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周周拉着爸爸跑过来问:“穆姐姐,我也想跟你一起跳舞,可以吗?”
穆汶莱看了眼被两个幼稚的小鬼拉住的穆沐,冲罗周周伸出手说:“可以。”
罗毅臣则把另一只手伸向了陶诗楠,笑着说:“楠楠也一起来玩吧。”
陶诗楠下意识去看她妈妈,郑钰棠牵着女儿站起来说:“去吧,大家一起玩。”
节目组提前给他们准备了乐器,穆佩芝拿了把吉他坐在旁边,笑着说:“你们跳,我来伴奏。”
她拨动吉他试了下音,然后便熟练地开始弹奏。
欢快的曲子从她之间流淌出来,其他人便伴着音乐开始跳舞。
开阔的天地,缀满了夜空的繁星,夏日夜晚里清爽的微风,随着微风跳跃着的巨大的火苗,燃烧着的木材和竹片时不时炸出“啵”的一声。
大家手拉着手,绕着篝火胡乱跳起不知名的舞蹈,音乐声和歌声里混杂着小孩子的欢笑嬉闹。
这一刻,好像所有烦恼都消失不见,不同身份不同年龄的人们通过彼此握住的手,感受到了奇妙的连接。
好像他们不仅仅是一起录节目的嘉宾,更是亲密的朋友和伙伴。
所有人都沉浸到这份快乐中去,什么都顾不上想,只是尽情地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
穆佩芝一首接一首地弹奏着吉他,时而跟着哼唱两句,时而安静地注视着跟其他人一起狂欢的两个孩子。
这种简单又纯粹的快乐好像不比在工作中获得成就时的满足感差劲,或者说,她反而更喜欢前者。
穆汶莱被两个第一天认识的人拉着手,但她完全没感到排斥。
这种围着火堆跳来跳去绕圈圈的返祖活动也比她想象中的有趣很多,好像快乐真的会传染一样,难怪人类一直都是群居动物。
穆沐跟两个小伙伴一起蹦跶了几圈,忽然跑过去跟沈星雨说:“星雨姐姐,我们可以换一下位置吗?我想跟我姐姐一起跳一会儿。”
沈星雨点点头,把穆汶莱的手交给了穆沐。
穆沐开心地握住姐姐的手继续蹦跶,蹦着蹦着还大声问:“姐姐,你现在开心吗?”
穆汶莱看着小小一只的弟弟,笑道:“开心。”
穆沐顿时更加开心了,他希望姐姐比他更开心一点。
篝火晚会的后半场,罗毅臣接替了穆佩芝的位置,他来弹吉他,让穆佩芝去跟孩子们一起玩。
于是穆沐便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姐姐,兴高采烈地继续蹦,一直蹦到完全没力气了才停下来。
农场的工作人员煮好了奶茶,也烤好了牛肉,一群人便重新围着快要燃尽的篝火坐下来。
穆沐吃了几口烤牛肉,又喝了小半杯奶茶,然后就开始犯困。
穆汶莱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弟弟一秒钟入睡,连忙把小不点抱了起来。
她凑近小家伙的脸仔细观察了一下,是真的睡着了,不是装睡。
玩具又没电了。
穆佩芝伸出双手说:“给我吧,我带他回去准备睡觉,你再吃一点。”
穆汶莱抱着弟弟不撒手,“我吃好了,我带他回去睡就行,妈妈继续吃吧。”
穆佩芝怕吵醒小儿子,没再跟女儿争,收拾好东西跟其他人说:“我们家沐宝睡着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贺丛邱立马拉着贺芸说:“妈妈,我也困了,我们也回去睡觉吧。”
徐子期也说:“姐姐,我们也回去吧!”
他们都要走,罗周周当然也坐不住了,于是大家全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睡觉。
穆汶莱抱着软乎乎暖烘烘的小团子走在最前面,穆佩芝拿上他们的东西,把外套盖在小儿子身上,又顺手摸了摸女儿的胳膊。
穆汶莱立马看了过去,警惕地问:“妈你干什么?”
