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68松了一口气。
常宁一步一停,推开了木门,浓郁的香气息席卷了常宁的身躯,一盏老旧的白炽灯悬在上方,光线下坠,空气中漂浮着灰尘和烟尘。
他停在门槛旁,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家婆坐在放着祭品的神龛前,盘腿置于蒲团上,身上披着宽松褪色的衣服。
她静默地,纹丝不动地坐着,秽浊的眼珠一动不动,短暂的不经意地瞥了常宁一眼,然后又恢复常态。
看起来,真的很真实!
常宁走进这间小小的混乱的房间,认真地行了礼,装作随意地环顾四周,看到神婆背后的神龛,上面的天王怒目圆瞪,在幽暗的环境中几乎要一下子跳出来,飘出屋子,飘到窗外,惩戒大千世界的罪恶。
神婆让常宁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均回答得有模有样。
“你想要让弟弟回心转意?他原本生性善良,可惜被浑浊之气污染。”
“除开我的法子,还需要你心诚方能起效,且记。”
等他从房间里出来时,肩膀落了烟气,天边的曙光只剩一线,常宁手上攥求来的符纸和香烟,还有一小块雷击木和香橼。
雷击木上依稀能看出神婆写出来的不太流畅的字迹。
常宁坐公交车去便利店卡着时间和同事换班,今天店里的生意很不错,来来往往的发色各异的社会小青年。
常宁的内心挺紧张,害怕有人喝醉酒闹事,好像相安无事,等到下班时 ,同事来接班。
同事看了一眼,说道:“常宁,你最近打两份工,不累吗?”
常宁嗯了一声,摇摇头:“还好,不是什么体力活。”
“是吗?我听说你那对门邻居给你介绍了一份新工作,你要是没那糟心弟弟,你相亲可就成了,听人说给你介绍一个大三岁离异的单亲妈妈,挺好的。”
常宁有些解不开围裙的带子,好像是拉了两个很紧的死结,略微回头看后面。
上次相亲局是挺好的。
对方要带孩子,自己要管弟弟,对方能看上自己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
至于以后的相亲能不能成功……常宁叹了口气。
同事安慰他:“能成功的,你还年轻,相亲还是谈恋爱嘛,你这条件也还不错了,哪能就奔着说不准的人格魅力,总有人看对眼了。”
常宁正要开口。
突然店外闪过一道高大的身影,周唁大步走进来 ,脖颈上挂在白毛巾,呼吸粗重,他单手撑着收银台,将常宁拢在身前的范围:“怎么还没下班?”
常宁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用力,下意识地将围裙后的结拉紧了。
他怎么过来了?
周唁按在收银台上的手掌微微压力,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短袖下鼓起的肌肉被汗水浸润,贴在常宁的手臂上,炙热的体温传递过来……
常宁几乎躲不了,转过身看着他:“你又来……”真闲得没事干,没有夜生活就自己去找夜生活啊。
周唁嗤笑,靠近他:“来接你下班还不好?这一条街上就没几家店铺亮着,你不怕啊?”
“我是男的,怕什么?”常宁蹙眉,手指努力掰扯着围裙的结。
“我来给你解开……”周唁抬脚,右脚抵在他的下身,常宁退无可退、这样姿势几乎要坐在他的腿上。
“放开我……”常宁挣扎起来,
周唁穿着黑色的长裤,但是肌肤的热度透过布料疯狂地向外扩张,常宁双腿的肌肉被他烫了一下。
周唁双手绕过他的腰,手臂微微用力,粗长的手指抚弄着绳结,喉头滚动,低声说:“ 常宁,你好瘦,我好像一只手就能抱起你。”
常宁用力推开他,也有周唁自己让开的原因,这一次拉开了两个人距离。
常宁觉得他故意在笑话自己,自己练一练,说不定也会很厉害。
但是,今晚常宁的重心点不在周唁身上。
回去的路上,常宁攥紧了身上的斜挎包,惦记着里头的符纸,到家后就给烧了再泡水。
“你今天……相亲去了?”周唁突然开口。
“没有。”常宁下意识地摇头,抓紧了自己的背包,他的细微动作没有避开周唁的关注,视线落了上去。
常宁想到符纸,心情好了一些,也对他没那么害怕。
“ 不是去相亲,难道是和女朋友约会了?你今天这么高兴,是什么事情?”周唁声音低沉,如豹的眸子盯着他,急切地等待着常宁的回答。
常宁小跑了两步,始终不回答,等两个人坐电梯上楼。
电梯门即将打开,常宁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塞给他:“可以平心静气的,送给你。”
话音落下,常宁就立马跑出电梯,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要打开房门躲进去。
但他的速度压根就不是周唁的对手,被人按住肩膀快速压了回来,抵在了门上,几乎是被强行压制。
“怕我吃了你啊。”周唁的手掌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常宁的肌肤,将白皙的皮肤摸得发红,时而松开时而发紧的力度,在克制着什么。
男人凑近,鼻尖几乎挨着鼻尖:“到底有没有对象呢?”
