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羽:“不是说好下周再回去吗?”
时亦楚看了眼身后的废墟,说话全靠吼,“我家被诺比烧了,我们没地方住,宾馆酒店全都歇业了。”
“外面的风好大,哥,我好冷!”
时亦羽:“……”
第64章 [VIP] 第 64 章
细数今日各种离谱事, 先是时念和郁辰在家里藏了位高权重的带病元帅,眼见人家命快没了半条才跟家长说,再是时亦楚莫名其妙地家被亲闺女烧了, 过年一家三口流落街头。
时亦羽心累不已,坐在时念的小板凳上,摘下眼镜揉着眉心,声音疲惫, “你们一个个的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时念嗫嚅道:“对不起……”
时亦羽把时念拉到怀里抱着,脑袋埋在他瘦小的肩膀上, 闻着孩子曼塔玫瑰信息素,稍稍缓解了心情。
时亦羽拿出一把钥匙丢给郁路寒, “你帮我把亦楚他们送到老宅里吧,我们留在这儿等原云卿,等会儿直接去老宅。”
郁路寒知道时亦羽的意思, 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好, 等我送了他们再回来接你们。”
时念对他摆摆手, “父亲再见。”
郁路寒揉揉他的脑袋, “再见, 小玫瑰。”
郁路寒前脚走, 郁辰后脚回来,他浑身笼罩着低沉的气息,蹲在墙角,脸上那个巴掌印大咧咧地展现在时亦羽和时念面前。
时念惊呆了, “哥, 你的脸……”
“没事,我自己打的。”郁辰偏了偏头, 语气平淡,望着时亦羽艰涩开口,“爸……”
话只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郁辰紧握的掌心快要被用力的指甲刺破。
时亦羽用手指为时念梳理头发,精致的五官掺杂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头也不抬地嘱咐郁辰,“既然你把人家带回来了,那就要负责到底。”
“我知道原云卿没什么亲人,他这病情反反复复的离不开人,等会儿让他跟我们回老宅,你去准备他的房间。”
郁辰眼中散发出喜悦的光芒,激动地站起,抱住时亦羽,难免哽咽,“爸……谢谢……谢谢你……”
自己养大的孩子,时亦羽大致也猜出他的心思,像对待小时候的郁辰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行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时念听着哥哥和父亲的话,靠在时亦羽怀里,声音雀跃,“所以原哥哥今年和我们一起过年吗?”
时亦羽点点他的小鼻子,“具体还要看你原哥哥的意思。”
时念很想和原云卿一起过年,期待他快点醒来,这样可以去问问漂亮哥哥愿不愿意跟他们回家。
时念忧心忡忡,揪着时亦羽的袖子,“那他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时亦羽扭头看郁辰,郁辰唇角上扬,和时念保证,“他会愿意的。”
时念对郁辰很有信心,知道漂亮哥哥一定会跟他们一起过年,笑呵呵地说,“今年过年一定会很热闹。”
下午三点左右,原云卿的情况才有所好转,库德里安给了郁辰一袋子药,将注意事项跟他说了说。
郁辰听得认真,以防出差错特地在智脑上记下。
时念则去找钟老,带他回家过年。
在时念成为钟老的学生后,钟老和时亦羽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每年时亦羽都会叫钟老跟他们回家,但钟老次次都拒绝。
今年钟老又是想要拒绝,时念不依不饶地抱着钟老的手撒娇,“爷爷,我想要跟你一起过年嘛,今年大家都回老宅过年,小舅舅他们已经回去了,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不好吗?”
钟老向来疼爱时念,面对他锲而不舍的撒娇,只好点头答应。
时家老宅是一所占地面积广大的复古中式庭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风景全能在其中得见,烧着地暖也不会觉得冷,花园中的各类花卉在暖罩中热烈绽放。
时念喜爱这座古香古色的老宅,但除了过年之外很少回来,因为太大了,人少了觉得太过冷清,不如现在住的小别墅温馨。
郁辰抱着原云卿下车,不好意思地对钟老点点头,“爷爷,我先把我老师送回房间再来陪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钟老拉着时念的手,不禁视线放在郁辰怀中面睡容恬静的原云卿身上,愣了几秒才记起回答,“好、好,你先去吧,乖乖在陪我呢,你先处理好你的事。”
郁辰弯腰,“谢谢爷爷。”
时念看着离开的二人,唉声叹气的,“也不知道原哥哥什么时候醒。”
“哥哥?”钟老诧异他对原云卿的称呼,灰褐色的眼中尽是疑惑,“乖乖,那不是你哥哥的老师吗?你应该喊叔叔吧。”
时亦羽拿下车上的行李,路过爷孙身边时顺口说道,“哥哥挺好的,同辈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方便以后换身份。”
钟老:“……”
时念问出钟老心中问题,水润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懵懂无知,“爸爸,我听不懂。”
“过段时间你就懂了。”时亦羽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到郁路寒拿着剩下的东西下车,与他并肩去放置东西,“小玫瑰照顾好爷爷,带爷爷去他的房间。”
钟老的房间早几年就已经准备好,只是一直没等到它的主人,今年才派上用场。
