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辰和原云卿的孩子也都十七岁了,而原云卿因为郁辰和原星栖的缘故没有提前离职,选择继续留在普兰特。
时念正式成为阿普苏之塔的塔主,至于军部那边, 因为他只在加奈特手下当了三年学生,之后全心全意地回到阿普苏, 加奈特地元帅之位还是由艾泽尔继承。
也是因此郁路寒还是将职位给了郁辰,一切经过一次打乱之后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艾泽尔同时担任皇帝和军部元帅, 身上的负担重得要命,他几乎每天都要忙里忙外,有时候夜晚睡觉时也会被各种人发来的通讯吵醒。
又是一天夜晚, 在漆黑静谧的房间中,时念穿着宽松睡衣窝在艾泽尔怀中, 露出的大片还有还未消退下的吻痕, 青青紫紫的遍布在雪白色的肌肤上, 可见当时闹得有多激烈。
最近几天实在是太忙, 时念几乎是一整天都待在阿普苏之塔, 回来也是倒头就睡,和艾泽尔亲密的时间大大减少。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时念突然听到细微的一声“叮”,随后身边的热源消失了, 他费劲地睁开眼睛, 看见艾泽尔轻轻打开了露台的门,走了出去。
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又有人找他, 明明以前很多个夜晚都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几天时念却觉得格外不舒服,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睁着眼睛注视着露台上的艾泽尔。
十五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一分三十二秒……
时念数着时间,哪怕眼皮重地快要坠下,他的精神却异常精神,时刻关注着艾泽尔那边。
在艾泽尔说完事之后,时念哼哼唧唧地趴到了他身上,声音困倦又黏糊,“又是谁啊?”
“皇室的一个财政大臣,来问这次慈善拿出来的金额。” 艾泽尔语调低缓,抚摸着时念柔顺的头发,语气歉意,“吵醒你了吧,快点睡吧。”
时念困意上头,其实压根没听清艾泽尔的后半句话,在熟悉的风信子信息素回到身边之后,他心中的不安感就少了大半,莫名生出一种奇特的满足感。
他紧紧贴在艾泽尔颈侧,嗅着他身上的信息素,没过几秒就进入更深层次的睡眠。
艾泽尔借着淡淡月光,看着时念恬静的睡容,越看心中越是觉得喜爱,百看不腻,亲了亲时念的头顶后抱着他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定好的闹铃响起,时念听着这吵闹的声音烦躁地往艾泽尔怀中拱了拱,哼哼唧唧的。
艾泽尔探出一只手关掉床头柜上的闹铃,垂眸看着双目紧闭的时念,轻言轻语,“该起床上班了。”
时念缓缓地睁开眼睛,黑曜石般的眼中残留着浓浓睡意,只睁开了几秒后再次合上,嘴里呢喃着,“我好困啊……”
没办法,艾泽尔让时念先睡着,自己下床去穿衣洗漱,做好早饭之后再上楼来喊他起床吃饭。
“今天穿这件针织衫怎么样?” 艾泽尔从衣柜中拿出淡蓝色的衣服,“今天天气有点降温,等会儿出门的时候可能会冷。”
时念困到意识模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了眼衣服,随后闭上,有气无力地回应,“嗯,好……”
这么困吗?艾泽尔觉得好笑,明明他们这几天不到十点就睡了,而现在已经快九点了,按理说不该这么犯困才对啊。
艾泽尔这样想着眼神染上一些凝重,这几天时念似乎确定睡太多了。
他拿着时念的衣服裤子,放在床边,俯身用额头碰了碰时念的额头,感受他的体温,“没发烧啊……小玫瑰,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念依然闭着眼,语调拖得很长,“没有不舒服,就是想睡觉。”
艾泽尔见他困得厉害,心疼道:“那我帮你去和奕黎他们说一声,说你不去了,就在家休息一天吧。”
对于时念这嗜睡的毛病,艾泽尔看了眼窗外变黄的树叶,将这一点归结为秋乏。
春困秋乏冬无力,会困也很正常。
时念一听艾泽尔要给他请假,立刻一溜烟地爬起来,边穿衣服边阻拦艾泽尔,“不用,别跟奕黎他们说,我去上班。”
艾泽尔一愣:“……不再睡睡吗?”
