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说:“是么?我猜应该和灰原有关系吧。”
降谷零笑容不变的道:“多一道缓冲的话,确实能促成有效的对谈。”模棱两可的回答。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他看出来了,他不能试探现在的降谷零。试探安室透的话,对方可能会一笑而过,但试探降谷零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收场。
“乌丸参事官说你有意成为一名警察。”降谷零道。“所以你在这里。你也追查了黑衣组织多年,个人的秉性也是有保障,所以特别破例,邀请你加入这次计划。”
工藤新一切了一声:“可真是高高在上的官方调调。”
降谷零失笑,神色第一次有了变化:“听起来是这样。还请你见谅一下,警察厅必须一直维持在强势的立场上,才能够进行工作。毕竟我们盯上的可都是这个国家乃至世界的大人物。稍微露出一点缝隙,后果不堪设想。”
工藤新一面上接受了这个解释,转而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所以,你们现在有了琴酒和黑衣组织首领的消息吗?”
“大致上是有的。”降谷零道,“我们在追捕毒杀浅草薰的凶手时,发现了黑衣组织藏得很深的一条大鱼。可能是因为朗姆的失败让对方来不及扫尾,只能匆忙离去,反倒留下了有迹可循的尾巴。”
“……那条鱼是谁?”
“当初名为杏子的罪犯与浅草薰合作,将黑衣组织的干部梅克斯马克牵扯其中,对方袭击了前阵子去世的乌丸莲耶先生,我相信你对这起连环案件还有印象。”降谷零说道。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他印象很深刻。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南森先生是乌丸家族的继承人,他当时猜测乌丸莲耶是黑衣组织的首领,为此还想试探南森是否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我记得梅克斯马克因为暴露了黑衣组织的存在,被内部处刑了。我爸爸当时受到邀请参与了那次追捕对方的案件,亲眼看到他的惨状。”
至于那位杏子:“名为杏子的罪犯,她逃逸到了他国,有人抓住了她,换取了悬赏金。报纸上说她已经判刑,关在监狱里。”
“审判杏子的过程没有对外公开。但是……杏子已经死了。”
工藤新一瞪大双眼:“什么?”
降谷零:“在将她引渡回国的路上,她在飞机上故意挑衅特警,抢走了其中一名特警的枪,开枪自决。”
工藤新一:“……但你们没有公布这件事。”
降谷零:“隐瞒是为了引蛇出洞。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工藤新一觉得降谷零在撒谎。他和对方有信息差,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某些拥有奇特能力的人。
降谷零当初说服上层将杏子的死亡压下去,便是觉得杏子的行为过于奇怪。从录像和当时特警的说辞中可知道,杏子在被抓的时候表现得特别配合,顶多是精神郁郁,像是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
但在飞机上却毫无预兆的发难……多次看过现场的录像,降谷零合理怀疑杏子当时应该是被精神操纵,才做出这种事情。
“将杏子用来换赏金的人是小林雪奈,而毒杀浅草薰的也是小林雪奈。现在,我们公安这边怀疑,当初杏子之所以会选择自杀,可能是受到了小林雪奈的蛊惑和威胁。为了某些原因,不得不选择自尽。”
工藤新一:!
尽管他见过不少杀人犯,但依旧无法理解杀人犯的想法。如果公安这边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么杏子和浅草薰的死亡都与小林雪奈有直接关系。
不管是杏子还是浅草薰,可都不是一般的犯人,而是让人焦头烂额的高智商罪犯。但这样的人,竟然都死在一个人手里。
他艰涩的道:“难怪你们会怀疑,她是黑衣组织里的人。”这二人都是导致黑衣组织进入警方眼球的罪魁祸首,想也知道这个组织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此前浅草薰一直待在警视厅内部不敢外出,便是提防着随时会有的追杀。
工藤新一抬眸看着降谷零。他心里猜测着——浅草薰会参与这次朗姆发起的任务,因此走出警察厅这个安全区,是否与面前这个公安有关系。
利用浅草薰的性命,来挖出小林雪奈这条大鱼。
工藤新一此时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宁愿相信作为FBI的赤井秀一,也不相信作为本国公安的降谷零的原因。
比起行事我行我素,重情义且不被FBI这个身份束缚自身意愿的赤井秀一,降谷零在工作上公私分明,私情无法左右他对完成公安任务的执念。
降谷零的立场是国家的利益,为了维护这份利益,他可以牺牲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
降谷零微微歪头:“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有什么话尽可以说。”
工藤新一才不会说出自己的推测,他在心里已经将降谷零列入未来的拒绝往来户名单。他露出同样官方性的笑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南森先生真厉害,竟然能够得到降谷先生的倾心。”
这对情侣,不管哪一个都很可怕啊!!!
实属是魔鬼与魔鬼的结合了!
降谷零,愣了一下。他应该是没想到工藤新一突然将话题扯到南森身上,那掩饰得很好的情绪稍微破防,略微不自在的说道:“说回正事。别扯不相干的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挤兑我。
降谷零道:“关于假面恶魔的真相,被捕的怪盗基德有确切的消息,等审讯完毕就可知晓。而假面恶魔,我们这边推测,对方确实与黑衣组织脱不开干系,对方很可能是黑衣组织的创立者和资助人。而小林雪奈……”
他抿了抿唇:“在此之前,我还在咖啡厅工作的时候,她曾经应聘上里面的服务员。没多久后,她就辞掉了工作,不知所踪,我去调查过她的住所,发现她这个‘小林雪奈’的身份,应该是顶替了原来的人。真正的小林雪奈很可能遭遇不测。”
工藤新一:“她当初会出现在咖啡厅,是在调查您吗?”
