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大了,又有着信息素的问题,身体如朽木般寡淡,而雄虫正值青春,这样的漂亮这样的守礼,他理应有更多年轻而优质的对象。
伊西斯并不明白为什么雄虫这样的慕恋着他,也不确定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事实上,他个人认为,雄虫的感情更像是一种雏鸟情结。
他调查过楚修的家庭背景,雌父早亡,还有一个等级更高的弟弟,夺去了雄父的所有注意力。
楚修就像楚家的隐形人,雌虫畏惧于他的身份,不敢同他接触,雄虫又视他如无物,所以楚修才会烫那么夸张的头发,试图引起长辈的注意。
在这种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总是有心理问题的,而伊西斯第一次盒在酒吧见面时,温和包容的态度或许给了他一种父亲的错觉,这才使雄虫莫名的眷恋上他。
但这种眷恋是水面上的浮萍,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对父亲的执念便会渐渐淡淡。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Cointreau便不会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了
但伊西斯没有挑破,他顺其发展,如果孩子终将长大,并以一种更成熟的心态来追寻新的情感,他也会送上祝福。
毕竟对于一只雌虫而言,一生之中能拥有一次这样的感情,生命便已经足够慷慨和温柔了。
楚小朋友还在胡搅蛮缠:“我喜欢给你做,不行吗?”
伊西斯笑着摇头,像包容小孩子胡闹的大家长。:“不是不行,但是做饭应该是我的工作,你是雄虫。”
雄虫是不该做这些的。
弹幕一片问号飘过。
“???”
什么玩意儿?哪来的雄虫?
不是姐姐妹妹互相爱护,在雄虫的摧残下艰难求生吗?哪来的雄虫。
momo率先反应过来,没控制住,激动的爆了粗:“我靠,博主是雄虫?难道就是楚修阁下吗?”
楚修从来没想掩盖身份,他开这个账号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知道伊西斯非常得宠,也没有性命之忧。使得那些脑袋上头的赌徒能够思虑一二。
而早在他开播之前,就已经向治安局递交了报警材料,那个赌徒如果因为这个直播而犹豫,放弃压注,那么他再想在这个地下钱庄参与赌博时,盘口已经被整个端掉了。
楚修初来乍到,能做的事情不多,但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还是想帮那个可怜的小雌虫一把。
雄虫特意跑过来送饭,伊西斯当然不能晾着他。他快步走进会议室,宣布散会,然后将楚修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伊西斯走在前面,楚修跟在后面,仗着伊西斯看不见,他放肆的打量着自己的雌君。
和婚礼那天一点也不一样。
伊西斯本人气场太强,婚礼那天刻意下压,造型师给他挑了一身温柔挂的礼服,纯白的布料勾勒出腰线,力求凸显温柔贤淑的一面,但今天他穿了一身商务款的银灰色西服,色调又冷又禁欲,楚修在他身后,莫名想到了前世调酒的时候。
他的同事们前仆后继,竞相勾引的商务大佬们,是不是也是伊西斯这个样子?而他现在提着食盒乖巧的跟在后面,像不像那些被包养的小金丝雀?
他摄像头放在桌面上,让广角可以捕捉到一点他和伊西斯的身影,以证明出境的确实是本人。然后殷勤的提出食盒,将里面的汤粥一一摆开,像极了为金主布菜的小金丝雀。
伊西斯坐立难安。
他注意到了桌上的摄像头,但并不知道雄虫为何要将这一幕录下来。
雌君坐着让雄虫布菜,这是极大的僭越,现在雄虫爱着他,当然无碍,但倘若效仿弥子瑕分桃,他日这便是足够进教管所的罪证。
楚修不知道这些,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前世那些小金丝雀怎么照顾金主,将汤盅和勺子一并推给伊西斯,眼睛亮闪闪的:“尝尝。”
伊西斯犹豫片刻,对前路的不确定终究抵不过雄虫此时的欣喜,于是执起勺子,浅尝了一口。
“救命。”弹幕刷刷的飘过去:“我有点同情伊西斯了。”
你不知道你的雄主刚刚做了什么黑暗料理啊喂!
