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征询大家的意见:“藏在哪里?”
“藏什么?”朱玉瑾抱着小公主摇头晃脑喜气洋洋地走进寝殿。
宁阳揪紧袖口,心虚道:“没没没……藏什么……大家太无聊……准备捉迷藏……”
朱玉瑾鄙视道:“你们好幼稚。”
宁阳哈哈腰:“皇上教训得是。”
“对了,麒麟儿还没玩过这个游戏了,”朱玉瑾双眸放出光,“朕带她跟你们一起玩。”
宁阳:“小公主睡得正香呢。”
朱玉瑾没听见似的,隔着小锦被捏捏麒麟儿的手,慈爱的问:“好皇儿,你想藏在哪里呀?朕知道一个好地方,走咯走咯,我们去藏起来。”
然后,藏玉玺就变成了捉迷藏。
孟昭菀凭借母女连心的优势,最先在膳房的炉灶后头找到人。
彼时帝王正抱着麒麟儿坐在小木凳上打瞌睡,由于担心麒麟儿会冷,帝王还脱了狐裘披袍将麒麟儿裹得密不透风。
孟昭菀本要发通火,瞧着这一幕,火气再大也发不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艘小小的乌篷船,随波漂流了许多许多年,漂过九川和江海,只为寻觅一方静谧安逸的港湾。
忽而就想起那年四月与朱玉瑾的初次相见——
书桃俏声:“小姐你看,后院有贼。”
“在哪呢?”
“墙头上,两个贼,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孟昭菀捡起一块石头丢过去,砸中了坐着的那人的后脑勺。
那人捂着疼处摔下地,狼狈地爬起来,恼羞成怒道:“谁砸我!”
孟昭菀悠闲的走过去,停在月光明亮处,娇艳的红裙衫在夜风中缓缓摇曳。
“小贼,你还敢叫嚣?”
小贼不服气:“你谁啊?”
“我乃兵马大元帅的嫡女,孟昭菀。”
小贼气糊涂了,白俏的脸开始扭曲,语无伦次道:“原来是你,我才不要你做我媳妇!”
“呸,谁要做你媳妇,癞ʟᴇxɪ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贼改了主意:“你等着,回去我就跟我爹说,非你不娶。”
孟昭菀又捡了一颗小石子,高高举起。
“别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
小贼扒拉着墙面往上跳……往上……往……
“我跳不上去,安怀,救命啊。”
每每回忆到此,孟昭菀总是忍俊不禁,也搬来一根小木凳坐下,脑袋枕着帝王那平整单薄的肩膀。
朱玉瑾幽幽转醒,闻着熟悉的红梅花香,莫名地心安,鼻音浓重道:“你找到朕了。”
“嗯。”
“朕饿了。”
“皇上想吃什么,臣妾来下厨。”
“不知道。”
“城里有家不错的涮羊肉,皇上可要去尝尝?”
