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闻言气得水肿的脸颊都跟着抖动,他太生气了,因为他发现奚翎说的很有道理,而他脑袋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时间门不知道怎么反驳回去。
阿宁将双拳攥得死紧,鼻孔偾张猛喘粗气,卡了半晌依旧没想到如何还击,见奚翎抬步要走一不做二不休亮出底牌:“你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背着真正的丈夫在外面偷人。”
奚翎闻言步伐一顿,脑中有一瞬空白。阿宁以为戳中奚翎软肋,立即露出影视剧浮夸反派的狞笑:“怎么?难道你想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你丈夫?”
奚翎眉头蹙起面色逐渐复杂:“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宁以为奚翎在跟自己装傻:“别装了,我粉丝有在民政局工作的,想查这种事情很简单。”
奚翎暗叹果然没白录音,进一步追问道:“什么事情?”
阿宁抱起手臂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非要我说的这么清楚吗?你现在的合法伴侣是霍斯祎,中午那个是你现在的小三,或者小四小五小六吧?”
“霍斯祎知道你的男小三在外面自称你丈夫吗?你的粉丝知道吗?你说这件事曝出去会怎么样?”阿宁收敛笑意看向奚翎,“我们各退一步,让那个人不要在为难我,我也不想多管闲事。”
奚翎:“……”
他不仅无语,对于阿宁的种种表现感觉复杂极了。
且不说对方以为的男小三就是霍斯祎本人,阿宁直接将民政局工作的粉丝捅出来……
而且他说没录音,阿宁就嘚嘚嘚全交代了,实在很难评价。
奚翎好半晌没说话,阿宁的底气就更上升几分,觉得自己果然抓准了奚翎的软肋。
没曾想奚翎表情一变再变,突然说道:“嗯……你粉丝知道你这么坑人吗?”
阿宁:……
奚翎简单给阿宁普及了一下相关法律:“提供公民个人信息,特别严重的三年起步,而且你粉丝还是公职人员利用职务之便泄露公民信息,只要我追究,她不仅面临被开除公职的风险,还是刑事犯罪。”
“不仅这位粉丝这辈子毁了,粉丝的孩子将来也无法通过政审。”
奚翎一直仔细观察着阿宁的表情,见他眼眶就快震惊到瞪裂开,先在心里点点头,看起来还没坏透腔。
不过奚翎目前无法分辩阿宁是因为智力不够导致的,还是心里残存点良善的本心。
奚翎继续实话实说:“的确不存在舆论审判,但事情一旦闹大,引起民众广泛关注,你粉丝大概率还会被当成典型严惩。”
阿宁已经信了大半,但还是强撑着诈道:“你胡说八道,以为扯出法律就能吓退我?”实际上说话都带颤音的。
“不是我吓唬你,你现在就可以去网上搜。”奚翎无奈摊手。
然后阿宁还真就掏出手机现场搜索起来。
奚翎:“……”
阿宁还因为湖心岛位置信号不好,往外走了十几米找信号。
奚翎捏了捏鼻梁,无语得他都不知道怎么无语好了。
坏也坏不到根上,还不太聪明,自己身上的漏洞跟个活体筛子似的,这种情况就别跳出来威胁人了。
阿宁越搜脸色越白,后面直接由白转灰。
虽然娱乐圈脑残粉很多,但为阿宁做到这一步的粉丝却不是完全无脑,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姐姐粉,也是从阿宁一出到就一直在背后支持他,还帮他运营反黑站的大粉。
也是因为阿宁说自己面临封杀,才铤而走险帮他一回,这么多年的感情让对方对阿宁毫无保留,阿宁也同样把对方当自己重要的姐姐,如果他能顶着这样的代价搞倒奚翎,他是真的猪狗不如。
阿宁再回到奚翎身前时,奚翎看到对方不仅脸色灰败还真被吓哭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录音都不用拿出来了。
阿宁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完全不同于此前卖惨,而是每个字都带着恐惧和悔恨:“别、别牵扯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什么都不会说,求你不要追究她……”
奚翎虽然心里无奈,但脸色很冷:“这件事在你不在我,你不需要求我。”
阿宁立即点头如捣蒜:“是是,我知道的,我不会把这些泄露出去,她也不会承担责任,你放心我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奚翎眼神凉凉的:“你最好是。”
奚翎将录音存好,暂时不打算发出去。
毕竟他不是完美受害者,霍斯祎帮他出气了,闹大会很烦,能相互制约最好。
而且霍斯祎虽然没明确解释,但他也知道霍家老宅那边很有问题。
有绑架案在前,以如今霍斯祎的安保状态,奚翎相信原剧情中的死亡一定不是一场真正的意外,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急着告诉霍斯祎的原因。
也因为这样,他们的婚姻关系最好还是保持被误解的状态。
不然没离婚的事情曝出去,想要澄清他不是勾三搭四的渣渣就要告诉大家霍斯祎就是「小狼狗们」,所有人就会知道他们的感情很好。
原剧情中的「奚翎」和霍斯祎交恶,一直活到崽子成年后,但如果反过来呢?
