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好像有点生气。”
“不管他。”宋时寒将手搭在左陶的椅背上，挑眉问了句：“为什么突然下播？”
左陶：“……就。”
这种尴尬的事情要不要再问了吧。
气氛有些安静了起来。
宋时寒看了左陶一眼，想到刚刚的弹幕，问了句：“需要教你吗？”
左陶收拾着桌面，听到这里，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的话中所指，摇头：“不用。”
其实不怪弹幕上有人说不合适。包括他自己也会觉得不太合适，首发位本来就是谁强谁上。而且再退一步说，宋时寒的背后就是野火，他在立场上就不好做这样的事情。
自己被骂也就算了，左陶不想看见宋时寒要跟着自己一起被骂。
“为什么？”宋时寒问他。
左陶挠了下头发，实话实说：“我也觉得不太好。”
闻言，宋时寒先是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默了几秒后，才说：“确实不太适合。”
听他这么说，左陶抿了下嘴唇，刚想开口，就听见宋时寒顺着话音又补充了句。
“队长的身份不适合。”
左陶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
宋时寒垂眸看他：“但男朋友可以。”
简单事实从他口中说出，分外令人心动。
所以他才总是觉得……宋时寒这个男人太蛊了，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配上他那低沉随意的嗓音，总能轻而易举地撩人心弦。
宋时寒：“左陶，要男朋友教你吗？”
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捏了一下。
久久，左陶还是摇了摇头，他认真地说：“我可以。”
说不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一刻。他更想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地走到宋时寒的身边。
如果现在连一个首发的拿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和宋时寒一起去拿冠军。
强行忍住眼前巨大的蛊惑，左陶红着脸，他伸手勾住宋时寒搭在他椅背上的手指间。顿了顿，却还是因为别的缘故，动摇了一下——
“但……你以后可以教我。”
“好。”
宋时寒答应。俯身亲吻了一下左陶的额头：“以后教你。”
——
翌日。
辅助首发位的选拔还在继续，一大清早姜明就领着十来号人进了基地。左陶昨晚没熬夜，饱饱地睡了一觉后，又活力满满了起来。
和上一次的线上比赛一样，为了确保公平，这一次线下的比赛也采取了直播的方式。当然，在众多选手当中，只有左陶一个人又单独开了直播。
宋时寒和姜明则是一同坐在休息室，电视上正实时投屏着网络直播。
“肩膀好点没？”
姜明点了根烟，随口问了句。
宋时寒：“好多了。”
他懒散地靠着沙发，没去看电视屏幕上的官方直播，戴上了一只蓝牙耳机后，才拿着手机点开了小熊TV。左陶今天没穿队服，上半身穿着件简单的白色T恤，左胸上有个小口袋，上面挂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熊猫玩偶。
弹幕上一群夸可爱说要舔屏的。
男生单手托着下巴，他的机位正好在空调出风口下面，一头粉发在冷气中微显凌乱。
这会正一边用鼠标点着符文天赋，时不时地抬眼看看弹幕回应几句。果然就像网友说的那样，每次在看见一些类似妈咪的词汇时，眉头都要极不易察觉地蹙上一下，但很快又会用假笑遮掩。
确实有种心口不一的可爱。不矛盾，却更加惹眼。
姜明道：“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次虽然没那么严重，还是要注意点。”
宋时寒答应了一声。
“这一批小孩都还挺不错的，其中有两个挺强的。”姜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其中有几个他印象特别深，给宋时寒安利：“就刚刚最后进来的那两个，我觉得后面系统性训训的话，上个替补位应该没什么问题。”
宋时寒眼睛抬也没抬：“嗯。”
没察觉出宋时寒的敷衍，姜明还挺开心：“你等下再看看。其实我觉得他们不一定非要打辅助，个子比较高的那个，我看过他的一些数据，感觉转法师也不是不可以。”
“嗯。”