“能把皇儿带去吗。”
“不能,皇儿要好好睡觉。”
“那朕不饿了。”
“行行行,带去吧,”孟昭菀直起腰,朝她冻红的耳朵呵出口热气,半是怜爱半是妥协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就折腾麒麟儿吧。”
朱玉瑾收收手臂,将麒麟儿抱得紧了些,温柔的许诺:“不会的,朕这一世会好好护着她。”
“那臣妾呢。”孟昭菀酸溜溜道。
“你也一样。”
啵,帝王往孟昭菀在腮边印上一吻。
正文完
2023年4月20日
第90章 番外
七月, 烈日炎炎,热浪呼啦呼啦的往人身上扑,逼出颗颗豆大的汗珠。
内务府忙活得脚不沾地, 往各宫搬送着冰块, 除了养心殿和慈宁宫外, 最先要顾着的就是万春宫。
一根扁担下悬一筐冰块,两名小太监一前一后的抬着。天热,冰块融化得快,脚下一刻不敢停。
书桃叮嘱道:“脚步轻些,别吵着两位小主子午眠。”
两名小太监像是中了定身咒,一动也不动了。
书桃走出好远才发现人没跟上来,急忙返回, 问:“愣着做什么!冰块要赶紧送去, 万一热着两位小主子,唯你们是问。”
两名小太监一下苦了脸,像是要哭出来。
其中一人道:“好姐姐,你别吓唬我们啊……我们害怕。”
宫里宫外谁不知帝王将两位小公主当命根子似的疼爱, 受了寒要龙颜震怒,受了热要龙颜震怒,受了委屈就更不行。
上个月, 二公主在御花园由乳嬷牵着蹒跚学步,一不小心摔了跤,帝王得知后非要治乳嬷一个伺候不周之罪,好在有皇后娘娘求情, 乳娘的屁.股才幸免于难。
但帝王怒气难消, 命人把那条道给铲了,栽满绿植和鲜花, 方便二公主打滚。
乳嬷有皇后娘娘护佑,但他们没有,所以他们怕,而且怕得要死。
书桃体谅他们,帝王对两位小公主的疼爱程度确实令人发指,宽慰道:“你们把冰块抬到东配殿门口就搁下吧,剩下的由万春宫的奴才接手便是。”
小太监们狠狠感动了一把,要不是和书桃年龄相仿,今日非拜她当干娘不可,称叹一句“人间自有真情在,宜将寸心报春晖”。
书桃对他们刮目相看,夸他们挺有文化。
小太监害羞道:“姐姐谬赞。”
书桃端详他们一眼:“怀笙公主四岁了,是要进南书房念书的年纪了,皇后娘娘正在为怀笙公主物色近身伺候的奴才,我看你俩挺合适。”
小太监们疯狂作揖求放过。
这事他们略有耳闻,皇后娘娘物色合适的人员已有三个月了,没一个人敢答应。
虽然怀笙公主乃帝王嫡长女,日后一旦分化为乾元,必定会继承大统,身边的奴才肯定跟着沾光,但……帝王太容易龙颜震怒了,别沾光没沾到,小命丢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书桃失望地摆摆手:“行行行,也不为难你们,赶紧跟我去送冰块吧。”
.
孟昭菀最近上火上得厉害,嗓子红肿干疼,两副药喝下去,没有一点起色,愈发地烦天恼地。
书桃端来一碗冰镇酸梅汤道:“冰块送去东配殿了,您也要解解暑气才对,奴婢多加了半勺蜂蜜,比昨日的要甜些,您尝尝。”
“本宫不喝。”孟昭菀捏着团扇摇啊摇,扇出的风高高扬起鬓边几丝碎发。
书桃拉着她走到桌边:“您尝尝嘛,先尝尝。”
“哎呀,拿走拿走,本宫没胃口。”
这时,孟夫人进来了。
书桃问安后,朝她告孟昭菀的状。
孟夫人温温和和地指责道:“你呀,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成天闹小孩子脾气。”
她说着,一手端起碗,一手捏着瓷勺,将酸梅汤喂到孟昭菀嘴边:“这汤对嗓子好。”
孟昭菀还是不肯喝。
孟夫人使出杀手锏:“可要叫你亲娘燕姑来喂你?”
“别啊。”孟昭菀逆不过她,无奈地接下碗,一勺一勺地喝着,面上的神情却没有多少缓和。
孟夫人虽不是她亲生母亲,但悉心抚养她长大,轻而易举地就察觉她近日因何烦恼:“皇上把两位小公主视作掌上明珠,你不必太在意。”
孟昭菀喝完酸梅汤后,挽着孟夫人穿过帷幔,一同坐进靠窗的罗汉榻。
“怀笙四岁半了,早该入南书房念书习字,同龄的皇族子弟都会背几句三字经了,她却连自个儿的名字也写不出。”
孟夫人:“念书苦,皇上是想怀笙晚几日遭罪。”
“近身伺候怀笙念书的奴才也寻不到,还有,伴读的人选本宫倒是定下了,每每跟皇上提起,皇上就装听不见。”
“是谁的家孩子?”