降谷零:“很有可能。我当时无意间知晓了组织里有个特殊的干部白酒,并开始私下调查。她估计是察觉到了,所以特地来到咖啡厅。”
如此,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当时对方千方百计的挑衅他。估计是想看看如果自己失态的话,会否从中获得什么可靠的讯息。
“收到可靠的线人汇报,小林雪奈曾经被看到上了琴酒的车。”这也是他们坐实了对方是黑衣组织一员的证据。“从她上车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查到她的去向,她之前居住的房子,也是黑衣组织的外围人员给她收尾。直到她这次主动跳出来,被我们抓住了尾巴。”
一想到当初小林雪奈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场景,降谷零甚至都还会捏一把冷汗。
幸亏他即便是在咖啡厅打工的时候,也很谨慎的没有表现出可疑的行为。更甚至有了同期们加入,为他保驾护航,有了可靠同伴的协助,更能够专心的伪装波本这个身份。
降谷零道:“小林雪奈,就是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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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雪奈:什么上了他的车,我是被绑架了,还被酷刑,被噶了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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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随着黄昏别馆事件后,在对付黑衣组织上面有了空前的进展。工藤新一是兴奋的,他在中了药物之后,已经过去了长达半年,半年的时间对比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潜伏来说,并不算长。
但对于工藤新一而言,却长得就像过去了几十年一般。
为了能够在这方面出一份力,工藤新一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说出自己掌握的消息。
这是一次最好的机会,乘胜追击的机会,他意识到如果不趁着这个特殊的节点将黑衣组织一网打尽的话,这个组织会潜伏到更深的地下,那么他们这多人,多方势力的努力,都将白费。
他已经在黄昏别馆露面,琴酒也会知道他没死的事情,那么现在就不用装下去了,如果不将黑衣组织毁灭,他迟早也会死在琴酒的暗杀下。
他对于那个可怕的杀手,可是印象非常深刻。
降谷零听完了工藤新一的述说,心里为对方掌握的情报吃惊不已。他也算是看出来,工藤新一是一个防备心很强的人,尽管对方更倾向于赤井秀一,也不代表会全然信任对方,很多情报是不共享的。
也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竟然能查到这么多,才更让降谷零感受到——这位被称为警察救世主的高中生侦探,有多么聪慧。
这样的人如果不成为警察,简直就是警方的一大损失。
工藤新一离开了警察厅,看向了隔壁的警视厅。有意思的是,虽然这两个机构并不算特别和睦,但之间就只相隔了一条街道而已。
他双手插兜,沿着街道漫步,因为附近是两所这个国家最大的执法机构,他的心情很安定。
这个国家估计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迎面吹拂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看到胜利曙光的工藤新一,面部红润,眼里也有了光彩。
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毛利兰。
毛利兰靠着警视厅大门旁的墙壁,正在操作着手机。算下来离上次见面并不算长,但对工藤新一来说,已经足够漫长。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倩影出神。灼热的目光自然无法忽视,正在和园子发简讯的毛利兰,抬起头就看到了工藤新一。
原本工藤新一以为对方会转身就走,不搭理自己,意外的是,毛利兰竟然朝他微微一笑:“很久不见了,新一君。”
……用上了敬语。
工藤新一手足无措,心情忐忑的走了过去,干巴巴的说:“啊,确实很久不见了,小兰。我……你……”
“爸爸的午餐忘记带了,但现在很忙,我就在外面等他。”毛利兰看了眼警视厅,“大家都很忙的样子,就不麻烦其他人转交了。反正也没事,等他自己出来拿就好。”
“啊,哦。这样啊……”工藤新一低着头,他的脸憋得通红,却不想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嘴,竟然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新一君有点变了。”毛利兰看向他,“说不出哪里有变化,但就是这么觉得。”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试着开玩笑:“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之后,会揍我一顿。”
毛利兰轻笑了一下:“是设想过很多次,但是真的见到面时,下不了手。”她仰起头,看着自己这位幼驯染,他们交往没多久就因为对方身份暴露的关系而分手,这么细算下来,可不是个像样的交往啊。“虽然对你一直隐瞒身份的事情很生气,但我也知道,新一君不管是作为柯南还是新一,都一直在守护着我。”
毛利兰说道:“每次危机的时候,你都会像骑士一样守护在我身边。之前不知道你的情况,自以为是的担心着,总是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你也是为了安慰我,才会用原来的样子和我见面吧。”
工藤新一,却不想听她说下去。他没有那个勇气,于是道:“……请不要继续说了。”
毛利兰果真停下了这个话题。他们无言,面对面的站了许久,听到了毛利兰用像风一般容易消散的语气说:“看来你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当时会那么生气了。明知道你做了那么多,明知道你多么辛苦,还是那么生气的原因。”
“……嗯。”工藤新一深吸口气,抬头看着毛利兰。“你不需要骑士。”
毛利兰没有说话,而是听他继续说下去。工藤新一艰涩的说道:“你从来就不是站在高塔上,寻求王子或者骑士来拯救的公主。但是……出于男性的卑劣性,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们明明从小一起长大,我应该比谁都更清楚你是多么坚强的人,要么就不要在成为柯南的时候接近你,要么……就应该坦诚的告诉你,一起去面对。不应该将你当成易碎品一般,给你自以为是的保护,你之前……很多次因我落泪,我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你并不是因为纯粹担心我的安全,而是愧疚于不能跟我一起面对。你明明……明明那么努力,那么多次的提醒我,你联系我,你让我回来,或者告诉你我在做什么,就是想跟我说——‘比起在原地等待,我更想成为能跟你并肩作战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