时念点头说好,搀着老人家往前走,与他聊天,“爷爷的房间是我挑选的哦,在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有养着锦鲤的小池子,还种着荷花。”
“啊对了,我还给爷爷养了一对白山雀。”
早在很久以前时念就知道钟老很喜欢山雀,钟老的工作笔记上经常画着这种灵巧活泼的山中精灵,他画得认真,连羽毛上的小绒毛都用笔勾勒出来。
钟老听着时念的碎碎念,唇角一直挂着慈爱的笑意,只是在听到那对山雀时眸光淡了淡,布满皱纹的手微微蜷缩起来。
时念没有注意到钟老的异常,谈起那对白山雀时语气上扬,“它们可乖了,放出笼子也不会飞走,也可亲人了,一看见人就叫唤,还会蹦蹦跳跳地钻到手底下让摸脑袋。”
钟老喟叹一声,摸了摸时念的小脑袋,仰头看了眼宽阔的天空,“那是被人为驯服的山雀,抛弃了自由,真正的山雀可不会这样。”
时念注视钟老的眼睛,从他这句话中感受到浓郁的哀伤和悲切。
时念用自己的小手包裹住老人的大手,语气含着歉意,眉眼低垂,“爷爷在难过吗?对不起,我以为爷爷喜欢他们的。”
“我可以放了它们。”
钟老拦住时念,笑着摇摇头,“爷爷没有难过,兴许是年纪大了容易伤古悲秋吧。留着它们吧,它们在野外也活不下去。”
时念看了眼飘雪的走廊外,心想,那两个小鸟若是在这个时候被放走,多半会冻死在外面,还是等天气回暖之后再做打算吧。
还未走进院子,笼子里的小雀儿率先叽叽喳喳叫起来。
时念先把钟老扶到房间里再拿着谷物出来喂两只小鸟,看着它们欢快地吃着,为它们担忧,“现在多吃点,来年你们就要去野外闯荡,可没有人给你们喂吃的。”
屋内的钟老声音苍老,“乖乖,爷爷累了,先睡了,你去找你爸爸他们吧。”
“好哦爷爷。”
时念担心山雀吵到爷爷,提起笼子带着他们一起走。
他对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最是喜欢,尤其是这两只被养的圆滚滚的白团子,尤其在它们睁着一双纯黑圆眸时更是可爱得心颤。
时念低着头和小雀儿说着话,只是身后突然乌泱泱涌来一群人,他们绕开时念,径直跑着进了大厅,随后就是一阵嘈杂声。
这些人时念一个也不认识,疑惑着家里怎么会来陌生人,好奇地走到大厅门口,探头朝里面看去。
莫尔菲斯被这群人围着,诺比和时亦楚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连个眼光也不给这群人。
诺比瞧见时念,欢欢喜喜地对他招招手。
时念提着鸟笼从门口溜了进去,蹑手蹑脚地坐到诺比身旁的椅子上,看了看这群陌生人,“他们是谁?”
“我们家族的那些旁系。”诺比饶有兴趣地盯着这群人,只是那眼神如同在看什么滑稽猴戏,“多半是得到庄园被烧的消息,特地赶回来看莫尔菲斯还活着不。”
时念记起小舅舅和爸爸说话的内容,不理解地问,“你好端端地烧自己家做什么?那么好看的一个庄园,多可惜啊。”
诺比神秘兮兮地往时念这边凑了凑,眼睛弯了弯,“因为啊,有脏东西啊。”
时念:“……?”
什么脏东西?
诺比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摘下小草莓发箍,理了理长长的金发,从时亦楚手腕上拿过发绳,随后绑了个松垮垮的马尾。
时亦楚看着诺比漏了一缕头发没扎上去,“等等,我给你重新扎头发。”
“等会儿吧。”
诺比看着这群所谓的亲戚,信手拿过空茶杯,在手里抛了抛,走到这群人边上,重重地把茶杯往地上一掷。
瓷器破碎的声音响亮,碎片四溅飞出。
“啊——!”
旁系们吓得齐齐转身,目光惊悚地看着诺比,其中一个化着浓妆的Omega指着诺比,忍着怯出声训斥,“诺比·墨洛温,你、你想要干吗?我们都是你长辈!”
“什么也不干啊。”诺比若无其事地走到莫尔菲斯身边,蔚蓝的眼眸扫了眼这些人,“莫尔菲斯是我Vati(父亲),就算被烧死了那也是我来哭丧,你们那么急着过来干吗?抢我饭碗?”
旁系们脸色一阵青一阵黑。
“我们也只是担心家主。”一位笑得无害的大叔站了出来,“都是一家人嘛,话也别说得那么生分……”
“庄园是我烧的。”诺比一句话把亲情牌推翻,尚且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显得十分单纯无害,“里面呢,应该还有一具Omega的尸体,据这个叔叔说啊,他怀了我Vati的孩子。”
“也就是说,我后爸和我小弟弟应该全被我这把火烧死了。”
诺比不紧不慢说着,旁系们却觉得如坠冰窟,有几个控制不住面部情绪,看这个小家伙的眼神如同看恶魔,身体止不住发抖。
莫尔菲斯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看时亦楚,着急解释,“亦楚,跟我没关系,我连那个Omega叫什么我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有我的孩子!”
时亦楚没说话,只是注视着诺比,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诺比会突然放火了。
“Vati,你也别紧张嘛,我也不在乎那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反正那也只是个低贱玩意,也威胁不到我的地位,真真假假也没那么重要不是吗?只是啊……他们太让我不爽了。”
诺比话锋一转,“所以我杀了他们,做为补偿呢,那个价值十几亿的庄园就给他当陪葬吧,那人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住进去吗?我让他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