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还是很听程欢的话，毫无犹豫的将往生丹吃下。
药效来的很快，牧歌瘫软在程欢怀里。
程欢抱紧牧歌，哭腔嘶哑道：“还疼吗？”
牧歌摇头笑道：“不疼了，还是程欢对我最好了。”
“不疼了就好，”程欢抵着牧歌的头发，深深地埋下头，泪水滚落，“我们这样也算是为彼此死一回了吧？”
牧歌虚弱的进气都少了许多，她呵呵一笑：“你骗不过我的，我爷爷就是因为南岭荛花的叶毒死去的。所以我看到你身上的黑纹，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程欢笑出了声：“你这股子聪明劲儿，瞎用。”
“没瞎用，”牧歌抬起头，擦掉程欢的泪水，“我救了我的爱人，用的很值。”
程欢吻过去，忿忿道：“值个屁。”
唇齿交融间漫出微弱的笑声。
像是感慨，又似埋怨。
牧歌舔了舔嘴唇：“都是血，脏。”
程欢又吻了一下：“不脏，甜的。”
牧歌笑的轻快而娇嫩，一如初见那时美好如朝阳。
她摸着程欢的脸，眼中满是怀念，“你别忘了我，好吗？”
“哪怕以后遇到了更喜欢的人，你也要记得我。”
牧歌委屈巴巴的指着程欢的心口，“你这里...要给我留个地方，要念着我的好，知道吗？”
程欢全身的热血一股脑的涌了上去，下巴都在发抖，“全都给你，全都给你。”
牧歌满意的笑了，她躺在程欢怀里，眼神渐渐迷离，低声呢喃道：“初次见你，就觉得你好好。”
“你对我很温柔，很包容，不管犯什么错，说什么错话，你都会帮我解决。”
“你这样的人，太容易让人动心了。”
“程欢，你要...”牧歌的声音越来越轻，外面寒风呼啸，卷着芙蓉花瓣。
她眼前闪过往昔片段，犹记当年，谷中大雪落下，天地银辉洒洒，族人尤在，爷爷在身后骂她不知冷热。
牧歌仍是不知疲倦的玩着雪，只是这次有了程欢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玩雪，帮她躲避爷爷挥舞的拐杖。
她伸出手，想要接住窗外的“落雪”，却最终无力的落下，眼眸中那一抹光亮湮灭，再也不见初识的明亮，“...好好的活下去。”
刹那间，程欢眼前出现了选项。
【退休者程欢是否选择退出当前世界？】
【是？】
【否？】
怀中的人身体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停止不动。
任务完成。
程欢流着泪大笑了起来，着了魔似的……
牧歌最终任务确实是改变了，在原本的目标之上又多了一个。
原本的最终目标是夺回丢失的藏宝图，为族人复仇，永远保护宝藏。
如今四张藏宝图碎片全都被牧歌毁了，最后一张藏宝图在牧歌的后背上，牧歌已死，晚风月之毒会融化掉牧歌的身体，也算是间接的毁掉了第五张藏宝图。
而另一个最终目标则是她。
牧歌想要让她好好活下去。
不乞求她能记住她，只是恳求她能好好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
# 天涯明月心
第44章 不能发光发热的浴霸不是好狱霸
没救了．
尹慕知道程欢回来了, 她在退休大厅的任务进程中看到程欢已经结束退休体验。
但那个退休体验世界她没有选择留下，而是放弃了继续体验。
尹慕这几天一直想去找程欢聊聊天，结果每次呼叫程欢都无人接听, 她的个人空间还时常关闭,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尹慕有点心慌。
今天尹慕想再试一次呼叫, 若是还不行，她就只能找主系统，利用她是程欢紧急联系人的权利强行闯入程欢的个人空间。
尹慕呼叫了半个小时，在她耐心快要失去的瞬间, 呼叫被接听。
“喂？”
尹慕听到程欢的声音, 舒了口气：“你这家伙总算接听了，你怎么了？呼叫你你不接，个人空间关闭，禁止探访，你要是再不接听，我就要去找主系统强行破开你个人空间，看你是死是活了！”
