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微微闭了闭眼睛,还是微笑着说道:“听起来真的很辛苦。”
“是的, 但是没关系, 为了见师父你,一切都是值得的!”岑言抓住机会再次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度。
费奥多尔对对方这番话不置可否,“那您有得到什么收获吗?”
“收获……”
岑言回想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出的场面都是各种操控小人的像素游戏,要说印象最深刻的……
“要抓住把敌人踢飞到半空中的僵直,狠狠给对方致命一击, 不然对方就会爬起来反杀。”岑言深沉地说道。
费奥多尔:?
虽然费奥多尔没有怎么玩过那些游戏,对方这番话也说的模棱两可, 但是他能够从对方的表情和这些天感应到的情绪波动里,判断出这是游戏心得。
“您的收获只有这个吗?”
岑言有些疑惑师父一号怎么看起来仍旧不太满意的样子,他继续说道:“还有……原来我手速真的很快?”
快到他控制手柄能按出残影,但是屏幕里的像素小人却跟不上他的手速。
他会游戏失败怎么想都是设备太老旧跟不上他手速和反应速度的问题。
费奥多尔嘴角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如果说对方之前那句话还有点故意模糊的意味在,现在对方的话就可以说是完全不装了。
他实在是想不到除了游戏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手速,如果说对方是指战斗的话, 那也应该说是反应速度。
岑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师父一号好像更生气了, 但是对方脸上的表情却仍旧是那种温温和和的样子, 这游戏出bug了?
岑言罕见的陷入了困惑。
遇见了困惑就要立刻解决,于是岑言直白地问道:“师父, 你生气了吗?”
费奥多尔有些诧异于对方居然能够察觉到他的情绪, 在他想否认并隐藏情绪的一瞬间, 忽然想起了他们手上戴着的异能道具戒指。
就像是他能够察觉到对方情绪一样,对方也能察觉到自己情绪并不是什么怪事。
费奥多尔唇边笑容不变,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却换了一句,“嗯,我有些生气了,岑言。”
岑言大彻大悟,原来他的师父一号是那种越生气笑容就越灿烂的反差人设!
但是对方生气什么呢?
是花不喜欢吗?
他知道师父一号收礼只会收那种贵重的物品,所以特意放了蓝色彼岸花,虽然过了食人鬼副本那朵花已经没用了,但是花了他六百四十八呢!勉勉强强也能算是贵重物品吧。
难不成是因为其他东西不够贵?
岑言看了看桌面上散落了一桌闪粉的花,开始给对方解释这种花的好处,“师父,我送你的花其实十分实用,回头你不喜欢了,可以把布拆下来当抹布,里面的羽毛还能用来做扇子和枕头。”
【《实用》】
【没错啊,确实实用啊!】
【这么勤俭持家的男人哪里找去?言宝真的,我哭死】
【但是用死对头爱鸟的羽毛做枕头,晚上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不会,因为那羽毛看起来很扎,也许会率先把师父一号扎死】
【不会,因为师父一号的人设是不睡觉的】
【也是,毕竟岑言每一次下线都把躯壳放在师父一号这里,如果师父一号睡觉的话……】
【这个游戏虽然很真实,但是在系统维修的时候npc还运转吗?】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费奥多尔见对方又陷入了沉思,刚准备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生气的缘由,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对方说出了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他闻言下意识看向桌上审美过于超前的花,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到那种没有枕头,需要羽毛当枕头的地步,也没有到需要拉面店后厨门帘当抹布的地步。
一时之间,费奥多尔竟分不清对方说这番话的用意在哪里,是在表示对方送了自己花希望自己不要生气了?还是说是在转移话题?
