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暖懵懵的:“啥?”
苏认淡淡垂下眼,微拧的眉头看上去不太耐烦,又开始重新敲击起键盘来,“以你的智商来说,做系统不太适合你,你回炉重造吧。”
宋温暖哇哇大哭:“哇你怎么骂人啊,我还只是个崽崽系统啊,就不能对人家家宽容一点点嘛?”
苏认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屏幕上滚动的代码,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下,声音清润:“所以啊,我说我帮你写,你还不愿意。”
宋温暖再次警惕,崽崽音大叫起来:“——哒咩!这是原则问题哒!你是个主角,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苏认点点头,波澜不惊地急速敲着键盘,“别紧张,我就说说而已。”
宋温暖表示怀疑:“那你……现在又是在敲什么哇?”
很难过,苏认敲得太快,字符像瀑布的白色湍流一样迅速滚过,她甚至看不懂了苏认这是写的啥了。
苏认目不转睛,又看了眼谢酬秋的那块屏,谢酬秋和肖筱已经快走向了通往二层的楼梯入口。
苏认轻轻说道:“我猜想肖筱所谓的烟花存放处,应该是篮球馆二层的某一个房间,面具人藏在二层。”
宋温暖急促道:“可是篮球馆二层的训练室,没有任何窗子,也没有任何一只来自安全局的监控探头,已经完全没有你可以连接的摄像了……啊啊啊,可你还是敲这么快,到底是敲在什么啊?你不说我心慌慌的鸭!”
苏认波澜不惊道:“别紧张,我只用了你给的查看权限。”
他的指尖轻顿,敲击键盘的速度稍慢些许,特意让宋温暖看清了编码的内容,等宋温暖看明白了,苏认编改的速度,才又恢复了正常。
宋温暖迷茫地思考了一会儿,糯糯的声音禁不住颤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好像是……在编写一种新程序?嘶,可我怎么觉得这个新程序看上去有点熟悉的样子啊……”
“倒也并不是全新的程序,借鉴了谢酬秋的那只……嗯,替身的通感技术,让二层的某些特殊物品,临时长出一个眼睛而已,”苏认薄粉的唇瓣,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也就是说,你之前做的事情,也并不全是无用功,起码现在可以让我抄上个二分之一。”
苏认的表情全然不带一点玩笑,宋温暖大为震撼!——她才将管理员权限给了苏认不到十分钟,苏认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完成的事项,却已经比她专心致志、辛辛苦苦加班十小时还多了。
宋温暖哪里见过这种世面,一时竟产生一种宕机的惊诧感:或许她姐姐宋敌,也便是这样被苏认一步步地打击到的——她们这一秒钟处理百兆信息的人工智能系统,可能距离苏认的大脑,还有很大的差距?
可苏认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教授么?
还是搞化学的,又不是搞计算机的啊?!
宋温暖没忍住,还是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苏认闻言,那张专注而清丽的脸上,除了淡漠没什么别的神色:“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跟着舍友玩过一阵编程,后来搞明白了大部分就没玩了,比起现实世界,系统里的代码确实更难一点,不过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人工智能无法取代人脑么?”
苏认沉静的侧脸,微微向旁边的屏幕偏转,看了眼另一个屏幕上的谢酬秋。
谢酬秋高大悍然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屏幕的边缘,显然已经跟着肖筱,走进了楼梯间。
宋温暖呆呆地问道:“唔?为什么啊?”
在光屏的映照下,苏认的镜片流光溢彩,而那双黑沉的眸子,似乎永远镇定一般。
与此同时,六只小屏幕,将苏认注视着的那只分屏,分成了一个六等份。
苏认指尖轻点回车,便见六个屏幕闪烁着,发出黯淡的、血红色的微光,六张硕大的白面鬼脸,占满了六个屏幕,也同时点亮了漆黑一片的篮球馆二层。
宋温暖吓了一跳,崽崽音惊叫出声:“你是在他们的面具上,搞了视觉的通感?!”
然而却只见苏认长眉轻拧,镇定而明亮的眸光,淡然望向那六只狰狞的鬼脸。
“别叫,”苏认清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嫌弃和厌烦,“你怎么比谢酬秋还吵呢?”