时念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睡了,我很清醒。”
说着,时念去洗漱间接了捧冷水洒在脸上,冰冷的水勉强驱散了些许困意,同时也把他冻得抖了抖。
艾泽尔担忧地看着时念,“你确定可以吗?真的不用在家里休息?“
时念摇摇头,“不用休息,我又没病。”
艾泽尔抿了抿唇,牵着时念的手和他一起下楼,“撑不住了就联系我,我去接你。”
时念并不觉得他需要因为太困去联系艾泽尔,敷衍地点点头,坐在餐桌上吃饭时,时念觉得没什么胃口,喝了点白粥便放下了筷子。
艾泽尔看着只动了一点的粥,皱了皱眉,把炸得脆脆的小鱼干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再吃一点吧,不然会饿的。”
这些小鱼都处理得非常好,但时念盯着小鱼干,总觉得它散发着极其难闻的鱼腥味,混合着油腻的气味一起涌入他的鼻子里。
几乎是瞬间,一种作呕的感觉袭来,时念脸色一白,捂着嘴干呕了两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艾泽尔瞳孔一缩,急忙起身走到时念身边,替他顺着后背,神色焦急,“怎么了?哪里难受?跟我说说。”
说着他倒了杯温水递给时念。
时念缓了半天才将这股作呕感压下去,眼圈通红,眼中也布满水雾,泪水欲掉不掉的挂在卷翘地睫毛上。
他喝了口水,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把那盘鱼推开,责怪道:“都说不想吃了,你还逼着我吃,这下好了吧。”
艾泽尔低下头吻了吻时念的侧脸,紫眸中盛满歉意,“对不起,是我错了。”
时念这一次却没那么好说话了,那作呕感让他变得心情异常暴躁,也不想和艾泽尔说话,径直推开他,沉默地坐到了沙发上。
同时将头一撇,一副不想和艾泽尔说话的表情。
时念很少会生这么大的脾气,艾泽尔神色茫然中含着不知所措,他看了看时念,放慢脚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尝试着牵起他的手。
“哼!” 时念抽回手,揣在小肚子上,拒绝和他牵手,“走开,你影响到我身边的空气流速了。”
艾泽尔:“……”
这该怎么办?
“我错了。” 艾泽尔示弱地看着他,虽然时念前几天还吵着闹着要吃鱼,今天就变了口味,这变化确实有些快,但没察觉到对方的改变就是他的问题。
还因此让时念难受了。
艾泽尔内疚不已,尝试着抱住他,“以后再也不吃鱼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好不好?等会儿去买一份红糖糍粑?”
他记得时念很喜欢吃这种甜甜糯糯的东西。
时念脑海中浮现出红糖糍粑油炸香脆的外壳,压下去的作呕感又涌了上来,他一把推开艾泽尔跑到卫生间,呕了好几下最后只吐出点酸水。
艾泽尔心脏骤停,匆忙地在时念旁边蹲下,替他拍着后背想让他好受点,紫眸中的焦急快要溢出来,“是胃不舒服吗?我们去看医生吧,这么会一直想吐呢?”
时念难受得眼角泛红,吐过之后也还是觉得难受,再加上一直如影随形的困意,时念没忍住大哭了起来。
泪水一滴滴往下掉,时念哽咽着擦眼泪,责怪艾泽尔,“都说了我不想吃,你还非逼着我吃……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我不想去上班,我要睡觉呜呜呜呜呜……我好困啊……”
“不吃了不吃了,以后我再也不逼你吃东西了好吗?” 艾泽尔心疼地把时念揽进怀中,自责得要命,“今天也不去上班了好不好,我在家陪你。”
时念脑袋窝在艾泽尔的颈侧,用他的衣领擦眼泪,抽抽搭搭地摇摇头,“不要……要是奕黎他们知道我是因为睡懒觉不去上班,他们肯定会嘲笑我的。”
“他们肯定觉得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也没我爸爸做得好。”
艾泽尔听着这理由,哭笑不得,散发着安抚信息素,拍拍他的后背,语气温柔,“不会的,没人会这么觉得,只是请一天假而已。”
时念这一次却格外坚持,死活不请假,艾泽尔也只好顺着他来。
在去阿普苏之塔的路上,艾泽尔打算先把时念带去医院看看,但时念却不想去。
时念除了眼角还有些薄红,已经完全看不出在早上情绪崩溃地大哭过,其他的和寻常时候一样。
他立即拒绝了去医院的选择,明确表示,“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去医院。”
那股作呕感神奇地消失了,时念现在感觉很好,而且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医院,秉持着能少去就少去的原则。
艾泽尔看了眼他再次红润起来的脸色,依然有些担忧,“好吧,万一身体再难受了,一定要跟我说。”
时念笑了笑,“放心吧,我那里还有医生叔叔呢。”
帝国最权威的医生就在时念楼下,艾泽尔也才稍微放下心来,将时念送到顶层之后,转而来到库德里安那里。
阿普苏之塔的研究员是否选择退休由自己决定,很多人是因为热爱研究才进入阿普苏,选择终身投入到研究之中。
也因此有人戏称:流水的塔主,铁打的研究员。
将时念早上吐了的事告诉了他。
库德里安一听时念吐了,神色微妙,“还有没有其他症状,比如说嗜睡、食欲不振、对你的信息素格外依赖、敏感易怒这些反应?”
艾泽尔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小玫瑰最近睡得确实挺多的,很多以前喜欢吃的东西也不喜欢了,黏着我……似乎确实有点,不过今早我不小心把他惹哭了。”
库德里安越听神情越是古怪,尤其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竟然能把小时念惹生气?你干了什么?”
艾泽尔自责地低下头,“早上给他做了鱼,然后提了句红糖糍粑。”
库德里安:“……”
他默默在情绪暴躁易怒后面打了个勾。
片刻后,库德里安抬头看着艾泽尔,“你们每次完全标记之前吃药了吗?”
时念和艾泽尔这段时间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因此库德里安给了他们避免怀孕的药,这种药只需要他们一方使用就行。
艾泽尔不忍心让时念吃药,每次都是他自己吃。
意识到某种可能,艾泽尔表情空白,“每一次都吃了,我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的。难道是药过期了?”
库德里安摇头,“不可能,你们的药至少还有五年保质期。”
艾泽尔呼吸急促,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发抖,连声音也放轻了许多,“所以,小玫瑰是怀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