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随着一天天的相处，左陶慢慢才发现宋时寒不同于在大众面前的另一面。这个男人确实是很懂得伪装这个词, 表面上看起来冷淡散漫得像是对谁都带着点淡淡的疏离, 其实在这层迷惑性十足的皮囊下, 分明藏着点恶劣。
有些事情他虽然当时不说, 却一直记在心中，然后等待合适的机会再拿出来逗一逗人。
当然没有丝毫恶意，但那种玩味的语气却更加让人头皮发麻。
对别人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
但至少对他是这样的。
左陶当知道宋时寒不是在和自己计较, 却还是本能地解释了一句：“那天我们就是说着玩的, 没私下说你坏话。”
宋时寒点了点头，不轻不重地在他后颈捏了一下, 才继续：“说了坏话也没关系。”
又是那种不以为意的态度。
但左陶却不敢轻易相信他。
“然后刚刚……”
视线在宋时寒比平时颜色要更深一些唇上顿了下，左陶觉得自己的呼吸又有些急促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发：“我不是有意要推开你，我就是……我就是被吓到了，然后就，嗯。”他说得断断续续：“不小心推开了。”
宋时寒双手环抱, 饶有兴趣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努力解释的小朋友：“是不小心就好。我还以为你把人亲了，就不打算负责了。”
左陶刚想解释，但临时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不对, 这人又在使坏了。
刚煮好的咖啡在空气中飘出阵阵醇香，左陶看了一眼宋时寒朝自己递来的咖啡杯，觉得自己不能再被这么拿捏下去。
指尖在杯柄上戳了下，左陶说：“明明是你先亲的我。”
宋时寒没否认, 点头。
“而且，你刚刚还搂我腰。”回忆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左陶抬头迎视上宋时寒的目光。一字一顿，摆出指责的姿态：“你还把手伸了进去，我……”
话才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实在奇怪，尤其是用这种严肃的口吻来说，就显得更加奇怪了。
特别是在看见宋时寒那双似笑非笑的浅淡眼眸时，他的脸几乎是瞬间爆红了起来。
半晌。
“算了。”
左陶移开视线，眯着眼睛去看从外边照射进来的阳光，明明通红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一切，却还是状做不以为意：“这次就算了吧。”
宋时寒却笑了起来：“好。下次我注意，尽量管住自己的手，可以吗？”
左陶脸越来越红，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一声。
“对了，还有一件事。”
左陶抱着马克杯喝了口咖啡提神，飞快地瞥了宋时寒一眼，低着声音问了句：“那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对吧？”
“不然呢？”
两人此刻的距离依旧还是很近，宋时寒低头在左陶唇角亲吻了一下，微垂的长睫衬着眉眼越发深邃，声音中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男朋友。”
——
回到训练室的时候，左陶都还处于一种半呆滞的状态。
他垂着脑袋跟在宋时寒的身后，然后在沙发上坐下。耳畔一直回荡着宋时寒刚刚的那声“男朋友”。就像是夏日游乐园里盛放的烟火，在璀璨的夜空中，无数心动的瞬间弥天盖地般落下，不必再遮掩的喜欢从心底踊跃，如盛满了一罐冰凉的气泡水，肆意疯涨。
已经快十一点了，一群夜猫子都已经爬了起来，开始新的一天训练生活。
左陶扯了一下趴在沙发上的粉红豹，唇角始终克制不住地上扬。
然后再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宋时寒，弧度不自觉地又上扬了几分。
训练室内，伴随着外边吹来的风，此起彼伏的键盘声成了世间最美妙的轻音乐。
说不上来为什么，未来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更加令人期待了起来。
