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再次得到肯定的回复, 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陆则站在他身后扣住他的肩, 还能保持些冷静, 闻言问那大夫道:“我方才替他把脉, 觉着他身子有些虚,胎相似乎不太稳,许是前些日子长途奔波的缘故。大夫觉着问题可大?”
卫晏回过神来, 握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神色间满是紧张。
老大夫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诧异, 旋即摇摇头道:“从脉象看来胎相的确是有些不稳,但令夫郎身子强健, 倒也无甚大碍。只是之后却是得仔细着身子, 在不可如之前那般放肆走动了。”
卫晏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则又道:“那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老大夫许是见多了这种人家,闻言笑呵呵的:“除却一些不能用的吃食, 其余的不必忌讳太多, 令夫郎高兴就是。”
他说着, 又给人列了一张单子, 是一张保胎药方, 暂时吃上一些时日。又告知了他们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陆则细心接过,付了诊费后这才携着卫晏离去。
回程的马车行驶地格外缓慢,似乎生怕惊着了卫晏腹中的孩子。
等到了卧房门前,门一关上,陆则就再也忍不住地把人举起,抱入怀中。卫晏一时不察,下意识环住他的腰,揽住他的脖颈,低下头就迎来陆则细密缠绵的吻。
他手指微微动了动,眸中笑意越来越深,环着陆则脖颈的手微微用力,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开始迎合这个吻。
不同于以往的干柴烈火,这次的吻不含丝毫**,只是浅浅的,淡淡的,却又蕴藏着无尽的深情。他含着他的下唇,吮着他的舌尖,动作温柔地要将卫晏整个人都融化掉。
两人不知不觉跌倒在床上,陆则怕挤压他的腹部,翻身将人压在床上,却不敢再他身上施加任何重量。
亲密相接的唇微微分开,卫晏微微睁开眼睛,放在他脖颈处的手微微用力,带着他往下压了压,又有些不满足般的仰起头,重新覆上了他的唇。
陆则一手撑在床上,捧着他脸的手微微下滑,落到那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卫晏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微微喘着气,眸光水润,静静地看着陆则。
“这里有我们的孩子……”
陆则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相信,饶是之前他们二人也会谈起这个话题,关于他们的孩子如何如何,但陆则却从未有过实感。
他以前在那些世界一贯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对谁都没有过太多的留恋。后来有了林之言,有了许青延,有了卫晏……
却也从未想过,还会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一个会在七个多月后出生的软软的孩子,再过几年,他(她)会慢慢长大,会喊他爹爹。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忍不住俯下身子,在他小腹上轻轻印下一吻。
卫晏身子忍不住弓了弓,看着他片刻,忽地道:“我从前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孩子。”
陆则垂眸看他,很是惊讶:“怎么会这么想?”
卫晏道:“因为每次我提到孩子的时候,你都很平静……”他慢慢地说:“你好像从不期待他(她)的到来。”
陆则默了默:“我之前想象不出来。”
他凑近了他,唇瓣滑过他的脸颊,一点一点温存摩挲:“对于别人的孩子,我的确没什么感觉,所以也难以想象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但是现在,”陆则动作微顿,垂首吻上他的眉心,低声道:“我非常期待他(她)的到来。”
……
卫晏有孕的事瞒不住,他们也不想瞒。皇帝知道后哈哈大笑,当即把一直给负责卫晏身体的徐太医送进了侯府,等什么时候他生产再回来。除此之外,还把当年在皇后娘娘怀皇长子时伺候的老嬷嬷也派了过去,让他好生注意着身子。
这一胎来的不容易,卫晏自然是比谁都重视,每日按照太医和嬷嬷的嘱咐走动锻炼。陆则一开始还担心他孕吐会太严重,再加上暑热,恐怕会更加难熬。