虽然他还在抗拒接受关系的变化,但奚翎其实心里门清,自己对霍斯祎的确非常重要。
在霍斯祎解决意外死亡的劫难前,他不想增加自身的风险,也不想成为霍斯祎的拖累。
想着这些,奚翎前往餐厅时心里有些沉重。
他虽然比较乐观,但也不是脑袋里一点愁事没有的,尤其是这种远超他能力之外,只能握拳给霍斯祎暗暗鼓劲的事情。
崽子被他牵着小手,往湖心岛最豪华的餐厅方向走。
感受着后爸边走边唉声叹气,小崽崽抓了抓毛茸茸的后脑勺,时不时歪头看奚翎一眼,他不理解后爸怎么突然emo了。
就在崽子皱起小眉头努力转动聪明的小脑瓜快速思考时,奚翎主动开口了。
他低头问崽子:“唉!你说豪华大餐里都能有啥呢?”
“我可想吃黄油香煎的澳龙了,清蒸野生黄鱼,还有走之前新研发的小雏鸭,炭烤和牛也很经典……”
担心了半天的崽子:“……”
——所以后爸是在愁吃的??
崽扁了扁小嘴忍不住问道:“拔拔叹气是担心吃不到龙虾又?”
奚翎说着说着口水就止不住了,连续吞咽几次才理所应当点头:“对啊。”
面对崽欲言又止地气愤小表情,奚翎振振有词:“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崽:“呵!”
奚翎说完笑着将崽抱进怀里,用头去蹭崽子,很快就蹭得两人都一脑袋静电,父崽二人的头毛齐齐起飞。
崽瞬间门顾不上奚翎今天的奇怪表现:“拔拔臭臭,不要蹭呐!!”
奚翎觉得崽子抗拒的小奶音实在太好听了,尤其是这崽经常「l」「n」不分,听起来更像在撒娇,崽子「呐呐呐」个不停,奚翎就蹭得更起劲。
还边蹭边在内心感叹,他可不是欺负小崽崽,他是在为崽子的快乐童年保驾护航,大人的烦心事当然不能让小崽崽知道。
奚翎的愁肠在被空运过来的顶级食材填饱后,已经被治愈了96.78%。
霍星眠小朋友就更不用说了,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不过因为一整天过得实在太充实了,吃饱喝足后困得不停揉眼睛。
奚翎索性将肚皮圆滚滚的崽子捞进怀里,等他带着崽回到水屋已经将近九点,挥别跟拍小哥也就正式下播了。
霍斯祎在水屋里一直工作到奚翎带崽回来,奚翎先把困睡着的崽子简单处理一番。
用毛巾擦擦脸蛋和脖子,换睡衣的时候再擦擦小短胳膊小短腿。
因为小朋友腹壁肌肉还在发育,吃了食物后充盈的肠胃缺少约束的肌肉就会看起来特别鼓,奚翎给崽换上皮卡丘睡衣后,崽圆滚滚的小肚皮就显得格外可爱。
奚翎没忍住摸了一会儿,直到还没睡实的崽子哼唧两声才收手,奚翎离开前还对着崽肥嘟嘟的肉脸蛋左右各贴了贴。
虽然今晚是只没洗香香的小幼崽,但他家崽含奶量太高,老父亲怎么看都想rua。
奚翎给崽换睡衣顺路rua崽的时候,霍斯祎就一直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倒是没有出现胸闷疼痛的现象,就是依旧酸揪揪的。
他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呢?
如果当年奚翎没有被卖走,即便霍家不同意他将人接回来,他们之间门依旧会一直保持紧密联系,是不是他早就成为奚翎最重要最亲密无间门的爱人?
