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敢说,方法是要跟人类贴贴,盛见野绝对会捉弄猫猫,可恶!
“行吧。”盛见野眼眸微微眯着,似乎在笑,“不过你就算能喝可乐,也不能天天灌,对身体不好。”
沈冬冬:“怎么不好?”
盛见野:“可乐杀精。”
沈冬冬:“……那你还喝。”
盛见野笑了,“哥基础比较好,不怕被杀。你们小猫咪三秒结束战斗的身体是比不了的,不用解释,我贴身体会过。”
说罢,晃了晃手臂。
“……”
猫猫恼羞成怒,抓过他手,嗷呜就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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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医院定的病号餐还是很不错的,营养均衡,量大管饱,味道也很不错。
但小白还是咬着沈冬冬带的大鸡腿,啃得津津有味——因为是哥哥给他的,肚子撑圆也还要吃。
他侧头靠着抬高的床,大口大口咀嚼鸡肉,仰头盯着沈冬冬不放,满眼依恋。
沈冬冬被他看得不太好意思,摸摸小白的脸,“认真吃饭,不要东看西看。”
小白用力点头,果真乖乖低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鸡腿上。
“小白真乖。”沈冬冬夸他。
“乖!”小白满足地笑眯了眼。
自从沈冬冬和小白说,要带他独立生活,小白就被哄得服服帖帖,乖巧听话,很期待跟着哥哥独立生存的未来。
盛见野在旁边噗嗤笑了,摩挲着下嘴唇,心想沈冬冬自己还是个猫崽子,带娃带得像模像样。
看到沈冬冬的袖口滑下,快要碰到鸡腿汤汁,盛见野想帮忙捋起。
但手指刚探过去,小白的表情骤然凶狠,冲盛见野张开尖牙,威胁地眯眼哈气,身体努力往沈冬冬的方向靠,试图把沈冬冬护在身后。
发现盛见野没有撤手的想法,小白毫不犹豫,张嘴狠狠咬下。
“别。”沈冬冬眼疾手快,赶紧拢住盛见野的手指,挡住小白的攻击。
尖尖猫牙来不及收回,磕在沈冬冬柔软手背,小白顿时触电一样瑟缩躲开,他惊慌懊恼地看着沈冬冬的伤口,讨好伸出小舌头舔。
“没事没事。”沈冬冬用胳膊肘撞盛见野,埋怨地瞅他一眼。
盛见野:“……”得,又给自己弄了个竞争对手回来,偏偏又不能打也不能骂,更不能捉弄。
否则某只小猫肯定得跟他闹眼子。
他哭笑不得,无辜摊手,“我又没碰,咬我干嘛?翻车了吧?”
“人类!抢哥哥!坏!”
小白冲他生气叫嚷。尤其看到沈冬冬宁愿自伤也要护着讨厌的人类,小白气得都快哭了,独眼泛起泪花。
“他抢不走,只有你才能喊我哥哥。”沈冬冬连忙安抚小白。
小白狐疑道:“真的吗……”
“那当然。”盛见野煞有介事地严肃点头。废话,他当然不想让冬崽把他当弟弟,至于他想要的嘛……说出来吓死俩小猫。
小白并不想听他说话,闻言又嚷嚷了起来:“哥哥你的,他的味道,好浓!难闻!”
“……”沈冬冬耳根子有点红。
小白是说,他身上沾了太多盛见野的味道。这也难怪,他现在上课吃饭都跟舍友待在一起。
想到这里,沈冬冬有点愣。原来他和盛见野这么亲近了?猫猫完全没注意。
他想了想说:“小白,哥哥身上有他的味道,是因为他跟哥哥是好朋友,平时很照顾哥哥。这次也多亏了他,哥哥才能救下你。”
沈冬冬看小白听得认真,斟酌着词句继续小心引导:“人类也是有好坏之分的,就像有的猫咪会照顾你,但有的只会打你,抢你的饭。是不是啊小白?”
这是个机会,他得引导小白改变对人类的刻板坏印象,以后小白得在人类社会讨生活,仇视可不行。
小白仰着下巴,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思考,歪头道:“照顾,哥哥?”