卫晏刚诊出怀孕的时候的确是不太精神,嗜睡恶心,对于吃食也没什么兴趣,有时候只是勉强自己吃两口也能吐出来。陆则不忍心勉强他,每次都随着他的意思来,他的身体最重要。
好在很快夏天就要过去,天气也没那么热了,卫晏的胃口也慢慢好转,每日吃吃喝喝,比之孕前的食量也差不多,只不过比起以前,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能酸掉牙杏子,比如一点都不甜的蜜饯,陆则见他吃的开心,也尝了两口,当即五官皱成了一团,险些把这么多年养成的修养全部丢弃。
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尝试,任卫晏怎么诱骗都没用。
时日渐久,卫晏原本没什么弧度的小腹上也慢慢隆起一个小包,卫晏每日起床穿衣的时候,总要摸摸它,感觉很是奇怪。
幼时吃不饱,瘦弱无比;后来偶然参军,每日训练量也很大,自是从来没有胖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上面覆着一层浅浅的腹肌,如今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反倒是陆则,对他这个肚子似乎情有独钟,就连穿衣都不让下人动手,每每都是自己亲自来。有时候穿着穿着衣服就半蹲下身子,温热的唇就覆到了他的小腹上。
卫晏从前从未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如今却变得异常min感。陆则初次亲吻的时候,他身子便控制不住地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后来每一次,他也得抓着旁边的桌子或是床,才能勉强维持身形。
在床榻间亲热的时候更是如此。
卫晏如今四个月,过了头三个月危险期,大夫也有说过可以适当房事,再加上孕期影响,他似乎格外易动情,陆则稍一碰他便受不住。尤其是每当抬头看着陆则蒙着昏黄烛光、染上细密汗珠的脸,看着他一路往下亲吻着自己的身体,往往还没到地方,只是触及小腹,卫晏便忍不住了。
……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肚子也渐渐沉重,虽说同卫晏之前的训练难以相比,但腹前缀着沉甸甸的感觉到底不好,再加上冬日天冷,卫晏也不太愿意出门,陆则便劝着哄着,想着法子把人骗出来走走看看。卫晏倒也不是不明白多走动走动对身体好,只是单纯的想享受陆则的好罢了。
明明以前再疼的伤都受过,卫晏也能一声不吭。但偏偏如今身边有了关心的人,便就再也忍受不得一丝一毫的疼痛。
随着一场大雪过后,新年也要来临。前几年的年节都是同陆母一起吃顿饭,今年特殊了些,索性便留在侯府过这个年。至于陆母,之前初初得知卫晏有孕的消息后她是又喜又悔,后悔自己偏偏在那个时候得罪了他,如今有了孩子,卫晏又明显在生她的气,连半月一次的请安都不愿来了。陆母一开始还端着姿态,可后来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也终于是坐不住了,主动去了侯府,带上了自己做的几身小衣裳,全当示好和对孩子的心意。
卫晏早已看穿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对她的示好并未在意。此番过年,陆母得知小两口的打算,便是不满二者在侯府中过年,但也不敢再惹卫晏不快,只提了一句自己也想来。
卫晏自然没拒绝。
新春当晚,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侯府上下也是挂着红灯笼,热闹至极。
用过晚膳过后,陆母先行回去,两人便在园中散步。月色如水,高悬空中,星星在夜幕上点缀着光芒,一闪一闪的。
卫晏抬眸看着,忽然问道:“你可有想好日后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他是没读过什么书,取名的任务只能交到陆则头上。
陆则一手扶着他,一边沉吟片刻,道:“长风如何?”
“长风?”卫晏挑了挑眉:“是男孩的名字?”
“男孩女孩都能用。”陆则拥着他慢慢往前,道:“男孩也好,女孩也罢,不求他做出多惊人的成就,只愿他(她)能如风般自在潇洒,无拘无束,一生轻快。”
“长风,陆长风……”卫晏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微微抬起头,晚风微凉。他眼睛微微亮了起来,道:“是个好名字。”
长风。
……
过了新年就入了春,天气也一日渐一日地暖和起来。到了二月,京城各家客栈也住满了从外乡赶来的学子,京城越发热闹了起来。
正是三年一次的春闱。
陆则和卫晏坐在临江楼上,看着下面的学子为着一道题抓耳挠腮,卫晏撑在窗边,忍不住笑:“会试又要开始,不知今年的探花,会花落谁家。”
陆则看了他一眼,替他剥着干果,闻言瞥了眼下面,慢悠悠道:“花落谁家,左右同侯爷也无干系。”
卫晏眼睛一转,凑到他面前:“吃味儿了?”