程欢声音沙哑, 低声笑了笑：“睡着了, 没听到你的呼叫。”
“睡着了？”尹慕切换呼叫模式, 改为视频。
她见程欢躺在床上，看起来异常疲惫虚弱, “你这是怎么了？退休体验世界把你搞成这样？你不是去享受吗？怎么看起来跟做任务似的？”
程欢揉了揉酸胀的眉心：“退役体验世界也得遵循世界法则, 你当退休了就可以无法无天？”
尹慕撇撇嘴：“你把个人空间权限打开, 让我进去。”
“你关闭其他人探访的权限我就忍了, 你竟然连我的权限都关, 我还是不是你的亲亲好姐妹了？”
程欢：“我当时太累了, 直接一键关闭, 没注意到探访权限的设置。”
她打开探访权限，“好了，进来吧。”
尹慕点开两人的亲密链接，身体“唰”的一下消失在苍白之地，眨眼间就已经出现在程欢的个人空间里。
她看程欢还躺在床上不起，尹慕脱掉外衣和鞋子，钻进程欢的被窝里，和她躺在一起，枕着一个枕头，“咱俩好久没这样躺着聊聊天了。”
程欢抬起一只手，枕在脑后，“你还差多久积分就可以退休了？”
尹慕打开自己的数据台，算了一下积分，“还差三万，到时候我做个B级任务就攒够了。”
“还差三万？”程欢诧异道，“你上次不是和我说还差十几万吗？你这段时间我也没看你出任务啊？”
程欢和尹慕的数据台绑定了亲密关系。
所以彼此可以看到对方的一个做任务的数据状况。
程欢查看了一下尹慕的任务栏，发现她在自己体验第二个退休世界的时候并没有出任务，那多出来的十万积分哪来的？
尹慕迟疑片刻，说道：“你知道左乐吗？”
程欢顿了顿：“嗯。”
“十万积分，她给我的。”
程欢挑眉：“她给你十万积分？你给了她什么？”
尹慕：“左乐想知道【十溃世界】的事情，她出价十万，我心动了。”
程欢知道尹慕这贪财的毛病，跟自己爱收集金银财宝的毛病太过相似。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俩人也算是兴趣相投的至交好友。
只不过她现在这毛病被人设卡弄的改正了许多。
“【十溃世界】事件不是清清楚楚的写在天史上了吗？”程欢问道。
“她要的不是天史上的简略概括，她要的是更详细的具体内容，”尹慕想起那时左乐问她的几个问题，“她好像很想知道【十溃世界】发生后，为什么很多初代任务者都选择了退休？”
程欢垂眸：“你怎么回答的？”
“别人我不清楚，我就说了自己当时想要退休的原因。”尹慕耸耸肩，“说的也是模棱两可，比如倦了，累了，不想继续当打工人了之类的理由。”
程欢眉头微皱：“她信了？”
尹慕：“不知道她信不信，反正她没多问，十万积分照样给了我。”
程欢起身，倚着床，“你们只聊了这些吗？”
尹慕扭着上半身，躺在程欢的腿上，翘着二郎腿，想了想：“差不多，她就是想了解初代任务者退休的原因，她说了几个人名，让我回答他们退休的理由，我就瞎编乱造的糊弄过去了。”
“她都问了谁？”
尹慕：“寸生、今音然、曾亚、金禾…还有你。”
程欢眼皮一颤：“那你都回答的是累了倦了？”
尹慕点头：“嗯嗯，这是官方回答，她也挑不出错处来，初代任务者做了将近上万的任务，说累了倦了厌烦了也是理所应当的，像他们这种刚来三千世界没多久的任务者自然体会不到初代任务者的辛酸与苦楚。”
“之后她还找过你吗？”
“没有，”尹慕说，“她好像直接出任务去了。”
她浏览了一下三千世界的任务大厅，“你看，左乐刚完成一个沉浸式任务，跟你也就前后脚一起退出任务世界。”
程欢看了眼，左乐退出任务世界要比她更早一些。
“哎？”尹慕看着积分排行榜，第一名仍是翟意，左乐却掉到了第五名，“明明完成了沉浸式任务，怎么积分排名不增反降？她这积分数据不对吧？怎么扣了这么多积分？这扣了将近二十万积分啊？！”
程欢眼神意味不明，看着排行榜第五名的左乐，腿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敲动。