“听起来确实很实用。”费奥多尔仍旧回复了对方这一番说辞,下一秒他话音一转,“但是,您卧底了近一个星期,总该不会只得到了这些线索。”
费奥多尔刻意加重了“线索”这个词。
他的目光下移对上笼子里鹦鹉的视线,那是不属于普通鹦鹉的眼神,充斥着冷静与理智,仿佛并不害怕岑言会透露什么计划。
这倒是让费奥多尔有些怀疑比水流是不是瞒着岑言说了行动计划,毕竟后者在拉面店时就已经语出惊人直接说了自己要当卧底这件事。
岑言还是不理解,并且觉得师父一号爱说谜语的毛病得改改。
费奥多尔见状叹了口气,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比水流在今晚开始行动,对吗?”
“对。”岑言点了点头,“他还说我跟……呃,那个紫头发和白头发一组。”
呆了一个星期连人家的名字都没记住。
操控鹦鹉旁观的比水流和费奥多尔一同沉默了片刻。
“您怎么想?您想解放德累斯顿石板让全人类获得异能吗?”费奥多尔伸手拿过对方手里的鹦鹉放到了不远处。
那当然是想的啊!那可是机甲啊!
在岑言想要点头的一瞬间,突然警觉。
师父一号好像是想要消灭世界上所有异能者!
换做普通人可能就陷入两难境地了,但是岑言不一样,他有资深的攻略游戏经验,也有完美的端水大师称号。
岑言当即握住了对方满是闪粉的手,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怎么可能!我最讨厌异能者了!”
“是吗?”
费奥多尔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有些忍不住想要去把手上的闪粉洗了,没等他让对方松手,对方居然主动松开了手,下一秒那满是闪粉的手就搭在了自己肩头。
费奥多尔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上的闪粉蹭到自己发梢上都是。
而岑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了闪粉杀手,他一副好哥俩的模样搂着对方肩膀,语气笃定,“师父,其实我只是在骗比水流,我已经完全打入绿之氏族内部了!”
“原来如此,那您今晚打算怎么做呢?”费奥多尔并没有立刻拆穿对方,他不动声色地把对方沾满闪粉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
岑言思考了一秒,紧接着做出了决定,他猛地一拍椅背,使用了万能的摇摆文学,势在必得地说道:“我去帮你抢石板!师父!”
椅背上搭着费奥多尔习惯披的那一件白绒黑色斗篷,现在那上面的黑色已经在岑言沾满了闪粉的手下变成了闪闪发光又五彩斑斓的黑。
这下斗篷也不能披了。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听出了对方模棱两可的话术,“如果我想要您毁掉德累斯顿石板呢?您会做吗?”
岑言愣住,在短短一分钟里,他衡量了机甲和师父一号的价值,虽然机甲确实是梦中情人吧,但是师父一号对他也很好,而是师父一号还是副本常驻npc呢……
所以他难道不能两个都要吗?!
没办法了!为了机甲对师父一号使用谎话吧!
“当然会做的。”岑言如此说道。
费奥多尔沉默地看着对方眼眸中飘忽的神色,所以这个青年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反应像极了心虚的谎话。
【男人说谎的时候果然是扭曲的】
【岑言:会做的,会做的(扭头)(视线漂移)(看天看地)】
【谁能拒绝机甲呢?!哪怕是师父一号!哪怕是师父……呃,但是师父一号是常驻npc耶……】
【所以没有人告诉言宝他的端水能力很差劲吗?】
【之前言宝玩攻略游戏,别人能同时端五六个,他端两个就已经翻车了,还是在友情阶段翻的】
【没关系,自信即巅峰!】
属于黄昏的赤红逐渐暗淡,一直旁观着一切的比水流终于开口,像是在提醒什么一样。
“岑言,天黑了。”
一句话把本就风不平浪不静的气氛搅得更混乱,只不过岑言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就是了。
岑言诧异地看向笼子里的鹦鹉,“比水流?”
对方居然在控制鹦鹉?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绿之王怎么暗搓搓偷听别人说话呢?!
难怪他觉得之前拔羽毛时对方太安静了,原来是比水流……
岑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坏了,那他之前为了端水说的话对方岂不是都听见了?