“是啊。”看他态度有所松动,沈冬冬趁热打铁,绞尽脑汁地举例子。
说盛见野经常给猫带好吃的饭,学习不会的时候给猫补习,发烧骨折的时候照顾猫,带孤零零的猫回家过年,帮猫猫在舍友面前掩饰,猫说要找烈烈就开了整整一晚的车……
说到最后,沈冬冬嘴巴都酸了,越讲越惊讶,原来盛见野给猫猫做过这么多事啊。
只要猫要,盛见野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一直都陪在猫猫身边。
沈冬冬心头泛起怪异感,扭头看了眼盛见野。
盛见野恰好也在看他。
他的肩膀已经趋于成熟男人的宽阔,懒懒倚着沙发靠背,曲起的长腿随意岔开,眼眸半掀,似笑非笑与沈冬冬相望。
“……”猫猫倏然扭头,呼吸有点急促,心口被撞得咚咚作响。
盛见野一直说,沈冬冬是他小时候养过的小奶猫,只不过沈冬冬忘记了这件事。
那盛见野是想把猫猫带回去,再当他的小猫,才对猫猫这么好吗?
沈冬冬搞不清楚。
可盛见野又教他课业,帮猫赚钱,让猫猫可以独立……
作为主人,不会这样对小猫吧?
“小白!也,照顾哥哥!”小白忽然斗志昂扬地大喊,又朝盛见野瞪眼,“人类,打倒!”
“……”沈冬冬无语凝噎。
好家伙,他的本意是让小猫感悟一下人类的好,怎么起了反作用?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来光耍嘴皮子还是不行的。
沈冬冬默默哀叹,把大鸡腿又塞回他嘴里,小白呆了下,控制不住本能张嘴慢慢地吃,很快就被哄地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病房门被敲了敲。
“我去。”盛见野按住沈冬冬的肩,起身开门。
门外的许蔚新视线越过盛见野,朝病房内的两只猫猫笑了笑,“冬冬,我带那位会画像的朋友来了。”
“真的?”沈冬冬激动地站了起来,但上半身还维持着给小白喂鸡腿的姿势,撅着屁股十分滑稽,努力扭头往后看。
盛见野让开门口,许蔚新领着一个身形略显瘦削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没化妆,戴着圆框眼镜,上半身穿着简单的蓝色格子衬衫,黑眼圈很重,瞧见被包成木乃伊的小白后被吓了一跳,“这……”
女人赶紧憋住震惊,迅速冷静下来,没有多嘴询问。
她朝病房内的几人爽朗笑了:“中午好啊各位,喊我阿黄姐就行,咱们赶紧弄吧,我还得回去加班。”
按照许蔚新的介绍,画像师只是阿黄姐的副业和兴趣,她的主业是大厂里卷生卷死的美工,沈冬冬听了肃然起敬,这精力也太好了!猫猫的楷模!
“先说下你记得的显著特征。”阿黄姐抱着画板问小白。
小白有点犹豫:“真的要找主人吗,他很高,很厉害,我们打不过的……”
“很高是吧?”阿黄姐点头,“我说的是脸部特征,还能记得吗?”
小白求助地望向沈冬冬。
沈冬冬有点恨铁不成钢,许老师说,很多受害者被解救后,会下意识地维护加害者,一是植入心底的畏惧,二是患上了程度不一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许老师说小白作为曾经被主人宠爱的小猫咪,很有可能也出现这种情况,需要及时干预。
沈冬冬蹲下,握住了小白的手,仰头与他对视,“如果不抓住他,他就会收养其他小猫,把它们也打到瘫痪,吐血救不活了就丢掉,再哄骗下一只小猫到家里来,你愿意其他小猫也被打吗?”
小白立刻惶恐地摇头。
“那就配合。”许老师抚摸小白刚剃光不久的光秃秃脑袋,温声说:“你已经选择错了一次,有补救的机会,就要抓住,不要再错选第二次。”
小白用力咬着嘴唇,缓慢点了头。
他的回忆非常零碎,偶尔还会出现相悖的情况,阿黄姐足足花了一小时才画出草图,拿给小白看。
小白盯着草图,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抖着嘴唇不停摇头,沈冬冬赶紧推开画像,把小白抱进怀里安慰。
“看来没画错,但是……”阿黄姐低头看着草图,眼中露出迷茫,“这人真的长这样?怎么跟植物大战僵尸里那个窝瓜似的啊,一看就不是好人,小白咋会跟着他回家?”