应了声，宋时寒动了下手指，给左陶砸了十来个礼物。
直播镜头前，左陶显然愣了一下，本来还有些随意懒散的姿态一下子就拘谨了起来。他看着满屏的玫瑰庄园，努力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念了下宋时寒ID。
【哈喽寒神，来看我儿子比赛啊？】
【啧，这砸的哪里是玫瑰庄园，满屏盛开的分明是我儿子的心花。】
【上次直播中途断了，搞得我话都没说完/委屈对手指.jpg】
【姐妹我记得你，现在，请大胆说出你没说完的话。】
【其实我也没想说啥呀。就是队长这个身份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换其他身份来啊。】
【就比如，粉毛之前不是一直喊寒神哥哥吗，哥哥教弟弟打游戏，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很正经/邪恶笑.jpg】
【所以，Fire你到底有没有给Pink开小灶，这对我很重要，请务必告诉我！今天的糖就指望你们喂给我吃了。】
姜明：“个子低的那个，我觉得对野区敏锐度也很高，你记得也看看。”
宋时寒：“嗯。”
淡淡地回应这么一个字后，低头敲击了几下键盘。
毫不知情的姜明还在继续说：“还有另外几个，我想直接签他们进二队。”
宋时寒放下手机，侧目看他：“你是教练，还是我是教练？”
姜明：“？”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姜明挑眉：“我就问一下你的意见啊。而且这些人在未来你的后辈，你作为队长，现在表明一下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吗？”
宋时寒：“嗯，等进了二队再说。”
“不是。”姜明终于察觉出了什么，凑近了一些：“你一直捧着手机在干啥呢？”
宋时寒没瞒着姜明，他语气平静，大大方方地回答：“没什么，看男朋友直播。”
姜明：“？？？”
没理会姜明要毁灭世界的表情，宋时寒将继续编辑没有结束的那段话，摁了发送键。
【野火-Fire：没开小灶。Pink是很强的选手，不需要教也可以赢。】
镜头前，看着这一段带有职业选手特效的文字，左陶终于憋不出了，他垂眸捏了下手指，悄无声息的红了耳廓。
刚刚那满屏的玫瑰庄园，好像的的确确在他的心中又重新盛开了一回。
【啊啊啊啊——】
【救命快救我啊啊啊，我要甜晕过去了。】
【妈的，我也是受到了甜蜜暴击！！！】
【我的大女婿啊，你真的好会！！！】
【赶紧带上彩礼上门迎娶我儿子！！！】
第八十二章
左陶直播时依旧是关着弹幕的。但即便如此, 在游戏的过程中，他用脚指头去想，都能想象到弹幕的盛况。
宋时寒太大胆了。
简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尽管好像也没说的太露骨, 但他还是因为这种在全网中直白的肯定与信任……而止不住心跳加速,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大众眼皮底下偷偷恋爱。
交换甜蜜的方式多了点禁忌的意味, 因此刺激感加倍。
脑海中倏地又飘过比赛前宋时寒在弹幕上留下的文字, 左陶以拳抵唇，挡住微微有些上扬的唇角。
Pink是很强的选手，不需要教也可以赢。
【Pink刚刚是不是在偷笑？】
【是。并且我赌上十包辣条, 他应该是因为寒神说的话才笑的。】
【废话, 这种事实还要赌吗？】
【粉寒神这么多年，从没见他用词这么认真地赞扬过哪位选手哎。问题是粉毛儿砸的反应是不是挺不对劲, 这一脸娇羞给谁看呢？】
【反正肯定不是给你看。】
【那也肯定不是给你看的/笑死.jpg】
【别吵了。让我来说一句，现在的情况是本CP粉都觉得不对劲的地步了。U1S1，姐妹们，他们两个估计是真有点东西，太特么甜了。】
【我也……】
【对吧对吧，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们这个互动就开始变得黏糊糊了。】
【等着，我去扒一扒以前直播看看。】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打哑谜一样，直到有乱入直播间的Fire粉发出直男言论。
【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刚刚说让我们寒神上门提亲的是你们, 现在说有点东西的又是你们。又是笃定又是否认的，你们矛盾吗？】
