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嘉雨回头道:“你认识他?”
朋友点头:“当初在第九十九号秘境里,这位高僧出手救下了所有人,也包括我。他被秘境看守者定为序列九。”
危朗闻言看向了他,笑道:“数日不见,却在此地重逢,看来小僧与施主也算有缘。”
军警所的人对危朗的过往并不感兴趣,但对于序列九这个称号显然很是在意。
暂且代替所长接待众人的军警员道:“这位师父,你来我们军警所是有什么事情吗?”
危朗道:“小僧有位朋友,听说不久前被带进了这里,他叫李非然。”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脸色各有变化。
赖嘉雨沉着脸道:“他杀了我的哥哥,我哥哥可是有着军功在身的!怎么,难道师父一个出家人,还想为这样的杀人犯出头不成?”
序列九这个称号的份量有多重,赖嘉雨十分清楚。
全世界一共才三十个序列。而掌控了人类第一大聚集地的华夏军方,旗下似乎也仅仅只有三个序列者。除了序列一,另外两个分别是序列十六和序列二十,都属于后半序列。
她原本还有自信通过军方将杀害了哥哥的人置于死地,哪怕对方有两头强大的变异兽。
可如果这个序列九执意要保朋友……那自己想索去对方的性命,就变得很难了。
“阿弥陀佛。小僧无意于同施主争辩,只想见见自己的朋友。”
危朗单只手掌置于胸前,看向主事者:“可以么?”
被他盯着的军警所人员犹豫了下,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危朗笑道:“你们的规矩,小僧明白。”
不强行把人带走就行。
军警员道:“师父请我跟来吧。”
“多谢。”
危朗淡淡地瞥了一眼赖嘉雨,大摇大摆地跟了过去。
赖嘉雨攥紧了拳头。
现在该怎么办?
身后,她的朋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嘉雨,要不还是算了吧,就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你哥哥……”
话说了一半,便被赖嘉雨的眼神按了回去,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难道因为这个和尚曾经救过你,你就要因为对方是他的朋友而更换阵营么?
朋友只好闭口不言了。
另一边,李非然看着危朗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不由看了看外面,道:“你就这么直接进来了?外面不是有死者的亲朋好友吗?”
危朗扬了扬嘴角,道:“小僧完成了分配的任务,自然要前来汇报。”
“喂喂,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危朗道:“这座城市表面上很好,就像末世前一样,实则不然。普通人与进化者之间的差距,比起封建时期的县太爷与平民之间的差距,似乎也不逞多让。因为军方有求于进化者,所以,即便进化者欺负了普通人,只要不过分,军方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归根究底,他们的统治并不算稳定。”
“守护东海岸对于这座城市是第一重要之事。在东海岸战争中做出的贡献,既决定着军方对一个人的态度,也决定着其他进化者对一个人的认可程度。”
李非然闻言一怔。
危朗说是在汇报昨夜分配的任务,实际上好像是在告诉自己:要想解决这件事,自己就得带着宠物去那个东海岸,在那里做出足够多的贡献。
这倒是没问题,自己之所以离开鞍山市,就是希望多进入几个秘境,多参与一些大规模的战斗,好让宠物继续升级。
问题在于,自己现在被关在这里,也没法去东海岸啊。
这时,马鹏带着一份文书走进了军警所。
“祁所长呢?把李非然放了吧。”
赖嘉雨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怒道:“你是哪位?这是谁下的命令?”
马鹏将文书举到她面前,道:“看清楚,这是离上将的印章。将军说了,若是有谁对此不满,去找他便是。”
赖嘉雨顿时后退了两步。
她不可置信道:“怎、怎么可能?离上将怎么会管这种事!?”
马鹏抬了抬下巴,道:“离将军让我告诉诸位:无论是谁,包括他本人在内,在倚仗自己的力量与权势欺凌弱者的时候,就要做好有朝一日遭受同等对待的准备。你哥哥从前横行霸道,今日挑错了人,死在更强者的手上,那便是他咎由自取。”
“李非然,无罪释放。”
赖嘉雨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不仅不会死,还直接无罪释放,哥哥他……白死了。
然而,事已至此,自己又能怎样?
由离星泽亲自下的命令,先不说他是陆司令的义子,单是序列一这个身份,在东海岸战争里展现出的强大战力与威望,就足以让人兴不起哪怕一丁点与其作对的念头。
除非自己背叛华夏国,甚至背叛人类,否则根本不可能替哥哥报仇雪恨。
“嘉雨,回去吧。”
“离将军都这么说了……”
“还是好好为你哥哥安葬了吧。”
在朋友们的搀扶下,赖嘉雨悻悻地离开了军警所。
李非然伸了个懒腰,走出审讯室。
“怎么突然就无罪释放了?”
李非然边往外走便问危朗道:“与你有关吗?”
不然对方怎么会说什么东海岸,现在看起来早就知道自己要出来了。
危朗笑笑:“小僧可没有这样的能耐。”
“嗨,恩人,咱们又见面了。”
马鹏站在外面,正跟刘钢说着话,见到李非然出来立刻用力地挥手。
他得知李非然进了军警所之后,虽然先去了军警所一趟,却不敢上前打招呼,免得被赖嘉雨知道,拿着两人间的关系说些什么。
“是你。”
李非然快步走过去,道:“难道…我能无罪释放是你帮的忙?”
