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走后,林言继续缩在石壁下,无聊的看天。
墩墩睡得很熟,似乎又开始难受,眉头皱着,嘴巴里呢喃:“爸爸……”
一边叫,他一边晃着腿,去挠腿上的皮肤。
两条嫩生生地小腿被挠出了红印子,林言心疼的不得了,连忙让墩墩坐到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撩水,轻轻的按揉他的小腿。
“爸爸……”小家伙娇气的哭起来,脸颊红扑扑的,眼泪也黏在睫毛上,估计是太困了,墩墩睁不开眼睛,一只小手胡乱的在空中摸着东西,最后抓住林言一缕卷曲的发丝,像找到了安全感,乖乖不动了。
林言继续给他翘起来的小腿浇水、按摩。
好在这痛只是一小阵,没过多久就消失了。
十几分钟后,海面忽然变得很吵,不是雨下大了的吵,而是有很多人、机器同时运作的吵。
声源距离石壁有点距离,墩墩依旧睡的很熟,林言从伞后探出脑袋,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大型机器无声驶来,运载着许多零部件。
守卫们轻装便服,在雨中忙碌。星际时代,帝国的科技水平领先同星际所有国家,除了最高级别、能穿梭星际的星际列车,类似的海洋建筑也有不少。
他们迅速找好位置,在较为平缓的潜海迅速盖起一座遮风挡雨的‘大棚‘。甚至不是简略版大棚,下面放几个加油机,直接就是个大型加油站。
棚底自然没放加油机,林言看见几个巨大的充气船,造型各异,有玩具车形状,还有较为贴合人鱼尾巴的流线型。
最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居然在水上建了个‘漂流屋‘,屋子两角用某种固定器,与大棚两角相连,稳稳地浮在海面,此时开了灯,灯火通明,充满烟火气息。
……
不知过了多久,黑伞被拿开,一艘流线型、外表精美的船艇出现在面前,船艇盖有挡风棚和小船舱。
路易坐在船上,他换了身衣服,衬衫笔挺修身,朝林言伸出手:“可以走了。”
林言愣愣的把墩墩给他。
路易挑了下眉,眼底似有几分笑意,“你不打算上来?”
“……我的尾巴。”林言也挺想进那木屋看看,但他的尾巴实在离不得水。
路易道:“不影响。”
他将墩墩放到旁边的位置,在林言尚显疑惑的时候,胳膊一抬,轻松的将林言从海里抱起来,修长柔软的鱼尾沁着玉般的质感,两瓣尾鳍破水浮出,拘谨的收拢着。
路易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掠过那两片花瓣,耳边旋即响起林言惊喜的声音,“这是海水?”
船舰中心竟是凹陷型,下陷的深度正适合林言把尾巴放进去,小墩墩也被爸爸寄上安全带,两条小腿悠闲的泡着水,睡在爸爸特意为他铺好的羊毛座椅上。
林言没发现自己还在路易怀里,他饶有兴趣地在水中轻滑,人鱼在能感到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尾巴几乎能玩出花。
小尾鳍又是舒卷,又是荡开。
轻波阵阵,以它为中心四散漫延。
等察觉到不对的时侯,男人有着厚厚茧子的手掌,已经怀着觊觎之心、无声的覆上他腰下的鳞片。
那里的鳞片更为坚硬,像质地纯粹的珍珠,或者水晶。
林言瞬间软了腰,耳廓通红,他卷曲的发垂落着,湿淋淋的,包裹着线条清晰的腰线、脊背,一片雪白的肌肤,腰肌以下隐隐缀着银蓝鳞片,此时被一只大手摩挲般轻轻用指腹揉捏,有种难言的欲。感。
“……这里不能摸。”他讷讷地说。
路易嗯了声,语气很淡,嗓音却有些沉哑:“那哪里能摸?”