“不是,就算黑暗我也很羡慕好嘛,雄虫亲自做饭诶,再难吃也要喝下去!\"
他们议论着,伊西斯已经执起汤勺,送进了唇瓣中。
他对着楚修露出了肯定的表情,眸子温和的闪着笑意:“很好喝。”
莲子和党参的清苦很好的综合了红枣的甘甜,配上骨汤的醇和鲜,口味清淡又不失层次,温热的汤顺着喉管滑下,连抽搐的胃都被温和的安抚了。
楚修将粥也推过去:”那你多吃一些。“
小调酒师最擅长察言观色,他一眼就能看出伊西斯是不是真的舒服。
一片的“……”飘过。
“虽然但是,伊西斯的演技也太好了吧,我都以为这玩意儿是真的好吃了。”
“还有满满一大缸要喝啊,总裁好惨。”
“话说我学过一点心理学微表情,我感觉伊西斯不像是装的,肌肉走势太自然了,有没有人试一试按照那个食谱做,我觉得说不定会好喝呢?”
这条唯一为楚修“平反”的弹幕,消失在了茫茫的弹幕海中。
接下来所有的评论都消失了,因为雄虫凑了过来。
楚修放大的俊脸怼在屏幕前,广角镜头的畸变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高挺的鼻峰,恰到好处的眉骨,加上线条凌厉的下颚线,这是一张过分浓烈,过分有侵略感,一眼就会让人记住的脸。
“啊啊啊,雄虫凑过来了,他想要和我们说话吗?”
众人一阵激动。
楚修将手按在关机键上,啪的一下关了摄像头。
“???”
屏幕一片漆黑。
蹲守的吃瓜群众狼狈的刷新,终于接受了并不是他们断网,而是主播下播这个惨烈的事实。
“救命!”momo恨恨咬牙:“该死的,居然在这种地方下播。”
楚修关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要展示他和伊西斯琴瑟和鸣,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根据他的预估,在两个小时内,星网就会出现一些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舆论,群星的股价也将逆势上涨。
而接下来的内容,并不适合他们观看。
楚修打算做一些金丝雀该做的事情。
收了金主那么多,只是手了一次,做了一次饭,金主还手回来了,这有违金牌软饭的职业操守。
伊西斯已经喝完了汤,他的胃还一跳一跳的难受,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上了太多。
现在他稍微有点犯困,办公室中有一张贵妃榻用来休息,但只能躺下一个人,如果雄虫也需要休息,伊西斯就把贵妃榻让给他。
是他抬起头,问:“Cointreau,你下午又什么安排吗?”
如果是长辈对晚辈,哥哥对弟弟,这可能只是再正常不过的问候,是从楚修的角度,也就是金丝雀对金主的角度而言,这显而易见是一种邀请。
尤其是现在伊西斯坐在老板椅上,通身一股精英气禁欲的气质,楚修就想过一把角色扮演的瘾。
金主相邀,金丝雀怎么能不有求必应?
他踱步过去,站在伊西斯面前,而后双膝一屈,直接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伊西斯的眉头狠狠一跳。
他有点无措,双手虚虚揽着楚修的腰,搂着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总裁……”楚修压低声音,让本就勾人的音色更加缠绵悱恻,他单手覆盖上伊西斯隐痛的小腹,微微施力顺时针揉了起来,手掌的温度透过衬衫传递出去,很好的缓解了那处的胀痛。
他凑到伊西斯的耳边,带着些微的笑意:
“总裁,如果我让你舒服的话,能不能把我们现在住的那栋别墅,送给我呀?”
第71章 金主和软饭
伊西斯连呼吸都窒住了。
雄虫凑的太近了, 带着酒香的橙花味扑面而来,信息素的味道压迫着伊西斯的神经, 这味道中入侵的意味是那么的浓烈, 让雌虫的身体本能的感到排斥,但另一方面,他的精神又沉浸于这样的接触, 两种体验互相拉扯, 雌虫敏感的身体不自觉的战栗起来。
楚修揽着他的脖子,像一只真正的金丝雀那样:“现在的是我租的, 可是我好喜欢那栋房子,买给我, 好不好?”
雄虫问:“买给我,好不好?”