孟昭菀:“户部尚书家的小女儿,和怀笙同岁,只比怀笙大一个月。”
四年前就是她被接近宫来,冒充“公主”。
孟昭菀越说越气,甩了下裙袖道:“就本宫一人瞎操心,皇上根本不管,一得闲就带怀笙瞎玩儿,您等着看吧,等怀轻会走路了,皇上也要带着她一块疯的。”
孟夫人沉了声,责备她对皇上不恭敬。
孟昭菀正在气头上,道:“本宫才不怕皇上,她若在这,本宫照样指着她的鼻子骂!”
接着就听外头的小太监高声唱喏道:“皇上驾到——”
孟夫人心里打个突:“坏了坏了,你声音那般大,皇上不会全听见了吧。”
“听见就听见了呗。”孟昭菀撸撸裙袖,摆出“本宫要去指着帝王鼻子骂”的姿态。
孟夫人在她身后呼喊,劝她冷静,可惜怎么喊都喊不住人。
孟昭菀跨出门槛,却寻不到帝王的人影。
小太监答道,皇上去找二位小公主了,说是要带她们去骑马。
孟昭菀凶道:“怀轻路都走不顺畅,骑什么马!”
小太监吓跪了:“娘娘息怒啊。”
孟昭菀紧赶慢赶的进了东配殿,直呼帝王全名:“朱玉瑾,不准带她们去骑马。”
然后就见女儿们各自趴在金喜和小银子背上“骑马马”。
朱玉瑾则是举着两串冰糖葫芦:“谁要吃啊。”
怀笙摇晃着肥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道:“我要我要。”
朱玉瑾蹲下去,鼓起一边脸颊道:“一个亲亲换一串糖葫芦。”
“么么么么。”怀笙环住朱玉瑾的脖子猛亲,口水糊了朱玉瑾一脸。
朱玉瑾喜笑盈腮,大方的分她一串糖葫芦。
怀笙拿着舔了舔,鬼机灵道:“我亲了四下,要有四串糖葫芦。”
朱玉瑾爽快的答应:“改天补给你。”
又拿着另一串糖葫芦半蹲在怀轻跟前,哄道:“要不要吃呀?”
怀笙不满一岁,睁着水亮亮的大眼睛,咿咿呀呀地不知在说什么。
朱玉瑾还是那句话:“一个亲亲换一串糖葫芦。”
怀笙伸手抓了抓:“呀……呀……”
一“呀”完朱玉瑾就凑上去亲吻她的小脸蛋、小手手和小脚丫。
怀轻像是觉得痒,咯咯咯的直乐,乐着乐着就往后栽去。
孟昭菀心悬到嗓子眼,疾冲过去,朱玉瑾却先她一步接住怀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没让二公主骑稳,皇上恕罪!”小银子脸煞白。
完了完了,帝王要把他千刀万剐再丢进油锅了。
可喜的是受到惊吓的怀轻哇哇直哭,帝王忙着哄心肝宝贝,根本没空责罚他,催他快点扮个鬼脸,逗怀轻开心。
怀轻很好哄,小银子一个斗鸡眼再一吐舌头,她就在朱玉瑾的怀中欢快地扑腾起来。
模样虎头虎脑,贼可爱。
孟昭菀顿时将来时的目的抛诸脑后,拍拍手道:“让母后抱抱呗。”
怀轻肥短的身子真就朝她歪过去,笨拙的动作,催发得孟昭菀的母性一圈圈的弋荡。
抱住怀轻的一刹,孟昭菀的心融化了,情不自禁的学起朱玉瑾,将怀轻从头亲到脚。
这下,怀笙不依了,不再骑金喜这匹老马,踢着小脚脚闹腾道:“我也要抱抱。ʟᴇx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