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苏认原本整洁的家中，被谢酬秋翻了个底朝天，这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智，只是在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以作为发泄的方式。
“你，”苏认沉吟一会儿，叹了口气，才问出后半句，“一定要套么？”
谢酬秋的身形一顿，回头看向苏认，目光狂热而不解，似乎苏认问了一句废话。
苏认恹恹地合上半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垂下眼。
“先去洗澡吧。”他对谢酬秋说。
谢酬秋打量了苏认一会儿，眸色极混极沉，半晌才丢下一个“嗯”。
苏认深吸一口气，在谢酬秋浓郁的信息素中，勉力站直身体，缓缓走回卧室，只觉自己的动作和思维都迟钝了不少。
苏认支撑着自己，将床上的“谢酬秋”放进衣柜，便不再徒劳地呼唤再次失联宋温暖，碰了下已经在待机状态的电脑，一言不发地坐在转椅里，颓丧地垂下头，抱住了自己的小腿。
他的面色很沉，因为莫名感到一股难捱的心痛。
苏认说不上具体是为什么。
或许，这和现在的境遇有关，
或许，这也和他们被偷走的十年有关。
可是如今，要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在心意尚未相通之时，和谢酬秋发生关系了……
苏认总觉得有点不甘心，但是苏认肯定，自己大概是不会后悔的。
谢酬秋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
如果谢酬秋需要他，他是愿意的。
谢酬秋未曾压制的信息素，表现出极强的控制感和侵略感。
当苏认维持着抱住小腿的姿势，都难以坐稳的时候，两只悍然有力的胳膊，将自己抱了起来，扔到床上去。
谢酬秋的身上氤氲着未曾擦干的水汽，和明显高于自己体温的热气，蓬勃着昂.扬的荷尔蒙。
苏认只觉压住自己的身形，似乎足有两个自己那么大，而一股淡淡的青柠味，的确比洗澡前的纯酸好闻不少。
苏认看了眼大开的窗帘，又转头看了眼粗喘着的谢酬秋，微蹙着漂亮的眉头，轻轻去掰谢酬秋的手腕。
他的动作不大，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不知触动了谢酬秋的那根神经，谢酬秋反射性地一捏，苏认只觉差点被勒断了指骨。
“疼……”苏认淡淡蹙眉。
那人则立刻放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抱歉，我现在有点难控制力道。”
苏认的眼睑颤抖地垂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要太抖：“……窗帘。”
谢酬秋没听他的，动作没停，缠绵的吻落在苏认薄薄的眼睑上，携着极强的压迫感。
苏认的表情隐忍却漂亮，试图从谢酬秋的怀里挣出来，亲自去拉窗帘，然而还没动作，手肘便被对方捉住。
苏认有点害怕，试图掰开谢酬秋的手指。
“谢酬秋……！”
“别动，让我抱会。”
苏认犹豫两秒，闭了闭眼，勉强答应。
可过了好半晌，谢酬秋还没抱够，苏认这才又执着地看了眼大开的窗帘，闷闷道：
“…我不喜欢……”
不喜欢可能会被人看到。
谢酬秋很轻地嗯了声，又吻吻他清矜漂亮的脸。
“那不做了。”
“……什么？”
“怕你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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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怀孕……
苏认闭了闭眼, 反应一会儿，才感知到这两个陌生的字眼，可能跟自己产什么什么样的关系——他早做惯了Beta, 在第二世界，连信息素都清淡得几乎闻不见, 如果不是处于发情期的时间，有时的确会会忘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Omega。
