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棉:?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没事儿吧?没事就吃溜溜梅好吗?”
“这种人渣谁要做啊!”
“原身不仅有一个一心爱她的对象,在金钱方面也没有困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是人人羡慕吗?”系统说。
“说话不要只说一半。”江枕棉转着笔,无声哼笑了一下,“你怎么不说她品德败坏,三观炸裂,思想扭曲,是个标准的社会蛀虫呢。”
“就这种人,让我扮演她?你还是做梦比较实际。”
系统见利诱不成,开始威逼,“你已经死了,是主神给你重生的机会,如果你不肯乖乖走原著剧情,那我只好抹杀你。”
江枕棉眉毛都不挑一下,“坟头上耍大刀,你吓唬鬼呢?做人是有底线的,没有底线的那叫畜牲。”
“有胆你就抹杀我,看我怕不怕就完了。”
系统被她一噎,反倒不说话了。江枕棉也不理它,稀里糊涂听完了一节课,手机倒也没心思再看。
都要被抹杀了还看什么。
下课铃响,她跟着大部队一起涌出教室,依照直觉找到厕所,刚解决完生理问题,系统又冒出头来,“既然你概不配合,我只好给你一点惩罚,希望你能明白,和主神对抗是徒劳的。”
它话音刚落,尖锐的疼痛瞬间从心脏爆开,江枕棉尝过骨头断裂脏器移位的痛苦,现下品尝的,却是截然不同又别无二致的折磨——宛如濒死般的体验。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淌出,冷汗霎时间浸透薄薄的布料,黏腻地粘在后背上,她的耳膜仿佛承受了一千次爆炸,只有轰鸣声顺着炸出的破洞毫无保留地灌进脑袋里,给她的痛楚添上一层佐料。
短短的几秒钟,她好像死去活来了上百次。
因着是惩罚,是警告,此次对于□□的摧残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系统就停止了一切施加的手段,再次恐吓她:“如果你继续不听劝告,下次就不是这么短的时间了。”
江枕棉软软地靠在木板上,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下的冰窟窿里捞出来。她牙关咬的死紧,急促地呼吸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妈的,厕所很脏的知不知道?我要是摔了怎么办,你给我洗衣服吗?”
她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捋到脑后,吐出一口气来,“威胁我是吧,好像谁稀罕这一条烂命似的。”
江枕棉拖着虚软的腿走出隔间,无视旁边女生奇怪的打量,拧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洗了洗脸,接着掏出手机,搜索最近有湖的公园。
直到她坐上地铁,系统才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江枕棉一边看着搞笑视频笑得前仰后合,一边在心里漫不经心地回复:“去跳湖啊。”
系统:“什么?”
江枕棉:“怎么你是接触不良吗?连话也听不清了?”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刷视频了。
系统不是没听清,它简直摸不着头脑。这人的反应,怎么跟操作手册里说的不一样啊。
人类不是最喜欢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了吗?他们都自私,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只图自己逍遥。有这样一个享受的机会,这个人为什么不同意?
系统是个刚出厂的新生系统,以为按照操作手册来,就能得到一个配合的宿主,可它不明白的是,江枕棉却不是个软骨头。
让她违背自己的本性去肆意伤害一个无辜女性,这是不可能的事。何况系统是怎么做的,不听话就打,听话就给点甜头,怎么,把她当狗训吗?
那它真是找错人了。
江枕棉在公园逛的悠然自得,系统却慌了神。
这人到底是在威胁它,还是真的要这么干。
它之前说的抹杀都是吓唬人的,如果江枕棉不配合,它得不到能量,同样也会交代在这儿。
眼看天色渐渐转黑,系统坐不住了,“宿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同意,这对你有什么坏处吗?”
江枕棉慢悠悠地说道:“你个电子生物,又没有人性,是不会懂的。”
系统:……怎么又攻击它,别以为它不知道没人性是骂人话。
公园到了关闭时间,里面的人都走光了,江枕棉躲过保安的搜查,借着手机的光,慢吞吞走到湖边。
眼看着湖水一点点漫过她的小腿,系统急了,“我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只要你答应走好剧情,我同意适当放宽限制。”
只是这样做会让它得到的能量减少,那也总比竹篮打水一场空强啊!
江枕棉停步,水刚好漫到腰际,“怎么放宽限制?”
系统急中生智,忙道:“你不用按部就班地走完所有的剧情,只要走好几个剧情点就行。”
江枕棉:“哪些剧情点?”
系统不吱声。
江枕棉:“说话,扬声器坏了?”
系统试探着说:“几个重要剧情,一个是男主顾知耀让你接近顾知白,一个是你喝醉时对顾知白动手。”
它没注意到江枕棉逐渐冰凉的眼神,继续说道:“最后一个是你去酒吧,也是最后的剧情点。当然我会保证你不会在车祸中失去生命。”
江枕棉听它说完,没什么感情地嘟囔道:“我还真以为能说出什么建设性想法。”
说着直接扑进水里。
冷水骤然盖过口鼻,随着肺里的氧气逐渐减少,窒息感慢慢加重,她还有心力发散思维:算上之前那回,也算是三进宫了。
哪个正常的普通人能死三回?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地劝慰、警告,好话坏话说了一箩筐,奈何她油盐不进,一句不听。
“新年快乐!”
江枕棉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她不会游泳,死神逼近时本能地扑腾起来,胳膊在湖面打出一蓬蓬水花,像是生命最后盛放出的一点留存于世的痕迹。
如果你打算逼迫我,腐化我的思想,让我做个毫无人性的牲口,还是靠幻想比较快。我这个人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自我。
溺水窒息的滋味可说不上好,江枕棉彻底失去意识前,不由得升起一点后悔,应该换个无痛一点的死法才对。
系统心底的惊涛骇浪叠起来能淹没太平洋。为什么?
