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穿越)——白孤生

作者:白孤生  录入:05-12

  已经明确那位就在埃德加多体内的王族们正在蠢蠢欲动,带着某种无法抵抗的渴望。就在这时候,它们感觉到那片庞大的虚影突然扭动了一下,而后,慢吞吞地舒展了开来,虫生头一回搭上了联结,顿时,一股意识冲了过来。
  过分。过分!
  王族们尖啸着,为这个不将道理的臭虫虫,那意识的分量重得过分,但勉强让人理解了埃德加多的意思。
  它在问,怎么做人?
  王族们:?
  这不是想变就变的吗?
  接收到同族传回来的意识后,“他”呆呆站了一会。
  然后,曼斯塔王族再一次意识到那该死的、有病的埃德加多又一次恢复了死寂的空白,就像人类在打通讯的时候突然挂断,它们再联系不上埃德加多。
  它们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尖啸,不像是面对仇敌的冰冷,但也是充满着无尽的恼火和不甘。
  想揍虫。
  埃德加多小心翼翼地把朱利安放下来,然后上半身诡异地倒转,仔细地观摩着朱利安的外表。“他”能感觉到这身体的孱弱,又透着过分的精致和美丽——美丽?
  “他”做出一个不解的歪头,近乎发出一声咕哝,仔细看完后,又爬到了另外一个人类的头上,两对复眼认认真真地观察着,刀状的触足在他的脑门晃动了两下,像是在思考着要不要把皮囊扒下来。但过了好一会,“他”还是选择了放弃,继续去观察下一个人、
  “他”贴在他的耳边盯着他的耳朵——哦,还有这个东西……
  “他”最初是爬行,伴随着一个个看过去,他的眼睛突兀掉了一对,被吞进去身体里。裂开的口器蠕动着缝合,没留下任何痕迹。第三只手已经被塞了回去,又捏了一对耳朵出来……还有头发。
  “他”盯着队长的脑门,看着郁郁葱葱的头发,奇怪地抓了一把。
  黑色的草,奇怪的人类。
  为什么人类要把草种在脑袋上?
  “他”接连不解地咕哝着,然后又爬——不,这一回是走回去,“他”伪造了人类的骨骼,总算真正地走动起来。
  背后的羽翼合拢,又分开,最后贴着背脊舒展开。
  当“他”开始真正思索着人类,以及人类的存在时,变化的确是无声无息。
  …
  朱利安半昏半醒,迷糊着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张苍白冰冷的脸倒悬在他的视野里,吓得他立刻清醒过来,一下子就要猛地要坐起来,却撞上那人坚硬的脑门。
  砰!
  ……他的脑门是用矿石做的吗?
  朱利安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眼角发红,捂住额头往后缩了缩。
  他发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裸男,等下,裸男?
  那个男人很高,看起来比一米七九的朱利安还要高上不少,他的面孔苍白到近乎透明,脖颈随着他的动作拉出富有张力的线条。他的五官带着某种无机质的冰冷,棱角分明的轮廓带着锋利的气势,额头白色的头发微微盖住了他的眼睛,但透过些许暗影,能看得出那是一双浅灰色的眸子。
  他裸/露的体格匀称,健硕修长,俊美得如同凝固的雕塑,带着如同刀凿的力度。可本该是让人欣赏的类型,却莫名让朱利安升起一种古怪的不安感。
  尤其是那双眼睛的颜色,或许是巧合,但浅灰色……那可真是带给他无尽噩梦的眼睛。
  密密麻麻,就好像交织在他的梦里。
  朱利安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响起来,“你是……谁?”
  艰涩的语言挤出来,带着他都难以觉察的轻颤。
  本能。
  本能总是远比人类自己都要提前觉察到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埃德加多:我学fei了!
  *
  卡耶,头发卡掉光了(没有!!)
  *
 
 
第26章 
  朱利安和裸男面面相觑了好一会, 那种无名的僵持才被第三人给打破。
  亚伯捂着额头的剧痛爬了起来,低低呻/吟了一声, 随手把手掌摊开到身前, 才发现上面沾满了血。他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被割开了一道伤痕,怪不得湿/漉/漉的。
  对面,他的同伴安东尼正竭力爬起来, 而在他的边上, 则是队长。
  亚伯:“队长,安东尼, 你们两个没事吧?”