周唁靠得很近,常宁甚至都不敢和他同时开口说话,抖了抖肩膀,战战兢兢地说:“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呢?不是让我平心静气吗?”周唁声音喑哑,再靠近一份,这样的距离,似乎他的舌尖可以强硬地分开常宁的唇瓣交合,炙热的水汽在两个人的气息间流转,几乎要凝聚成水珠低落。
“真的没有去相亲?”周唁压低声音,看着面前一脸害怕的邻居,浓密的睫毛轻颤,头顶的灯光在睫毛投下均匀的阴影,鼻梁上的眼镜下,眼眶有些发红落泪。
“没……没有。”常宁抖了一下,嘴唇苍白得越发明显,不要再戏弄自己了。
他好可怕。
尽管周唁承诺不会打自己,但他时不时靠近的举动,还是让常宁杯弓蛇影。
周唁一拳下来,自己真的会死的。
人类在比自己强壮且危险的事物面前,总是充满着无时无刻的警惕心,原剧情中,周唁后来下手可没手软。
常宁想要找个理由离开,窘迫地笑起来:“您饿了吧,我给您下面。”
漏洞百出,不讲逻辑的逃跑借口……周唁看着他说话时,微张的唇齿间,隐约可以见到一抹柔软的红意,上面还带着水色。
下面?周唁并不饿,并抿唇轻笑起来。
男人粗大的手掌用力地摩挲着常宁白皙的手指,呼吸粗重。
“常宁,你好瘦弱,你还结婚?有没有本事让妻子怀孕啊。我抱着你都不敢用力,怕把你弄坏。”周唁压低脑袋凑近,咬牙切齿,声音阴沉到可怕,似乎在遏制内心的疯狂欲望。
弄坏……常宁怔怔地看着他,内心的不安越发强盛。
话音刚落,不速之客出现。
电梯门再度打开,醉醺醺的谢远摇晃着走过来,神智还算清醒,他没看清常宁,倒是一眼看出了周唁,兴奋地喊:“周唁哥!”
周唁咬牙,缓缓放开了常宁,转过身,不带好意地说:“回来得挺早。”
谢远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满心欢喜他和自己主动说话:“是比以前早,我……身体不舒服呢,周唁哥你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几乎与此同时,周唁背后的常宁以极快的速度打开门,逃了进去。
周唁听到背后哐的一声,表情冷冷,常宁不会真觉得这一扇门能挡得住自己吧。
弟弟还在外面,常宁打开一条门缝,对弟弟说:“小远,你先进来,回家睡觉了……”
谢远撇撇嘴,不以为意,单手叉腰:“真的是,你要不是我哥,有个屁管我的权利。”
“周唁哥,我可以去你家玩吗?”谢远话头转变,甜甜地说。
啧,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周唁直接无视背后的谢远,转过身望向哥哥常宁,弯腰,透过门缝凝视着常宁,窥视着他:“你觉得你家的锁能挡住我吗?”