他的口气商量中带着期待,仿佛那种很乖很听话的小孩子,如果伊西斯说不好, 他就会乖乖的哦一声,然后不做纠缠,但是他会很伤心很难过, 连同眸子里的光一起黯淡下去。
没有谁能对他说不好,伊西斯也不能。
群星的掌权人像喝多了橙花味的酒, 喝的头脑昏昏,他几乎没有思考:“如果你想要的话, 去把它买下来吧。”
直到这句话说完, 伊西斯才发现不对。
楚修是他的雄主,不是那个需要他在金钱上给予帮助的Cointreau了。
雌虫的账户是与雄虫共享的, 如果雄虫想,那他现在卖了群星, 伊西斯也无法阻拦。
他的财产,现在本就是楚修的财产。
楚修贴在他的颈侧,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那不一样。”
伊西斯答应的那么干脆利落,让他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
调酒师Cointreau见惯了风月,无数的客人在酒吧里来去,其中不乏商贾巨富。他们送出过很多好东西,珠宝,名表,豪车,甚至于香港中环和摩纳哥海畔的豪宅。但这无一例外,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他们不在乎调酒师们喜不喜欢这块表,这辆车,只是他们手中刚好有,就这么赏出去了,就像老爷打赏戏子,皇帝赏赐奴才。
而他们只有接着赏,却绝不能开口要,譬如金主有两块表,一块万宝龙,一块百达翡丽,就算他们价值相同,但假如金主说赏万宝龙,你就绝不能觊觎那块百达翡丽。
但是楚修现在在开口要。
他知道伊西斯一定会给,而且是用那种包容的,无奈的,无论楚修要了什么,他都会给。
这让他感觉被爱着。
前世的楚修也经手过不少好东西,但是为了还赌债,无一例外,到手还没捂热乎,就被他转手卖掉,当时楚修自诩淡泊,对那些东西并无多大兴趣,但他现在有种奇异的补偿心理,他没有多喜欢,但他想要。
于是楚修贴下去,接着小小声:“还想要飞行器……”
他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的有点无理取闹了,像已经被家长满足的愿望,却还贪婪着想要再许一个的小孩子。
但他就是想说。
伊西斯无奈的抬头,像是不明白楚修忽然怎么了,他资料中的楚家少爷娇奢淫逸,藏品无数,但他认识的Cointreau却并非如此,小朋友从未对这些财物流露出过多的兴趣。
但这并不妨碍他抬手揉揉楚修的脑袋,无奈道:“好。”
楚修再次被满足愿望,于是他接着许,这次他看上了伊西斯腕上的表,那是一款钨钢质地,表盘镶金的表,清透的蓝宝石镜面,看着就不便宜:“想要这个。”
伊西斯的无奈已经要溢出来。
他抬起手腕,解下那只表,把他带在楚修的手腕上:“嗯,好,还想要什么?”
楚修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忽然俯下身子,把伊西斯抱了个结结实实。
他本就比依伊西斯高,又坐在伊西斯的腿上,此时这样扑过来,便将伊西斯的脸闷在了他的胸口,雄虫刚刚成年没多久,身材却意外的好,鲜活的肉体被包裹在薄薄的一层衣服下,心脏在胸腔中跳动,血液在皮肤下流动,给肤色染上薄红。
橙花的气味太过浓烈,伊西斯的鼻尖溢出薄汗,他有点撑不住了,想伸手推开楚修,却听见楚修鼻音闷闷的吐了一个字:
“你。”
“还有什么想要的?”
“你。”
只有你。
楚修太想了,想的不行,伊西斯就是他前世今生加起来看到过的所有宝贝中,最大最耀眼的那个宝贝,钻石与他相比缺少温润,矢车菊与他相比缺少厚重,他就像华国人最钟爱的古玉,越是观赏,越是喜爱,越是靠近越是心折,楚修甚至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这块宝贝就砰的掉进了他怀里。
于是他像发了不义之财的窃贼,像盘踞在金币上的巨龙,他要牢牢的抱住伊西斯,把这块珍宝护在怀里。
伊希斯顿住了。
雌虫给雄虫花钱天经地义,嫁给楚修之前,他甚至做好了身死的准备,更不会吝啬于花费钱财,事实上伊西斯对自己定位清晰,他就是楚家的输血瓶,雄虫的取款机,但雄虫讨要房子,车子,还有表的时候,语气都非常平静,只有说到那个“你”字的时候,他才紧张起来。
就好像对雄虫而言,拥有别墅和飞行器,都不如现在维系着的这个拥抱重要。
伊西斯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准备,当雄虫真正长大,能够以一种成熟的心态在开始一段成熟的感情时,他能从容退场,但现在,他稍微有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