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雨挑眉看向眉头紧锁刚刚出现在门口的燕锦,转头对着风寒洇直白的说道:“燕锦你就别想了,她,本宫预订了。”
风寒洇诧异的看向风寒雨,“皇姐不是刚刚,额,为何是小燕大人?”
“有何不可?她未娶,本宫未嫁。”
“皇姐明明知道我喜欢她。”风寒洇眼眶里的眼泪跟着打转,她不明白往常最宠爱她的三皇姐怎么就突然斩钉截铁的点名要燕锦。
没有燕锦,还有别的王锦李锦。她难过的是,风寒雨问都没过问她,就单方面做了这个决定。
风寒雨神色复杂的看向风寒洇,“你降不住她,听话。”
风寒曲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徘徊,“皇姐,这,小十也不是真的非小燕大人不可的。您快好好哄哄这小丫头。”
风寒雨回神,目光难得温柔地看向风寒洇,“委屈了?”
风寒洇闻言,挂在眼眶里转了无数圈的眼泪终于舍得滑落在脸庞上,她贴近风寒雨,双手抱住她的胳膊轻晃,“委屈。”
风寒雨宠溺的伸手刮了下风寒洇脸上的泪珠,“都多大了,还掉眼泪。”和那爱哭的燕锦还真有点相衬,可惜了,她暂时还不想让小十掺合进这朝上的烂摊子。
走到入口的燕锦,看着远处对风寒洇格外宽容温和的风寒雨顿住了脚步,她就站在廊内外明与暗的交界处,看着那样陌生的风寒雨发愣。
风寒雨打她现身起就已经注意到她,她将手上风寒洇的泪珠轻轻抹在自己的手帕上,随后朝着燕锦勾了勾手指。
风寒洇见她的动作,跟着回头看。看到燕锦时,还对着她狠狠的哼了一声。
燕锦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的这位还未出宫的小公主,走上前,跪的规矩。
风寒曲轻拉燕锦,眉目揶揄道:“小燕大人不是就要当本宫姐夫了吗?”
燕锦闻言疑惑地看向风寒雨。
风寒雨神色坦然的接受燕锦的眼神询问,她将沾着风寒洇泪珠的手帕不客气的忽在燕锦的脸上,边擦边问她,“去后院干嘛了?脸上都沾了土。”
燕锦就站在长廊的话题中心接受来路不明的视线洗礼,有嫉妒的也有讨厌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平怀是在提醒她,这诺大的长公主府正如水桶般牢牢的被风寒雨掌握在手里。
哪怕动了长公主府里的一只鸟一根草,也会被风寒雨察觉。
她将脸往后靠了靠,抓住风寒雨的手腕直视回去,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开口:“迦南王要我与殿下尽快完婚,就这样。”
燕锦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刻意隐瞒了王雷没死的消息。即使瞒得了平怀一时,也瞒不了平怀一世,但她就是不想让平怀从她的嘴里知道这个消息。
风寒雨闻言挣脱开燕锦的桎梏,将燕锦脸上的手帕塞回自己的衣袖里,也压低声音回她,“那就尽快,让二皇兄对小燕大人放心也对本宫放心才好。”
燕锦收回自己的手,转头问风寒雨,“我什么时候惹到十公主了?”
风寒雨白了她一眼,“小燕大人自己惹的风流债还要来质问本宫?”
风寒曲和风寒洇眼看着两人嘴唇动,就是听不清。风寒洇急了,“皇姐,你们说什么呢?”
风寒雨刚还不屑的表情对着风寒洇霎时变得雨过天晴,“聊婚事。”
燕锦撇了撇嘴,什么鬼的风流债。平怀就知道唬她,这才是她见十公主的第二面,第一面是风寒雨亲手甩了她一巴掌。小姑娘得是多想不开,喜欢自己。
风寒洇听到婚这个字,就生理性的反感。“皇姐,您就不再考虑考虑了?洛阳城的好儿郎那么多,怎么偏偏就看上这么个小白脸。我听说定光将军南凉哥哥就要得胜班师回朝了,他不是从小就最最爱慕皇姐吗?”