  队长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亚伯盯着他的脑袋看了一会,忍不住低头扑哧扑哧地笑起来。安东尼不明所以, 跟着去看了眼队长的脑壳, 然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勉强压住的笑意从喉咙咕噜噜冒出来。
  队长看着他们两个, 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上出了点问题?
  他抬手一摸, 发现在脑门的中间,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突兀地秃了一块, 隐隐的刺痛感还在, 像是被人恶狠狠地揪了一把。队长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脸色也不由得黑了下来。
  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两个是欠操/练了是吧?”
  他们三人的动静, 打散了朱利安和陌生裸男之间无形的拉扯,他又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谁?”但是男人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看朱利安倒退了一步, 又跟着往前走了一步, 形成了某种奇怪的追逐。
  朱利安和这个男人的动静立刻引起了房间另一头的小队注意, 队长从原地蹦了起来,声音猛地低沉严肃,“别动!”
  他的语气过分紧张,让原本只是怀疑这个裸男身份的朱利安都有点焦虑。
  从队长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这陌生的男人身体健硕修长,体格臻于完美,但是他赤/裸的背脊上,左右两片如同舒展开的轻薄羽翼状的东西顺着他的皮肉生长,甚至给人一种宛如活物的妖异感。
  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而且还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内部实验室的人!
  亚伯:“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试图说话吸引这个人的注意,最起码把他从朱利安身前引开,不然以他高大的身形,完美地挡住了朱利安。

  该死,这男人至少得有两米高了吧?
  男人似乎把这些都当做背景音,非但没给出任何的回应,还在持续不断地靠近朱利安。朱利安都被他吓到整个人都贴到身后冰冷的墙壁上,却没料到身后有障碍物,整个人一下子跌坐了下来,屁股和腰部被震得发麻。
  就在这时,那男人突地在朱利安的身前跪了下来,将冰冷的脸庞靠在他的腿上,身躯弯曲,如同一柄完美的弓箭。他一下、又一下轻微地蹭着、摩挲着朱利安的腿,那种亲昵和孺慕,一时间就连朱利安都迷糊了。
  一个高大得几乎能笼罩他的男人,突然在他面前弯下/身躯,甚至如此诡异的亲昵,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朱利安感觉到了自己潜意识的放松……像是本该如此,本就如此。
  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低低呢喃,这本就是他所能接受的,压根无需这么惊慌。
  “朱利安,朱利安?”
  朱利安听到了亚伯迟疑的声音,他越过男人白色的头发往后看,果然见队长和亚伯他们的槍口都已经对准了这个男人,与此同时,朱利安也能从他弯腰后露出的赤/裸背脊,看到了那让他们几个紧张的因素。
  ——不得不说,那确实带着扭曲的瑰丽。
  轻薄而妖异的纹路在男人厚实的背脊上蔓延,如同扎根在骨髓里的脉络。不管怎么都看都不可能是普通人,朱利安敏锐的感知在提点着他如此危险,可他的手还是不知为何,轻轻地落在了男人的头发上。
  白色的,短发。
  摸起来有点过分的柔软,但不是朱利安想象中的那种湿腻,它很干燥,摸起来……不太像是这个男人的外表那样坚韧。
  朱利安后知后觉到他这个动作的古怪时,他感觉到男人又轻轻地蹭着他的腿,喉间发出一种古怪的、像是猫咪……或者其他动物在舒服时会有的呼噜声。
  他感到一种无名的恐惧,好似有种奇怪的感觉促使着他远离,他生怕在哪个时候这个男人就会脱去表皮,突然露出凶残恐怖的肿块,如同一只正在脱变的怪物。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让朱利安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摸上他的喉管。
  触手是湿腻冰冷的皮肤,而不是他臆想中诡异恐怖的口器。
  朱利安松了口气,果然是他神经有点紧张过头了。
  …
  “不会说话?”