期间Cat几次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可能是女生的第七感天生就是要优越一些，即便这两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互动，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Pink，比赛完成的不错。”抛去某些事情不提。姜明确实是对左陶格外满意，尤其是在上午的那一众参赛选手中，不管是操作还是意识都要领先别人一大截，喷子找都找不到喷点的那种。
这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左陶刚刚来到野火的那一天。在第一次和宋时寒排位的时候，那会左陶的操作虽然强，只是比起职业选手，还是少了点技巧，更像是路人中顶尖的那一波。
但这才多长时间过去。
他已经完全具备了职业选手该有的状态。
可怕的天赋流。
左陶摇了摇头，说：“教练，接下来的比赛在什么时候？”
姜明：“很快，就明后天这样吧。”他说着，翻出手机日历看了一眼：“Demon这两天应该也是这两天就要飞国内了，到时候应该会来基地一趟。”
因为王秋他们还开着直播，有些事情不适合给网友听去，姜明声音压低了一些，也没怎么细说：“这事等会再讨论。”
又对左陶说：“一会你来我办公室一趟，还有ZZ的事情要和你谈。”
左陶怔了一下，摸了下鼻子：“好。”
几句对话的功夫，王秋和司铮刚好结束一场对局。
摘下耳机后，王秋回头看向左陶，先是恭喜他早上的比赛拿到第一的名次，跟着又好奇地问了句：“桃子。听铮哥说你和队长早上在茶水间吃辣条吃的嘴巴通红，什么辣条这么辣啊，搞得人怪想尝试的，链接发我一下呗。”
“啊？”
左陶正在喝刚刚没喝完的咖啡，闻言差点被呛个半死，随后极不自然地低头捂脸，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嗯，就一个小众品牌。”
宋时寒给他递了张纸。
王秋应了一声：“我猜也是，反正我从小到大，还没吃过什么辣到不能接受的。”已经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某橙色软件：“给个关键词，我搜搜看。”
左陶没忍住手抖了一下：“……”
都是编出来的，特么这关键词怎么给？
敲了下桌子催促，王秋又和宋时寒搭话：“哥，我记得你平时基本也是不吃零食的吧。”他忍不住好奇：“这辣条是多好吃啊，连你都没忍住。”
左陶又僵了点，本能地舔了下嘴唇。
宋时寒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淡声道：“嗯，味道是还行。”
王秋：“什么味道？”
宋时寒挑了下眉：“只是刚开始有点辣，后面就都是甜了。”
左陶人都快要窒息了，尴尬得恨不得一头扎进沙发缝里面。
所以宋时寒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地和王秋讨论这个？
但迎视上王秋期待的双眼，他只能艰难地发出声音：“别急。我已经买了，等收到了就分你一点。”
听到这里，旁边正喝茶的姜明也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太对，狐疑地各看了两人几眼，目光又落在左陶还泛着红意的嘴唇。
心中登时“咯噔”一声。
左陶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姜明的目光，他僵着脖子，不动声色地别开脸。
只有王秋一人毫无察觉，打了个响指：“那感情好。我再买点其他零食吧，咱们的零食柜都快空了都。”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王秋还开着直播，一时间弹幕又热闹了起来。
【我发觉你们野火就只有Cat妹妹一个人是称职的。老娘蹲你们直播间，花钱砸礼物，是为了听你们讨论辣条好不好吃的吗？现在、立刻，赶紧把辣条名字报出来，我要去下单/狗头.jpg】
【说的没错，之前起一大早蹲Pink那里的时候，一进去就看见Fire在给Pink砸玫瑰庄园，两人讲话也黏黏糊糊的，基地是给你训练的，不是给你们用来谈恋爱的！！！】
【这种时候怎么能没有我CP粉头的身影。微博和ID同名，欢迎大家去看我刚刚制作出炉热腾腾的小甜饼吧~~】
【完了，听完寒神的描述，我一个不想吃辣条的人都想吃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吗。真的有又辣又甜的辣条吗？以及，我也觉得Fire和Pink两个人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左陶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淡定地在训练室坐下去了，他轻轻地咳了一声，直觉姜明应该是看出了什么。
