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微生才和沈健他们讨论了诡异的歌曲,罗飞星就说起了侯云凡的事。他想了想,和罗飞星约了明天晚上,答应帮侯云凡看一看。
时间是祝微生定的,毕竟他要上学,非节假日时间没那么自由。约见的地点则是罗飞星那边定的,在某个酒店。
第二天,罗飞星提前了半小时过来接祝微生。
怨气针拔除后,罗飞星休养了几天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了,接到祝微生后,他再一次道歉:“劳祝玄师跑一趟了,可能是水土不服,侯云凡这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出不了门,只能我们过去一趟。”
祝微生表示没事,反正车接车送,无非花一点时间。
快要到酒店时,祝微生发现道路两边开始出现了大量年轻女生。这些女生身上大多都抱着可以发光的横幅,或者印着发光名字的灯牌。
她们成堆聚在一起,或坐或站,像在等候什么。
车子开过去时,祝微生扫到灯牌上印着的名字——楚翔明。
这个名字让祝微生稍微敛了下眼眸。
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就是那首诡异歌曲的作曲、作词并演唱的歌手。
罗飞星也注意到了路两边的情况,带着祝微生进了酒店,见到他那位朋友后,罗飞星道:“酒店外面蹲了不少粉丝,这附近有明星在举办活动?”
罗飞星朋友叫白柏,自我介绍着跟祝微生握了握手后,才无奈地回答罗飞星:“楚翔明晚上下榻在这个酒店,那些粉丝都是来等他的。”
“楚翔明?”罗飞星刚才没仔细看,听到楚翔明的名字,顿时有了些兴趣,“他这半年来很火啊,我们公司最近有意请他代言,你和他熟么?”
“不熟。”白柏有些厌恶地皱了下眉,而后道,“这一年我都尽忙着安抚云凡了,哪有精力注意别人。”
三人进了电梯,白柏按下楼层。
罗飞星道:“侯云凡好点了吗?”
“更严重了。”白柏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什么问题,落地后人就不舒服,医院也去了,没看出什么毛病。”
电梯很快到了,白柏撇开话题,“祝玄师,您请。”
到了侯云凡所在房门口,白柏刷卡开门。房间里很安静,充斥着浓重的酒气,沙发边半坐半躺地瘫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留着长发,脸长得挺好,只是胡子像几天没刮了,面上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很颓废。
他痛苦地皱着眉,两只耳朵都塞着耳机。
“侯云凡!你身体不舒服,不是让你不许喝酒了么!”白柏愤怒地去拉侯云凡。
结果手刚碰到侯云凡肩膀,侯云凡自己就一骨碌坐起来了。他难受地捂着嘴,踉跄着脚步跑向卫生间。
“不好意思祝玄师,请您先坐一会儿。”白柏匆匆说道,追着侯云凡走了过去。
侯云凡在起身时,耳机掉了一只。
祝微生捡起来凑到耳边,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罗飞星则看着乱糟糟的房间,眼带同情。他把沙发收拾了一番,至少能让几人坐下。
之后他问:“祝玄师,侯云凡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祝微生放下耳机,点头,“他的才华被偷了。”
白柏刚好搀扶着侯云凡走出来,正好听到罗飞星的询问,也正好听到祝微生的回答。
白柏比侯云凡还激动,摇着吐得昏昏沉沉的侯云凡,白柏激动道:“云凡你听到了没有,你写不出歌不是你的问题,是你的才华被偷了!”
侯云凡没有回答,捂着嘴又要吐。
白柏只好扶着人又倒回去。
祝微生提醒道:“把他耳机拿下来,不能让他再听歌。”
白柏虽然不明白祝微生这么提醒的原因,但也如实照做,把侯云凡剩下的那只耳机摘掉。
等侯云凡被扶着出来在沙发上坐下,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三分钟。
“抱歉抱歉,让祝玄师你久等了。”白柏一边喂侯云凡吃止吐药,一边道歉。
白柏迫不及待地想细细询问侯云凡才华被偷的事情,但祝微生已经看向闭着眼的侯云凡,问他:“侯先生,你对楚翔明这个人了解多少?”
一直没反应的侯云凡听到楚翔明的名字后,闭着的眼睛动了动。他缓缓睁开,无神的眼睛看着祝微生,“怎么,你也要嘲笑我江郎才尽,现在狗屁不是,不如楚翔明吗?”
