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他过去的二十九年人生里,还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可靠的,让他安心的人物。
“警察,是个孤狼云集的职业。”南森太一放缓了声线,说道,“罪犯是老虎,是狮子,是猛兽,那警察就要做一头紧咬不放的狼,别把自己当成看家犬。你们能信任的只有与自己一样,怀抱着同样信念共同进退的同伴,用更现实的角度来说,你们才是利益共同体。或许你们在刑侦能力上是有不足,但这种能力并不是你们不思进取、转而依赖民间侦探的借口,侦探办案可以是拿钱办事,可以是为了荣誉感或者成就感,又或者是本身的正义感。但他们是一群没有组织性的,不受规章制度管束的存在,如果太过信赖,万一他们徇私呢?故意误导呢?对此要付出最大代价的不是他们,而是警察,是无辜牵连的国民,是这片樱花徽章,是整个警界的声誉,是市民对政府的信赖度,是整个国家的公信力和凝聚力。”
他攥紧拳头,轻轻的锤在伊达航的胸口上:“不懂的话,我来教,我能力不足,那就找更有能力的人来教导你们。耐心点,像这种突发的案件也不是每天都有的,在此之前我来顶上,你们要做的就是在配合的同时,看清我是怎么做的,一边学习一边突破,融会贯通。将每一日太阳升起,戴上这顶警帽的一天,当做自己的殉职日,激发自己的求生本能,激发自己的潜力,走在月光铺洒的街道上,入睡之时在梦里庆祝自己又度过了没有遗憾的一天。我想,这样的睡眠质量会更好,不是么?”
说完后,他含着烟对目暮十三说:“回去后都去休息室抢个好床位吧,下次别傻得在工作日前一天安排什么饮酒聚会,我都懒得说你们。剩下的工作,就由特殊犯课系的人配合我善后。”
说着像是赶苍蝇一样的朝他们挥了挥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搜查三系的全体:“……”QAQ很感动,但还是被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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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安室透,被伊达航的电话吵醒了。他仰面看着天花板,眼角的余光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现在快下午一点。
肚子在咕噜噜的叫唤,又饿又累。他觉得这种心态不好,不能因为久违的有个饱觉睡,就过度放松。他想起来,他的身体告诉他还是乖乖多躺一会比较好。
但安室透很清楚,这种疲累不过是一种借口罢了,因为躺着真的很舒服,他舍不得这张大床。不知道是该哀悼自己逝去的清白和贞操,还是该……
总之他不想接班长的电话!!!
但班长格外的执着,安室透在对方第二次拨打过来之后,无奈的接通了这条通讯。
他觉得班长太没眼力见了,不明白自己现在压根不想面对他,连声音都不想听的心情。万一被知道自己竟然和对方又惧怕又讨厌的上司滚过一张床,会不会气得心脏病?
但显然,伊达航没有那么多的杂七杂八的情绪,正确来说,在通讯接通之后他就被对方噼里啪啦的一通话砸蒙了。
“……哈?你问我和南森先生交朋友的诀窍?”
伊达航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是生怕被人听见一般,小声的说:【也、也不是交朋友,那个就是、就是……该怎么搞好关系。你不是和他成为好朋友了么?拜托帮个忙吧。】
安室透看了一眼拉上窗帘的落地窗,怀疑不是睡了几个小时,而是睡了好几天。
不,下身残留的感觉告诉自己时间不至于过得那么快。男人啊,不是越大越好的这个混蛋新手!!!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快?是中邪了么?”安室透担心这位同期是不是被虐出斯德哥尔摩了,怎么前后的表现差别这么大。
伊达航,支支吾吾的将之前他们全课系被拐弯抹角骂得狗血淋头的事情说出来。依旧是南森牌的毒舌,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就是……
“那、那还挺好的吧。啊我是说,原来他还能说出这种话……”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我一开始以为他是真的很讨厌我们,但其实不是。就是那个,恨铁不成钢,意思你懂的。】伊达航的嗓子有点飘,【他夸我了,他竟然夸我是全课系最优秀的!你都不知道其他人看着我的眼神,就跟打翻了醋瓶一样。】
当然也没有伊达航形容的那么夸张,可大概意思还是对的。
自从南森的毒舌发威之后,伊达航算是唯一一个被夸到的人。其他人是真的全程都在挨骂。
哎嘿,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走路都觉得带风。
安室透挠了挠头发,坐起身来。“那看来,这小子也没想象的那么坏……”
——原来昨晚故意耍这些警察的行为,是看不惯他们工作日前一天饮酒么?
【南森先生啊,就是不会说话。哦,我是说,该会说话的地方偏偏不会说。就是那种什么?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年纪小,担心被部下小看,就只能强撑出这副样子,建立自己的威严吧。】
虽然伊达航觉得效果好到离谱了,但不妨碍他对南森的好感度咻咻咻的往上涨。【他让我们都去休息,我刚吃完饭,其他人已经睡得跟猪一样了。】
伊达航看了眼身后,休息室里的床位不足,佐藤美和子倒是领到了一张单独的上铺,其他人要么两人一张床,要么就在地上凑合,鼾声震天。
【剩下的事情南森先生都揽过去了,我本来想打下手的,也被拒绝了。说是‘做好身体健康管理也是检验一名警察专业素养的标准之一’。】伊达航的语气更飘了,【我记得他年纪比我们还小三岁吧,关心人的方式也很委婉,就跟零你一样呢。】
安室透:“……”我是觉得大开眼界了没错,但为什么要扯上我?
谁、谁要和那小子一样啊!
