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韩龙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也太看得起那群傻逼了!他们有什么判断能力吗?还不是听风就是雨,到时候我怎么说,大家自然怎么信,反正你被那个什么宋老师欺负是事实。”
“对啊,他欺负我是事实,你心里也清楚我是无辜的受害者。”夏稀半垂着眼,语气柔弱地道:“可是你不去对犯罪者口诛笔伐,却跑来对我恐吓威胁,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韩龙被他说得脸色涨红,“你少废话!就一句话,要钱还是要名声?”
“名声?”夏稀似乎有些疑惑:“这难道不是犯罪者应该害怕的吗?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害怕?”
“是吗?你最好别嘴硬!”韩龙狠狠地瞪着他道:“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以前的同学,现在的同学,都会对你指指点点,骂你是个恬不知耻勾引老师的婊子!是个被老男人玩过的烂货!我看你有几张嘴能解释清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成绩好有个屁用,光口水就能把你淹死,我看你还装什么清高!”
“我从来没有装清高,我只相信清者自清。”夏稀淡淡道:“韩龙,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你既非当事人,也没有亲眼所见,更不是司法机构,不过道听途说了两句,就跑来添油加醋大作文章。你口中的那位宋老师,此刻正在监狱里接受改造,法院的判决书写的清清楚楚,他想猥亵我但未遂,错不在我,你所期望的伤害也没有达成。虽然我也希望他能判的更重一些,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不害怕你如何诋毁污蔑。”
“我管你有遂未遂,你这么遮遮掩掩地转学过来,不就是害怕人知道吗?”
“我从来没有遮遮掩掩,警方也只是遵从未成年人保护法,对这件事低调处理。如果你对犯罪者这么感兴趣,其实不用四处打听,我可以帮你申请亲自去探监,让你们亲密交流一下犯罪心得。”
“交流你妈逼!”韩龙恼羞成怒起来:“姓夏的,我再问最后一次,是不是不肯给钱?”
韩龙不相信他真的如此淡定,如果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又为什么要转学过来?为什么不敢见以前的同学?
夏稀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怜悯,淡淡道:“你要多少?”
韩龙眼睛一亮,终于松了口气,心道他嘴硬了半天,还不是害怕了。
“三千!对于你来说是小数目而已,你不告诉别人,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
“好。”
韩龙见他答应得爽快,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的太少了,不过既然有他的把柄,往后什么都好说。
最终韩龙满意地拿到他想要的钱走了,而夏稀卸下左腕上的手表,盯着表盘上录音结束的标志,沉思了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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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说一下后面的走向:
稀稀会自己反击,他不是柔弱小白花。
江哥会心疼暴怒,姓韩的惨了。
后面所有情节发展走向,都为剧情服务,有波折,但本质双向奔赴,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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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撕开伤疤
晚饭时间,夏稀只略微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让刘叔先回去了。
天气不好,成片的乌云压在头顶,天色比平时都要暗沉一些。
广播站正在放歌,晚上是点歌时间,虽然看着要下雨,但是不影响晚自习前热闹的氛围。
主持人用甜美的声音,念着一条条点歌投稿,有生日祝福的,也有暗戳戳表白的。
夏稀听着广播里欢快的歌曲,捏着手里的手表,没有往教学楼走,而是径直去了行政楼四楼,广播站所在的位置。
十分钟后,广播里的声音切换,变成了一段带着呲呲声的对话。
“不如,你也跟我睡一觉试试?”
“随便给个三五千,破财消灾,大家都相安无事,你说呢?”
“到时候我在学校一宣传,就说你是个勾引老师上床的婊子,我看你还怎么抬头做人?”
“你也太看得起那群傻逼了!他们有什么判断能力吗?”
……
熟悉的对话,从喇叭里传遍了学校每个角落。
整个校园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韩龙有了钱,正在超市里消费,广播里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先是懵了两秒,随后脸色剧变。
周围的人,凡是认识他的,都听出来了他的声音,纷纷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
有惊讶的,有鄙夷的,还有愤慨的。
韩龙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突然找上门,夏稀竟然还能当着他的面,不知不觉间录上音,还将这一段当众播了出来!
他是疯了吧???
周围的人仿佛对待瘟神一般,纷纷躲开韩龙,对着他指指点点。
流言蜚语的力量,夏稀或许还来不及体会,韩龙先替他感受了一遍。
食堂里,原本喧闹的用餐环境,也一瞬间陷入凝固。
“草!这么劲爆……”不知道是谁轻声感叹了一句。
江郁同样怔愣了两秒,随后猛地砸了筷子,起身冲了出去。
向强和江照月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懵逼地发出一句“什么情况”的疑问。
不远处,陈维银和他哥坐在一张桌子上,惊讶地睁大眼,随后幸灾乐祸地骂道:“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远一些的位置,和韩龙一个班的邵佳欣正和小姐妹吃着饭,同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气愤地骂道:“姓韩的狗东西,简直无耻至极!”
广播里的对话已经进入到尾声,事情的原委也基本清晰明了。
所有人都听到韩龙如何辱骂敲诈夏稀,还骂大家是不辨是非的傻逼。
这无疑是捅了马蜂窝,惹了众怒,大家迅速地站在了同一条与他敌对的战线上,群情激愤也不过如此。
而同样的,夏稀在转学之前发生过什么,也彻底曝光于人前。
诡异的寂静之后,是一阵又一阵的哗然,就连校领导和老师们也都惊动了,好几拨人纷纷往广播室的方向赶去。
江郁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行政楼,广播里已经停止了播放,原本的校园主持人,正急得满头是汗的在广播室里试图恢复原本的秩序。
“谁在这儿放的录音?”江郁撞开门,喘着气,脸色阴沉地问道。
女生擦了把汗,仓皇回道:“是夏稀,他把我骗出去……”
“他人呢?”江郁打断他,语气焦急:“他人在哪??”