“云凡!”白柏呵斥一声,然后再次向祝微生道歉,进来十分钟不到,他已经道歉三次了。
侯云凡缓了缓,撤去自己浑身的刺,为自己的失态向祝微生道歉,“抱歉,我不喜欢楚翔明这个人,反应过激了。”
“那你怎么还听他的歌?”祝微生指指耳机,“这首《抚心》最近很火,我身边的人几乎人人都听过。”
侯云凡嘲讽地掀了掀嘴角,“《抚心》的作曲填词和演唱虽然都写的是他,但首歌不是他写的。楚翔明,没这个灵气。”
侯云凡的语气很笃定,虽然带着嘲讽,但是没有半分嫉妒。而且,他对楚翔明好像的确很了解。
白柏在旁边帮侯云凡解释道:“祝玄师,真不怪云凡反应这么大,这一年云凡因为写不出歌的事本来就非常痛苦,结果这个楚翔明还踩着云凡天才音乐创作人的称号往上爬,营销他自己不止能作曲填词还能唱跳,比云凡厉害。”
说起楚翔明,白柏接着道:“这人的名字我之前听都没听过,半年前突然横空出世,发的每一首歌都横扫各大音乐榜单,几乎唱了大部分的电视剧OST。国内没有打歌舞台,歌手这条路越来越不好走,但他在短短半年时间就直接火到国外,被千万粉丝追捧。我听说,他下半年已经准备办演唱会了。”
“运气来了吧。”侯云凡垂下眼眸,“不知道谁在帮他。”
祝微生问出其他三人的疑问:“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楚翔明的这些歌不是他自己创作的?”
“他抄袭过我的歌。”侯云凡淡淡道,“十年前,他偷了几段我写出来的旋律,另外写成一首歌投给一家唱片公司,让唱片公司看中他的创作才华,和他签了约。”
本来那家唱片公司准备就用那首歌作为楚翔明的出道歌曲,但是不巧的是,侯云凡当时已经和那家公司的另一个歌手进行了合作,楚翔明抄的那首歌就是他写给那个歌手的。歌曲还没有进行制作,但他们早早就已经登记了歌曲的著作版权。
两首歌曲在制作时被发现出现了相同旋律,对峙时楚翔明不承认,反过来污蔑是侯云凡抄了他,闹得很不愉快。
虽然楚翔明最后还是出道了,但演唱的歌曲毫无水花。他也尝试过自己创作,只是创作出来的那些歌曲一首都没被公司看上。之后他被公司放弃,彻底沉寂。
若不是这半年里楚翔明横空出世般再次冒头,侯云凡都快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
罗飞星道:“也许是楚翔明在这十年里苦心学习,忽然开了窍?”
“可能性太小了。”侯云凡摇头,“一个人在某方面的天赋,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后天勤奋学习是可以弥补,但也十分有限。我和楚翔明做了几年同学,对他的能力非常了解。”
侯云凡是这方面的佼佼者,曾经更是业内公认的天才音乐创作人,每年约歌的合作如果他想,可以接到手软。
他对楚翔明的不屑,只是不屑在楚翔明对词曲著作的署名上。
第80章
侯云凡和楚翔明居然是同学。
白柏十分惊讶:“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侯云凡疲累地闭上双眼,“你又没问。”
白柏:“……难怪他一直拉踩你。”
而后白柏觉得奇怪了,“祝玄师,您刚才不是说云凡的才华被人偷了?为什么又忽然问起了楚翔明?”
刚才侯云凡吐得天昏地暗,祝微生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能听清,他问:“什么叫我的才华被偷了?”
“你的耳朵略高于眉。”祝微生看着侯云凡的脸,“你这种耳相,在面相上我们称之为‘耳高提’,拥有这种耳相的人,在学习上的能力要强过绝大部分人。”
侯云凡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还真是,平常都没注意到。”白柏盯着侯云凡的耳朵仔细看了两眼,“祝玄师算得没错,云凡以前虽然学的是音乐方面的,但他文化课成绩也非常好,做什么上手都很快。”
侯云凡能力的强,还体现在他的日月角上。
日月角为一个人的父母宫,但也预示着本人的富贵相。侯云凡的日月角都有微微突起,面相上意为头角峥嵘。这样的人少年得志,一定会有特别擅长的地方。
落在侯云凡身上,他特别擅长的就是音乐创作,是天生的才华。
但现在,侯云凡日月角的地方皮松陷落,颜色黯淡,还冒了个痘。这都是他才华被偷的面相显像。
侯云凡看着祝微生,眼神有些质疑,“那你要怎么证明我的才华被偷了?”
