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他摘下耳机,听到了降谷零均匀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方已经习惯了和自己处在同一个空间,不像之前不敢睡死,总是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清醒。
也算是个好的进步。
南森悄悄的勾起嘴角,他觉得降谷零不可能忘记他们之前在闹分手,但在身份曝光之后,就再也没提这一茬。这次还把藏着的宠物犬都带来了。
扪心自问,虽然哈罗有点烦,但要说讨厌那是没有的。哈罗的进驻就相当于降谷零变相的掀过分手这件事。
——跟蚌一样嘴硬呢,不肯说个明白,选择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愿。
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半。南森给警视厅附近的饭店发了条简讯,让他们送宵夜给那些加班中的下属。想想也知道,那些人今晚是别想回家睡觉了。
做完这事后,南森合上电脑放在一边,悄悄的试图第二次爬床。屁股刚沾上床垫,降谷零恰好翻了个身,手臂打在了他的脸上,正中鼻梁。
南森:“……”痛!
更痛的是这小子没醒就算了,还搂了搂哈罗,睡梦中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毛皮,好像以为自己打到的是哈罗。
——这只心机狗和我是反方向啊!你打的那个人是我啊!
南森潜意识的忘记自己之前对哈罗的那一丢丢好感,眼神冰凉的瞪着这头臭狗。狗儿子有什么好的,他能陪你几年?要养儿子,还不如养个真的!
南森思索一下,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面容模糊的真儿子缠着哈罗,自己在一旁抚慰着被冷落的降谷零,心伤的恋人还比以往更热情。
嗯,很好,非常棒的主意!等乌丸莲耶噶了后,就去孤儿院看看有什么合眼缘的崽吧。那么问题来了,是闺女还是儿子呢?
……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就算不算上降谷零,他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想领养一个闺女几乎是不可能的。行吧,那就儿子吧,儿子的硬性标准也想好了——喜欢狗!一秒钟不看到狗狗就会哭的那种!
警视厅,就如南森所想的那样,已经忙翻天。绑架案虽然落幕,后续的事情可不少,再加上因为绑架案的缘故暂时被延后的其他案件,也不能拖到明天再处理。
伊达航好不容易打完了报告书,摸着口袋里的烟去吸烟室喘口气。恰好就撞见了两个同期,同期和高明相谈甚欢,见他进来,让出了个位置。
高明比他早来,先行离开,室内就剩下他们仨。伊达航很少抽烟,烟捏在手里就摩挲着根部,也不点燃。道:“你们聊什么那么开心?”
“就问点事。”萩原说道。“班长呢?你眼里都是血丝,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伊达航心里知道‘那点事’肯定是有关景光的,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哈罗自己跑去找他,那小子跟我发简讯,说他准备继续养。”
松田打着哈欠,看样子是困得要睡过去,听了这话猛然惊醒:“竟然还有后续的吗?”
至于是什么后续,懂的都懂。伊达航沉痛的说:“我根本无法工作,脑海里想的都是到时候给多少礼金。”
萩原提了个建议:“要不你和娜塔莉把婚礼办了,他们给多少你到时候回多少。”
“好主意!”伊达航看着萩原的目光充满了敬意。觉得自家同期依旧是那么靠谱。
松田阿巴阿巴的张着嘴,末了发出犹如蚊子一般的声音:“这小子还真的栽了啊。”
都一起养哈罗了,还分什么手啊。他摸了摸自己的钱夹,思考着最近还是节省点开销,南森太一可是超优质富二代,他们这些好友给的礼金可以按照萩原的路子给,但额外的礼物总不能买次了,得给zero撑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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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降谷零原本以为南森会和哈罗杠上,家里有一段时间会狗吠狗跳,却不想南森开始忙了起来。
连续五天起得比自己早,回得比自己晚,就算在家里也是手提电脑不离手,基本泡在书房里。
工作能力强如南森,想要接管乌丸集团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上手的。
可能是因为身兼两职,还都是位高权重的职务,即便是南森太一也露出了些许疲态,对降谷零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小子累坏了,也就没精力跟哈罗争风吃醋。
在哈罗这个成精的狗狗各种撒娇卖萌讨好之下,还会亲手给它准备一个狗窝……将它赶去阳台无果后,勉为其难的将狗窝安置在客厅的一角。
降谷零:“……”算了,只要一人一狗不打起来就行,要什么飞机呢。
周日难得放假,不用跑去乌丸集团的南森,在看了一上午陈年报表之后,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刚从外面回来的降谷零,就见到对方趴在沙发上装死,哈罗在他的后背上蜷缩着睡得香甜。
降谷零走过去,将熟睡的哈罗放进狗窝,又去弄了条热毛巾,给他翻个身,毛巾敷在眼上。
南森有气无力的说:“零哥,我觉得自己要猝死了。”
他可怜兮兮的说着,伸手在虚空中晃了几下,精准的握住降谷零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掌间感觉到的温度让他安心,又捏了捏修长的手指,为了保持枪感而养护得柔嫩的手指,划过降谷零略微粗糙的指尖和上面的薄茧。
降谷零收回自己的手,凉飕飕的问:“你摸够没?”