原本在因对方反应而不满的费奥多尔像是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他抬起眼眸,缓缓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希望您晚上能够待在这里,哪都不去,岑言。”
比水流也同时说道:“按照计划,你该去跟他们汇合了,我们都在等你,岑言。”
【感觉……不像是卧底,像是二五仔】
【怪了,怎么有种修罗场的气息(沉思)】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在岑言这里看见修罗场的气息(泪目)】
【修罗场了,但是场的不太对】
【果然无论什么游戏都不能同时加入两个完全相对的阵营,比如说绿之王和师父一号,否则就会出现这种在抉择关头强制要你选择一方的场面】
【不够自由!(批评)】
岑言也想到了剧情抉择点,但是这个游戏十分自由,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不自由的场面。
他今天非两个都要不可!
一个资深的玩家是会寻找游戏漏洞的!更别提他还是个氪金无敌救世主!
费奥多尔和比水流静静地看着那个青年,都想要看看对方在这种情况下究竟会如何抉择。
两人只见那个青年沉思一会儿后,突然从衣服上拿下了自己的胸针,自顾自的从中抠出了那颗浅金色的圆形宝石。
换做普通玩家可能就乖乖选择一方了,但岑言不一样!
他可是——横滨掌管黑夜与白昼的关灯之神啊!
他要从根本解决问题!解决难题的源头!代表光消灭黑夜!
但是直接就这么用了怪没有气势的,岑言很快想到了能够气势点满的话。
手中的宝石像硬币一样被弹起,他仰起头,以某种神秘古老的口吻说道。
“神说,要有光。”
这一刻,宛如时光倒流,原本已经晕染墨色的天空,再次化为一片雪白。
属于白昼的明媚光线从窗户洒进屋内,驱散了黑暗。
操控鹦鹉的比水流在据点里缓缓睁大眼眸看着屏幕中的这一幕。
他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想法是——
——原来对方真的是横滨掌管黑夜与白昼的关灯之神。
随之而来的想法是——好朴实无华的神名。
第78章 「未来纪元」横滨
不可思议宛如神迹的一幕吸引了横滨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准备下班回家睡觉的上班族还没踏出公司大门, 只见刺目的光线照来,外面居然又回到了白昼,以至于周扒皮老板一顿狂喜, 在想要把人全抓回来的时候,却看见钟表时间却没有倒退,仍旧是下午六点, 大喜大悲只在一瞬间, 上班族狂喜下班。
整个横滨的天空都被调转到了白日,在横滨与其他城市的交界线还能看见一边大太阳一边弯月亮的奇异场面。
这本来是该引起混乱与错愕的一幕,但是横滨众人仔细一回忆, 又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恐怖,毕竟那个青年制造出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虽然没有现在直接证据表明这种情况跟那个青年有关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造成这种场面出现的罪魁祸首一定是对方。
岑言一次性解决了问题的根源,同时也让房间里对立的两方都一时失语。
在据点远程控制鹦鹉的比水流看向屏幕下方的时间,发现时间并没有变化,所以行动依旧可以进行。
御芍神紫和五条须久那已经到了存放德累斯顿石板的建筑——御柱塔。
不出意料的, 对方汇报回的情报表明,横滨所有势力和其他王权者都集中在了那里。
比水流思考了片刻,觉得对方既然特意把黑夜换成白天, 时间又没有倒流, 那大概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于是笼子的绿色鹦鹉主动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岑言, 我们在御柱塔附近等你。”
伴随着这句话, 比水流抽离了控制, 笼子的鹦鹉瞬间变成了原本的鹦鹉, 它抖了抖羽毛感觉有些凉, 在回过头想要理一理羽毛的时候,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羽毛少了近大半。
这惊天噩耗让笼子里的鹦鹉一下子闹腾了起来。
它叫着比水流的名字,想要对方给自己讨个公道,“流!流!羽毛没有了!羽毛没有了!”
但可惜的是比水流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两个嫌它吵的冷漠男人。
费奥多尔心情本就不悦,在听见这种吵闹尖锐的声音在喊那个让他心情不悦罪魁祸首的名字时,浮现出了丝丝缕缕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