而谢酬秋是一个处于易感期的Enigma, 着实太容易让Omega怀孕。
只见那赧然又沉默的青年, 紧张地绷紧了背脊，或许是因着尴尬，不着痕迹地后撤半寸, 却又极快被谢酬秋粗鲁地扯了一下——谢酬秋拽着他纤细的脚踝，将苏认把重新拽回正位，牢牢抱在怀里。
半昏暗的房间里，谢酬秋的好闻的信息素，霸道又温柔，似一团软融融的海绵，将苏认包裹起来一般, 但毫无原则的指.尖, 却轻柔地摩挲着苏认薄到看得出青色血管的脚背, 像是在摩挲一件宝物。
痒。
苏认蹙眉去看，但见谢酬秋那只褐黑色的大手, 被松松垮垮的绷带缠着，粗糙的指节点压在清瘦的脚背上, 暴起的横筋昭示着极强的掌控欲, 倒有一蔠想将他脚跖骨捏碎般的架势。
可却不痛。
谢酬秋高热的掌心, 贴在自己微凉的脚背上, 像在把玩一只珍贵的文玩一样。
苏认苏认冷面羞红，再忍不下去。
他本能地将小腿后撤，然而，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动作，却又将那人激怒一般，立时被人扯着脚踝，猛然翻过身来。
谢酬秋终于放开他的脚腕，却把他压在柔软的床上，掌心压在脊椎上的力道很大，然而谢酬秋却久久都没动作。
而苏认像是不会抗拒，容忍着谢酬秋的任何动作一般，脸洁白的后颈也露出来。
“不做就……快放开我……”苏认的声音很轻，似乎再努力地隐忍着难堪的哼声。
可谢酬秋的声音低沉、沙哑，不掺杂旖旎的暧昧，“你很想做么？”
苏认没说话，良久才挤出一个字：“不。”
谢酬秋定定地看着苏认，发红的阳光射进飘窗，在谢酬秋英朗高挺的鼻梁上，留下暧.昧的光影，也听得出一点愤怒：“既然不想，你就没必要对我仁慈——在这个世界，你起码该学会保护自己。”
苏认颈后清淡的白芷气息，融在Enigma的信息素里，像沉默的安抚，又像温柔的陪伴。
谢酬秋不曾见过苏认这般柔顺的时刻，而清冷美丽的青年，疲惫地掀了掀眼皮，声音淡淡的：“所以你觉得，我冒着……怀孕的风险，同意无套发生，只是在可怜你？”
谢酬秋不知怎得，眸色更深，沉默良久，才摇摇头否认道：“——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想提醒你，Omega毫无原则地纵容伴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伴侣。
苏认轻轻推开谢酬秋。
没再说话了。
谢酬秋观察着苏认的动作，只觉好像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人，每一根焦躁的神经元，就能被安抚一般，而时间也仿佛凝固了一样。
苏认不知谢酬秋在自己的身后站了多久，更不知谢酬秋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克制和控制自己的易感期，他只知道，一个成年的Enigma，如果长期不得到伴侣的抚慰，寿命都是很难活长的。
而谢酬秋，都已经26岁了。
谢酬秋不可能知道，自己看似鲁莽的举动，却是他辗转反侧了许多日，才认真做出的决定。
就是这样一个难堪的、勇敢的巨顶，却竟被谢酬秋驳回了。
苏认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觉脚背的那块被谢酬秋摸过的皮肤，难耐的痒，又难耐的热，终于恹恹地闭上眼睛。
**
[馋了……]
[太馋了……]
[太馋苏认了……]
宋温暖之所以一直没有说话，是因为她很忙，而且很震惊。
宋温暖顺着发布到系统住民的脑海中的“伪系统语音”，终于从服务器的万兆节点里，查到一个平平无奇的节点，而在那节点，宋温暖发现了一个强大的突触！
——说句人话就是，宋温暖查到了卫海存放自己数据的“大本营”！
不同于何往生那样的系统住民，和苏认这样的穿书者，所有的数据都靠系统保管和支配。
像谢酬秋和卫海这样、主动进入系统的穿越者，被系统称为边缘人，他们的所有数据资料，都是不受系统支配，完全靠自己的意志力来保管的。
边缘人太棘手了。
他们按照个人意愿闯进系统，完全不受系统的管束。
因此，系统对他们的政策，素来都只有“抹杀”，没有放过。