风寒洇没避着燕锦,燕锦也只能乖乖站在那儿听着这位小主子对自己的不满。
好在风寒雨是个在外愿意赏燕锦几分薄面的主子,她蹙着眉嗔了眼风寒洇,“年少时大家都不懂事,你现在提起来本宫尴尬,定光将军也尴尬。”
燕锦垂着头站在风寒雨身边扮演一个毫无灵魂的木头桩子。
风寒雨瞥了她一眼,用手轻抬起燕锦的下颌,小声叮嘱她:“一会儿太子哥哥会来,你机灵点儿。”
风寒洇见此情景轻轻剁了剁脚,朝风寒雨撒娇表达不满,“皇姐~”
燕锦还沉浸在风寒雨刚刚抬她下巴,手指与她肌肤相贴时凉凉的触感。她打量周围,这厅里四周足足放了八个火盆,风寒雨的手还像个冰块似的能冰死个人。
她在没人注意她时,偷偷伸出手去够风寒雨的手,衣袖够宽大,将两人紧紧相交的手牢牢覆盖在无人在意的黑暗下。
风寒雨手上冷不防接触到燕锦小火炉般的手后神态自然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燕锦轻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面上挑衅般的对风寒雨挑了下眉毛。
风寒雨回瞪了她一眼,手没动又转回头继续和两个妹妹闲聊。
燕锦听得无聊,不是这个宫里的贵妃家里出了什么事,就是那个宫里哪一个名不见经传出身低微的小答应得了圣上的心。
燕锦佩服风寒雨得紧,能在朝堂上运筹帷幄,又能在宫墙后院家常里短。在聊天间隙还有功夫处理府上的闲杂事。
风寒雨的手一点一点变得温暖,燕锦则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
风寒雨察觉到燕锦的动作,自然的回过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光明正大到让燕锦误以为她已经将长公主娶进了家门。
恰好此时太子殿下驾到,众人的视线全都向着廊外,只有风寒雨与众人的视线方向完全相反,她仰起头轻声问燕锦,“你做好准备了吗?”
燕锦讪笑了一下,“没做好准备不也要硬着头皮上啊。”
风寒雨玩味的看了她一眼,“明知山有虎,不打退堂鼓?”
燕锦被风寒雨撩.拨的心痒痒,她弯腰低下头将视线定格在风寒雨的唇上不动,嘴上喃喃道:“殿下肯付出多大的牺牲?”
风寒雨将手抵在燕锦肩上,用口型笑着回答她,“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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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回答问题就是怕剧透但是我都看了感谢感谢
这里就强调一点风寒雨是个狠人儿并且端午节日快乐啦~
第19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春梅敬雪多皎洁,粉瓣含春玉色来。皇妹雅,实为大雅。”
燕锦来洛阳六七年,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太子殿下。
太子与迦南王虽都是圣上的亲儿子,但与迦南王阴邪的气质格外不同,太子殿下一个照面就让人感到如沐春风。阳光开朗又可以说是与步步为营的皇室格格不入。
“太子殿下吉祥,千岁。”
众人以太子为圆心,跪了一圈。独独风寒雨站在一边笑着看向太子,“太子哥哥,世上喜梅者众多,皇妹又是怎么个独树一帜的雅法?”
太子想了想,装作气愤的看向风寒雨,“皇妹!又来打趣本宫。”
风寒雨走向前,从内侍官手里接过太子的胳膊扶好,“二皇兄也来皇妹府上了,太子哥哥可曾见到?”
“哦?阿武来了?快快找人去寻,本宫好不容易拖皇妹的福出一趟宫,可是要好好和皇弟皇妹们叙上一叙。”
“府上可是酒肉管够,太子哥哥可别给皇妹省银子才好。”
风之海宠溺的刮了刮风寒雨的鼻尖,“你呀,谁不知道圣上宠你,还真能让本宫把你这长公主府吃垮了不成?”
风寒雨朝太子轻皱了皱鼻尖。
兄妹友爱的场面还没维持多久,迦南王就懒散的过来了。礼也未行,太子什么也没说。
“阿武,咱们今夜是要一起为皇妹把关这终身大事的。”
风之武嘴上也不示弱,“皇弟可不敢,圣上可是特让太子殿下亲自把关。再者说了,这皇弟选的人,三皇妹也不敢嫁啊。”
风寒雨先是朝太子笑了笑,随后转头对着风之武问道:“二皇兄还未推荐,怎么就知道皇妹不敢呢?”
