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很累,尾巴又重又厚,两条腿包在里面出了不少汗,此时大腿泛出一层粉色,内裤也被汗水浸湿,微微有些透色。
顾棠一抬眸,就发现顾小少爷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吓得他忙推开对方的脸:“你别看。”
顾启年的脑袋被推得偏向一边,喉结不耐地上下滑动,哑声问道:“要换内裤吗?”
顾棠可听不得这种话:“不许说!”
顾小少爷眉头微微一挑:“不许说什么?”
“内裤吗?”
“啊啊啊——”
顾棠面红耳赤地捂住对方的嘴巴,“别说了!”
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照理说,他在谁面前害羞,都不该在顾小少爷面前害羞。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还在一个澡盆子里洗过澡,又都是男生,身上零件儿都一样,有什么不能看和看不得的?
但害不害羞,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见顾棠这副慌张样子,顾启年的心情却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以前的顾棠可不会在他面前害臊。
就算被他看见,最多也只是有些窘迫而已。
会害臊,是好事。
“好,我不说了。”
顾启年决定暂时放过顾棠,轻声说道。
他一开口说话,顾棠就感觉手心里捂着的那张嘴一动一动,对方的嘴唇擦着他掌心的软肉,痒痒的,还留下些许湿意。
顾棠脑子“轰”地一热,松开手,将顾小少爷推出了更衣间。
反手就把门插上了。
顾启年:“……”
还是放得早了。
把人赶出去后,顾棠第一件事就是低头检查自己的内裤。
看是不是真的很透。
白色的轻薄布料浸了水是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顾棠气得踹了一脚瘫在角落里的鱼尾巴。
都怪这条尾巴厚。
害他出了那么多汗!
随后,他又坐下来比划着,想知道刚才顾小少爷究竟看到了多少,越想越羞得脸蛋热辣辣。
【宿主,检测到你的体温和心跳都不正常,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系统飘出来关爱宿主。
顾棠咬着唇:“没有……”
【那就奇怪了。】
【对了宿主,男主对你的厌恶值颜色变深了,现在是蔷薇粉色,还挺漂亮的,你要看吗?】
顾棠拒绝:“不要。”
那个Bug数值进度条有什么可看的?
【宿主,你好像很麻木。】
系统不太开心。
它都一门心思工作了,宿主最近怎么反而疲沓了?
瞧瞧,这都多久没做关键剧情任务了!
系统潜入剧情海中挑挑拣拣,给它的宿主找来一条有点难度的任务。
反正早晚要做,不如趁早解决。
【请宿主完成‘让男主背叛家庭’关键剧情任务,任务奖励生命值100点,剧情币10枚!任务奖励丰厚,要不要挑战一下?】
顾棠视线落在顾小少爷丢下的那半块面具上,心不在焉地应声:“哦。”
【太好了!那么任务开启,祝宿主顺利!】
系统欢天喜地退下。
它就知道,宿主还是心系任务的!
事实上,顾棠根本没太听清系统叽叽喳喳地都说了些什么。
他从地上捡起那半张面具,转过来,让面具正对着自己,盯着面具的嘴巴发呆。
这张面具是根据顾小少爷的脸1:1倒模拓出来的。
和顾小少爷的下半张脸一模一样。
想到刚才面具的嘴和自己的嘴唇相贴,顾棠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然后在脑子里仔细地回忆着。
小时候自己亲顾小少爷的脸蛋时,有亲到嘴巴吗?
答案是没有。
所以刚才顾小少爷不是在报复他。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叩叩叩——”
几下敲门声响起。
顾棠一惊,吓掉了手里的面具。
“是我,开门。”
门外传来顾小少爷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
顾棠动了动嘴巴,心想当然知道是你,就因为是你,才不给进。
但他若是一直不说话,顾小少爷会以为他在更衣间里出了什么事,搞不好会冲进来。
顾棠不情不愿地应声:“干嘛?”
