍受,还很狡猾。
鹿眠没打算真让她在下面等,只是怕她迷路,让覃美丽下去接她。
覃美丽下了电梯朝门口一看,远远就瞧见一个身穿杏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边,长发散着,看起来温柔知性,猜想应该就是鹿眠所说的人,走过去问道:“你好,你找鹿眠对吗?”
林涧看她,眉眼微弯,“嗯,对,眠眠让你来接我么?”
“对的,我是眠姐的助理。”覃美丽主动要帮她提东西,被她婉拒了。
“我自己来提就好了。”
“好。”
覃美丽带头,两人往里走,林涧目光打量着和她,主动和她搭话:“你看好年轻,是刚毕业不久么?”
“啊对的。”覃美丽有些意外林涧会和她搭话,鹿眠的朋友都非富即贵,大多数不会把精力放在一个小助理身上。
“刚毕业不久。”覃美丽笑着应。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覃美丽。”
也许是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林涧随口问一些问题:“是眠眠的贴身助理么?我好几次见你在眠眠身边。”
“对,我是眠姐个人招聘的。”覃美丽赔笑。
林涧微笑,点点头,“这样。”
覃美丽颔首。
明明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柔和善,没有恶意没有攻击性,这一路上覃美丽却没感觉多轻松,有种很奇怪的,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很快把林涧带到了鹿眠身边。
鹿眠坐在沙发上休息,正喝着水,感觉到一道温柔又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林涧今天的装扮格外温婉,她冲鹿眠笑:“眠眠。”
“眠姐,这是谁呀?”林涧长得漂亮,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个长得很嫩的男生问道。
“我是眠眠的朋友。”林涧先鹿眠一步回答。
“哇哦,好漂亮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模特小姐姐呢。”
男生的话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正在不远处检查衣服的尹暖也早就随之看过去。
发现鹿眠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特别温婉漂亮的女人。
她真的好好看,尹暖也不由得看呆了几秒。
她说她是眠眠的朋友。
尹暖不禁感叹,果然,鹿眠姐姐的朋友全都是美女。
可尹暖看着看着,就逐渐发现了似乎有点不对。
这么大一个沙发,她和鹿眠挨得特别近,手臂都贴在了一起,她似乎在轻声细语的跟鹿眠说话,鹿眠在听,时不时回应她。
很正常,又好亲密,朋友之内的亲密吗?可尹暖莫名觉得,她们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太对……
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女人在叫鹿眠姐姐“眠眠”,还很亲昵的说“好想你”之类的话。
尹暖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场景重新布置好,鹿眠去拍摄,那个温婉的女人依旧端坐在那,手里握着鹿眠的手机在把玩,尹暖的视线还时不时还往她身上瞟,控制不住的想看她,忽然,她也看了过来,两人对上视线。
女人瞳仁很黑,明亮透彻,乍一眼温柔妩媚,下一秒,尹暖又感觉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眼神幽幽的,有些深不可测的…可怕。
尹暖不敢跟她对视了,立刻别开视线,转过身去佯装忙手里的东西。
见状,林涧嘴角扬了扬,几乎不可查的轻笑了一声。
*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鹿眠终于收工了。
尹暖偷瞧到,那个女人跟在鹿眠身后进了更衣室。
鹿眠姐姐今天身边好像没有她的位置了,朋友来了,肯定是要跟朋友一起的吧?
她有些失落。
因为晓晚学姐的话,她期待了一天能跟鹿眠姐姐一起吃晚饭,甚至在期待鹿眠会不会主动邀请她。
自己也知道只是幻想而已,但就是很失落。
不过她还是不想放弃能跟鹿眠说再见的机会,毕竟鹿眠姐姐这么忙,下一次能跟她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整理了一下情绪,尹暖撑起笑容,朝鹿眠的更衣室走去。
只是她还没去开门,门就率先从里面被助理覃美丽打开来,她顿在了原地。
下一秒,林涧挽着鹿眠的手臂从更衣室里出来。
“眠眠刚才好漂亮啊,我偷偷拍了几张照片,想用来做壁纸。”
“删掉。”
“不可以。”
“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眠眠今晚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用来交换好不好?”林涧语调柔腻又暧昧。
“你不是每天晚上都给我做?”鹿眠轻慢道:“这个交换条件不太有吸引力。”
就算不给,不是照样会做么?
“那你想用什么换嘛……”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没有被注意到的尹暖还原地站着,看着她们亲密无间。
尹暖回想起自己和鹿眠走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想去挽她的手,但是她根本不敢像那个女人一样主动。
她也没有那个女人长得漂亮,有气质。
鹿眠跟她走在一起,自己完完全全就像一个局外人,这种感觉真的好糟糕。
“哇,眠姐的那个朋友应该不是什么普通朋友吧?”偏偏这时候还有人这样感叹,诛她心。
尹暖心情很差,期待了一天的事落空了,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呆呆的坐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
这期间余晓晚一直有在给她发消息,问她状况怎么样了,这些文字看着让人心酸,尹暖干脆给她打了电话。
“喂?怎么样了?你鹿眠姐姐把你送到家了?”
“……没有。”
病恹恹的语气像是失恋了,余晓晚顿了一下,小心了一些:“什么情况?”
“鹿眠姐姐跟别的女人走了。”尹暖把脸埋进膝盖。
“女人?谁啊?”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声音特别好听,跟鹿眠姐姐说话就像是在撒娇一样,她还挽鹿眠姐姐的手,鹿眠姐姐说她每晚都给她做饭……”尹暖一股脑的说,随后呜咽一声,“晓晚学姐,鹿眠姐姐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她们都同居了……”
“不、不是……”电话那边的余晓晚也楞了,“那个女人是不是黑发,大概一米六八左右?是不是叫林涧?”