林言想拒绝,不过想到路易这个世界的性格,生怕被他强。迫着把鳞片揉开了,“……尾巴,摸尾巴吧。”
他把自己漂亮的大尾巴塞给路易,鱼尾很长,沾着水,有将近两米的长度。林言耍着小心机,把尾巴搭到路易腿上,尾鳍依旧能垂进水里。
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偷偷窃喜。路易打量着被塞了满怀的鱼尾巴,低声笑了下,片刻后,他偏过头,循着林言的唇瓣而去。
……
大雨倾盆。
棚顶劈里啪啦砸出来喧闹的声音。
林言被亲的迷糊,唇瓣充血,又肿又软,他张着口,侧过头吸了口气,又被捏着下颌,重新吻住。
棚下的世界很安静。
唯有细微的呼吸声。
鳞片又被轻轻抚摸。
林言眼睛都红了,可怜的摆着尾巴躲,尾鳍把水池打出阵阵涟漪,最后还是被强迫的掐住腰,滚烫温热的大掌往旁边摸去,林言看见君主眉眼压着躁,拿出一管药膏似的东西,挤出一团。
乳化后的膏体呈现清透晶莹的透明状。
他闻到了让人鱼身心放松的气味,有些潮湿、腥甜,像海底洞穴里幽幽爬升的味道。
林言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晕乎乎的,茫然又困惑的看着那只手。化开的乳膏质地稠密,像蜂蜜一般,能粘成一条长长的丝线。
他见过这种液体,海底很多生物体内都有类似的物质,经常被提取走做面膜、修复膏之类。
同样的,经过科学手段后,也可以治愈疤痕或者轻松被肌肤吸收,柔润且细腻。
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林言想哭,鱼尾难受的蜷缩,尾鳍在水面上胡乱的、压抑的摆弄,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吵到墩墩。
“我问过医生,涂这个对你有好处。”
药膏用掉了半管,没拧上盖子,随意横放在手边。路易搂着林言,他神情没什么变化,衬衫却被雨水,或者汗水渗透,贴合着精壮悍利的身躯。
“……那你说有什么用!”林言快烦死了,急促地喘着气,稠密的乌发黏在汗湿的颊侧,嗓音也微微发颤。
鳞片黏糊糊的感觉很别扭,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起,林言第一次往尾巴上涂东西。
路易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耐心的按揉着他后腰的鳞片,像给炸毛的猫顺毛,“这是滋养用的药膏。”
林言还没听明白,路易便捋开他耳侧的长发,脸庞压低,说的更加露骨了些。任谁也想不到这张英俊冷淡的脸上能浮现出这种神情,也无法想象这双薄唇里吐露的字眼有多么下。流。
“你——”林言听完觉得耳朵都脏了,恨不得当场跳进海里以海明志:“我才不用,我死都不用!!!”
路易散漫的看着他,拂开他汗湿的长发:“不舒服?”
“……”不舒服是肯定的,但主要还是羞耻。
不同物种想那个啥,居然还有这种必须注意的事项,否则会对人鱼的健康产生影响。路易特意去询问这些知识,这让林言尤为尴尬,鱼尾巴都快把水面拍成油锅了。
“我不用……我身体很健康,用不着,真的!”他加重了语气,路易沉默的与他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三秒后,路易率先移开视线,他轻轻按揉着林言腰后的鳞片,力度轻缓适中,不怎么在意的说。
“嗯,不用就不用了。”
第98章
进了漂流屋, 屋子的构造与船艇差不离。
中间是个偌大的游泳池,水是海水,有直通管道, 可以随时进行更换。
四周围了一圈瓷砖地板,上面摆放着床、柜子、厨具之类的东西。
墩墩躺在岸边的躺椅上,睡得香喷喷的, 某一时刻,感觉到腿疼,又开始呜咽,可怜的叫着爸爸。
林言很快从水下浮出,游到池边。
他担心的撑着地板,侧过身,去看墩墩的腿。
嫩生生地小腿泛起干燥的纹路,有细小的鳞片浮现。银蓝色的鳞片和林言的鱼尾有些许不同,更为稚嫩、幼圆, 像一个个小贝壳。
路易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干燥柔软的毛巾,“墩墩怎么了?”
他听到墩墩的哭声了。
不过这会儿墩墩的状态又变的很不错, 脸颊红扑扑的, 素来爱弯成小月牙的眼睛眯起来, 舒服的一下一下晃着腿。
林言趴在池边, 听见声音下意识看向他, 眼睛很亮,惊喜道:“哥,你快来看!”
路易一顿, 很快, 若无其事的走到池边。
他并不方便下池子, 与林言一同低头看向墩墩的小腿。墩墩腿上银蓝的小鳞片很可爱,暂时还没有林言鱼尾那种蛊惑人心的能力,不过在两个爸爸眼里,自家崽的小鳞片一定能吊打所有同龄小人鱼!