穆佩芝没好气道:“看看你冷不冷。”
穆汶莱:“我抱着弟弟呢,弟弟身上热乎乎的,怎么会冷。”
穆佩芝忍不住道:“一人一半,现在该我抱了。”
穆汶莱直接抱着弟弟就跑,就是不愿意跟妈妈分享。
穆佩芝追了两步,怕女儿跑太急会不小心摔倒,到时候一摔摔俩,她得是双倍的心疼。
所以她停了下来,在后面喊:“莱莱,你慢一点,妈妈不跟你抢弟弟了还不行吗?”
穆汶莱回头看了一眼,见妈妈没有追上来,这才放慢速度。
穆佩芝笑着嘀咕了一句:“这孩子。”
以前也没见她跟弟弟那么亲,现在倒是宝贝得要命。
节目组安排的宿舍还是一家一个房间,穆汶莱找到地方进去一看,发现只有一张床,但是床很大,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像是北方特有的炕。
她把弟弟放到床上,顺手帮弟弟脱了鞋袜,又剥掉了小家伙的外套和裤子。
在外面玩了一天,哪里都脏脏的,她都不想把这个脏脏的弟弟放进被窝。
穆佩芝进来之后看到女儿一脸纠结的样子,笑着问:“怎么啦?”
穆汶莱嫌弃地说:“弟弟还没洗澡呢,这要怎么睡。”
穆佩芝:“我去准备热水,一会儿我们帮他洗就行了。”
穆汶莱惊讶道:“这样不会把他弄醒吗?”
穆佩芝笑道:“醒了就让他自己洗,放心,沐宝没有起床气,不会因为这个发脾气的。”
穆汶莱点点头,小不点就是脾气太好了,她都没怎么见过弟弟真正发火的样子。
好像唯一一次就是那回在青青的病房里,青青那个不讲道理的姑姑骂她,她都没怎么生气,结果小家伙气得跑去跟别人吵架。
就跟徐子期今天那样子差不多。
隔壁房间里,徐子期看着虽然很大但是只有一张的大床,别别扭扭地问:“姐姐,我们要怎么睡啊?”
沈星雨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还挺讲究。
她倒是不介意跟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睡同一张床,但是徐子期好像很介意。
上一期节目她还以为是因为徐子期不待见她,现在才发现,这小子就是觉得他是男的,不应该跟女的睡一张床,性别意识还挺强。
沈星雨抱了床被子放到那个炕的正中间,然后道:“一人一半行了吧?”
徐子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节目组不给加床,他又不想打地铺,怕睡到半夜会有虫子往他身上爬,也不能让姐姐打地铺,那就只能这样了。
他自己从行李箱里面翻出一套睡衣,跑去浴室洗了澡,结果不小心把睡衣扣子扣错了,他自己在那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把扣子扣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沈星雨看到之后,冲他招招手说:“过来,我帮你重新扣。”
徐子期红着脸走过去,嘴里还在逞强:“我可以自己扣的。”
沈星雨没有跟他多费唇舌,直接把他扣子全都解开,重新扣得整整齐齐。
徐子期努力为自己挽尊:“我平时都可以自己穿衣服的,是这个睡衣太奇怪了,扣子这么多。”
沈星雨笑了一下,给他整理好衣服,又顺手把他抱上床,然后道:“被子盖好,睡吧。”
徐子期还是第一次被姐姐抱,虽然只是架着咯吱窝提了一下,时间也很短暂,但还是让他很不好意思,连耳朵都红了。
他连忙钻进被窝,拿被子蒙住半张脸,闭上眼假装自己在睡觉。
可是他根本睡不着。
也不知道网上那些人说的事爸爸查得怎么样了,不知道刘家那些大坏蛋以后还会不会欺负姐姐。
下次再让他见到那些人,他一定要帮姐姐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徐子期义愤填膺地想了一大堆,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悄咪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果然是姐姐洗完澡回来了。
沈星雨穿的睡衣是长袖长裤,这边夜里温度低,所以她直接把秋天的睡衣带过来了。
她擦了会儿头发,看着躲在被窝里装睡的徐子期问:“怎么还没睡着?我吵到你了?”