刚还一派和谐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风之武没开口,风寒雨没等到回答依然固执的站在那等他给个答案。
还是风之海出来打圆场,“诶呀诶呀,你们从小就是,一见面就吵架,还不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风寒雨轻哼,“明明是二皇兄说话总噎人。”
风之海给了风之武一个眼神,风之武只好细声轻语的对着风寒雨,“是皇兄的错,行了吧?我们长公主殿下可饶了皇兄吧,这要是在圣上面前参我一本,我可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风寒雨努起嘴也好声好气的给风之武一个台阶下,“皇兄知道就好。大家都别站着了,就快开宴了。”
人们陆陆续续的从廊内往院里移动,赏梅宴,顾名思义,就是要在院子外面对着雪中梅喝酒食饭,才真正算得上赏梅宴。
燕锦找到柳平后随着人群移动,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从廊上走出去,簌簌落了半天的雪也终于在黄昏歇了下来。落雪盖满了长公主府,就连府上的红墙也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被子。
红与白错落有致,间错着俨然一幅大家笔下的人间胜景。
“郎君,长公主府这风景也太好了吧。”
“收声。”燕锦扯着柳平蹙眉道。
柳平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用自己的大眼睛沉默的搜寻着摆满整个院落的案几上的食物们。
燕锦独自紧张着,她总觉得平怀和迦南王太子一起现身的场景不出点什么幺蛾子这一天就不算完似的。
并且展册和冷彻这种大内高手都还未现身,她吊着十二颗小心贴边找了个案几就坐了下去,柳平贴着她坐下。
“郎君,一会儿可以真的吃吗?”柳平搓了搓手,和案几上的大肘子大眼瞪小眼。
“还能假吃?长公主殿下不差银子,你放开了吃,但是今夜不许饮酒。”
“得嘞。”柳平开始在脑海里安排一会儿先吃什么再吃什么。
燕锦听不清前面都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太子坐下身动了筷子。几兄妹看着还算和谐,也算小小的放下半颗心。
她碰了碰柳平的手肘,“可以吃了。”
柳平活像几天没吃过饭,大口吃肉,还不忘给自己拿水果溜缝儿。
也就是在长公主府,圣上可着宫里的好东西给风寒雨送。这要是其他的府邸,水果自己家里人还不够分,怎么可能在宴上摆出来让所有人随便吃。
燕锦一面拿着小匕首帮柳平剔肉,一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冷不防听到太子叫自己的名字,还吓了一大跳。
她忙将那剔肉匕首扔到案几上,走到主位前的空地上跪好。
“你就是燕锦?”太子眉头皱着看向燕锦,似是对她非常不满意。
“是小官。”燕锦不知道之前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先应声,随后悄悄抬头去看风寒雨。
风寒雨坐在太子旁边轻拍他的手,然后幸灾乐祸的看向燕锦。
燕锦慌张低下头。
太子在风寒雨耳边小声嘀咕,“太小了,太小了。皇妹怎么该精明的时候却如此糊涂,本宫绝不同意此事。”
“太子哥哥,现在的孩子都格外成熟通透,不用为我担心的。燕锦就快十七岁了,正四品当驸马还降了一节官职呢。”
“再早熟不还是个孩子吗?此事本宫绝不同意。”兄妹俩旁若无人的说着悄悄话,燕锦眼看着太子的眉头都要竖起来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是太子对她格外不满意。
燕锦又悄悄去看迦南王的眼色,迦南王还不如风寒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只能规矩跪好,等候兄妹俩商量出个结果。
最后,还是风寒雨揪着太子的衣袖拍板,“驸马对我不好的话,休了不就好了?我不是宫里那些个妃子,仰仗着父皇的宠爱过活。太子哥哥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太子重新将视线看向燕锦,“你怎么证明你是平怀的良人?今日这席上少说七八个贵族子弟欢喜本宫皇妹,出身上谁也不让谁,官阶也差不多。你有什么特别的?”
燕锦挺直脊梁,习惯性的想要仰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长公主殿下与小官是两心相悦,这就是小官与其他人比最为特别的地方。”
风寒雨闻言,好笑的看向燕锦,随后对着望过来求证的太子轻点头,“是呢。”
迦南王看了看平怀,又看了看燕锦,坐在太子左侧若有所思起来。
“啊,对了,二皇兄今早说要给本宫介绍良人呢,是哪一位?要不要让燕锦和他比上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