“已经走了……”
江郁转身就跑。
低垂的云幕下人来人往,议论声不绝于耳。
江郁神色冷峻充耳不闻,只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找不到他。
他大步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三两步跨上台阶回到教室,视线快速地扫视了一圈,教室里也没有人。
江郁只觉得心脏在极速地跳动,一种不安的感觉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腔。
“看到夏稀没有?”他朝坐在门口的几个同学问道。
大家摇摇头,表示没看到夏稀回教室,忽然后排有个人小声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他上楼了。”
上楼……上楼去哪?
江郁脸色一变,立刻朝天台跑去。
压抑的天幕下,空旷的天台显得更加阴森萧瑟,江郁的心跳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每一下都像一记重锤,砸得他耳膜嗡嗡直响,脸上血色尽失。
当天台一角的那个清瘦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江郁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缩,眼底刺痛。
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便一阵飓风般冲过去,伸手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你想干什么?”江郁又惊又怕地吼出声,声音带着颤抖。
夏稀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脸色除了有些受寒后的苍白,尚算得上平静。
“我只是上来吹吹风而已。”他淡淡开口:“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跳楼?”
江郁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力道没有松懈分毫。
“我说过,我不会跳楼的。”夏稀平静地安慰他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广播的事吗?”夏稀将视线投向喧嚷的校园里,隔着远远的距离,听不到别人的议论声,但能联想到大家或惊讶或激动的神色。
他看起来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无甚所谓,下垂的眼睑遮住了大部分的情绪。
“就像录音里说的,这件事错不在我,韩龙却想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我是不可能让他如愿的。与其让他添油加醋地传出去,不如我亲自公开,让大家听个明白。”
有些伤疤越是遮掩,别人越想窥探一二。
这件事是悬在他心头的一道疤,他害怕触碰和提及,可当秦烨来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可能再瞒的下去了。
从韩龙的口中再次听到这件事,他既措手不及,又觉得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与其反复地被别人扒开,不如自己撕个彻底。
寒风仍在凛冽地刮着,衣摆都被吹得飒飒作响,夏稀却仍然一动不动,骄傲的背脊挺得笔直。
江郁看着他单薄的侧脸,明明脸色已经白得近乎透明,可唇线仍然倔强地紧绷着。
他就像一株本该柔弱的小草,可越是寒风来袭,越是宁折不弯。
江郁不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是否早已经千疮百孔,只知道自己胸口的位置像被一只大手搅得稀碎,正鲜血淋漓。
那些刺耳的侮辱性话语犹在耳畔,每回想一句,他心头的愤怒就暴涨一分。
“他什么时候找你的?”江郁猩红着眼。
夏稀倒算得上平静,仿佛早已经消化完所有的情绪,只淡淡回道:“今天中午。”
江郁无法想象,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教室上课?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到广播室,放出了那段录音?
有没有害怕?有没有犹豫?
每设想一下他一个人走完这条路的样子,江郁就感觉胸口的痛又多了一分。
有人在拿刀,往他心上捅。
“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夏稀没有看向他,像是害怕面对他异样的目光,只微抬下颚,冷冽地道:“他收了钱,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话音刚落,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照罩在他的肩头,温热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冷酷的寒风瞬间被阻挡在外,就连身体里被冻僵的血液,也快速地流动了起来。
夏稀愣愣地怔在原地,听到江郁低哑的声音,问他:“冷不冷?”
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夏稀喉头哽住,想说不冷,可仅仅是一件外套的温度,就让他觉得身体震颤,心口滚烫。
“先下去好吗?”江郁深吸了口气,压抑着胸腔里震荡的血气,尽量放柔了声音道:“这里冷,我们先下去。”
夏稀僵硬地转头看向他:“……你没有其他要问的吗?”
他以为江郁会问很多问题,问韩龙为什么会知道,问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问宋老师是谁,问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问。
“太冷了,我怕你生病,我们下去再说。”江郁声音嘶哑得厉害:“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我就不问。”
夏稀长长的眼睫微颤,像是有些难以置信,眼底渐渐漫上水雾。
他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哽咽的“好”字。
原来刀枪不入的伪装,也是会裂开缝隙的。
一直僵直着的背脊,终于放松了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疲惫。
他苍白着脸跟着江郁向前迈出一步,小腿的僵硬伴随着头晕目眩同时袭来,天地仿佛在一瞬间倒转。
“夏稀!”江郁神色一紧,立刻搂住他下坠的身体。
夏稀痛苦地闭着眼,微微喘气,额上再次浮出冷汗。
“是不是低血糖又发作了?”江郁心念电转,单手搂着他顺势蹲下来,另一只手快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小的水果硬糖,用牙齿撕开包装然后喂进了他的嘴里。
熟悉的水果甜味瞬间充斥味蕾,夏稀大脑空白了片刻,随后睁眼沉重的眼皮,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他手里熟悉的包装糖纸。
“好点儿没有?”江郁紧张地看着他。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两人贴着半人高的水泥围墙蹲在角落里,呼吸间凑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