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想了想问,“怎么了?”
“……”庄敛很快盯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捏了下他的耳垂,起身回了卧室,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噼里啪啦的水声很快传了出来。
江予不解,盯着浴室的方向看了好一会,感觉脚踝毛绒绒的触感才回了头。
小猫在他不知不觉间颤颤巍巍地爬到了他的脚边,用柔软的胎毛蹭着他,飞机耳已经恢复了,甜腻地叫着,嫩嫩的爪子抓着他的裤脚想爬上来。
江予很快抱起它放在了膝头,指腹揉着小猫的背,一边等他哥把东西送过来。
大概半小时,江予收到了江稚的微信,于是放下小猫出门。
在他出门的下一秒,庄敛面色阴郁从浴室里出来,依旧穿着洗澡前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干燥,没有沾上一滴水。
庄敛拿钥匙打开了次卧的门,面无表情地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衣服和鞋。两分钟后,他出了门,大门敞着一条门缝。
江予找到他哥的车才知道他哥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哥坐在副驾驶,驾驶座上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
“我弟。”他听见他哥这么跟那个男人说,然后将他的书包递给他,“快拿走。”
江予笑嘻嘻地说,“谢谢哥哥。”
江予多看了两眼那个男人,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哥也没有介绍他们的意思,于是和他哥说了两句话就被赶走了。
“……”江予盯着车屁股摸了下耳垂,心里觉得奇怪,拎着书包转身上楼。
经过二楼的时候,江予的眼皮突然狠狠地跳了下。
江予原本就有些怕黑,眼皮猛跳之后他就下意识顿住了脚,收紧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江予此时的心跳速度还算平缓,呼吸也还算匀速,他慢慢地挪动手机,刚挪动,就听见了身后细微的脚步声。
江予眼睛猛地睁大,骤然转身,手电筒的光横扫过去,看见了一个穿着蓝色连帽衫、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宝宝……”江予听见了曾经听过一次的嗓音这么叫着他。
江予惊恐地瞪大眼,在极度的恐惧下他无法张开腿逃跑,也无法张嘴呼救。
是那个变态!
江予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脚后跟贴着地面挪动,他以为自己后退了一大步,其实不到一厘米。他唇瓣嗫嚅,哑着嗓子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庄……救……”
下一秒,他看见变态伸出手,用力捂着他的嘴,抱住他的腰将他拖入黑暗中。
手机摔落的最后一秒,江予看见了那个男人病态痴迷的眼神。
等他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大力推到了墙上,书包掉在地上,“咚”的一声——
那个变态取下了口罩,粗鲁地像条狗一样闻着他颈窝。
“宝宝、宝宝我好想你——”那个变态像一条守护亮晶晶的龙死死缠着江予,“宝宝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是不是也想见老公?”
“好幸福。宝宝知道老公今天晚上会来找你是不是?”
男人伸出舌○弄着江予光裸的脖颈。
“我要失控了宝宝。”
“你救救我。”
“救救我。”
喉音含糊。
“我爱你,我好爱你。”
“你爱我好不好?”
——恶心。好恶心!
脖颈湿濡的触感让江予胃里翻腾。
男人的力道非常大,他的四肢被死死地压制住动弹不得,这个变态在舔吻他的脖子,在密密麻麻地烙下印记。
庄敛……
江予近乎绝望地想。
他想让庄敛来救他,又害怕庄敛来。
他怕被庄敛看见他这幅模样。
“你在想谁?宝宝,你在想那个庄敛吗?”变态喉音急切愤怒,拽着江予的手隔着布料摸他的衣服,摸到了一个长条的硬物,“宝宝,我带了刀。他敢来我就杀了他。”
“宝宝。”
“老婆。”
他祈求,“我就在你面前,你别看他,你看看我,你来爱我好不好?”
“……不可能。”江予嫌恶地别开头干呕,“恶心!败类!”
他说,“我死了都不会爱你这个变态。”
“宝宝,继续骂。”男人说,“把我骂○了,我就在这里○你好不好?”