徐子期连忙睁开眼说:“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
他从被窝里坐起来,别别扭扭地问:“姐姐,我可以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沈星雨把手机解锁递给他,“给你爸打电话?”
徐子期嗯了一声,从通话记录里翻到爸爸的名字,鼓起勇气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助理在那边问:“沈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徐子期一愣,看了沈星雨一眼才道:“我爸呢?”
助理有些意外:“是小少爷啊,先生在跟人谈事情。”
徐子期皱着眉说:“叫我爸接电话!”
助理听出来小少爷又生气了,只能拿着手机过去跟他们老板说了一声。
徐添有些意外,“子期的电话?他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助理还没回答,就听小少爷在电话里生气地咆哮道:“爸!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徐添只好跟其他人说了声抱歉,拿着电话出了包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问:“子期,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徐子期现在已经听习惯了别人喊他七七,突然听到爸爸像刘家那些讨厌的大坏蛋一样叫他子期,他顿时更加生气了,怒气冲冲地问:“我姐姐家里的事,现在怎么样了?你不是答应了要帮姐姐的吗?”
徐添本来没打算跟年幼的儿子说这些,但是儿子都打电话来问了,他还是简单说了一下:“刘岩的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和姑姑都涉嫌刑事犯罪,已经被警察带去调查了。”
考虑到儿子可能听不懂什么是刑事犯罪,徐添又换了种说法:“他们都会坐牢。”
徐子期一听坏人都要坐牢,顿时又高兴起来了,扭头跟沈星雨说:“姐姐!你听到了吗?那些大坏蛋都要去坐牢,以后就不能再欺负你啦!”
沈星雨点点头:“嗯,我听到了。”
徐添听着儿子对沈星雨的称呼,有些头疼地纠正他说:“子期,不能叫姐姐。”
徐子期一下子又生气了,大声道:“我就要叫姐姐!她就是我姐姐!不是你老婆!”
哪有人连自己老婆的电话都有让助理先接的?
以前他妈妈每次打电话爸爸都会自己去接,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回家。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徐添伸手捏了捏眉心,儿子脾气有多倔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小子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沈星雨,不能因为一个称呼功亏一篑,所以他退让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但是回家之后在长辈面前不可以这么叫。”
徐子期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我跟姐姐要睡觉了,你去跟别人谈事情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沈星雨说:“姐姐,我爸爸是不是很讨厌?”
沈星雨笑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道:“行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录节目。”
徐子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开开心心地睡觉去了,这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还梦到他把刘岩按在地上打得求饶,穆沐在旁边给他鼓掌,夸他比贺丛邱厉害,这让他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穆沐也做了个梦,他没有梦到跟别人打架,而是梦到大哥跟三哥也回来了,他们一家人在篝火旁边吃烤肉,还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但是三哥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动作像机器人一样僵硬,搞得家里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三哥生气地瞪着他们,但是他说不出来话,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穆沐觉得三哥有些可怜,想去抱抱他,抱进怀里却发现那不是三哥,是个机器人。
上辈子三哥就是用那个机器人跟外界沟通的。
篝火晚会的温馨画面忽然变成了一张画,那张画被火焰点燃,很快就烧了起来。
穆沐着急得扑过去想把火扑灭,可是不管他这么努力都没办法阻止,最后那张画还是化为了灰烬。
家里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哥哥姐姐,只有他一个人守在那栋空旷的大房子里。
后院也没有游泳池,而是一个很大的玻璃花房。
所有的一切都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好像这段时间的快乐都是假的一样。
穆沐忽然很害怕,也很难过,他在那栋大房子里拼命喊着爸爸妈妈,喊着姐姐哥哥,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他又变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穆沐难过得哭了起来,哭得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他猛地惊醒过来,模模糊糊地看到妈妈一脸担心地问:“宝宝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穆沐连忙扑进妈妈怀里,紧紧抱着妈妈,委委屈屈地哭着说:“我、我梦到,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哥哥姐姐也都不理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