周唁手掌握着门把,按了一下,力度自大,常宁在里面都能感知到。
常宁恐惧地看着他,仿佛随时随刻,他都能破门而入对自己做任何事情。
周唁缓缓笑起来,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走廊的过道灯,背着光神情模糊:“晚安。”
第61章 对门的拳击教练
面前的周唁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就站在门外,隔着一扇门,望向自己的眼神晦涩不清,低劣的, 所有的力量在男人的墨色眸子里汇聚成一场破坏力极强的风暴, 最后爆发出来。
常宁握住了门把手, 脸色复杂地躲在门缝后面。
周唁的眼神黏腻到发稠,糊在常宁的身上, 几乎要将身体的每一处都窥探清楚, 脖颈,胸口, 脚尖……还有更为私密的地方。
刚才, 如果不是弟弟突然打断,周唁仿佛就要抵开自己的唇齿强亲自己?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常宁甩甩脑袋, 面上一烫,下意识地想要关门。
周唁觉察到他的意图, 用力掰大了门缝,常宁几乎没有办法反抗。
他一把伸出手握住了常宁的手往自己的怀中带,滚烫的手掌握住白皙纤细的手腕。
常宁跌撞到他的怀中,抬头和男人的脸正对上,战战兢兢地说:“晚安,我……我要睡觉了。”
他好高,还有健壮的体格压制,常宁几乎被拢在他的怀里,可以从单薄的衣物下感受到他的体温, 怎么能靠得这么近……
会被打死的。
这种体力上的压制让常宁有些绝望。
常宁问:“可以……放手了吗?”
周唁却转移了话题:“小弱鸡,你这样, 真的会有妻子想嫁给你吗?”
常宁蹙眉,认真地解释:“对方要是看得上我……”
周唁说:“看得上你?你这小身板,能满足老婆吗?”
“记得把门锁好,指不定我哪天就会大半夜忍不住,踢开你家的门把你强要了。”周唁话头一转,喉头滚动,半开玩笑地说。
常宁嘴唇嗫嚅,每一个字连在一起就像是玩笑,但周唁望向自己的眼神却算不得清白,又在嘲讽自己。
下一刻,周唁放开手转身回去,一直被冷落的谢远没眼力跟上去,兴高采烈地要说话。
“周唁哥……我昨天加了你的好友,你怎么还没有通过啊?”谢远尾随其后,想要跟着人进屋,突然周唁转过身,气势凶悍。
周唁甩了一个冰冷的眼神,就当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
“一身酒气,还不回家?!”周唁可不是常宁这位好说话的哥哥,上来就刺了谢远。
谢远被训了一通也知难而退。
“小远,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门后的常宁 看到这一幕,默默心道做得好,让小远知难而退。
谢远站在过道中,看看周唁的房门,闷气低头冲回自己的家里,气呼呼地自己手中的包扔到了沙发上,躺在上面发牢骚。
“烦死了!”
一身酒气的谢远瞪着自己的哥哥,肚子咕噜噜叫起来:“我饿了。”
常宁正有此意,连忙去厨房做饭,而后将今天求来的符纸借着火烧成灰烬,迷信地放到了淘米水当中。
常宁双手合十,老天爷保佑,希望这符纸是真的有用,可以让小远回心转意!
系统68也学着宿主的样子,做了相似的动作,就算没有用,心理安慰还是有的,最关键是可以折腾折腾一下谢远。
这玩意会有人想吃吗?常宁将符灰放多了,他看着蒸好的米饭灰蒙蒙的,没有丝毫胃口。
谢远不是傻子。
常宁拿起辣椒酱炒了一盘菜,而后搅和在了米饭上,端了出去:“小远,炒饭,你尝尝。”
谢远是真的饿了,米饭往口中扒拉了好几口才嘀嘀咕咕地说:“呸呸呸,这米饭怎么了?”
常宁坐在他面前,低着头,头发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听到这话整个人紧张地抬起头,露出窘迫的笑容,试探性地往他的方向挪动了一下:“怎么了?”
常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呸,”谢远瘪了一下嘴巴,因为太饿了,所以还是再扒拉了几口米饭,“煮饭都不会煮,哥,你真的窝囊。”
“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谢远理直气壮地说。
常宁迷茫地看着他。
谢远理直气壮:“就是把房子卖了给我投资的事情啊!”
常宁当然不可能答应他,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交叉,不停地摸着指节,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