江予颤抖着闭上了嘴。
“我这么爱你。”男人低声说,滚烫的嘴唇从脖颈滑到了江予的颊边,含着他的颊边肉吸吮,“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说你爱我。”
他想起了那个号码发给他的回复。
HLA配型。
心脏配型。
庄曜从小心脏不好。
……没有人真心对他。
除了江予。
他急切地想要得到江予的爱。
第52章
助听器被摘掉了, 江予什么都听不见了。他不知道这个变态捉住他的脖子亲了多久,颊边肉湿濡,被又○又吸。
小腹神经性绞痛,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仿佛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似的, 江予疯狂吞咽着喉头涌上来的涩意,声音很小, 听上去很可怜, “……快来救我。”
他声如蚊呐地从唇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庄敛。”
江予这会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他听不见, 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让紧贴在他身上的另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变态是什么时候消失、又是如何消失的, 他只知道在黑暗被手电筒的光驱散的时候, 他蹲坐在地上, 抬眼看见的是举着手机贴在耳边、拧眉大步走向他的庄敛。
——他颤抖地缩在墙角,被变态欺负得眼尾通红, 纯澈干净的眼里有眼泪滴溜溜地打转。
又可怜,又勾得想让人更加过分地欺负他。庄敛眼神沉郁,不露声色地抿了下舌尖, 缓步走近了江予,蹲下了身。
几乎在看见庄敛的瞬间, 江予堵在喉头的委屈就倾泻而出,庄敛蹲下|身的同时他飞鸟般扑进了庄敛的怀中,瑟瑟发抖地抱住了庄敛的脖子, 俊秀的面孔紧紧贴着他的颈窝,顷刻泪如雨下。他被吓狠了, 一直不停地打着嗝。
“庄敛。”江予的声音在极大的恐惧下变得扭曲,他感受到庄敛抬手抚摸着他的后颈,胸膛轻震,似乎在安抚他。江予牵引着他的手摸到了他的右耳,哽咽地打了个嗝说,“我、我听不见你说话,庄敛。”
“……我知道。”庄敛低声说,掌心压在江予细伶的后颈缓缓摩挲,卑劣得逞地弯起了嘴唇,“别怕。”
他眉宇怜爱又兴奋,嗓音颤栗,“乖宝。”
他可怜的乖宝。
无知无觉地将他这个罪魁祸首当成了唯一的救赎。
好可怜。
……好兴奋。
江予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被庄敛掌心的温意抚慰,他感觉庄敛松开了手要起身离开,立即搂紧了他的脖子,战战兢兢地说,“不要走。”
说完,他一脸惴惴地看着庄敛,泪眼婆娑地哀求说,“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江予俊秀的面容眼泪蜿蜒而下,“我真的很害怕……”
“不走。”泪眼朦胧间,江予读到了庄敛的唇语,他眨了下眼,晶莹的眼泪就挂在濡湿的眼睫上,眼睫颤了下,泪珠就滚落下来,眼前清晰了一些,然后看见了庄敛眼底深藏的关切,看着他抬手勾走了他眼角的泪,嘴唇开合,“我陪你。”
“……嗯。”江予打着嗝惴惴不安地紧盯着庄敛,腮帮还挂着几滴泪,然后一声不吭地把脸埋在庄敛的颈窝,被庄敛一手抱起,圈着庄敛的脖子,手电筒也从庄敛手中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庄敛单手抱着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拎起倒在地上灰扑扑的书包时听见一声轻响。庄敛漆黑瞳仁凝了眼掉在地上的小东西,重新放下书包,握着江予拿着手电筒的手腕,将光转过去。
他扶着江予的下颌转过来,低声问,“你的助听器,是这个吗?”