“送裤子。”
顾启年知道顾棠脸皮薄,贴在门边,压低了声音,“不然你想光着屁股出来?”
“才没有!”
顾棠惊叫一声。
想起自己内裤透得也跟没穿差不多了,他只嚎了一声,就偃旗息鼓,将门拉开一条缝。
顾启年在门外,瞧见从门缝里慢悠悠伸出来一只小手。
他从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不给人裤子,倒是伸出手指在对方掌心里挠了挠。
顾棠被痒得一缩:“顾启年!”
“很少听你喊我全名。”
顾启年饶有兴致,“再叫一声?”
顾棠生气了,要把手缩回去,不给裤子就拉倒,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接着,手腕被人捉住,布料材质的东西被塞在手心里。
顾棠一把抓紧裤子,以防顾小少爷又作什么妖,捏成拳的手还不忘朝外胡乱捣了一下。
也不管打中了哪里,就缩回来。
更衣室外。
顾启年背靠在化妆间门上,摸了摸被小拳头打中的腹部,嘴角翘得高高的。
顾棠把顾小少爷递给他的长裤打开一抖,里面滚出来一块小布料。
捡起来一看。
脸上蓦地一红。
三角布料上印着一个圆圆的小熊头,正咧嘴冲他笑。
想想顾小少爷被赶出更衣室的时间,不可能来得及回宿舍。
“你从哪儿拿的?”顾棠问道。
外面磁性的嗓音回答:“猜到你要换,带在身上的。”
鱼尾巴厚重,表演辛苦,加上舞台灯光奇热无比,一场下来,身体不可能保持干爽。
顾小少爷很细心,这一点顾棠颇为感动。
但一想到对方把自己的内裤放身上揣了一天,他就8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顾棠还迷迷瞪瞪的。
顾启年已经把妆容卸干净了,将迷迷糊糊的少年拉到镜子前,帮他卸妆,当被卸妆棉抹到嘴唇的时候,少年如梦初醒般地倏然一惊。
一把夺过卸妆棉。
“我自己来。”
顾棠像小猫擦脸似的,埋头用卸妆棉在脸上蹭蹭蹭。
顾启年看得心疼,提醒道:“你轻点儿,别把皮蹭破了。”
他给顾棠擦脸,从来不舍得用那么大力气。
等卸完了妆,洗好了脸,顾棠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人又恢复成懵懵的样子,顾启年牵他去哪儿,他就老老实实地跟着走去哪儿。
乖得要命。
顾启年用纸巾把顾棠眼睫上的水擦了,心里也自己知道今天吓到人了。
但又不想找9理由解释。
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撒谎。
他就是想亲。
想很久了。
要不是怕顾棠一下子接受不了,他连面具都不想戴。
现在好了,他甚至开始嫉妒一块面具!
看着身边少年懵懂的眼神,红红的脸颊和耳朵,以及略显僵硬的脊背……顾启年心里又涌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感。
给小傻瓜一些时间想明白也好。
他们不可能永远这样,他们总会往前进一步,甚至很多步。
与其等到哪一天顾棠被他吓得哭起来,还不如这样一点点的试探。
前台谢幕结束,有人陆续地回到后台。
环境变得嘈杂起来,顾启年想把顾棠带去安静些的地方,实在不行,回宿舍也好。
这时,手机忽然想起。
一见是顾权打来的,顾启年眉头微微一皱。
犹豫了一秒,还是按下接听。
“你和乖崽在一起吗?”