宋温暖噤声,从苏认的脸上读出两个字:烦死。
谢酬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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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谢酬秋感觉, 有什么东西,瘙痒着自己的手掌心时,才刚踏上通往二层的楼梯不久。
明显变暗的光线, 使谢酬秋打开了手机照明。
肖筱的脚步也慢了下来,畏畏缩缩地往后蹭了一下, 柔软的手臂碰触到谢酬秋的手腕,又立刻弹开, 显然也是被这漆黑阴森的光感吓到了, 看上去倒像是第一次来。
谢酬秋的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俯视着几乎吓得牙颤的Omega,便闻到一股独属于Omega信息素的气味, 是清新惬意的小苍兰,只是在这锈迹斑斑的阴冷之地,掺在霉变的气息里,也闻不出什么好闻了。
肖筱一抬眼,便见谢酬秋那张英俊而冷酷的脸,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肖筱赶忙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 强忍着牙颤, 然而却连话都说不利索,“马马马上就到了!”
谢酬秋不面对苏认的时候, 面色总有点吓人,尤其是Omega, 会不太习惯他的说话方式。
只听谢酬秋开门见山, 低沉的声线, 压得更低了问道:“你收了他们什么好处?”
肖筱慌乱的神色试图掩盖着自己的异常:“什么‘什么好处’, 我,我,不过就是帮张先生一个忙……”
“这里没有别人,你用不着说谎——或者呢,张叁拿什么条件胁迫你了?”
肖筱见谢酬秋不依不饶,非得问出个所以然的架势,更是慌忙走过楼梯,”吱嘎”一声推开二层未锁木门,地面上铺着一层发黄的木地板,踩上去便能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Omega女孩急不可耐,一脚踩上去,也不论里面的走廊有多黑,便将埋着头、迈开步子,硬着头皮将谢酬秋往里面领,像是急着要完成什么任务似的。
“您快跟我进来吧,别,别说那些奇怪的话了。”
谢酬秋这时才感到,从刚刚踏上楼梯开始,便隐隐发痒的手掌心终于停止了痒意,而自己的侧颊处,又隐隐约约地泛起痒来。
谢酬秋原本没在意那掌心,因为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触感,越发多了起来,根据谢酬秋的推论,最大的一种可能,便是与苏认有关——只是,苏认一直是一副严阵以待、拒绝聊天的姿态,昨天晚上,他赖在苏认的房门口好半晌,都没能等到一个进门的机会,而在苏认家的沙发上,却等来了热烈又清纯的亲吻,而今天一早,更是刚蹭了进去,就被苏认拎着领子给揪了出来。
但此时此刻,那些突如其来的臆想,和基于臆想的缠绵悱恻的吻,竟越发像是真实的。
因为苏认圆润而灵活的指尖,在他的面颊处弹钢琴似的,非常有节律地点弄了一会儿,谢酬秋只捕捉到后半段,然而猜测一下,也像极了一个用摩斯密码编程出的:
“我、是、苏、认。”
猜想着越发荒谬的可能,谢酬秋也有些心神不宁,血气些许上涌。
于是,谢酬秋定定地看了眼肖筱的背影,平复了一下心猿意马的神智。
很奇怪的,身材娇小的女性Omega,配上好闻的信息素,长发飘飘的样子,对自己来说,却没有任何吸引力。
片刻之间,谢酬秋甚至想起那些不久之前,还在现世时,做过的关于苏认的荒唐梦境。
苏认变成个Omega,变成像肖筱这样柔软可爱的Omega,嗲声嗲气地夹着嗓子和自己说话,自己昂扬的性质,却屡屡能在那些怪异的梦里萎下去。
如果再年轻一些,谢酬秋或许会怀疑,自己可能是个同性恋,或者是个只对Beta感兴趣的Enigma。
但是,介于已经和苏认纠缠了太久,谢酬秋早就给自己的性向盖了章——自己可能就是一种天生会对苏认那张漂亮的、冷漠的脸,而心动的简单碳基生物,没有额外的原因——而梦里那种娇俏的苏认,之所以无法撩拨他的性质,无非是因为行为品性,已经与苏认本人相差太远,ooc太严重了而已。
或许,主动地控制潜意识,穿入这个奇怪的系统,是自己此生,迄今为止做过的最正确的决策。
