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无论如何也该急了。
大皇子回到府里,就急急忙忙的找了大皇子妃。
大皇子妃刚生了儿子,此时正在逗弄儿子。
看见夫君急急忙忙的进来,连忙让人将儿子抱走。
看着儿子被乳母抱走,大皇子妃才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大皇子妃其实不大瞧得起大皇子,但是既然嫁给了大皇子,就事事为他谋划。
大皇子是个没有主见的,现在能在朝堂上出头,也是靠着岳家的金银。
所以即便是自己花心,也不敢让除了大皇子妃之外的后院的人有孩子。
妻子问,他就将自己知道的讲了出来。
大皇子妃道:“殿下怎么想?”
大皇子道:“父皇从来不喜欢我,怕是也没有考虑过我。”
其余的几个皇子,五皇子现在被“养病”以后不可知,老二脾气暴躁,压根没有什么朝臣支持,至于老三,大皇子咬咬牙,老三前一阵张扬,这段时间倒是安分了许多,不过即便如此,在父皇心里,他也比不上老三。
大皇子想,自己是应该逼自己一把了。
自古以来,皇位就没有那么好得到的。
他若是不争不抢,怎能能得到想要的?
大皇子妃又问道:“父皇真的会选小六吗?”
大皇子道:“父皇怕是最满意小六了。”
这话是气话,满意不是真的,钟意倒是有可能的。
朝臣一说立太子,父皇就顾左言右,几个皇子都知道父皇的心思。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不老,不能立太子。
小六年纪小,虽然不是宠妃所生,但是要是有赵妃支持,说不定父皇一时被迷了心窍,真的立他为太子了。
大皇子妃说道:“赵妃娘娘那里你没有送银子吗?”
大皇子妃家财万贯,最不差的就是银子,平日里靠着银子,夫妻二人行了不少方便,如今大皇子妃第一个想法,想的也是给赵妃送银子。
大皇子有些后悔和妻子说这些了。
银子银子银子,女人家当真以为所有的东西,都是银子能解决的。
她家是有银子,但是也不用时时刻刻将银子挂在嘴上吧。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心中不高兴,但是面上又不敢表示出来,他说道:“你先看看沐儿吧,我去问问大师。”
沐儿是两个人的儿子,刚才抱走的孩子。
大皇子这是赶人呢。
自从有了大师,大皇子觉得身边的事情顺心了不少,他想这些事情问一个女人家当真是糊了脑子,还是该问大师。
女人还是管后院得心应手,这些男人之间的事情,总归是差的。
说到大师,大皇子妃总是觉得不对,别的到不说,主要是怀疑夫君是不是当皇帝的料。
大皇子妃看来,如今夫君的一切都是自己帮助得到了,要是没有自己根本就不能到这一步。
怎么会有什么大师看上了她的夫君。
大皇子妃担忧的多问了一句,这大师不是什么骗子吧?
大皇子立马就生气了。
他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大皇子妃被这一句话堵住了。
她转身就走,也不出声,但是到底是红了眼睛的。
大皇子妃身边的嬷嬷刚才退出去,如今看着大皇子从屋子里出来,她道:“哎呦,皇子妃这是怎么了,你刚生了孩子,可不能落泪,实在是伤身。”
大皇子妃说道:“他要是有了出息,我才不会这般,若是以后没有出息,怕是要赔上我们一家。”
这话说的忒不吉利,老嬷嬷都是信这个的,闻言就觉得后背一凉,说道:“皇子妃这是说的什么话,不可说。”
大皇子妃话说出口也是后悔了,这话确实是不吉利,临近年尾,该顾忌些的。
第107章
赵妃一直想要找个机会, 见一见那个叫元池的小太监。
昌平帝和道士论道,元池就被赵妃的人叫了过去。
元池去了之后并没有见到赵妃,赵妃身边的太监道:“娘娘在忙, 你可以先跪着。”
在宫内奴才跪主子天经地义。
元池也不能说什么,她跪了下去, 腰背挺直, 像松柏, 但是又背影单薄。
年前赵妃想染丹蔻, 今日就将宫内善于染甲的女官叫来了。
元池跪了半个时辰的时候不见赵妃,她跪着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公公能否帮着通传一下?”
