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明白了,但还是深深担心:“那闵恬对玄姬的重要性岂不是很大?玄姬会亲自去救她的吧?”
“她敢去救,闵恬未必愿意被她救。”伏嫚讥讽,“除非闵恬不顾她闵家的死活了。”
阿辞彻底明白过来,“闵恬不敢被她救,只要一逃就坐实她和玄姬有关系,密谋篡位一事闵家就逃不了干系了。”
伏嫚:“是这个道理。”
阿辞:“帝姬,那你修炼怎么办?咱们的修炼大业还要继续吗?”
伏嫚大步流星走进去,伏嫚一间一间房地搜寻:“先暂时放一边,没有厉映雪,我也修炼不了。”
“可是厉小姐投靠了玄姬。”阿辞没有心眼地往伏嫚胸口补了一刀。
“……”
“……不听话的女人,我带回去教训一顿。”伏嫚指了指一楼,“你去一楼查看。”
阿辞:“好。”
伏嫚转身上二楼。
玄姬既然利用厉映雪刺杀女皇,那厉映雪这么多天不回来,就有可能藏在闵恬这里。
毕竟玄姬和闵恬这两人蛇鼠一窝,虽说那条黑蟒没有固定的窝,但闵恬这么好的资源,据点之一必定在这里。
更何况,厉映雪和闵恬还是同学。
伏嫚又想到那个梦,胸口无端堵了一口气。
来到二楼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伏嫚缓缓推开。
里面没人,但是浴室的门影影绰绰,有人在洗澡。
伏嫚迈步过去,毫不犹豫拧开门把手,猛然推开。
一瞬间,水汽扑面而来,氤氲的蒸汽里隐约看得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莲蓬头下洗澡。
伏嫚一眼认出来,踏进去,不由分说抚上她的脑袋,检查她的灵府和灵力,以及有没有黑蟒那条臭蛇控制人的法术痕迹。
然而,都没有。
灵府好好的,灵力也充盈着,先前还在地宫双修时,她就帮厉映雪隐去了她的灵府。
就怕哪天厉映雪对上玄姬,被她发现有灵力,从而吸光。
伏嫚继续检查,看看玄姬到底在哪里给她下了法术,让她这么乖乖听命去刺杀女皇。
饶是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甚至头发丝和发根都没落下,愣是找不出一丝痕迹。
伏嫚看着厉映雪冷漠的面庞,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张嘴。”
厉映雪没听她的,面若寒霜盯着她。
伏嫚熟若无睹,捏住她两颊,硬是让她张嘴检查一番。
还是没有。
没有任何幻术、法术之类的痕迹。
伏嫚想到自己查电脑查到的现代手段,有个词叫做催眠洗脑,不用法术也能控制人。
于是掐了个净化的法术,给她来一遍,让她清醒清醒。
“清醒了点吗?”伏嫚没感觉前后有什么区别,不禁皱起眉头。
厉映雪冷漠扫一眼她身上的特制指挥军少将制服,红唇讥讽:“就这么喜欢羞辱我?”
莲蓬头还没关,温热的水撒在她侧身上,也撒在了伏嫚扣着她肩头的手上。
伏嫚先是疑惑,而后没有当回事,毕竟她们甚至都双修过了。
薄唇抿了抿:“厉映雪,玄姬是不是给你下咒了?还是威胁你了?跟我说,我帮你解决,这事没什么大不了,刺杀女皇的罪名我可以帮你搞定,你在M市不会有事。”
厉映雪拂开她的手,没给她眼色,径直走出去。
伏嫚把她拽回来,不由分说抱住:“厉映雪,你听话一点,不知道我在担心你吗?外面那么乱,玄姬那家伙又不安分。”
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玄姬野心大得很,竟然筹谋了那么久。
她十分担心厉映雪也会被她利用,虽然现在已经利用了。
但好在一切还来得及,她肯定要把她拉回去,远离这一场是非。
蓦地,伏嫚被人猛地推开,听到厉映雪突然冷笑起来,语气溢出满满的嘲讽和厌恶。
“恶和欲找回来了对吗?你对我这么好不就是希望我和你双修,帮助你早日突破化神期,早日成仙回去?说什么担心我。”
伏嫚不解:“什么恶和欲?”