谢酬秋有些心猿意马,如是地想着,而那面颊处的奇妙触感,再次轻柔地触碰着谢酬秋的侧颊,只是点得太快太密,谢酬秋也分辨不太出,苏认究竟到底点了些什么。毕竟他不像苏认是一个纯然的学霸,摩斯密码这种东西,谢酬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谢酬秋却半点都不焦虑,反而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毕竟苏认是相对了解自己的,自己也是相对了解苏认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苏认大概是猜到谢酬秋无法全然将复杂的摩斯密码辨认出来,在他脸上“哒哒”了一会儿,也便彻底停止了操作。
而谢酬秋则是拿出没信号的手机看了眼。
此时的时间将近十点,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缘由,苏认是不可能为了和自己打个招呼,主动使用这种神奇的技能,并且自报家门地暴露身份的——毕竟,苏认为了阻止自己进入那扇房门,都是煞费苦心,拼尽全力。
谢酬秋深吸一口气,凭借着手机的光线,观察着身周的环境,不像一层的主赛场常年都有打训练赛的同学,京外篮球馆的二层训练室,据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废弃和空置的,最诡异的是,连窗户都被人从外面封上了,而且每个训练房都显得十分狭小,墙上挂着许多锈迹斑斑的钩子。
这时肖筱终于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最近的一扇门。
但见门旁一侧有一排灰色储物柜,上面贴满了各种贴纸和字迹。储物柜表面光滑而冰冷,仿佛一碰就能感受到寒意,似乎隐藏着某种可怕的力量,让人不敢靠近。
谢酬秋直接将手机,照向那门上的窗户中,便见在房间中央,有一架陈旧的篮球架,几乎已经生锈,周围堆满了各种篮球和训练用具,而体育用具的旁边,的确堆放了一桶又一桶的烟花,摆码得整整齐齐,因而的确像极了个贩卖烟花的二道贩子的大本营。
“嚯,还真有呢。”
谢酬秋不假思索地推开门,门里不见一个人影,然而地上的脚印新鲜,杂乱无章地密布在厚重的灰尘之上,起码有三个不同的鞋子码数。
谢酬秋粗略地观察了几眼,面颊上的指尖舞,便再次不安地跳动起来。
这次苏认的密码非常简单,只有四个字:
“隔壁,有人。”
小苍兰的气息愈发浓郁,肖筱似乎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信息素,和几乎失控的情绪。
她不知道张叁想要怎样做,但显然,在这种令人惊惧的氛围下,肖筱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在514看到过的一切,以及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以前那些饱受虐待、令人作呕的渣贱任务。
苏认是那样好的一个人,绝对不能再重陷入泥淖,可是按照张叁所说的去做,真的是在帮苏认,而不是在害苏认么?
谢酬秋的能力有目共睹,虽然这人像很多恶臭的Alpha一样让人讨厌,但他毕竟也是救了苏认的人。
可是相比之下,如果要那样的视频,被公之于众的话,对于一个Omega来说,便是人生最大的灾难,这种彻骨之痛她亲身体验过,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愿让苏教授像她一样,体验一次。
两厢权衡之下,肖筱还是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肖筱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惧,紧抓着锈透的门把手,定了定心神,两颗眸子微微震颤着,像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细弱的声音很紧,堆谢酬秋道:“您,您进去吧,我,我还有事,就先走,走了。”
或许是女孩“请君入瓮”的说辞太过拙略,又或许是腰间别着的安全局派发的9二式给了谢酬秋过于强大信心,谢酬秋懒得拆穿肖筱,从善如流地进入房间,到底是要看看张叁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咔哒一声,旧锁落上的声音响起,谢酬秋却全无半点意外,在回眼时,房外玻璃窗的肖筱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带着鬼脸面具的黑衣人。
谢酬秋抱臂挑眉,看了看那一脚就能踹开的破木门,对着面具人露出一个堪称嘲讽的笑容,又看了眼墙面上被封死的窗户,和地上那堆名为“烟花”,实则“火药”的东西——这玩意如果爆炸,别说是这个屋,整个篮球馆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