江予身体抽了下,边打嗝边迷茫地盯了他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看向光线指的方向,看见了他的助听器静静地躺在那里,嘴唇动了下,就感觉庄敛弯下了腰,下意识搂紧了庄敛的脖子。
庄敛就这么抱着他捡起了地上的助听器,递到他面前。
江予胡乱擦了几下戴回去,终于听见了庄敛近在咫尺的呼吸。他依旧有些颤抖,小幅度地打嗝,瞅着庄敛重新捡起了书包,一手拎着书包单手抱着他上楼。
手电筒的光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路,身后的台阶一寸寸被黑暗吞没,江予不太敢看,闭着眼睛抽嗝,感受到庄敛负重带着他们上楼不太平稳的呼吸。
庄敛似乎出来得匆忙,家里的门还敞着,江予伸手帮庄敛打开门,被庄敛抱进了门,放在了沙发上,沾着灰尘的书包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江予控制不住抽嗝,红着眼眶和鼻尖看着庄敛,说几个字就被抽嗝打断,断断续续地问庄敛,“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听到你出门了。”庄敛蹲在他面前低声解释,“你不接电话,怕你出事。”
江予神思还有些惶惶,已经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庄敛给他打电话,但他拿起手机,看见了庄敛的未接来电,吸了吸鼻子,语气中雾气氤氲,“还,还好你打电话了……”
他艰难地说,“你,你有,有看到那个变,变态吗?”那个变态身上带了刀……
……真可爱。庄敛深藏着眼底的深意,伸手捏走了江予挂在腮边的泪珠,低声说,“他跑了。”
江予抽着嗝不明所以歪头看着他。
“我找了警笛。”庄敛眼神怜惜地看着江予,“他以为有人报警,吓走了。”
江予“哦”了一下,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一片浆糊,只愣愣地听着庄敛的解释,嗓音很低,“真的吗?”
“……嗯。”庄敛捧着他的手,食指指腹摩挲他细嫩的虎口,“江予,你信我吗?”
“信。”江予深吸了口气压下冲到喉咙处的嗝才说,“我信你。”
然后他就看见庄敛微微朝他笑了起来。
“那就好。”江予听见庄敛这么说。
江予垂着薄红的眼皮,被那个变态舔过的地方黏腻,让他非常不舒服。他低低地说,“……我想洗澡。”
“好。”
“……”江予沉默了一会才说,“庄敛,我腿软。”
庄敛很快说,“我带你去。”
江予被庄敛抱起来进了浴室,放在了淋浴头下。江予低着头听见庄敛问他,“自己洗?”
“嗯。”江予慢吞吞抽了下嗝才说,抬起眼皮很快瞅了眼庄敛,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难为情地低声说,“你能不能就在门口别走?”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江予知道他这个要求有点难为人,难堪地抿了下嘴角一口气说完,像个胆小的动物小心翼翼地看着庄敛说,“你方便吗?”
“好。”他听见庄敛紧跟着应了下来,听不出犹豫。
江予眼眶红了红,微肿的眼圈微微刺痛,他赶紧说,“谢谢你,庄敛。”
“……嗯。”庄敛喉咙微动,眼神凝在江予眉眼间,又捏了下他的耳垂,“别怕,我守着你。”
庄敛出了浴室。
江予抬起眼的时候刚好看见庄敛关上门,默然地盯了一会浴室的门,取下项链和助听器放到干燥区,拧开热水洗澡。他一直搓着被那个变态舔过的地方,直到那里被他搓得通红,险些被他搓掉一层皮,他才堪堪停手。
……好恶心。江予嫌恶地想,忽然感觉胃部痉挛,扶着瓷砖剧烈地呕了几下,热水一刻不歇地从上方倾洒而下,砸在江予的身上。
江予闭着眼睛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眼泪混着热水掉在地上,他弯着腰缓了一会,将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静静地抽着嗝。
好痛苦。
为什么是他。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江予从一开始安静地抽泣变成了崩溃大哭,直到放热水的声音再也遮盖不住他的哭声。他不知道庄敛有没有听见,也不在乎庄敛会不会听见,他现在很委屈、很恐惧,情绪很崩盘,只想自己哭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