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我!”顾母往后退了一步,嘴上仍旧不松口。
“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全家都是O型,唯独顾知耀不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难道医院的检查结果都错了?谁的都没问题,唯独他的血型出了差错。”
顾知白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色,只觉得荒唐。
“解释的话还是留给父亲听吧,等他做完检查出来,想必你们之间有很多话要聊。”
顾母身形晃了一晃,跌坐在椅子上。
江枕棉抽完血回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有些虚弱。
顾知白快步走过去把她扶过来坐好,瞧见对方没有血色的脸,登时心疼起来,有些懊恼地说:“我是O型血,也能给他输血的。”
“谁让是我给人磕的呢。”江枕棉抽完血,负罪感一下少了很多,她嘴上总说做掉顾知耀,但也没想真的杀人啊。
倒也没有那么多深仇大恨。
“她怎么了?”江枕棉朝顾母那边努努嘴,用气音悄声说道。
瞧着蔫头巴脑的,竟然不瞪人了。
顾知白神情复杂,低声说:“顾知耀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江枕棉:好家伙!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还搞出花活儿了!
不是顾父的儿子,却是顾母生的,那不是她出轨了吗!
江枕棉正咂舌,话题中心的顾父过来了,胳膊上还吊着瓶水。检查了一遍,血压有点儿上升,倒没什么大事。
虽然顾知耀顶嘴,但毕竟是他儿子,心里不是不担忧的,所以刚打上针,他就让管家推着轮椅过来了。
他甫一看见江枕棉,就反感地移开视线。
江枕棉身旁的不孝女顾知白站起来,表情严肃,沉声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顾知耀可能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刚刚护士说,他是B型血。”
话音一落,顾父立刻想通了其中关窍,猛地看向顾母,神色狰狞,“你这贱人,竟然敢背着我偷人!让我养了个孽种!”
眼看事情瞒不住了,顾母索性不管不顾,同他吵嚷起来,“难道你就好到哪儿去了?婚内出轨的不是你?在外面包养小三的不是你?和小三生儿育女的不是你?”
顾母冷笑一声,“你睡过的女人连起来能绕医院一圈,我不过是睡了一个,比起来还亏了呢!”
顾父会觉得羞愧?他才不会。我出轨可以,睡女人也可以,哪个男人不这么干,但你出轨就是不行,就是下贱!
他气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脸都紫了,“那个狗男人是谁!那个奸夫!到底是谁?”
“我随便找的一个男人,怎么了,比你身材好,比你持久多了。”顾母表情讥讽,“顾峰,你真是没用,和你在一起我没有一天不难受。那些愿意跟你睡的,也是看上你的钱而已。”
“你这个贱人!”顾父喘得好像破了洞的风箱,呼哧呼哧,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是不是汪绍,我早就看到你们两个眉来眼去,不清不楚的,是不是他!要不是你和我订了婚,估计早就和他跑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顾母啐了一口。
“别搞得好像你多高尚似的。叶舒眉还有那个野种,要不是我发现了,你是不是能养着这对母女到死啊!”顾母讥笑道,“你上次住院的时候,她就住你隔壁,怎么着,没再续前缘吗?”
“我告诉你顾峰,要不是你当初拦着,我早把这对母女解决了!”顾母得意地大笑,“怎么样,之前发现自己儿子和自己女儿睡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怎么好受吧,怎么没气死你这个老东西呢!”
“叶晚晚那个贱种,小三生出来的下贱东西,和她亲妈一个德行,生下来就知道勾引男人,勾搭到我们阿耀头上了,还以为我不知道。”
“母女俩通通都是贱人!”
“当妈的长得一副狐媚样儿,正经事不干,就知道勾引别人丈夫,当小三。教出来的女儿也是,妖妖娆娆的,贪图阿耀的财产,蓄意接近,简直无耻下作!”
“你瞪什么瞪,显得你眼睛大是不是?我她们俩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顾峰也同样不是一块好饼,一对贱人配到一起去了,我看你就觉得恶心!”
江枕棉张大了嘴巴,好大一口瓜,震惊我全家!
她看了看顾知白,发现她也一脸怔愣,被父母话里的信息惊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父母是商业联姻,感情一向不温不火,只是表面和谐。今天才知道,实际何止不和谐,简直和仇人无异。
你背叛我,我背叛你,互相出轨,比电视剧都精彩。
“我错了。”顾知白喃喃出声,“这个家刚刚不算彻底散了,现在才算。”
论起强词夺理,顾父哪里是顾母的对手,被她几次抢白下来,想说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何况顾母身体健康,就是再说上一个点儿也行,顾父连喘气都费劲,听着一连串尖酸刻薄的嘲讽话,头疼得像炸开了似的。
强撑着骂了两句贱妇,眼白一番,又昏过去了。
他这一倒,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被送进了顾知耀旁边的急诊室。两个人彼此挨着,讽刺极了。
顾母憋了这么多年,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一回,余光扫过旁边杵着的两个人,哼了一声,拢了拢披肩,买水去了。
她恨极了顾父,自然讨厌和他生下的顾知白,可江枕棉瞧着,觉得她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爱顾知耀。
她还是更爱自己。
要是换成别人家的瓜,江枕棉只会大呼精彩,但当事人还牵连到顾知白,她有心想安慰两句,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貌合神离。”顾知白低声说道,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第一次彻底认清这两个人,她血缘关系上最近的亲人。
“真是荒谬。”
江枕棉观察着她的神色,斟酌着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反正,左右……你和他们的关系也不算好,这下不用伤心了。”
顾知白沉默了一会儿,喟叹般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这么一看,母亲也算得上可怜,摊上我父亲。”
“可怜归可怜,并不代表她做的事就是对的。她自己可怜,难道就应该把气撒到你头上吗?你就不无辜,不可怜吗?”