  亚伯好奇地绕着这个男人转悠了一圈,他赤/裸的身上穿着一件勉强从其他怪物身上扒下来的衣服,虽然有些脏兮兮的,但至少能够遮住身体。面对其他人的打量,那个陌生男人一句话也不说,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只盯着朱利安看,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跟到哪里。
  朱利安面对这些如影随形的视线,感觉背上有点刺疼——这盯得也太紧了吧!
  队长:“你认识他?”
  朱利安摇了摇头,不认识。
  亚伯:“不认识的话,刚才你摸他脑袋那会儿,我还以为你摸孩子呢。”他笑着说道,语气有点放松。
  他们刚才已经去检查过了周边的情况,实验室似乎发生了剧变,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房间都倒塌了,那些怪物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那些尸体残骸。
  朱利安干巴巴地说道:“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刚才那下意识的反应。他现在仔细回想,都觉得刚才好像是昏了头。
  “可是他现在盯着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认识。”亚伯好奇地说道,“而且他身上除了背上的纹路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毛病,难道他是实验室的实验体?”
  朱利安对实验体这三个字过分敏感,听到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就看到他冰冷漠然的眼睛突然有着微微的波澜——那是纯然的喜悦。
  朱利安抿住唇。
  如果他是这里的实验体,那他身上的纹路,以及他对朱利安的过分亲近……
  安东尼靠近那个男人,本来想试探性地搭上他的肩膀,却没想到那个男人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他的长臂一挥就打到安东尼的脖子上,然后反手掐住他脖子,狠狠地摁在墙壁上。
  他用力之大,令安东尼的颈骨头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安东尼拼命挣扎起来,却丝毫无法挣脱那个男人的怪异力气。队长和亚伯两人悚然一惊,猛地扑过去,一人一边摁住男人的胳膊,想要把他从安东尼的身上拖开,却发现他们撼动不了男人。
  眼见安东尼要被活生生掐死了,朱利安脱口而出,“停下!”他的声音似乎蕴含着奇怪的韵律感,仿佛有着难以理解的振动,像是什么在轻轻碰撞的声音,又远得好似来自星空之外。
  男人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
  不仅停了下来,他撒开安东尼后,转身看向朱利安,他的眼睛亮得令人害怕,几个跃动出现在朱利安的身前,然后如同一只猛兽般趴俯了下来。只是他刚才的跳跃,略微不自然。就好像支撑的骨架生硬得可怕,带着某种诡异的不妥帖,可他磨蹭着朱利安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试图讨好伴侣、又或者说母亲——朱利安汗毛倒立,立刻把这个词语从脑子里擦去——乖巧得如同最听话的狗勾。
  亚伯扶着拼命咳嗽的安东尼,队长则是皱眉看着那个男人。
  非常可怕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男人在动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完全的空白……他之所以动手,只是对安东尼的“触碰”做出来的回应,而不是他对安东尼的存在有任何的想法,他似乎只对朱利安有反应。
  联想到他们昏厥前发生的事情,队长看向朱利安,“那些怪物,是你赶走的吗?”
  朱利安:“不知道。”
  他如实回答,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朱利安只存在一个朦朦胧胧的印象,他好像的确是开口说话了,可是又记不清楚说了什么,隐约记得他好像还阻止了一场斗争……等下!
  朱利安脸色微变,视线突然急切地在屋内——或者说,破败的废墟里找了一圈,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扯了扯。这明显是在寻找的动作引起了队长的疑窦,“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有个东西丢了。”
  朱利安怅然若失地说道。
  代号A不见了。
  不知道它是在胡乱中逃走的,还是出了什么事……要说朱利安对代号A的感情多深厚,那当然不可能。那只小怪物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让朱利安几乎以为无法逃离那种恐怖的炼狱……但与此同时,朱利安并非完全忘记它的存在给予的安心感。
  是的,多么有趣又多么荒谬,人,居然会寄望于一只丑陋可怕的怪物给予的安全庇护……但他的确是靠着那种恐怖的威慑从研究所手下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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