那太监说道:“元总管等着吧,娘娘爱美, 今日想要染丹蔻,就是陛下在, 也催不得的。”
元池只能等。
又过了把半个时辰, 赵妃才让人告诉元池,可以进殿了。
元池起来的时候, 眼前一黑,晃了晃,身边的太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公公没事吧?”
倒底是总管太监,赵妃怠慢的了, 手下的人却不愿意得罪狠了。
元池摇摇头,说:“没事, 起来的急了,带我去见赵妃娘娘。”
元池觉得自己娇惯了,跪上一个时辰就不行了, 以前在二皇子那里可是两个时辰都没有问题的。
到底是做了总管太监的人了, 元池不好意思说自己腿疼, 腿麻。
赵妃在殿内,元池进去之后,行礼道:“奴才参见赵妃娘娘。”
赵妃示意身边的人下去。
元池屏住了呼吸。
赵妃是公主的母妃,她不紧张是假的。
赵妃问道:“在陛下那里可是忙?”
元池道:“不忙,能伺候陛下,是奴才的福气。”
赵妃看着她,说道:“倒是个会说的,怪不得公主被你迷了心神。”
元池闻言抬头。
她实在是好看,赵妃想这种人在宫中总归是差不了的,可是她不该让自己的女儿失了心神。
元池开口:“娘娘叫奴才来所为何事?”
元池抬眼,眼中有着尊敬,但是却没有畏惧。
赵妃反而被她看的一怔。
她从来没有在一个奴才眼里看过这种眼神。
元池直接问,赵妃也不说其他的,她开门见山。
说道:“本宫想问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公主?”
她又说道:“不到二十岁的总管太监,我朝想必都没有先例,元池你实在是聪明,只是这份聪明千不该万不该在公主的身上。
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以后要和适合她的,能够配得上她身份的男子,夫妻和睦,恩爱不离的,你一个太监,不应该招惹她。”
赵妃这些话轻飘飘的,但是每个字都像是砸在了元池身上。
元池脊背依旧挺直。
她说道:“娘娘说的,不一定是公主喜欢的。”
赵妃反问:“那她该喜欢什么,一个太监吗?”
太监两个字,让元池眼神闪了闪。
她从来不为太监的身份自卑,甚至愿意用着这个身份往上爬。
她反问道:“娘娘觉得公主要配什么样的人,探花郎那种的吗?”
元池对着探花郎一事念念不忘,她不喜欢那探花郎,不过一届探花郎,如何配得上她的公主。
赵妃觉得女儿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探花郎,就是元池的原因,如今听见元池的话,更加的相信自己的想法。
她说:“本宫就知道探花郎之事与你有关。”
元池道:“娘娘要是这么说,奴才也无所辩解,毕竟”她顿了顿,虽是跪着,但是却是微微抬着下巴说道:“也是没错。”
“你”赵妃气急,想要说什么,又听见元池继续道:“娘娘可知道公主想要什么?”
赵妃说道:“公主想要什么都与你无关,本宫会帮公主。”
元池道:“娘娘只会逼迫公主嫁人。”
“本宫做的有错吗?”
元池想当然是错了,公主聪明,顾全大局,对百姓仁爱,处事果断,这种人怎么能处于后宅?
她答应过公主,要和公主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但是赵妃娘娘却是想要公主背道而驰。
那条路不适合元池自己,同样也不适合公主。
她说:“娘娘错了。公主想要的是大权在握,娘娘给不了,奴才能给。”
元池干脆的说道,半分犹豫都没有。
赵妃一下子生气了,她的手重重的拍在身边的桌子上:“本宫护她一世周全不好吗?本宫为她选的路,就是最好的路。”
宋家的探花郎,怎么比不上一个小太监。
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这还不够吗?