【他刚才说有重要的事情不能耽搁,刚才已经出门了。不愧是二十六岁的参事官,差一点点就殉职了,不仅没受一点影响,时间管理方面还这么严谨。将每一天都当成自己的殉职日……所以心理素质才这么高吧。我要向他学习!】
安室透,忍耐了伊达航长达二十分钟的通讯,全程都是在对南森太一各种夸赞,对于这个喜怒都表现得很明显的同期班长,他也算是服气了。
最后,等伊达航终于撑不住阖眼了,才将安室透拯救出来。
他看着手机,表情很是复杂。
扪心自问,如果不是之前那条‘白酒’的讯息,他觉得南森太一跟他应该是很合得来的人。而且,他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只要是有道理的话,就很是听得进去还会自我反省的安室透……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先入为主了。
或许南森并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如果是黑衣组织的卧底,应该是警察们表现得越差劲,他越高兴才对。他没有这么做,还灵活的运用案件各种提点敲打着部下,甚至连之前让他最伤脑筋的‘少年侦探团’也都解散了。
对于南森之前对孩子们的揣测,安室透并不觉得过分。他在黑衣组织卧底五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也不乏被洗脑的小孩子,有些时候小孩子比成年人更加的危险。
正因为他们懵懵懂懂的,做事不顾虑后果,又顶着一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年幼模样,这类人才是最防不胜防的。
不过……柯南君的心情应该很不妙。
阿笠博士经过这件事,估计也被吓到了,不敢再拿出那么多发明……这是一件好事,他最近也觉得柯南飘了许多。
就如安室透很快就搞明白了‘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真相一样,安室透认为世界上比他聪明的人不少,如果有心注意,江户川柯南的伪装很快就能勘破。
组织里还有许多他只闻其名不见真人的干部,有一些甚至比琴酒更加的危险和不择手段,如果哪一天他们腾开手注意到了柯南……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经过这次教训,让柯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和赤井那个混蛋背后都给柯南收拾不少烂摊子了,再这样高调下去,哪天兜不住的话,说不准连他们两个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安室透头疼的按了按额头,最后一丝睡意也都消除,肚子里的空虚感让他无法忽视,寻思着给自己做点饭吃。
一边起身找衣服,一边还在思考着南森太一的事情。
对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匆匆离开警视厅,连这起大案的善后都被往后挪,会是什么样的事呢?
恰好这时,卧室的门从外打开。
安室透刚要套上衣的动作,凝固住了。
他瞳孔瞠大,僵硬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就见到南森太一双手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旁边还有两碟看起来就很美味的小菜。
食物的香气霸道的充斥了安室透的嗅觉。就连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这个人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南森眨了眨眼,目光从他的身上艰难的挪开。出门时他记得自己给安室透穿上了睡衣,现在就只剩下一条底裤……
厨房放着的早餐被吃掉了,是吃完了又去睡么……是不穿衣服睡觉主义啊。
他觉得自己的鼻子莫名的有点酸意。
南森移开视线说:“那个……因为时间有点急,是让饭店加工好的,你要吃点吗?”
说着,他又道:“那家饭店我经常去,卫生方面是可以保证的。抱歉,下次我会提前准备好。”
那副眼神飘移的样子,就好像觉得自己拿饭店做的午餐给安室透,是一种非常失礼的事情一般。
就连脸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南森太一的皮肤很白,稍微红一点都显得格外明显。
莫名的,安室透觉得自己身上的热度也都往脸上窜。他连忙套上衣服,又套了裤子,才干巴巴地说:“没有,这、这就很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警察的工作不都是很忙的吗?”
“还有一点休息时间。”南森将托盘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还拿了个靠枕抵着椅背,又将自己用来保护颈椎的U型枕放在了椅面上。
安室透,从未觉得自己这么紧张过,他硬着头皮的坐在上面,看到南森露出放松的面色,才算是找回了平时的状态。他掀开砂锅的盖子,里面是碎肉粥,掺杂了一点煮得发白的鱼肉,他道:“鳗鱼?”
“嗯,补充元气的。”
南森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单手托着腮帮子,目光柔和的看着安室透。安室透很想当他不存在,但这种眼神……
怎么说呢,有点肉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走肾的么?为什么搞得就跟谈恋爱一样!
——对了,这小子喜欢我!等等,他不会以为我们现在是交往了吧!
安室透很不想将南森太一往纯情的人设上套,但他发现……对方在感情方面确实很纯情。
虽然昨晚的事情跌破了他的认知,但也是个在此之前连肢体碰触一下就会闹个大红脸的人。反、反差太大了吧。
他有意找个借口驱散这种让他很不自在的气氛,甚至心里还冒出了无法忽略的心虚。
如果排除南森太一是黑衣组织卧底的身份,他的做法……好渣!
可如果对方不是卧底的话,自己也没必要继续跟南森太一……
“透哥。”
安室透手里握着的勺子,砰的一声砸在了碗里。他眨巴着眼睛,惊讶的看着南森太一。
南森的脸一寸寸的,变得越来越红。他语气平稳,表情正经,眼神却带着一点狼狈的羞涩之意:“你比我年长,这样叫不行么?”
安室透:“……也、也不是不行。但为什么?”
“为、为什么?”被这种直男发言震住的南森,略有些无措的道,“因为我们现在的关系,叫你姓氏的话总觉得……叫名字又、又叫不出来,那个……叫透桑又觉得正经,透君又……透、透哥?”
安室透,单手捂脸。
——不行,更心虚了。
——面前这个,真的是反差极大的纯情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