“好像是叫林涧。”
余晓晚深呼吸,安慰尹暖道:“你别乱想,林涧是我们以前的同学,老朋友了,前段时间刚回江城,没地方住所以暂时住在鹿眠家,天塌下来了鹿眠都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你别乱想。”
“真的吗?”
“嗯,真的。”听着尹暖的哭腔心里很不是滋味,余晓晚垂下眸子:“不怕,到时候学姐去跟她说一下,很快就会解决掉的。”
“鹿眠不会跟她在一起的。”
第30章 易碎
只要是鹿眠的,是什么都可以
晚上十点, 室内的灯光被调暗了许多,鹿眠穿着睡袍懒懒的陷进了沙发里,面前的荧幕上播放着一部文艺爱情片, 正播到很有氛围感的片段, 女一和女二重逢, 急不可耐的在狭小的车厢往我亲吻,诉说着情愫。
淅淅沥沥的花洒声配上电影里缠绵的深情话语,暖烘烘的室内格外的有氛围感。
鹿眠偏头看了眼旁边,只有一只猫乖乖的卧坐着, 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
这只猫确实跟林涧说的一样, 没脾气, 很乖。
这一点, 鹿眠发现它跟她主人似乎很像。
长得也漂亮, 一身橘白相间的长毛被梳得很顺。
它的主人去洗澡了。
因为被红酒洒了一身。
为什么被洒?其实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吃完饭以后, 鹿眠处理完工作洗了个澡已经接近九点, 她如往常那般选了一部电影播放。
是一部很文艺的les爱情片,音量调得很小, 全程没什么很激烈的戏份。
林涧像只狐狸一样狡猾, 又和她同住了这么些日子, 知道她放这种类型的片子只是因为疲惫想放松放空而已, 不会对剧情太关注的。
于是,林涧就自告奋勇,说从网上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 想给她试试,想让她舒适。
鹿眠并没有回应, 她很自觉的知道沉默就是默许, 主动凑到她身侧,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坐着抬手会有点累,林涧只能跪着给她按。
服侍主人的姿势。
不觉得卑微,林涧觉得很有感觉。
眠眠看起来也不觉得这样的姿态有什么不对,是已经把她当成她的内个了么?
这样一想,林涧心头流过一丝电流,嘴角微扬。
“力度可以么?”主人。
最后两个字,林涧藏于喉间没说出来。
鹿眠合上了双眼,就算舒服也不屑于回应她,姿态高高在上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宠着啊。
疲惫被她的指尖和伴随着的轻声细语一同揉散,可能今天真的有点太累了,鹿眠思绪渐渐游离于天外。
竟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抚摸,也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按摩。
忽然,她唇瓣抵上一片冰凉,紧接着,有湿凉的液体灌入她唇中。
鹿眠一惊,下意识将东西推开。
林涧惊呼一声,看过去,林涧已经被红酒洒了全身。
她皮肤上,衣服上,锁骨及胸口那片最为遭殃,淡红色的水印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狼狈又性感。
就这样跪在她面前。
鹿眠眼神一变,心底某个点被激了一下,林涧抱怨说:“我只是想给眠眠喂口红酒而已。”
“这么贵的酒,好浪费啊。”
红酒还在滴滴答答的落,她尾音拖长,表情魅惑,一副想让鹿眠做点什么的样子。
最终还是被一句“去洗”赶走了。
走时她微窘,不甘。
鹿眠一直是这么不近人情。
半个小时过去,鹿眠口中还残留着被喂入的那一丁点红酒味。
渐渐的,浴室的水声停了,里边传来一道很轻软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让她过去一下。
林涧语气比起刚才虚弱了些,鹿眠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走到浴室门边朝里面问:“怎么了?”
“我来例假了,可以帮我拿一片卫生巾么?”
“你等一下。”
“嗯。”
鹿眠拿卫生巾回来,门开了个小小缝隙,鹿眠递进去给她,问她这个大小可以么,她回可以。
“还需要什么?”
“就这个就好了。”
鹿眠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应该是在穿衣服了,她没再停留,转身离开。
很快,林涧就从浴室里出来了,薄薄的雾气萦绕,皮肤干净透亮,这副出水芙蓉的模样比化妆时更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鹿眠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发现这次她唇色有些些白,比较病态。
林涧没再去打扰鹿眠看电影,从冰箱拿出轻脂牛奶加热后端到鹿眠面前,说她有些困了,先回房间休息。
时间不太早了,电影鹿眠也没有看下去的兴致,关掉以后回了房间。
她洗漱一番,护了个肤,躺在床上合上双眼,睡意并不浓。
许是有心事缠绕,睡着了都是浅睡眠,半夜不知道多少点,她被吵醒了。
那只橘猫在它门口不停的叫。
她打开门,正好看见林涧弯着腰艰难的从厕所走回自己的房间。
鹿眠没叫住她,跟了上去。
林涧没有锁门,她轻而易举的就推门进去,见林涧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微弱的月光下看到她的眉头皱成一团,额角还冒着细细冷汗。
鹿眠没说话,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额头,林涧感受到她来了,睁开眼缝看她,眼里带着浓浓的渴求和需要,这种脆弱的时候用这种眼神看人,真的好卑微。
鹿眠收回手,没说话,离开了房间。
将热水袋充上电,用杯子接着热水,鹿眠回忆起来七八年前林涧每次来例假都会疼,过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调理好,反而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