即便明知道当年的情况,不论是奚翎还是他都无力反抗,但霍斯祎还是一再感到遗憾,甚至是愤怒。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小羽毛的消失,和霍斯瑞母子脱不开干系,才会从那时候便开始防备……
霍斯祎眸色沉沉,直到看到奚翎对他打出的手势,面色才算柔和了少许。
奚翎要跟霍斯祎出去谈谈,原本霍斯祎是一声不吭指哪打哪的,但见奚翎还要带他去后面的临着草甸的小露台,一些他不愿回忆的记忆瞬间门涌上心头,仿佛又闻到淤泥的臭味。
霍斯祎拉住奚翎:“去前面。”
奚翎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走到大露台看到一望无际的平静湖水,突然「悟」了。
这会儿沅湖水面静得跟玻璃镜面似的,非常清晰地倒影出夜空的满天繁星和皎皎月色,让人仿佛步入星空,美不胜收。
奚翎自然而然以为是突飞猛进的霍斯祎,主动找了一处有情调的地方和他聊天。
毕竟不论是在泥里摸爬滚打,还是被对方按舌头到干呕,在奚翎精彩绝伦的日常生活中只是一朵不算起眼的小小涟漪。
奚翎强行理解后,再看向霍斯祎难免有些紧张局促。
三月的沅湖镇昼夜温差不小,但奚翎站在大露台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好在心里还有正事要说,奚翎深吸口气先问起霍斯祎让人做了什么。
霍斯祎的处事原则很简单,既然阿宁想让奚翎为难,就让他自己也切身感受一下。
“只是暂时而已。”话说到一半,霍斯祎眉头微蹙,“他来找你了?”
奚翎点点头,向霍斯祎大概复述了一下阿宁找他和他有多无语的后续。
霍斯祎解决完阿宁,便又让人将爆料帖删掉了,不能因为一时吃醋拎不清让奚翎置于险境,不过帖子在发出后没有第一时间门发现并删除,就已经存在了一定的风险。
即便霍斯祎已经安排人手在奚翎和孩子身边,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阿宁的愚蠢威胁也给他提了个醒,帖子的传播影响比他想象得还要大。
即便很少有人能将照片和他本人联系起来,但也不能完全避免被霍家的人注意到,他突然觉得现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奚翎是讲给霍斯祎当乐子听的,顺便也和他通个气,万一阿宁又发疯了,他们也好有个准备。
没曾想霍斯祎越听面色越凝重,奚翎抿了抿唇,伸手碰了碰男人的手臂:“怎么了?”
霍斯祎抬起深蓝的冷眸,反手抓住奚翎的手,攥在掌心犹豫了一瞬,忽地将人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第一次失去小羽毛,对方被卖到千里之外杳无音讯,要不是意外在废弃仓库相遇,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
然而这样千载难逢的机遇相见后,对方竟然会和其他世界的「奚翎」灵魂互换。
霍斯祎无法想象是怎样的运气让他等到换回来的小羽毛,但他真的无法面对一而再再而三失去对方,而且一旦奚翎被霍家盯上,一旦他稍有不慎,这一次分别也许就是天人永隔。
即便他已经将这样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但还是无法承受……
霍斯祎紧紧抱住奚翎久久无言,缓了良久低哑的嗓音才缓缓说道:“永远别离开我……好吗?”
奚翎不明白霍斯祎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而且语气说不出的沉重悲伤,便放松身体由着他抱着,还笑嘻嘻拍了拍霍斯祎的后背,准备当知心大哥哥开导一二。
然而他很快就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他感受到颈侧温热的湿意。
奚翎呆了呆:“霍斯祎?”
这太不对劲了,他双手掰着霍斯祎的脑袋让人正面自己,发现男人面上依旧是紧蹙的眉头和眼底化不开的凝重深邃。
但睫毛上的的确确沾着零星的细小水珠。
奚翎伸手轻触,沾了少许在指尖轻碾,触感和眼泪一致,的确不是水雾凝结出的小水滴。
“你哭了?”
霍斯祎眸色微顿:“没有。”
奚翎张开食指和拇指给他看,示意自己已经确认了,略有些湿滑的质地就是眼泪没跑了。
霍斯祎迟疑地垂了垂眼:“没有,我,没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