“你看墩墩的鳞片。”林言不敢伸手去摸,绞尽脑汁的用语言赞美:“像不像小贝壳,就沙滩上那种干干净净的……不对,应该说像小月牙,真可爱。”
耳边响起一声低笑,路易点头:“是像小月牙。”
他戴着手环一样的东西,按了个按钮,相机画面随之凭空出现,悬浮在空中,将小墩墩第一次长鳞片的画面记录下来。
林言眼巴巴的看过去:“这是什么?”
“光脑。”路易托起他的手腕,给他戴上光脑:“已经给你办了身份证明,光脑能连网,也和我绑定了账户。网上有很多关于外面的新闻,你闲时就打发时间看看。”
“你呢?你要出去?”林言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
路易没瞒他:“斯坦国,就是人鱼星附近的一颗星球,那里的国家准备与人鱼星建交。内阁就这件事准备开会,我要回去看看。”
林言道:“我没记错的话,人鱼星没有政。权,他们跟谁建交?”
“建交只是权宜之策。前些时日帝国在人鱼星建立军事基地,他们估计以为帝国有别的打算。”看出林言在担心,路易靠近他,抚着他的脸颊,神情温和而笃定,“没事,我能解决。”
人鱼星是林言和墩墩的母星,斯坦国莫名其妙说要跟空气建交,这让林言不免感到不安。人鱼星的历史是血淋淋的,平静在几十年前被打破,打破这平静的对象,就是斯坦国。
作为殖民地,人鱼星的生态曾遭遇过极大的破坏,近些年才越变越好。
不过有些地方是林言也绝对不会去的,诸如深渊……诸如某些大型岛屿附近,那里的海水仍有战争遗迹,污染物与毒素需要很多很多年才能被净化。
聊完这番话,林言以为路易现在就会走。
路易确实起身离开了一小会儿,等他从小屋里回来,林言发现他手上托着一个托盘,里面是罐装‘人鱼宝宝霜‘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这又是什么?”
“医生开的药膏,给化形期的小人鱼用的。”路易把罐子给他。
宝宝霜透着股奶香,像打发的奶油。
小墩墩被这股味道馋醒了,睁开惺忪的小凤眼,就见林言窝在路易怀里,两人坐在自己身边,正看着一个香香的东西。
“爸爸……”他迷迷
糊糊的爬到路易怀里,小手却对着林言张开,刚睡醒的小嗓音又甜又软,撒着娇:“爸爸抱墩墩呀~”
“墩墩醒啦?”林言笑弯了眼,正准备抱他,路易便轻轻揉了揉墩墩的小脑袋:“等会儿再让爸爸抱你,腿还疼吗?”
墩墩摇头:“不疼啦。”
“爸爸给你涂点东西,涂完去给你泡奶喝。”
听到有奶喝,墩墩肉眼可见的精神一振,很主动的把小胳膊小腿递给路易,“喝奶奶!”
几十年前,人鱼星被大举进攻,不少人鱼或出逃、或被捕获,这也使市面上多了许多和人鱼有关的物件。
伴随着新的小人鱼降生,人鱼宝宝霜这种物品应运而生。
不过近些年人鱼后代的血脉越发稀薄,几乎无法再变出尾巴,他们也被大众认作为人类,越发用不到这些东西。
人鱼宝宝霜被路易仔细的涂到墩墩腿上。
清凉舒适的感觉散开,一直酸酸的小腿居然真的不痛了,墩墩惊讶的睁圆眼睛,呆了几秒,拽上路易的衣袖,“给爸爸用!”
他还记得林言尾巴也痛,既然这个香香的药膏这么有用,那爸爸也可以用。
路易用棉签擦去多余的药膏,漫不经心的嗯了声:“那你去劝劝爸爸。”
一边旁听的林言抽抽嘴角,好啊,在这等着他呢?
难怪之前那么简单的对他说不用了。
墩墩已经听话的过来问:“爸爸,尾巴还痛吗?”
“……不痛了。”他无奈地回答。
“真的不痛了吗?”墩墩还是很担心,看着爸爸漂亮的大尾巴,小声的贴到林言耳边,奶声奶气的说:“要是还痛的话,我给爸爸涂膏膏。”