电话里传来父亲的声音,语气比平时要严肃很多。
顾启年看了身边安静坐着的宝贝一眼,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该来的终归要来。
顾权在电话那头说道:“带乖崽过来,有事要说。”
学校里不方便说话,顾权把谈话地点放在了校外的一家高级餐厅内,开了个包间。
等顾棠跟着顾启年过去,发现家里长辈都在。
顾权一如既往地坐在负责买单的冤种主位上,旁边坐着苏梅和沈宁清,大圆桌的对面则坐着郁枭和郁母两人。
这架势……
不像是吃饭,倒像是要谈判。
尹阮一看见顾棠就站起来,被郁枭摁住:“母亲,稍安勿躁。”
顾权发话道:“孩子们累了一天,先吃饭吧。”
说着,抬手让服务人员上菜。
大圆桌坐二十人都有余,区区几个人,根本坐不满。
尹阮期待地望着顾棠,却见顾棠跟着顾小少爷,坐去了顾家那半边。
她觉得顾家小少爷的容貌有些眼熟。
仔细想想,正是刚才在台上把顾棠抱来抱去的那位河神。
因为总挡着她看顾棠的视线,就被她记住了。
看着两个孩子牵在一起的手,尹阮又欣慰地想,看来顾棠在顾家被照顾得很好,没有受委屈。
何止是没受委屈?
在顾家,谁敢让顾棠受委屈,苏梅第一个不答应。
从顾棠进门开始,苏梅就生怕自己养大的崽崽一屁股坐去了郁家那边,一见孙子牵着顾棠过来了,苏女士顿时眉开眼笑。
“来来,乖崽坐奶奶身边。”
“奶奶!”
顾棠朝梅奶奶飞扑过去,乖巧地贴着奶奶坐。
他不是没发现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怪异气氛,隐约也猜到郁家母子和顾家一起吃饭的原因,但他是梅奶奶养大的,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他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伤顾家长辈的心。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事。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顾权才又开口:“乖崽,接下来要说的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棠点点头。
随后,放在桌下的手就被人捉住了。
他都不用低头看,就知道是顾小少爷。
也多亏顾小少爷今天做了奇怪的事。
他到现在嘴唇还在发烫,脑子还混乱着,听说自己的基因测试结果后,反而很淡定。
倒是桌下那只手,在听结果的时候收紧了。
甚至将他的手攥得有些疼。
顾小少爷似乎比他还紧张的样子。
顾棠在桌下轻轻挠了挠对方的手背,让人安分一点。
那只手才稍稍将他松开,只虚虚地勾着手指,但就是不收回去,像是没那么点儿皮肤相贴,就没有安全感似的。
“小弟。”
郁枭喊了他一声,眼中满是动容,“大哥对不起你,这些年,我错以为你葬身火海,一直没有好好寻你,你……怪不怪大哥?”
顾棠摇了摇头。
认识郁炀以后,他去查过当年的新闻,对郁家当年的灾祸也有所了解。
整个郁家老宅一夜之间被付之一炬。
大火扑灭后,整栋房子只剩下一个骨架,郁氏全家上下包括帮佣,总共送了十几条人命,还有很多人受伤入院。
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没有独自逃生的可能,郁枭自然以为小弟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
“谁知道你竟被人带走!”
郁枭的金丝边眼镜后,一双眼中满是狠厉,“当年的真相,大哥一定会查清楚,那个抱走你的人,大哥要他血债血偿。”
正常人在大火中,不是救人就是逃命。
还能有空去偷孩子的,十有八九就是大火的策划者。
说要血债血偿,也没错。
但尹阮不想让顾棠听这些,拽了大儿子一把:“在棠棠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郁枭敛下眼神,镜片微微闪了闪,扯起嘴角。
灾难之后,郁炀学着小弟的笑容安抚母亲,还不到二十岁的郁枭则扛起了家里的重担,将所有的情绪藏在一副眼镜之后。
大概是血浓于水,顾棠见郁枭这副隐忍的样子有些心疼。
他站起来走到郁枭身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哥,你做得很好了,想哭就哭,不要忍着。”
下一秒,他就被郁枭扯进怀里。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脸埋在弟弟的颈窝里,无声地微微颤抖。
没一会儿,顾棠就觉得脖颈间湿湿的。
他拍着大哥的后背,轻声低语地说:“没事了,都没事了。”
郁枭不愧是郁枭。
只允许自己失控一分钟。
很快,他恢复往日的样子,将眼镜重新戴好。
若不是镜片上的雾气,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抱了抱自家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