所幸宋时寒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在这时起身。
姜明完全是有些草木皆兵了，见状，伸长脖子看两人：“你们去哪？”
“回房。”宋时寒回头看向姜明，淡淡地说：“涂你给的药酒。”
左陶跟在他后边点头，耳尖有点红：“嗯嗯，涂药。”
姜明神色又复杂了一点。
宋时寒瞥了他一眼：“不然在这里？”
姜明：“……”
他额上的青筋鼓了鼓，随后眼不见为净地摆手：“赶紧去赶紧去。”
直到回到房间后，左陶才松了一口气，等宋时寒脱上衣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用手机打开了小熊TV，小号进了王秋的直播间。
画面中，王秋刚好开启了新一局排位。
甫一进去，视线几乎要被满屏的不对劲给淹没。
“有什么不对劲的？”
王秋翘着腿，懒洋洋地说：“我天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没觉得哪不对啊。”
【你……算了，你这个脑子能察觉出来什么啊。】
【嗯嗯，好好打你的游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秋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利索地瞬秒对面法师后，才抬眼：“那你们倒是说说，哪里不对劲？”
【哪哪都不对劲。】
【就是，什么药还要回房间涂？】
【首先，从Fire还在打Solo那会到现在，我是没见过Fire和谁这么频繁的互动过，都回房上手抹药了诶。就算是当年和Wind，也没到这一步吧？】
【还有老姜刚刚的语气也是怪怪的。】
【我必须要说一句，Fire和Wind仅仅只是前队友的关系，轻轻抱走我家CP，Wind别来碰瓷。】
【什么Wind哦，在我小粉粉这里简直弱爆了，甜度不及其千万分之一/色.jpg】
【楼上的姐妹说到我心坎上了，备考期真的只能靠嗑他们维持日常甜度了。】
【嘿嘿……诶嘿嘿，已经脑补出了一部毒唯粉搞到自家偶像的甜蜜巨作。】
【姐妹们，你们说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公开啊？】
王秋一开始还没当一回事。直到看见他们越说越离谱，稍稍拧了下眉毛，认真且严肃地为自家队长和辅助证明。
“你们别乱说啊。”
“我认真负责地告诉你们，咱们野火全员笔直，别太荒谬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去不知道又炸出了多少粉丝。
【你特么以为是我们想荒谬吗？】
【被抢老公是我愿意的吗？！】
【Fire粉还好意思说什么被抢老公，我家儿子刚成年就被钓走，我这个做妈妈的容易吗？/抹泪.jpg】
王秋嘴角抽筋，顺着他们的话来：“所以啊。咱们Pink现在才刚刚成年，咱们还是不要坏他名声了呗？”
【来自Fire粉警告。和我老公搞对象，怎么就是败坏Pink名声了？】
【就是就是！！你也不是Pink，你怎么知道Pink是不是正在偷着乐？】
【Qiu你完了，两边粉丝你都得罪了。】
【太蠢了还是太蠢了，我说一句Qiu全野火最蠢没人反对吧？】
【你说，我老公哪里不配了？！】
王秋拍了拍脸，像是有些招架不住了，眼神乱飘：“别过分解读啊，你们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反正我就是想说嗑CP要适度，小嗑怡情，大嗑伤身嘛~”
【我就问你一句，万一这事是真的怎么办，敢不敢来赌？】
【小心被封，直播间禁止开赌局哈……】
【我不管，粉火CP一定真的，高举粉火大旗！！！】
【要赌加一，万一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怎么办？！】
【Qiu，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
王秋求助似得看向旁边的司铮，哭丧着脸问：“铮哥啊，我该怎么办？？”
司铮看都不看他一眼，闷笑：“谁管你，别拖上我。”
【就是，这是我们之间的赌局，你少Cue铮哥！】
【给我们造成的伤害，你拿什么陪？！】
【快说你要怎么办！】
王秋人快疯了。
他靠着椅背，抓了下脑袋后，撂了句狠话出去：“这要是真的，我直播倒立洗头，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