第69章
厉映雪睁着双眼直直盯着她, 似有许多难言的委屈和不堪,更似要看穿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说谎。
下一秒,她收回视线,冷漠挪开。
不知道是不是伏嫚的错觉, 她挪开那一瞬, 眸底似有红晕泛开。
周围只剩下哗啦啦的花洒声,除此之外, 寂静得让人绝望。
伏嫚看到她还没穿衣服, 甚至身上还有泡沫,秀发湿黏搭在后颈, 一张脸清冷绝尘, 杜绝和她交流。
好不容易逮到她人, 伏嫚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她走,抬手把门关上, 又取下莲蓬头,给她冲洗干净身上的泡沫。
厉映雪看她什么都不解释,却自顾自为自己清洗,愈发觉得这女人在心虚,在躲避话题。
心中冷冷一笑。
伏嫚没有察觉她眼神里的冷意, 拿来一件浴巾给她擦干水分,瞥到她头发难干,双手按住她太阳穴两侧, 不一会儿原本湿漉漉的长发便变得柔顺光泽。
“穿衣服。”伏嫚担心她着凉,给她拿来墙上的衣服, 递过去。
厉映雪没有领她的情, 错过她就要出去。
伏嫚心想都做到这一步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步骤, 将即将握住门把手拧开出去的厉映雪拽回来。
“我给你穿。”
“穿好我们谈一谈。”
伏嫚替她扣上内|衣扣,拿来一条长裙套到她身上,确认她穿戴整齐后,准备打开门出去。
又怕她趁着打开门的间隙跑掉,伏嫚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握紧她的手,带着她出去。
刚出浴室,就看到阿辞走上来,诧异道:“厉小姐?原来你在这。”
伏嫚:“帮我把窗关上,出去把门带上。”
阿辞瞧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若有所思,“好。”
说着,阿辞就赶紧把这间房里的所有窗户都关上了,出去时回头瞄了一眼伏嫚和厉映雪,把门带上。
关了窗,房间里没有了风|流动,厉映雪丝质般的长裙也停止了飘动。
伏嫚大概猜得到她会用什么精神力,有风她会用风攻击人,有火,她会用火烧她尾巴。
房间里剩下的就是一些高级家具,物理攻击,她都能抵御。
这下好了,她大概不能再用这些让人防不胜防的精神力了。
于是,伏嫚大胆地放开她的手。
“什么恶和欲,说清楚,是不是玄姬那家伙跟你说什么了?”
厉映雪:“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伏嫚略一思索,“七情六欲中的恶和欲?”
见厉映雪不说话,便猜中了,就是七情六欲中的恶和欲,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厉映雪直视她:“你曾经是不是丢失过恶和欲?”
伏嫚对上她凌厉的眼神,忽然哑口。
厉映雪:“回答我。”
伏嫚抿唇:“确实丢失过。”
话落,伏嫚就看到厉映雪脸色白了一寸,呼吸都放轻了,红唇噙着自嘲。
她重新撩起眼皮,饱含情绪地望过来:“那你知道它们跑去哪了么?”
伏嫚回答不出来,只能回她一句:“我不知道。”
当年出窍期修炼,这两玩意跑了之后她就没再管过,对她来说是一种糟粕,没必要再找回来。
“厉映雪,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伏嫚看着她压抑着情绪,十分不是滋味,她还是第一次见厉映雪有那么多的情绪浮动。
“我能相信你么?”厉映雪扬了扬下巴,兀地扯开红唇嘲笑。
伏嫚感觉她肯定是听进了玄姬造的某种谣言,压下对玄姬的恼怒,深知厉映雪是那种不轻易把信任交出来的高冷性子,一旦怀疑,更别说和自己解释清楚。
“映雪,我没伤害过你,从遇见你那一刻起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对吧?”