她不明白,明明已经为女儿铺好了所有路,为什么她不选,非得要和一个太监在一起。
赵妃不想让女儿那么累,这些年她渐渐察觉到女儿的心思,虽然不反对,但是从来不赞同。
她的女儿,就该被宠着一辈子。
一辈子快快乐乐的就好,而不是异想天开,当什么镇国公主,往前数,历朝历代的掌权公主,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元池听着赵妃的话。
想也不想的起身。
赵妃看着她。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妃说道:“娘娘护不住公主,奴才能。”
赵妃道:“元池,你这是要毁了公主。”
元池眼神如墨,深不见底,没人知道她想的什么,她说道:“奴才就是毁了自己,也不会毁了公主。
今日娘娘想要说的,奴才已经知道了。
只是娘娘说的,奴才怕是恕难从命。
皇上那里还需要奴才,奴才就先告退了。”
赵妃听着元池的话,只觉得是笑话,一个太监,如何护得住公主一辈子。
她看着元池要走,道:“你站住。”
元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赵妃。
赵妃将手放在头上,做头痛状。
随后放下手,话锋一转,说道:“你对公主真的是真心的吗?”
元池不解,看着赵妃。
赵妃呼出一口气,说道:“你说你能护住公主?”
元池不出声,也不知道赵妃想要干什么。
赵妃看着她点头,说道:“那你就做给本宫看。”
元池出了赵妃宫里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
赵妃娘娘想要自己对付几个皇子。
这也确实是她想要做的。
总归和她与公主想的差不多,元池就答应赵妃了。
陈画屏今日进宫,是为了看母妃的,没有提前告诉母妃。
所以正巧看见元池从母妃宫里出来,陈画屏让人叫住了元池。
元池看见公主,这几日天寒,陈画屏穿的衣服厚了许多。
这几年公主越发的好看了,但是元池觉得公主一如当年,自己第一眼看见公主的时候。
陈画屏问:“元池怎么来母妃宫里了?”
元池道:“娘娘叫我来,有事情要问。”
陈画屏问:“是父皇的事情吗?”
元池自从答应过陈画屏,就再也没有骗过她。
她摇头,实话实说道:“是关于公主的。”
陈画屏关心道:“母妃可有为难你。”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想母妃是怎么发现的,既然是已经发现了,她最关心的就是母妃有没有为难元池。
元池摇摇头,说道:“公主不要担心,娘娘没有为难我。”
她没有说自己和赵妃达成一致的事情。
不是故意隐瞒,而是元池觉得不对劲,她一向相信自己。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总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公主为好。
赵妃突然松了口,元池想不出原因,就先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
两个人说完,陈画屏还想说些别的。
但是听见人声,陈画屏和元池齐齐转头,就看见赵妃穿着冬衣,站在殿门口与她们遥遥相望。
陈画屏看向母妃。
又看向元池。
元池道:“娘娘心疼公主,怕公主冻到,公主先去找娘娘,奴才闲着的之后去找你。”
陈画屏说:“元池,我想你了。”
天上不知道何时飘起来小雪。
两人的都没有带伞。
远处的赵妃也没有。
雪落在元池颈上,又化作水滴。
她不觉得冷,倒是觉得暖的不行。
她突然想抱抱她的公主,只是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不能光明正大。
她道:“元池也想公主了,公主先去见娘娘,外面冷,娘娘该心疼了,元池也心疼。”
她想不能抱抱,就不抱吧,公主可不能冻到。
要不然她该心疼了。
她对赵妃承诺,能护得住公主,也会让公主平安快乐。
不是信口开河。
她心疼公主,怎能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她想要走的更远,带着公主,然后看着公主到了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