【我也看不懂了。感觉这些女的好奇怪，我看了一下她们之前的夸张言论，不知道的还以为粉毛已经和寒神已经入过洞房了, 怎么现在再看，她们好像也是到这会才开始怀疑Fire和Pink的关系？】
【看你ID叫“国家发我一个女朋友”, 我想说难怪你没有对象。一个是想象，一个是现实，两者怎么能一样！这怎么能一样！！这是甜与甜蜜加倍的区别！】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以前比较好嗑的点在于互动，我的意思是指那种大大方方的互动——是不是有一次寒神在直播里让Pink喊哥哥，他就直接喊了，一点也不避讳。但现在却隐隐有些收着了，尤其是Pink，笑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笑。】
【寒神之前也没那么撩啊。】
【越是避讳，越是小心翼翼，就越是有东西。】
【为啥不能是粉丝得到了偶像的夸奖，所以害羞到不好意思？】
【妈的，老娘大清早爬起来嗑CP，还要费神给你们这些蠢直男上爱情分析课。】
【直男们看这里/举手.jpg。我这么说你们应该就能够明白了，你们上学的时候在班级坐过好兄弟的大腿吗？是不是越是有人起哄，你们玩得就越开？没出现过别人一起哄，你们跟着就红脸的情况吧？】
【……靠，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懂了。】
【懂了就打钱。】
【而且你们看到没，儿子高兴的时候，操作上都没那么残暴了，这一局杀人的方式都温柔了起来。】
与此同时，正和左陶Solo的选手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结果最后都能有惊无险地躲过致命一击。
但虽然是躲了过去，他却忍不住憋屈了起来。感觉自己像是在被遛杀，这不是在羞辱人么？
室外。
姜明看着电视屏幕，瞥了身旁的宋时寒一眼：“这是Pink在这一局中出现的第二个失误了，明明留下个引燃就能把人带走。”他故意鸡蛋里面挑骨头，阴阳怪气地说：“你刚刚怎么不再多说几句。”
宋时寒放下手机，那双狭长的眼睛微抬，也看向电视屏幕：“说什么？”
姜明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你刚刚应该再多说几句甜蜜的话，彻底搅乱他的心思。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找个合适的一起退役，趁现在还年轻，回家好好谈恋爱不香吗？”
闻言，宋时寒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的笑。估计也是察觉到了姜明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的山雨欲来，终于还算认真地回应了句：“不会，左陶知道轻重，不会影响比赛。”
姜明心想，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当然知道左陶不会因此耽误了比赛。但问题是，这两个人的互动几乎是建立在他那脆弱的神经上，一天蹦跶几回，谁能受得住啊。
刚刚只是瞄了一眼弹幕，就被那群福尔摩斯们刺激到心肌梗塞了。
没忍住开始翻旧账，姜明又讥讽了一句：“无所谓，有没有辅助对我来说都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在空中击掌，又继续说：“哦豁，这是谁的脸啊，被拍这么响，应该很疼吧？”
“嗯，是挺疼。”宋时寒看起来并不心虚，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回应了句：“谢谢你当时把人招进来。”
姜明：“……”
“感觉你最近情绪有点紊乱。”宋时寒勾着唇，语气玩味：“要给你准备点静心口服液吗？”
姜明嘴角抽搐：“我也谢谢你。”
所以人一谈起恋爱，连脸皮也不要了吗？
两人正说着，王秋等人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感觉桃子今天的打法有点温和啊。”司铮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将声音调大了一些：“打打收收的，居然让对方拖到现在都没死。”
王秋：“我也觉得。”他摩挲着下巴：“感觉这种羞辱人的方法还挺熟悉的，是不是在哪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