它不理解,它不明白。
难道这些所谓的原则,竟然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她要做的也不是伤天害理背叛家国的大事,只是伤害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而已。
与此相对的可是唾手可及的金钱自由。
它不懂,但也没时间让它想通了,宿主死亡,它将与绑定的灵魂脱离,脆弱的本体暴露在世界意识的注目下,很快就会化作一簇小小的电火花,彻底消失。
系统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死亡来临,它做不到坦然接受。
它留存的能量不多,但够将一个濒死的人拉回人世。
意识回归,肺叶里的积水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落回湖里,江枕棉躺在岸边上,身上的衣服头发甚至还是干爽的,所有的痛苦一扫而光。
她好得不能再好。
公园没有路灯,四周一片黑暗,没了灯光的干扰,混沌的星云铺在天上,清晰地仿佛能用指尖够到,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冷清清的月亮,一动不动。
系统微弱的电子音响在耳畔,“你赢了。”
江枕棉:“哦。”
系统继续说道:“希望我们之间能达成共识,互相退让一步。我不会强迫你完成剧情节点,你拥有绝大部分的自由度,但相应的,也希望你能稍微扮演一下,说出原主的一些经典台词。”
在江枕棉开口前,它又急忙补充道:“当然在什么语境下由你自行决定,只要念出来就好。”
“行吧。”江枕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同意了?”系统茫然地追问。
“我为什么不同意?”江枕棉耸了耸肩,向四处望了望,打算找小路从公园里出去。
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键,这人刚刚还壮烈地好似英勇就义的勇士,比路边的石头还要顽固,怎么突然又改口了……系统核心运算都要过载了,事实上,它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尽力一试,没想到对方会答应,不怕笑话,它都写好遗书了。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它沉默着看着人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泰然自若地沿着树丛中的小路七拐八拐出了公园侧门,自顾搜了附近的旅店打算住一晚。
这算什么?
它浆糊似的机械脑子想不清楚个中关窍,就听到对方开口说道:“你能把原主的记忆传给我吗?有这个功能吗?”
既然无法强迫她,那么搞好关系就成了系统的头等大事。
一个悍不畏死的人最终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了制高点。
它为难地说:“我可以传送,但目前的能量不足,无法支撑这一行动。”
江枕棉步伐轻巧地走在大街上,咀嚼着它说的话,“能量……所以你非要我扮演原主,也是为了这个什么……能量?”
“是的。”它说,“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你获得新的人生,我获得能量,这是双赢。”
“假如我坚决不同意呢?”江枕棉问。
“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再复活你一次了。”系统警惕地说,“这已经是我所能退让的最低限度。”
它在几次交锋中,精准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恐怕吃软不吃硬,因此又继续说道:“我也只是刚刚出生的系统,只是想要能量活下去而已,并不是有意为难你,希望你也能体谅一下我想生存的心情。”
“难道我不算是一个智慧生物吗?”
江枕棉伴着绿灯穿过街道,片刻的沉默后,她抿了下唇,“说说看,怎么能给你快速充能?”
这是同意的信号。
系统的核心跳跃着名为愉悦的电信号,它此刻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终于和这个滑不溜手的宿主达成了共识。
“你的性格和原主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因此扮演起来不会太难。”轻快的电子音流淌着,“你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是来自这具身体的生父,请回复他并说出‘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这句话。”
这倒是挺简单的。
江枕棉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原主那种品行的人都对自己的家庭深恶痛绝,她这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更不会好到哪儿去。
消息不长,只有两句:你弟弟要买新手机,转两千给我。
江枕棉:???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还是酒喝太多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寻思现在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可做梦也得讲究个基本法吧。”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两千,怎么我是你家的自动提款机是吗?告诉你,没有。”
“你要是能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我就跪地给你磕两个头管你叫爹。”
对面很快回了两条语音,“你这兔崽子怎么说话的,朝你要点儿钱这么不情不愿,我是你爸!”
“你不是自己赚钱了吗,给你弟弟点儿怎么了,当姐姐的不帮扶自家弟弟,等你以后遇上事儿了,谁给你撑腰,还不是娘家人撑腰。赶紧的转钱过来。”
江枕棉疑惑地真情实感:“系统,你听,好像有蚊子在叫?”
系统:噗。看别人被怼,突然感到一丝快乐。
作者有话说:
打扰啦预警放在前面。
女主攻击性很强,输出拉满,不受委屈,很有个性也有原则,只有面对老婆才会变成甜甜奶狗,接受不了的及时止损,不要勉强自己。
(也不要攻击我好吗)
留评掉落红包啦~
第2章 人形输出机器
以江枕棉对线多年未尝败绩的优秀战绩,输出这么个老掉牙的家暴男是纯粹的大材小用。
她要是想,能骂上半个点儿不带重样的,只是今天经历了多次死去活来的场面,她实在精神疲惫,提不起输出的兴致。
“真是老太太割双眼皮,让人大开眼界了。你要是真没钱就去卖血,我这儿一毛没有,气不过你就去报警抓我,看警察理不理你就是了。”
“行了,别搁这儿丢人现眼,赶紧收拾收拾出门吧,别赶不上献血车了。”
江枕棉意意思思说了两句,本来打算他要是再说,她就先拉黑,免得再听见什么清朝语录,给自己气的睡不好觉,等明天养好精神再放出来好好聊聊,但对面估计是被气狠了,一句没回,她也乐得清静。
“这样能量够吗?”江枕棉说。
系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它的宿主,真的很不一般,语言能力实在是优秀过头了。她像一团烈火,一束荆棘,但凡谁要沾上点儿边,必然要先尝到手欠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