许蔚新抿着唇道:“小白的大脑有损伤,可能把真实记忆和想象混淆了,但既然小白有反应,那这张图或多或少是有参考性的,先按这个找吧。我会扫描电子版发给私家侦探。”
盛见野:“也给我一份,人多力量大,容易找。”
许蔚新点头。
小白得到了沈冬冬的及时安抚,很快平静下来,闭眼大口喘粗气,被沈冬冬小心扶着躺下,盖上被子。
“睡吧小白,醒了就好了,现在是哥哥在陪着你呢。”沈冬冬拍着小白的手背,轻声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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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沈冬冬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跟护工互相点头致意,让他进去了。
护工是医院配的,照料猫咪小妖怪的经验很丰富,懂得掩藏气味和哄小猫开心,可以把小白照顾地妥妥帖帖。
当然,价格也很高。
但沈冬冬还是咬牙同意了。
小白等同于没有双臂,吃喝拉撒都需要护工帮忙,订餐按最高标准,再加上手术费用,小白还是个没医保的黑户……沈冬冬都不敢去查账单。
等小白恢复地差不多出了院,还得给他租房,帮他找工作,又得花好多钱……
唉,猫猫愁啊。
得赶紧拍视频攒粉丝了!
猫要赚钱!养弟弟!
“对了阿黄姐,我可以看看画像吗?”猫猫伸爪。
“嗯。我先走啦,有事儿再找我,快赶不上下午的上班点儿了。”阿黄姐把画纸拍到沈冬冬手上,一溜烟儿跑了。
沈冬冬看清纸上的面孔,怔愣了下。
他的脑袋猛地抽痛了下,像是针扎,脸色骤然发白,忍不住捏紧了纸张,眼睛像被烫到,下意识挪开目光。
“怎么了?”许蔚新和盛见野都注意到他的异状,夺过画像,盛见野扶住了他的肩膀,俯身轻轻晃他。
沈冬冬捂着脑袋摇头,声音低又无力,轻得像羽毛,“不知道,感觉,在哪里见过,头疼……”
“疼就别想了。”盛见野把他抱进怀里,有力手掌抚顺沈冬冬的头发和后颈,轻轻拍打,微微眯了眼。
猫崽居然有可能见过?是不是跟小时候走丢后发生的事儿有关?
他与许蔚新对视一眼。
两人难得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必须要查出来这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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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头痛,沈冬冬还有点晕,正好吃完午饭的困倦劲儿上来,干脆窝在盛见野的车里睡了个觉。
下午他没课,要去图书馆,盛见野决定翘掉自己的选修课,全程保持低速,尽量让猫猫睡得舒服点儿。
但沈冬冬半路忽然睁开眼,像是惊醒,低头盯着膝盖一阵大喘气。
盛见野皱眉,立马把车停在路边,探手揉捏沈冬冬的脖颈安抚,“怎么了,哪儿疼?”
猫猫摇头,扶着突突发疼的太阳穴,皱眉说:“刚才好像梦见什么了,已经忘了,嘶,头疼……早知道刚刚在医院开点儿药了。”
“药不能乱吃,待会儿别去图书馆了,到宿舍休息休息,我去买瓶水。”盛见野温厚手掌拍拍他后颈,推门下车。
“嗯。”猫猫点头。
他扶着发胀的额头,心头烦躁。
看了那张画像后,猫猫的脑子里就总是闪过奇怪的画面,眨眼就忘,一闭眼就想起小白主人那张凶恶的脸,让猫猫心里发慌。
这种感觉,猫不喜欢。
来得太莫名其妙。
沈冬冬郁闷地摸出手机,看到宿舍群聊的新消息——曲俊文发了个链接过来。
好像是款游戏?
沈冬冬看都没看,划走。
盛见野提了两瓶矿泉水回来,给沈冬冬拧开,猫崽喝得太急,水从唇角滑到下巴,盛见野很自然地给他擦掉。
温热指腹略微用力的划过下巴肌肤,抹了好几下,拇指也不知有意无意,按在唇角摩挲了两下,搞得猫猫很不自在,赶紧拉开盛见野的手。
沈冬冬想起中午跟小白讲的话。
他拧上矿泉水瓶,沉默半晌,还是扭头朝盛见野发问:“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把我抓回家去,重新当你的小猫啊?”
盛见野挑眉。
他的手肘抵住方向盘,懒洋洋托着腮,勾着唇不说话,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