南森坐起身,一本正经的说:“就摸一下而已,别小气。”
降谷零呵呵:“能说出这种话,那我更要小气点。”
他嫌弃的甩了甩自己抢回的手,拿起落在南森腰间的热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好似要将保留的热度擦去。道:“想休息就滚进卧室,不然就老实点。”
——要是任由你乱来,才是真的会猝死。
“还有,我压根没用多大的力,别装了。”
南森嘟哝:“有一小半不是装的。不就是开个玩笑嘛,零哥好小气。”
降谷零回了他一个白眼,拉上他两条碍事的大长腿,坐在空出来的位置上,抱着双手说:“看来就算是堂堂参事官大人,也有无法兼顾的事情。你该不会想一直持续这种状态吧。就算是没管理过公司的我都知道,即便是你熟悉了乌丸集团的事务,想要同时兼顾好两份工作也不轻松。”
毕竟南森是在警视厅的刑事部工作,这个社畜部门的工作本就又多又杂,平日里想休息也得见缝插针的找机会,将休息时间都耗费在乌丸集团上,长时间下来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南森觉得还好,现在只是因为初期上手,还得在乌丸莲耶面前演一演,才会搞得自己这么狼狈。等乌丸莲耶嘎了,他完全可以给高层换血,换上几个得力的自己人,学乌丸莲耶那样将事情交给下面做,自己在背后把控全局即可。
估计乌丸集团里的那些高层也没想到,自己支持扶上去的太子爷已经想好了卸磨杀驴。但对于南森而言,自己这个做法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日本的退休年龄已经延长到七十岁,而按照日本看资历更重于能力的职场规则,绕是乌丸集团这样的大财阀,中高层的所谓精英也不一定都是能力过人。
更不用说,现在的高层平均年龄已经超过六十岁。这里有的人是靠着父辈关系进来,有的已经年老昏庸,对集团做不出什么贡献,偏偏又占据了权力高位。思想过时又顽固,还不如提前将他们安排退休,换上真正用得上的人才。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跟降谷零说,而是道:“我知道零哥是在关心吧,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转移话题:“晚餐想好吃什么了吗?我想你应该不会想去外面吃。”
“随便点个外卖就好,我不挑。”南森表现出一副没什么食欲的样子。过了一会,他问降谷零,“呐,零哥,我是不是不当警察比较好?”
“嗯?”降谷零震惊的看着他。
虽然有想过南森会不会在警察跟乌丸集团掌权者的身份中二选一,但他没料到对方竟然会跟自己说这些,还是在这个时间点。
但凡延后一个月才说,降谷零都不至于这么吃惊。
南森拿起刚才被降谷零擦过手的毛巾,毛巾已经不烫了,他折叠好盖在自己的眼睛上,违背了平日里小有洁癖的习惯。
甚至还能够在心里说服自己——这可是零哥擦过手的毛巾。
他语气轻缓,带着几丝让人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说道:“父亲一直不同意我做警察。在我执意考入警校之后,不仅对我有意见,连带着对警察的感官也很糟糕。”
公安警察·降谷零:“……啊,也是人之常情。”俗话说爱屋及乌,同时也有池鱼之殃吧。
“特别是之前他被袭击之后,他觉得之所以能够破案肯定不是那帮税金小偷的功劳,而是多亏了有我,而那些人明明都在吃干饭却欺负我位卑人轻分走了我的功劳,若不是他是乌丸集团的掌权人,说不准我仅剩的那点功劳也被抢走了。”
税金小偷·吃干饭·降谷零:“……嘛,情有可原。”双标得明明白白,对自家儿子的滤镜也十足的厚。
南森:“虽然他现在表现得浑不在意的样子,但我知道那次事件后,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了。若不是如此,一直跟我赌气的他也不会在这时候让我回集团,还让人全力配合我,协助我过渡权能。我想,他应该也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做先手准备。”
降谷零抿了抿唇,握住他的手。他什么都没说,也知道自己现在最好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不管说什么宽慰的话,对于南森而言都太苍白了。
南森:“所以他现在恨死警察了。”
降谷零:???
南森:“我听管家说,已经恨到用警察的樱花徽章做粑面来投飞镖的程度。在电视上看到有关警察的画面时,咒骂还是轻的,还会砸杯子,目前已经被他砸坏了好几个电视机。”
降谷零,额角冒出一个小小的青筋。
——不气不气,不就是个命不久矣的老人家嘛……可恶啊!就算有再多理由,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降谷零平心静气,深呼吸之后才说:“所以你为了让他开心,才冒出不想做警察的想法?”
南森低着头,没看他的眼睛:“我的过去,在那段流浪的日子里,犹如浮萍一般在海中随风逐浪,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降生。直到被父亲收养带来这个国家之后,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根。我想报答这片土地,做一个有贡献有社会价值的人,并不一定要成为一名警察。”
可从他落寞的眼神里,降谷零看出他是在口是心非。
南森:“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不能让他在弥留之际都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我大概会辞职……然后转进政府体系,往政路发展吧。”
降谷零在听到南森要辞职的时候,觉得嗓子干哑,刚想说些什么,听到后面那番话时,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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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哦,其实这样也算是为国家效力吧。”
警察本就是公务员,不然也不会有考警察之前要先通过公务员考试的一关。但警察想要调入政府部门工作,没有人担保是很难的。
但这个难题在南森面前是不存在的。乌丸集团在政界是真的有人。
南森许久没听到他的回应,抬起头看到降谷零后背靠着沙发垫,头后仰,眼神木木的看着天花板。
“零哥?你怎么了。”
降谷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你不是要安慰我吗?给点力啊’的暗示。但他不想给力,只是撇嘴说:“哼,同情狗都不会同情你。”
该死的特权阶级!
别人伤脑筋的是辞掉警察之后会丧失自己的梦想,某人倒是好,都想好去找政府这个‘接盘侠’了。
同情他干嘛,还不如同情一下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屁民呢。更可恨的是,这小子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凡尔赛!他还真心实意的在难过!在伤心!在求安慰!
南森瞅了他半晌,抬手在降谷零的面前晃了晃。见对方不理自己,前倾上身,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
降谷零:“……”懒洋洋的瞄了他一眼。“想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