陆则抬眼,把剥好的干果往他嘴里一塞,轻声道:“臣哪儿敢呐。”
卫晏咬着他的手指不撒手,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眼眸微弯道:“夫君放心,在我心中,无人能及夫君分毫,便是探花,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陆则哼笑了一声,显然不吃他的甜言蜜语。
卫晏又黏了上去,磨磨蹭蹭好半天,忽地轻轻啊了一声。
陆则连忙回眸,手下意识放到了他的腹上:“怎么了,又踢你了?”
卫晏眸中闪过一抹得意,面上却是委屈道:“他最近越来越淘气,踢得可疼了。”
陆则见他那副样子哪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却还是难掩心疼,小心地摸了摸他圆滚的腹部,道:“等他(她)出来后我替你教训他(她)。”
卫晏又哼哼了两声,偏头看他:“你舍得打吗?”
陆则低头吻了吻他,无奈道:“你若舍不得,便只有我做那个严父了。”
卫晏笑了:“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折腾我那么久。”
陆则只笑看着他,不说话。
……
卫晏的预产期在三月底,陆则为了陪他,早早半个月就把公务全部挪到家中来做。有什么事,只让下属上门,自己轻易不会出去。
这一日,照旧用过晚膳后,陆则搀着他一同在外走走,察觉到卫晏眉头微皱,姿态有些奇怪,陆则问他怎么,他也只说没说,崽子又踢了他一脚而已。
陆则觉得没那么简单,见他有意隐瞒,便没多问,只当他是产前有些紧张,便想方设法想让他轻松一些,卫晏果然笑了,状态似乎好了许多。
二人相拥而眠,却不料半夜陆则忽地听到旁边轻微的抽气声,他半坐起身子,一只手往下滑,担忧地问:“怎么了?可是腿抽筋了?”
卫晏却是摇了摇头:“不是。”
陆则也不免有些紧张:“那是肚子疼?发动了?”
卫晏深吸一口气道:“也不是。”
陆则有些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可要传徐太医过来看看?”
他说着,就要下床,卫晏连忙拽住他,红着脸道:“不用!”
窗外月光朦胧,陆则动作一顿,回眸看去,就见卫晏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他神色缓了缓,垂首吻了吻他的额头,柔声哄道:“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也是在这里担心,你我夫夫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卫晏偏过脑袋,似有些不好意思。
陆则见他两条胳膊微微往前拢,似是一种保护前胸的姿态。他心念一动,手慢慢放了上去:“是这里?”
卫晏唔的一声,脸色骤红,羞恼道:“你别碰。”
“我是你夫君,有什么不能碰的?”陆则放缓声音,又轻轻动了动:“是……涨得慌?”
卫晏怀孕后,陆则有了解过这边的医学,尤其是哥儿的身体构造及怀孕相关。
哥儿即便孕育生子也不会像女子那般有乳。汁,但因孕期所致,尤其是在临产之前,会有前胸胀痛的情况。
卫晏咬着下唇不说话。
陆则知道他难为情,柔声道:“可问过太医,有没有什么大碍?”
卫晏摇了摇头,嗡声道:“只说是正常情况,忍着便是。”
陆则顿了顿,手微微动了动,凑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我看医术上有写,揉rou或许会好一些。”他微微加重力道:“感觉如何?”
卫晏脸色红的能滴血,他扯过一旁的被子蒙在脸上,胡乱的点了点头。
他眼前一片昏暗,本以为这么着忍一会就好,却没想到忽然被一股温热湿润包裹起来,卫晏身子不可抑制地一抖,陆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样应该也能好受一点。”
卫晏抓着被褥,明明是深夜,他却觉得眼前一片白光。
……
徐太医和宫中那位有经验的嬷嬷都以为卫晏会再二十几发动,那几日全府上下都绷紧了精神,却不想都到了月底,卫晏却还是安安稳稳,丝毫没有发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