伏嫚站在她面前,低眸看她:“不要相信玄姬说的话。”
厉映雪:“让开。”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伏嫚脸色也冷沉下来。
“厉映雪,你已经被她控制了大脑,你现在思考的全都是错的。”
伏嫚当即一手扣住她肩头,一手探到她额头,企图抹掉她这段日子的记忆。
不曾想,她刚伸手,眼前的厉映雪从后往前拂了下秀发。
根根分明柔顺的黑发在空中晃动,夹带着淡淡的发香。
顷刻间,伏嫚便感受到自己被无形的丝线捆住。
厉映雪倏地往后退两步,伏嫚看到她这个状态紧了紧下颌,下一秒,身上的丝线束缚被她用法术压制,眨眼间湮灭消散,身体恢复自由。
制式黑靴迈开步伐朝自己走来那几秒里,厉映雪恼怒她挣开,双眼一冷,不断地凝聚一波又一波的丝线企图捆住她。
尽管缠上去的次数再频繁,伏嫚这人都能及时破除,她身上仿佛聚拢了一团炙热燃烧的火,让所有的丝线捆绑还未靠近便湮灭消散。
丝毫影响不到她的行动。
厉映雪不得不改变策略,视线扫过旁边的茶几,转瞬之间,茶几翻飞狠狠朝伏嫚砸去。
然而伏嫚不知道用了什么十分厉害的法术,茶几在碰到她那一刻被弹飞,撞到墙上,噼里啪啦倒下。
其他家具也是,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厉映雪退到窗边,一边用意念开窗,一边紧盯眼前就要抓住自己的女人。
眼看着她就要抓住自己,厉映雪红唇抿紧,视线直视她幽深的绿眸,透过她的眼睛,直逼这女人的神智。
电光火石之际,她的精神力被人倏然拦腰截断,一股尖锐的刺痛反弹回来,厉映雪硬生生忍着,面无异色盯着近在咫尺的伏嫚。
周遭狂风四起,裙摆夹杂着刚洗完的沐浴香。
“跟我回去!”伏嫚神情严肃,往前探手,意欲扣住她手腕。
厉映雪背后抵着窗台,冷风飒飒,关键时候她想起玄姬教给她的法术,面若寒冰毫不犹豫抬起手,一掌击在伏嫚的胸口上。
伏嫚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改为法术,还是玄姬的招数。
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伏嫚不敢置信看着她,“你居然用她的招数对付我,厉映雪,这几天你已经彻底跟了她么?”
厉映雪看到她终于停下靠近的脚步,还没来得愉悦,就看到她嘴角上溢出的鲜红,那一瞬间她有些错愕。
“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伏嫚咬牙切齿问她,稍稍缓了一下,恢复过来,迅速上前要把她逮住。
然而厉映雪反应比她更快,当即往后倒,从偌大的玻璃窗掉落下去。
伏嫚眼神一凛,猛然大步上前,却还是迟了一步抓了个空。
“厉映雪!”
她朝下看,残阳西斜的光辉映在她飘逸高洁的裙摆上,如同一捧脆弱的、燃烧的火焰,却又那样倔强和孤傲。
她消失在风里,连同她的气味。
伏嫚撑着窗台,摊开掌心,上面静静躺着那枚蛇戒,抬头看向橙色的天空,面色复杂,她已经能运用精神力到这种程度。
再过不久,她只会越来越厉害。
就更抓不住她了,若是成为玄姬的爪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也从侧面肯定了一件事,厉映雪的精神力没有什么缺陷。
阿辞听到里面没有了动静,试探性推门进来:“帝姬,发生什么了?”
伏嫚回过身来,抹了抹嘴角的血:“没什么,她跑了。”
阿辞诧异:“跑了?厉小姐到底怎么了?”
伏嫚神情凝重:“被玄姬那家伙控制了,不相信我的话。”
阿辞:“啊?那怎么办?”
伏嫚皱眉:“还能怎么办,把她逮回来,不知道玄姬对她用了什么诡计,竟然让厉映雪不再信任我。”
如果玄姬真的是对厉映雪进行了洗脑,最好的办法就是抹除掉玄姬对她说过的话。
不过恶和欲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厉映雪会问她是不是找回来了?
难道她曾经丢失过的恶和欲和她有关系吗?
一级罪犯遍布整个M市,逮捕难度并不小。
朱利恩副队抓的有些吃力和缓慢。
阿德港口。
一艘巨型商务轮船停在港口,还有半小时即将抛锚起航。
不料,这时雨势来的厉害,能见度越来越低。
海上的寒气席卷而来,几层高的轮船亮起金碧辉煌的灯光,在这灰蒙蒙的海上幕布上仿佛点亮了一座城堡。
“让让!”
“让让!”
指挥军冲上甲板,在一群西装革履华冠丽服的男女中开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