马鹏闻言连忙摆手:“我哪有这种本事。要是我下令放人,那个赖嘉雨还不得吃了我,她肯定要继续往上闹,闹大了,说不定直接把我帽子都给摘了。”
“是离将军亲自下的命令。”
李非然一愣。
离星泽?他怎么会参与到这件事里?
马鹏略略叹了口气,简单地把赖嘉荣兄妹的能力与背景,以及军方种种为难与顾虑都说了个清楚。
末了,他道:“其实,也就离将军敢下这样的命令。否则换成别人,哪怕同样贵为上将,若是直接宣布你无罪释放,都免不了会引起一阵风波。”
“但是离上将不同。从末世开始到现在,论起贡献,他是军队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在东海岸作战时,离将军也多次出手救下其他进化者的性命。更别说,他还是由秘境钦定的人族最强者,有着序列一的封号。”
人族最强者,序列一么?
原来离星泽居然是序列一。
这就意味着,在农场初次相见时,自己的三只宠物能与其打成平手,也相当非同一般了。
念此,李非然不由自主地扬了扬嘴角。
“那个,有什么好笑的吗?”
马鹏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
“啊,没有。”
李非然连忙道:“请别在意。不过,离星泽将军为什么要帮我呢?”
“这……”
马鹏反而奇怪道:“你跟离将军不是相识吗?”
肯定是相识的吧。
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找离上将,没想到对方听说之后,立刻就做了决断。若不是急着去找陆司令,说不定就亲自来军警所走一趟了。
“啊?相识吗?”
李非然心想:这也能算相识?
想了想,李非然道:“不管怎样,这次真是多谢了。”
“对了,你刚刚说的东海岸……”
“这个啊。”
马鹏笑道:“你既然来了S市,应该是打算在这里长住的吧?每个定居在S市的进化者,都有作战任务呦,大多数都是选择参与东海岸战争。”
“嗯,对。”
说起这个,李非然从兜里掏出纸条,道:“其实我今早原本是打算去这儿来着。”
马鹏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笑道:“每个想要进入东区的进化者,都要先到这里报道。这样吧,我直接带你们过去,也可以省点事,顺便仔细给你们介绍介绍这里的情况。”
李非然道:“那,就多谢了。”
马鹏带着几人一边往纸条上的地址走,一边开始做介绍。
“东海岸是一个巨大的战场。”
“它可以视作国与国之间的边境线,战争爆发时,在将近上百公里的海岸线长度,每一处都在厮杀。其中,越是靠近中央的地方,交战的双方就越强,拿这一次来说,四位参战的序列都集中在中央区域。”
“当然,我们离将军不太一样。他的剑影几乎可以影响到大半个战场,也因此救下了很多伤重的进化者,威望极高。”
马鹏说起离星泽时,眼中透着再明显不过的崇拜与尊敬。在他看来,东海岸战线之所以守得住,S市之所以能存在,完全是靠着离将军一人做到的。这个战场上缺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缺少序列一。
哪怕是序列三,即使没有参与这次战争,顶多会让牺牲变得多一些,却绝不会让东海岸失陷。
当然,这并不是说离将军一个人就可以守住东海岸。但是,在所有因素中,离将军显然是最最重要的一个。
李非然专注听着,并没注意到对方表现出的强烈情绪,只是点点头。
马鹏继续说道:“敌人都是从海洋里冲出来的。他们浑身漆黑,各个面貌恐怖,丑陋不堪。第一次作战时,因为准备得不够充分,那些怪物差点就冲了出来。说实话,当它们冲到我眼前时,我差点被恶心坏了。”
“幸亏我是属于远程攻击的。如果要像胖子一样近身格斗,我真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浑身漆黑,面貌恐怖。
听起来很像是九十七号秘境里,自己接受斥候任务时面对的敌人。
“不过,它们最后还是被离将军与序列三联手打退了。”
“等到了这一次,参战的进化者更多,战事就变得轻松多了,听说甚至没有一个敌人冲上岸过。”
一旁,危朗若有所思,忽然开口道:“第一次,第一次东海岸之战,军方事前是如何知道海里会出现敌人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马鹏猜测道:“或许是秘境里得到的情报?总归是上面交代的,我接到的命令只说海洋里会出现大量敌人,所以提前三天开始召集S市的进化者。具体原因,我想只有陆司令、离将军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当时大家都不知道参战的好处,为了动员到更多人,军方许诺了进化者种种好处:随意使用晶核、给参战的亲人朋友提供保护、最好的医疗资源、按照贡献程度分享秘境信息等等,现有的S市进化者政策,有一部分也是当时的遗留产物。”
“不过,战后大家都就发现了好处。所以这第二次,军方并没有许诺太多好处,参战人数还是大大增加了。”
李非然道:“好处?”
“对,好处!”
马鹏解释道:“首先,参与这种大规模的战斗,体内晶核的进化速度明显高于普通战斗。其次,海里的生物也会掉落晶核,样子与变异兽和丧尸体内的晶核有些接近,却又有所不同。为了区分它们,军方根据海里生物的模样,将其命名为魔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