宋温暖对边缘人的了解甚少，只知道谢酬秋自主进入系统的原因，是苏认。
当时，谢酬秋潜意识对苏认的担心，似乎传递给了主意识，而潜意识的对苏认的欲.望，则是直接促成了谢酬秋完成本体穿越的契机。
这太好懂了。
毕竟谢酬秋的潜意识就是一汪清水，从池面到池底，都溢满了“苏认苏认苏认……”
可宋温暖没想到，卫海这个狗娘养的老变态，主动穿入系统的契机，居然也是苏认？！
宋温暖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卫海突触里的意识海，只觉大为震撼。
馋馋馋馋馋。
太馋苏认了。
馋馋馋馋馋。
海量黄豹情节+苏认漂亮小脸。
宋温暖直呼太醉了——咋回事啊？？？
卫海这意识海的水平，和谢酬秋的意识海，简直是孪生兄弟啊？！
完全属于是……两个意识海随意颠倒一下，就能弄混那种啊？！
好家伙，难道说卫海进入第二世界的契机，真的也是因为苏认么？
可是十年之前，苏认不是还没进来嘛？
宋温暖满头雾水
介于一时半会应该也整不明白，宋温暖于是决定，先把卫海的个人信息，给Copy下来，以供未来的仔细研究和追踪定位。
因此，宋温暖切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络，就是防止打草惊蛇，专心拷贝资料。
只见卫海满脑子的黄豹信息，混杂着苏认的名字，纷纷涌入宋温暖的主机储存器里。
宋温暖崩溃默念：
“啊啊啊我还只是个崽崽啊，我为什么要看这么少儿不宜的情节啊！”
“我只是个甜宠系统啊，我又不是个花市系统啊！”
“呜呜呜呜呜呜死边缘人！你们这群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大变态……”
在宋温暖默念哀嚎的同时，苏认的电脑主机上，连入了成片成片的巨大信息流。
——宋温暖给过苏认管理员权限！却忘了收回！
苏认是有“信息只读权限”的！
因此……
谢酬秋将深邃的目光，从苏认的身上收回，看向显示屏里，不断出现着的各种各样的苏认。
Jpg格式的苏认；
Gif格式的苏认；
Mp4格式的苏认……
各种各样的苏认，几乎要将三个显示屏和三面墙给占满。
谢酬秋正处于易感期之中，信息素仍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每分每秒，都要发点有关苏认的疯，因而根本没有认出这个意识海不属于自己，看了眼背身睡去的苏认，谢酬秋手忙脚乱去关计算机。
——谢酬秋生怕被苏认发现自己的龌.龊。
即便苏认大概早就习惯了自己的龌.龊。
谢酬秋烦躁地拉了拉浴衣的领子，出门去找抑制剂了。
显然，即便是处于易感期，谢酬秋具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苏认根本就没睡着。
谢酬秋一走，苏认便轻轻地揉弄着自己又痛又痒的后颈，去开窗通风。
没办法。
谢酬秋的味儿实在太大，压得他腺体痒得厉害。
可没过五分钟，苏认清醒过来一些，便又开始担心，谢酬秋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门去，会不会有危险……儿仔细一想，现在的谢酬秋出了门，好像别人的危险更大些……
一个易感期的Enigma，到处乱晃，简直是生化武器级别的……
思来想去，苏认打开电脑，准备用宋温暖给他布置的摄像头，看看谢酬秋走到哪个岔路口。
然而电脑一开。
铺天盖地的、各色各样的自己，出现在每一个小屏幕里。
像极了一个痴狂的、狂热的追星族，将自己所有的资料都收集起来，又制作成有些黄豹的同人图、同人漫。
苏认紧蹙着眉头，强忍着生理性的不适，去查看这堆莫名出现的照片和视频。
灵巧的指.尖敲打在键盘上，将键盘敲出一声声脆响。
而苏认冷沉的眉头却越蹙越紧，因为他竟然发现，这堆邪门的玩意，竟然出自某个人的意识海，似乎是一个人纯然的意识碎片！
是……谢酬秋么？
图片里的自己，从青涩稚嫩，到清朗成熟，各个时期的自己，都能成为这人的幻想对象，甚至，被想象成奇怪的样子，做出自己不可能做出的动作，看上去娇软，漂亮，却毫无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