江枕棉很是不快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不起她的是她的丈夫,又不是你。”
“她要是真有血性,怎么不和你父亲对着干,偏要折磨你?还不是欺软怕硬。”
“我知道。”顾知白叹了口气,“算了,不提她了,对这个家我已经毫无留恋。看在他们生了我的份上,养老的钱我会出,其余再多了就没了。”
过了一会儿,顾知耀总算被推了出来,缝上针以后血就止住了,打了麻药,人还没醒。
他被推进病房里,顾母也跟着过去了。
顾父是气急攻心导致的供血不足,没过多久也被送了出来。
顾知白思考了一下,把他俩的病房挨到一起了。
江枕棉:噗。
顾父醒来不得再气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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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顾知耀炸了
堂堂顾家, 竟然同一天送进去医院两个人,没过多久新闻就传了出来。
好在顾知白全力压着,丑闻倒是没传出去, 只说顾知耀失足磕破了头,顾父太过忧心惊惧, 昏了过去。
叶晚晚看到这个消息以后,左思右想了好久,总是遏制不住自己想去医院探望顾知耀的心情。
她知道两个人已经分手了, 顾知耀对她的态度也不好, 可是感情的事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的心依旧爱着阿耀,一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就仿若刀割。
叶晚晚纠结万分,忽地想到了床边还有之前对方送给她的礼物。
那就把礼物都还回去,再看他最后一面,这样也算不留遗憾。
她要去, 叶母想拦, 却没拦住。
自己这个女儿好像自从上次吵架以后, 就变了许多,开始有自己的主见了, 心事也会偷偷藏起来,不告诉她,让叶母觉着说不出的难过。
难道她们母女不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吗?
礼盒堆起来有椅子那么高,叶晚晚一个人怎么也搬不动, 叶母心疼她, 只好同意陪她一起去。
她也有私心, 想要再去见一见那个男人, 见见女儿的亲生父亲。
为了怕别人认出来, 她特意戴上了口罩, 将礼物放到病房里以后,就退了出来,在走廊徘徊。
想要像上次一样,通过门上的窗户偷偷看向病房里面。
顾知耀失血过多,还有轻微脑震荡,要说什么太大的损伤,倒是没有。
第二天他就醒了过来,不过还没有人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大概是怜悯病号。
叶晚晚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好醒着,看到对方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
顾家二少被拘留的消息当然不会传出去一丝一毫,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男朋友在两人分手的当天就去约小姐了。
“我是来还你礼物的。”叶晚晚说。
床头桌上摆着花瓶水果,她就把东西放到窗台上。金色、紫色、黑色、粉色……各式各样的礼盒摞成一座小山。
顾知耀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又觉得很不舒服,皱着眉说:“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他的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脸色也有些差,完全不似平日里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模样。
苍白的唇色让他看起来格外脆弱,就连说的话也像强撑着不露怯的口是心非。
叶晚晚的心一阵刺痛,移开视线,语气伤感地说:“这些礼物我都只拆开看了一眼,没有碰过。你想转送给其他人也好,扔了也好,总之,你自己处理吧。”
“我并没有贪图你的金钱,也不是拜金女。”她眼中的情绪复杂万千,又像释怀,又像怀念,又饱含着不舍爱恋,轻声说,“你注意休息,我走了。”
“晚晚!”顾知耀见她转身就要离开,嘴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呼唤她的名字。
“我……我们和好吧!”他望着对方眼中噙泪的身影,心中也满是爱恋不舍。
“在你那样的伤害我以后,阿耀,我实在不敢,实在害怕同你在一起。”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柔美的脸庞流下,叶晚晚摇着头说,“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合适,太多的不同,放手吧,阿耀,我们并不合适。”
“我知道我之前说了很多糊涂话,做了很多错事,晚晚,但我是真心爱你的啊!”
顾知耀不顾头痛,赤着脚走到叶晚晚身边,从背后抱住了她,深情而悔恨地说:“和你分开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痛苦,都在想你。我知道错了,晚晚,请你原谅我,我一定会改的。”
泪水滴落到他的手背上,明明是温热的感觉,他却觉得无比刺痛。
怀中的女孩儿低声啜泣着,顾知耀恍惚中想着,怎么会,他们怎么会分手,这不应该啊……
叶晚晚咬着唇瓣,眼中滑过挣扎与痛苦,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再不断催促她,快松口,快同意,难道你不爱他了吗,难道你不在乎他了吗,你们两个是如此契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能分手呢……
她张了张嘴,就要答应,叶母却突然冲了进来,“我不同意!”
叶晚晚一个激灵,挣开顾知耀的怀抱,“妈妈,你,你怎么进来了?”
叶母:“我要是再不进来,自己闺女都要跑了。”
“他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忘了吗?就算你忘了,我却没忘。我千娇百宠的女儿,正日泪洗面,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茶饭不思,瘦了好几圈,当妈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要是对你有半点儿好意,怎么连道个歉都这么难。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叶晚晚微微一颤,回想起前几日痛苦不堪的时光,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不肯同顾知耀对视。
顾知耀心中焦急万分:“伯母,我已经知道错了,今后会好好待晚晚的,求你成全!”
叶母面上毫无转圜之色,“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们在病房里连喊带叫,走廊外也听得一清二楚。过来探望两位病人的江枕棉和顾知白二人,表情都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