几句不知真假的面相批语,侯云凡可不会轻信。他本身就不信算命这些东西,今天请祝微生过来也都是白柏自己的决定,沉浸在痛苦中的侯云凡根本懒得表达什么异议。
祝微生没有再给侯云凡看面相算命。侯云凡不信这个,他算得再准,侯云凡也可以认为是白柏或者罗飞星透露的,要么就是怀疑他私下调查的。毕竟侯云凡在音乐圈子里,并非籍籍无名。
祝微生拿起那枚被他放到茶几上的耳机,让白柏把取下的那只耳机,一起递给侯云凡。
祝微生示意侯云凡戴上耳机,“你继续听楚翔明的《抚心》,最好跟着旋律哼唱。”
等侯云凡迟疑地把耳机戴上,祝微生拿出朱砂笔,要在侯云凡眉心上画一道破虚符。
破虚符,破除事件一切虚伪假象。
戴着耳机的侯云凡开始发出小声哼唱,在符笔靠近的时候忍不住往后躲了下,被白柏按住。
祝微生的符笔落在侯云凡眉间,起符头、顺符势……在符尾画完的那一刻,破虚符即成。
符成的那一刻,侯云凡的哼唱骤然停住。他的身体像被冰冻住了一般,忽然僵硬,探究的神色也变成古怪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祝微生。
几秒之后,侯云凡忽然痛苦地哼了声,他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匆忙拔出耳机,烫手山芋办般甩掉。
“这是什么东西!”侯云凡受到了惊吓,他急促地喘气,“歌声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奇怪?”
点亮手机屏幕,界面显示歌曲正在播放中,不存在有谁偷偷换歌曲的可能。
白柏见侯云凡反应这么激烈,好奇地捡起耳机自己戴上了,听了几句,一脸奇怪:“这歌怎么了,没问题啊。”
“你没听出不对劲?”侯云凡蹙眉,在白柏点头后,他虚虚碰了一下额上的符,“是不是没有画符的原因?”
之后在白柏的要求下,祝微生给白柏的眉心也画了破虚符。
祝微生提醒:“注意跟唱。”
因为楚翔明没事就拉踩侯云凡,白柏很不喜欢楚翔明,所以就算知道楚翔明的歌火,但他也拒绝去听。他不会唱这首歌,只能歌曲响一句他跟在后面不熟练地唱一句。
白柏走调的声音在酒店房间响起,前面几句只能说是完美避开了正确音调,但又一句之后,白柏淡定跟唱的音调忽然惊悚拐弯,像受到什么惊吓,声调都变了。
之后白柏和侯云凡反应一样,摘掉耳机就抖着手把耳机扔开了,“卧槽,怎么跟鬼在唱似的!”
那声音像模糊的怪笑和满怀恶意的低语,听起来实在太诡异森冷,感觉就像被什么凶恶致命的危险存在盯视住,让人控制不住地毛骨悚然,浑身发寒。
缓过那一阵恐惧,白柏和侯云凡相继又试了试,依旧是带着害怕地将耳机扔开,不准备再碰。
旁边的罗飞星克制住尝试的想法,好奇:“祝玄师,这歌有问题?”
祝微生点头,对侯云凡和白柏道:“这就是你们真正听到的东西。”
这首歌单纯地听没有问题,但只要跟着旋律哼唱,到了一定程度后,听者身上的生气就会开始慢慢地流失。
祝微生对侯云凡道:“你身体的不适,是不是就是从听这首歌没多久后开始的?”
侯云凡想了下,还真是。
“楚翔明这歌里怎么会藏着这么恐怖的东西!”白柏搓搓手上吓出来的寒毛疙瘩,“祝玄师,这楚翔明不对劲是不是,云凡的才华不会就是他偷的吧?”
侯云凡费力坐起身,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这一年来,侯云凡无数次为自己骤然丢失的创作能力感到痛苦。他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没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