尹慕还在纠结左乐积分的减少，“你说会不会是主系统算错了？明明完成了沉浸式任务，怎么积分被扣了这么多？是不是运算机制出错了？这得投诉吧？我要是被扣这么多积分，我就直接去主神殿找主神主持公道！”
——
左乐面无表情的看着处罚单，刚要撕碎扔掉，旁边伸出一只手拿走处罚单。
“篡改任务世界最终目标，意图攻击世界法则，违背天道初始意愿，你积分再多也不能让你这样随便嚯嚯？”
左乐看过去，“你结束任务了？”
翟意点头，把手上的处分单毁掉，“本以为这次你能赶超我，结果你掉到第五名去了。”
左乐淡淡道：“无所谓。”
“嗯，你对积分排行不在意，但是你要是掉出十名开外。到时候积分排行榜可就不会出现你的名字，等到那一天…”翟意双手环胸，意味深长的看着左乐，“她还会注意到你吗？”
左乐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她打开数据台，准备在接一个A级任务。
翟意见状，立马制止道：“你不要命了？刚从沉浸式任务中出来就立马进A级任务，你想精神意识崩溃，灵魂消散吗？”
左乐：“我没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翟意不赞同的看她一眼，“任务世界虽然按照难度分了四个等级，但不代表任务等级低它难度风险就真的低，所有的任务世界都是有风险。
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任务者和辅助系统在执行任务时精神错乱，意识消亡。如今你刚从沉浸式任务中退出来，无缝连接再进A级任务，这无异于是找死。”
“再说了，有我在，你还怕掉出积分排行榜前十吗？”翟意无奈道。
左乐：“我不用。”
翟意“啧”了一声：“两个选择，要积分，抱得美人归，要任务，美人别人抱。”
左乐：“……”
她眸光一掠，“谢谢。”
翟意无奈笑笑：“我积分多的是，你当谁都像你似的不要命的连着做沉浸式任务？积分排行榜上也就你有可能超过我。如今你被扣这么多积分，其他任务者对我来说没有威胁，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左乐抿唇，又道：“谢谢你。”
“谢什么？”翟意走在左乐旁边，看着路过的任务者和辅助系统，“能遇到个所爱之人多难得，我以前有个朋友，比你还难了解，那人表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
实际上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心理和精神都不健康，时刻都走在崩溃的边缘，后来她碰到了她的爱人，两人算是相互救赎，最终携手相伴退休，我前段时间还去她们退休世界看了一眼。虽然她现在已经不认识我了，但是她过得很幸福。”
退休后的任务者一开始还会记得自己的身份。
但后面会渐渐忘记曾经当任务者时的记忆，会成为所在退休世界中的一名普通人，走过生老病死，最后成为时间洪流中的一粒尘埃。
左乐看向翟意：“那你呢？”
她以前听说过翟意的来历，说是被主系统挖到苍白之地当任务者的。
但她听翟意的解释，是因为翟意发现了世界法则变化，算是任务世界中的觉醒者。
翟意笑了笑：“我现在挺享受做任务的，能够体验不同的人生，完成难易不同的任务，这对我来说很刺/激，很新鲜，很有挑战性，所以我乐在其中。”
原世界里的她就喜欢玩一些自由、刺/激和新颖的东西。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音乐放弃继承权。
翟意和主系统签约是自愿的，面对未知的人生和已知的结局，然后通过自己的能力去亲手改变，真的太有成就感，太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